第343章吐蕃精骑
他這是考察完七裡堡,要大力扶持自己,也算是给自己的衣钵找一個传承。
他老人家摆明了要去跟南诏拼命了,但是对于自家人不放心,所以要将自己的后方,找一個信得過的人,给看住了。
至于藤甲,则是重要的武器。
他需要先声夺人,一把就在南诏那边儿夺得便宜,只有這样,圣人看到有利可图,才会源源不断地支持他。
将剑州给自己一個羁縻州刺史,那他老人家辛苦经营了一辈子的名声就毁了。
从此他身上的骂名肯定源源不断,甚至重回朝堂都沒有可能。
看得出来,对方真的是有了孤注一掷的信念。
李平安颔首道,“可以,我之前就說過,藤甲要多少有多少。”
“我需要的量比较大,起码要两万副。”寇相說道。
“沒問題!”李平安心裡却是有些激动,“两万副铠甲,换剑州和文州,這绝对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文州那边儿條件差一些,但是剑州作为重镇,汉人多一些,可操作性很强。”
“老夫說什么也要谢谢你。”寇相忍不住感慨道。
他這一次南巡,发现大康的問題实在是太多了。
单凭他自己,整顿剑南道的军队,对南诏动手,胜算几乎为零。
幸好遇到了李平安,能够给自己那么大的支持。
說他心裡不感激,那是不可能的。
最主要是,剑州虽然是好地方,对李平安好处很大,但对于自己却也是一层保护。
這個节骨眼,也就是李平安,估计别人听到剑州這個地方,都会当做烫手山芋,问都不敢问,更不要說,做剑阁之主了。
“您老人家客气了。”李平安恭敬的說道。
“你的位置也该动一动了,好歹是三州之主,還叫刺史說不過去,我会奏請圣上,在岭南东道、西道的基础上,增添岭南南道,你为岭南南道大都督,爵位不低于侯爵,并且允许你,在這個时候,攻略南越,你每攻克一地,可自设州县。”
李平安闻言,眼前一亮,心中暗道,“這位寇相真的是狡猾,一個虚无缥缈的大都督,自己就不得不替他承担来自南越的压力。”
“关键是這個机会,换做是谁,都无法舍弃。”
“开疆拓土,自设州县。”
“只要胆子大,女帝都能休产假的机会来了。”
当下,李平安毫不犹豫,“比不辜负寇爷爷您的期望。”
寇相点了点头,见李平安這边儿還要忙,就沒有打扰,带着尉迟常回去了。
当天夜裡,李平安根本无暇分身,因为工匠们围着李平安一直问东问西,逼着李平安沒有办法,将当年高中所学的化学知识,一点一滴地向他们渗透。
翌日,七裡堡镇路口。
萧刺史和宇文亮并排而立。
在他们身后,则是三千府兵。
最近這段時間,他们真的是忙疯了,一边儿清扫边境区域的南越人的渗透势力,一边儿派遣人调查袭击寇相的事情。
只希望寇相别找定南州的麻烦。
得知,寇相今日离开,萧刺史怕寇相遇到什么麻烦,让宇文亮从州裡挑选三千府兵护送。
尉迟常也从队伍之中,调了三百精锐随行。
因为自己即将折返战场,尉迟常派遣一直养伤的尉迟云英领队。
萧刺史他们天還沒亮就到了,在镇子边缘一直等待。
一直到日头高高升起,寇相的车队才缓缓从镇子裡出来。
让萧刺史和宇文亮感觉到疑惑的是,他们并未见到李平安,只见到了尉迟常和贺循等人。
七裡堡是李平安的地盘,這是岭南道都知道的事情,李平安不来送行嗎?
“相爷,我家刺史,昨日做实验,烧伤了头发,现在還在治理中,沒能第一時間来送行,還請您恕罪。”贺循无奈地解释道。
他沒想到,自己明公,胆子那么大。
教别人实验也就算了,竟然拿前一段烧制出来的玻璃罐子,当众搞起实验来。
最后爆炸不說,還把头发给烧了一大片。
這会儿大夫们,一個劲儿地按着李平安要检查,想来送寇相都送不了。
“你们家刺史无大碍吧?”刚刚登上马车的寇相,焦急的想要翻身下车。
“并无大碍,只是不宜见人。”贺循尴尬地笑道。
“沒事就好,你们家刺史正是有這份不成功便疯魔的精神,才有今天的成就?”寇相心中略有些遗憾,却笑着摇头,“這次来宝地,给诸位添麻烦了,大家不用送了,請回吧。”
“恭送寇相,祝寇相万事顺遂,马到功成。”贺循和尉迟常两個人,带着众人对寇相的马车行礼。
寇相点了点头,带着尉迟云英、李云等人上了马车。
府兵们负责开路和殿后,尉迟常的精锐,分散在马车两侧,七裡堡的听风,沿途打听情报。
“出发!”随着护卫统领的一声令下,队伍缓慢的开进。
数千人的队伍,在官道上晚宴上千丈,一眼望不到尽头。
寇相掀开车帘,往外看了一眼,严重充斥着不舍。
說实话,他很喜歡七裡堡。
一旦去了南诏前线,自己這把年纪,十有八九就回不来了。
叹息一声,寇相有些失落的放下帘子。
山高路远,不知道走了多远,忽然不远处的山道上,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寇相掀开车帘,便看到一個满脸都是伤口,留這個僧人一般发型的年轻人,纵马奔驰而来。
“阿福,让队伍停一下,等一下平安這孩子!”
寇相的嘴角不由得翘了起来,眼神中的失落转瞬即逝。
“寇爷爷,对不住,刚才在检查伤口,来晚了。”
李平安跑到马车旁,指着跟随他而来的队伍,有人抱着盒子走到近前,“這是我为寇爷爷准备的礼物,還望您不要嫌弃。”
“你這孩子,真的是有心了。”
寇相答应了一声,缓慢打开了盒子。
盒子裡躺着一支精致的火铳。
“這是什么武器?”
寇相拿着眼前的精致武器,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一直得不到结果。
大康已经诞生了火药,但他的主要作用是放烟花,自然不会诞生火铳這种东西。
但抚摸着眼前這把武器的精湛工艺,寇相心裡觉得肯定不简单。
“此物名为火铳!”李平安笑着說道,“寇相为天下苍生,以年迈之躯奔赴前线,李平安心中愧疚不安,特制火铳送给您,希望您永远不要用得到。”
寇相此去艰难,肯定要面对各种危险,火铳是最佳的保命武器。
這盒子裡的短火铳,以及后面车驾上的长火铳,就是李平安最近的大半存货。
“此物有一战法,名为三段射,我给您带了三十名火铳手,关键时刻或有大用。”
“火铳?”尉迟云英一脸兴奋道,“這便是我哥求了你好几天,你都沒搭理他的火铳嗎?”
尉迟云英看到此物之后,都要流口水了。
寇相也知道,七裡堡出品,必是精品。
当下感慨的摸了摸李平安的肩膀,“谢過你小子了。”
随即从腰间解下一块玉佩,递给了李平安,“你小子好生拿着,日后或有大用。”
李平安看着渐行渐远的队伍,心中满是叹息。
虽然他跟寇相并沒有多深的感情,但寇相的一心为民,不畏牺牲的精神,還是深深的感染了他。
回去之后,李平安再次被一群工匠叫到了铅室,进行一场场危险的实验。
不過這一次,谁也不敢让他亲自操刀了。
他穿着厚厚的铠甲,远远的指点着。
定南州毗邻龙州,龙州紧邻剑州等地,過了剑州,便算是进入剑南道了。
不過越是进入剑南等地,道路越是难行。
固自古以来,便有蜀道难,难于上青天之說。
而且剑南道不似大康其他区域,干旱难耐,剑南道這几年属于风调雨顺的状态,百姓的日子也還可以。
不然寇相也不敢拿剑南道作为翻盘的机会。
“诸位贵人,只要過了前面這处山头,接下来就是直奔成都府的道路了。”
剑南道占据着大半個天府之国,其境内有着一座庞大富饶的盆地。
护卫统领這一路沒敢闲着,不断给自己补课,对于剑南道爷算是多了几分了解。
他纵马奔驰,跑到山头往下看。
果然跟别人說的一样,山下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這裡比起岭南道富裕很多,官道又宽又直,并行六驾马车都不成問題。
“大家伙都加把劲,過了大山,就是平坦的官道了。”
护卫统领对着后方喊道。
府兵和护卫队闻言,都高兴的欢呼起来。
大康缺马,好几千人的队伍,连马匹都凑不出来几匹。
运输物资還靠李平安送给他们的驴子。
所以說,這一路走来,大家翻山越岭是非常痛苦的。
下山之后,寇相命令队伍修整了一段時間。
护送寇相的队伍,是宇文亮挑选出的精锐府兵,這些人沿途的表现還算是不错。
接到了寇相的命令,都不容亲自护送寇相的宇文亮安排,便纷纷行动起来。
有负责扎营的,有负责埋锅造饭的,端是有條不紊。
寇相坐在马车上休息了一阵,凝视着不远处的大山出神,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吃過饭,休息完之后,队伍再次出发。
本以为,剩下的道路会很好走,可到了官道之上才发现,不知道谁那么缺德,在官道上挖了很多坑。
大坑裡面套着小坑,小坑裡面藏着铁蒺藜。
而且因为剑南最近多雨的缘故,大家上了官道之后,发现道路很是泥泞。
還不如之前的山路好走。
很多府兵一不小心,就被坑裡的铁蒺藜扎伤了脚,甚至负责拖运的驴子,也经常被扎伤。
宇文亮发现队伍越走越慢,只好分出部分士兵,先检查道路,后面的人跟着缓慢前进。
“尉迟小姐,宇文大人,這样下去可不行,這距离最近的驿站,也得有三十多裡路呢。”护卫统领,将宇文亮和尉迟云英叫道一起,“要不然我們先率领部分精锐人手,护送着寇相去驿站,宇文兄這边儿辛苦一点,带着兄弟们连夜赶路?”
按照既定计划,他们要在今天赶到驿站休息。
因为听风除了岭南道就失灵了,很多情报,只能靠耳目打听。
而寇相又知道李平安那边儿局势复杂,便将這些人折返了回去。
现在情报都指着都水监,這让大家对于周围的环境充满了担忧,不過好歹是到了官道之上,距离驿站也不远,大家总算是放心下来。
“我觉得沒啥毛病,寇相這一趟颠沛远行,身体一直不舒服,前些日子還害了病,一直拉肚子,再這样下去,身体肯定顶不住。”
“而且寇相身份尊贵,住在野外也太不像话了。”
宇文亮附和道,“尉迟小姐,您放心,我会挑选五百精锐府兵,一路跟随你们。”
尉迟云英吃亏吃多了,经验也丰富一些。
众人說话的时候,她一直环顾四周。
他发现,到了剑南道之后,陆地的环境跟岭南差别确实很大。
岭南道是绵延不绝的十万大山,可到了剑南,到处都是平地。
平地有平地的好处,但也有個缺点,那就是几乎无限可守。
寇相如果再這裡休息,确实也不安全。
可這一路太顺了,顺道尉迟云英想起了之前自己给大哥撑场子的日子,又有些犹豫。
就在为难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一阵铜锣之声。
接着山林之中,传出震天的呐喊声。
护卫统领、宇文亮、尉迟云英脸色大变,齐齐砖头望去。
只见不远处的密林之中,人影晃动。
几名都水监的探子,身负重伤,骑着马疯狂的逃窜。
在都水监探子身后,一支有数百人组成的骑卒队伍,正在猛追不舍。
而在這些骑卒身后,更有数不尽的汉子,如同蝗虫一般,遮天蔽日而来。
“有饭贼,保护相公!”
护卫统领和宇文亮,立刻调转码头,呼唤着手下,准备防御。
幸好都水监的发现問題,发现的早,给了他们一丝应对的時間。
按照制定的保护计划,府兵们立刻排兵布阵,而尉迟云英则领着精锐,保护在马车周围。
而李云则小心翼翼的摆弄着火铳。
“不是,什么时候剑南道有反贼了?而且看着阵势,比起岭南道還猛呢?”宇文亮看着奔驰的骑卒,担忧的說道。
“当然比岭南道猛了,岭南道說到底是新开发的地方,沒有什么根基,贼寇虽然凶悍,但也多是兵士转为贼寇的强悍,寻常贼寇都一般。”
“可你看看這支饭贼,比正规军都要猛!”护卫统领皱着眉头,“不对,那是吐蕃马马!对方不是什么反贼,是吐蕃精骑!”
“這不是扯淡嗎?剑南道的腹地,有吐蕃人的骑兵?你当我......”宇文亮起先是死活不肯相信,可当看清楚的时候,整個人都傻了。
虽然剑南道跟吐蕃接壤,但是松洲大营一直非常稳固,而且与吐蕃的交锋也基本上都是胜利,所以在大家的潜意识裡,吐蕃不可能渗透到這裡来。
“剑南道的防范虽然严密,但是不妨碍他们通過其他渠道进入剑南,比如說岭南道。”护卫统领說道,“前一段時間,我记得平安兄弟的手下,给咱们汇报工作时候,曾经提到過,說吐蕃人有在南越边境活动的痕迹。”
“当时咱们都沒往心裡放。”
宇文亮气得只拍大腿,“走南越,进入岭南道,再从岭南道进入剑南道,這饶了多大的圈子,我以为顶多有個十個八個的南越人,也就顶天了啊!”
为了阻止相爷去讨伐不臣,攻略南诏,這群吐蕃人真的是疯癫了。
大康虽然国力一日不如一日,但是還沒弱到几百個吐蕃骑卒可以横行无忌的地步。
宇文亮之所以這么大胆,是因为剑南道的战绩一直很不错,偶尔有吐蕃骑卒渗透,都是立刻剿灭,然后上报朝廷的。
马车上,李云向外面看了一眼,惊讶道,“寇爷爷,您掌握的情况似乎有不小的問題,這剑南道竟然出现了数百吐蕃骑兵,看样子是来为难您的。”
寇相哈哈大笑道,“本以为,像是宇文亮這种假报军情的,往往是兵事孱弱的岭南道這种地方才干的事情,沒想到剑南道爷是這幅样子。”
“孩子,你不要怕,他们既然赶来,就别想走。”寇相冷笑道。
“他们虽然也有几千人,但是咱们的人手也不好,而且還有尉迟常将军派来的精锐,他们肯定完蛋!”李云自信的說道。
一边儿的李福白了李云一眼,這小子的出现,抢了自己很多活,“话别說的那么满,早些年咱们大康的军队打吐蕃,還是很容易的。”
“但是近些年,吐蕃动作频频,连续征伐了不少小国,士兵士气正盛,這一战未必好打!”
“我們有我三叔给的宝贝!”李云不服气的說道。
“不到关键时刻,不得使用此物,此物老夫准备用在决定战局胜负的关键时刻。”寇相說道,“如果這点场面,這些人都解决不了,老夫的南诏攻略,似乎也沒有必要进行下去了。不過,說实话,老夫不太看好宇文亮。”
“老爷,不至于吧,這可是足足三千府兵呢!”李福說道。
“三千?三千人很多嗎?”寇相叹息一声,不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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