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蛊毒第三层
萧御回到自己的院落,进了院子就把轮椅甩在一边,踩着一双木屐慢慢悠悠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萧御让肖忠买下的這個院落大是够大,只是由他们住着有些荒凉,這周围都沒有什么人家,而且萧御之后又說了让肖忠不要买仆役,只是有随着這院落留下的一個看门的老人。
萧御进了房间,心裡暗暗估算着時間,今日应当是差不多了。原来這几日突然而然的蛊毒发作地频繁,最近几日每天发作的时候都要连番疼上两個多时辰。
但是萧御此人在外面与人交谈的时候,面上的表情神态一点都不会让人觉得他在忍受仿若灼烧一样的疼痛或者是挑筋挖骨之疼。此时他一人在房间裡面终于是表现得不一样了一点。
本来就苍白的面容更加的惨无人色,眉头皱着,狭长的眸子紧闭着,动作渐渐迟缓了起来,每走出一步都像是走在油锅刀山上,甩掉脚上的木屐,略显踉跄地走进房间一角被屏风挡住的一扇小门裡。
小门后面是一间石头砌成的暗室,狭仄的空间裡面有一口圆形的东西,像是一口井。這個暗室只有一扇小门,也沒有窗户。萧御在进去之后還把小门关上,瞬间黑暗就吞噬了萧御的身影,萧御处在寂静无声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中,若是有人能看见他的神色,就会发现他這下反而状态好了一点,苍白的面容又恢复的如平常一般,眉眼也舒展了。
而萧御对自己身处這样黑暗的环境裡全无不适,他一步就准确地迈步进到中间那個井裡面,随后就是快速地下坠到井底,当他的腿脚以及半身浸沒在這沁凉的井水裡之后他就开始静静运功抵抗着蛊毒。
他一早令肖忠在這裡打造一個暗室就是用来帮他渡過蛊毒发作的时期的。
实际上随时随地运功都是可以抵抗压制蛊毒的,但是为什么要這样一间暗室那就是萧御個人的理由了,萧御只是喜歡這样环境而已,耳边全无其他生物的气息声音,在這静静的流水的声以及阴凉沁潮的氛围下会让他难得的感到安心安稳。
就算是他不运功,蛊毒发作的時間也只是会更长,总归一段時間也就過去了,這点疼痛虽然让他不适但是也不至于让他疼死。
萧御进入状态安心地运着功。
“萧大人,您饿了嗎?”有一道温和轻软的女声在說话。
“還行。”萧御听见和看见了一個同样是“萧御”的人看着面前的一個女子說,他甚至能分辨出声音裡流露出闲适愉悦的情绪。
“那么我今日做芋儿莲子羹和芋儿饼好不好呀?”那女声好似雀跃着。
“你做的都可以。”“萧御”還淡淡地笑了一下,萧御看着“萧御”那样的笑容很是别扭。
“可是我做的苦瓜酿您就不吃呀!”女声說,听起来是鼓着气,声音咕咕囔囔的。
“我不喜歡吃苦的,不是因为你的原因。”“萧御”說着伸手過去把身前的女子拉到身旁,动作亲昵地搂過女子的肩膀,然后就见“萧御”凑近女子的脸……
萧御从运功冥想中强行出来。
萧御感觉自己现在的表情是自己从来沒做過的,因为他此时只觉得自己的眉间的肌肉一瞬间压力大增!他沒有能看清楚女子的面容神情,仅仅是声音,以及气味——他分明闻到了清浅而熟悉的香甜气息。
萧御下一刻也感觉到這次的蛊毒发作也是過去了,只是他還是一身湿淋淋地站在井底。
沈卿芸?萧御缓缓念了一下,他不能理解自己运功的时候怎么会入梦,這古怪香甜的气味实在也是多次出现了,难道這是這蛊毒后来新引发的什么副作用?
肖忠进到府裡就发现了被随意扔在一边的轮椅,倒是也沒有多讲究,自己上前把那把轮椅安置在一边后又继续走。
到萧御所在的院门之后肖忠稍微停顿了片刻。
“师父。”
萧御刚从暗室裡带着一身湿淋淋的出来,每赤脚走一步那身上的吸满了水的衣裳都滴滴哒哒流下一片水淋在青灰石砖的地板上。
肖忠听到房间裡的动静之后才从外面推门进来,看着眼前這样的情况显然也不是第一次见到了,至于看着自家师父一身湿淋淋的却沒有上赶着给人换衣服显然也是以前被拒绝過。
“闫二少爷那边在别院挖掘工作已经完成了。”肖忠說着停顿了一下說,“常员外那边的处理又揪出了個小厮之后就盖棺定论了。”
“嗯,别院那边挖完了,点出来是多少?”萧御只是淡淡问着,全然不管自身那湿淋淋的衣裳。
“三百六十五罐。”肖忠說。
“知道了,那么接下来要找人来解决這些东西才是了,一直摆着也是個隐患。”萧御說。
“已经有派人去清风寺和化明观了。”肖忠也是一早得到消息。
“嗯。”萧御這一声回答倒是有些显得有气无力的了。
肖忠觉得奇怪就去看,然后大惊——萧御一双赤着的脚已经全部血淋淋一片了,而脚上附着的那些原本死物斑驳的裂痕此时像是活的蜈蚣一样都看得见蠕动的痕迹,自然那因为湿透贴在腿上布料上洇出的也不止是井水了,滴落蔓延到地面上的液体已经变得鲜红了!
萧御自然也是知道,一双黑沉沉的眸子看了片刻,也不過冷漠地嘱咐:“去把药拿過来,之后你也先不用管。”
肖忠看着那還不断流出的血,他這下也是第一次遇见這样的情况,按理来說师父此处的蛊毒发作应该是挺過去了,但是他也沒有多问,神色严肃地立马去办了。
萧御此时知道自己的腿在流血但是却不疼,只是有些无力罢了,不過他自己心裡倒是有数,這蛊毒在他两年前把那個人杀掉之后就已经变得无药可解了,压制也只是减缓进程而已,照现在看這蛊毒发作的阶段已经要进入第三层了。
第一层只是如跗骨之蛆的這些裂纹痕迹会渐渐从脚底蔓延,发作的频率不高,而且只是短促的筋骨抽痛;第二层就是会不规律的发作,发作时则是抽筋挖骨,持续的時間也更长了。
至于现在這到了第三层,现在是刚刚发作過而且将蛊毒压制下,而出现了血裂的状况,啧,這样的状况弄起来真是不好收拾。
萧御心裡不屑地暗暗自嘲。
至于让肖忠去拿的药,也只是很久之前的药方了,缓解缓解一层蛊毒還差不多,再說他后来也沒怎么喝過药了,這次让人拿药来只是做做样子罢了,這肖忠跟在他身边五六年了,還是忠心的,虽然他素来都不拿宫裡周围的人当回事,但是也沒有兴趣去折磨人。
嗤,沒意思。這蛊毒都第三层也只是這样罢了,那老怪物鼓捣出来的這蛊毒還以为会多厉害呢,就這样還想一直控制着他。
沈卿芸和银雪菱今日都沒有去沈么糕的铺子裡,如今规模扩大之后也是已经有了其他的人手帮忙了,虽然沈卿芸的技术性不太好被人取代弥补,但是也是有一点的水准的人在接手,所以倒也不会因为沈卿芸不在而关门休息。
闫薇此时也是到了平道街的小院子裡找沈卿芸,知道沈卿芸已经完全恢复了之后也是高兴了许多,但是很快又是忍不住分享自己的看法:“我看那個常家分明就是有問題,還连累得芸姐姐出了這样的事情,這样做手脚分明是觉得芸姐姐好欺负!是不是,银雪菱!”
闫薇說到一半觉得沒有人附和她,有些跳脚,一下子就点名喊着银雪菱。
沈卿芸和银雪菱都各自在一边有心事呢,自然是沒有注意說了什么,這下被闫薇喊了,倒是也收了心思。
银雪菱也是端正着态度說:“他们說的那件事情可能以常员外为目标虽然說得通,但是实在是沒有必要在卿芸這边做手脚,毕竟卿芸這边本来就是应了常家那個大公子的要求去的,本来就沒有大肆宣扬,除了亲近的人谁会知道,再有就是谁有理由仇视常员外,這样从我們這边下手的动机就更加說不准了……啧,那么這手脚怎么会直接从卿芸他们這边下手呢?這怕只是個幌子,這一看我觉得那個常大公子也是有嫌疑的,只是目标就……”
银雪菱止住了话,心裡也是一惊,收到沈卿芸和闫薇疑惑催促的表情又接着說:“而且,若是真是普通的栽赃,這毒下的也不高明,卿芸在那么大庭广众之下发作,最重要的一点就是,明明小覃也中了毒,但是为什么沒有事情?”
闫薇对银雪菱的话表示赞同,但是也有些无奈,闫骁和已经沒有再纠结在這裡面了,最后由常府出面一些赔偿就是了了常府的场面人情。
银雪菱那么一通分析,是因为她能比较确定地知道其中有些猫腻了,毕竟這裡面的一些手段和她家那個仇视自己的嫡妹银婧涵有异曲同工之妙。
但是他们自己知道了也是沒有什么办法了,主要的关键证据都有人给顶掉了,真是只能說是吃了個哑巴亏。
沈卿芸也是一叹,又缓缓开口說:“目的可能是有别家要陷害于沈么糕吧,只是在我這裡出了岔子,本来就不是想置人于死地的毒药,只是這次這样的情况我自己倒是也知道一些的。貌似我一直以来对某些药物的反应都比较大,小时候生病也闹過好些吓人的乌龙。但是小覃是沒有這样的毛病的。”
银雪菱恍然,哦,可能是类似药物過敏之类的反应吧。
常府西院裡,常二老爷对于在在自家大哥的寿辰宴会上见到了沈么糕的掌柜的表示为意外之喜。
不禁又想起了孙正那厮說的那個主意。
于是叫手下去把孙正找了来。
孙正着急忙慌地過来之后就见到常二老爷坐在主位上悠悠闲闲地喝茶,赶忙上前回话。
“小的孙正請二老爷安,嘿嘿,二老爷這找小的是有什么吩咐啊!”孙正一边嘿嘿笑着一边点头哈腰地谄媚道。
“你之前說的那個对付沈么糕的法子是怎么样来着?說来看看。”常二老爷嘬了一口茶,白面馒头一样的脸上埋着的一双细小眼睛悠悠转转地瞥了瞥孙正。
孙正一听就知道自己上次說的话终于還是有些作用的,立马也是不敢怠慢地细說:“沈么糕的那個女掌柜的叫沈卿芸,今年十六了,家中還有一小弟十二岁在顺山书院读书哩,据我所知這沈卿芸孤身一人一边拉扯弟弟一边养家,還沒有嫁人呐。
所以以小的看這样的女子必定是有一些心性的……”
孙正看着常二老爷有些不耐烦的样子,也不敢再說废话来表现自己的用心了,立马话头一转:“但是小的一计,面上也不会太牵扯到咱们,而且进可以就是把其笼络過来而且掌握在咱们常府长鹤楼手下,退也能伤其根本!”
【作者题外话】:不知道有沒有错别字啊還_(|3」∠)_晕倒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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