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看望大奶奶 作者:未知 在三奶奶家见到了大奶奶家的孙女翠翠,梁晓乐和她玩儿的很投缘。回家后,便磨着宏远娘要找翠翠。 其实,找翠翠只是個因由。梁晓乐是想了解一下這個院裡的情况。督促宏远娘出去串串门,把龙字辈儿上的老人都拜访拜访,缩短一下宏远爹娘与院裡人的距离。一個老爷爷的后代,有事還得互相依靠。 梁龙勤兄弟四個,老大梁龙年,老二梁龙发,老三梁龙才,梁龙勤是老四,都是一奶同胞。下面德字辈儿上有旺、凯、宣、兴、盛、恩、顺、福、贵,九個叔伯兄弟,一大家子人呢。在梁家屯也算大家族了。 一扎沒有四指近,将来自己事业发展起来,這些人都利用起来! 大奶奶和宏远家也隔着两條胡同,与宏远奶奶胡同对胡同,一個道南,一個道北。宅院布局也基本相同。 大奶奶六十多岁,满脸皱纹,显得有些老态。大爷爷梁龙年患有哮喘病,一动就上不来气。 翠翠還沒回来,家裡只有梁龙年老两口。 “旺嫂下地了?”宏远娘问。 “嗯,說明天有小雪,去菜园子收白菜去了。你家的收了沒有?”大奶奶问。 “我們沒种园子。在家裡种了三畦白菜,两畦萝卜,回去收屋裡。” “收了吧,万一下雪冻了就不好了。”大奶奶說着,抓出一把晒干的花生放进梁晓乐的衣兜裡,“也沒别的稀罕的,自己地裡种的,让孩子剥着吃吧。” 宏远娘把包袱裡的果品放在堂屋裡的桌子上,依然把包袱袖起来。 “来就来吧,還拿东西干什么?你家日子我知道。” “走时让二侄媳妇带点儿胡萝卜走。”梁龙年“呼啦”着嗓子說。 “大爷爷,您吃這梨。”梁晓乐指着甜梨对梁龙年說。她知道梨可以治哮喘,但自己人小,說出来会让人们震惊。就扎撒起小胳膊,让宏远娘抱起来,然后摸住她的耳垂,对接上灵魂。 “大爷,吃梨对治哮喘有好处。”宏远娘(梁晓乐)說:“治哮喘有個偏方:从梨把儿(柄)处切开,把裡头的梨核剜出来,然后装上蜂蜜或者冰糖,再把切下来的把儿盖上,上锅蒸熟了,连梨带蜂蜜(或者冰糖)一块吃下去,一天一次,有段時間就好了。” “能治好了可就好了。从去年冬天感冒落下這個病,什么也干不了,光看人家的白眼了。”大奶奶說着,眼圈红起来。 宏远娘(梁晓乐):“给大爷用這個偏方治治,回头我再给您拿過篮子梨来,别舍不得吃。” “哪能再让你破费?我自己买些梨去。”大奶奶說着叹了口气:“咳,指望他们是不行的。自从你大爷得了這個病,我們就像欠他们似的,一天到晚沒個好脸子。侄媳妇,你說我這不是拿着东西换气受呀!” 宏远娘(梁晓乐):“大娘,别這样說,有個病或灾儿的,還不得指望他们。” “指望他们?”大奶奶摇摇头,“要不是老规矩(注1),我說什么也不過继他家(指老二梁龙发)的孩子。娘、儿子一個脾气,光认东西不认人。小媳妇子也紧跟着她婆婆学。咳,后悔呀!要是能挑的话,我說什么也要把德福過继過来。這孩子,从小看着就仁义,随他亲娘。我們妯娌俩可谈得来呢!沒想到早早地就走了。”大奶奶說着擦起了眼睛。似乎真有眼泪儿流出。 原来,梁龙年的老伴梁薛氏,昨天刚跟過继儿子梁德旺的媳妇寇大影吵了一架,心裡正窝着火。好容易来了個倾诉对象,那话就像决堤的洪水,想关都关不住: “咳,這可倒好,房子、地,都是我們的。他(梁德旺)从十岁上過继過来,吃的穿的都是我打理。连他们的小孩子,都是我看大的。你大爷像头牛一样,给他们卖力气,不就是指望他们给养老送终嗎?這倒好,人不能干活了,就嫌弃起来。把家裡的东西也霸起来了。我娘家来個人,跟防贼一样防着人家,光怕我把东西给了娘家人。 “一年的收成,卖了钱他们放着,我要花,也只能花過去攒的。向他们要就治气。唉,你大娘大爷就像在落儿上一样,還不如自己過痛快哩。你看人家王长柱家,老两口過得多滋润!” 宏远娘(梁晓乐):“往后孩子们都大了,他们也上了年纪,兴许,就明白過来了。” “明白?老二家(梁龙发媳妇)不是個样子嘛!有她挑唆着,還能好哪裡去?”大奶奶又擦了擦眼睛,终于停止了诉說。 大奶奶和宏远娘又說了几句家常话,望着桌子上的果品,直夸宏远爹娘福大命大,连在山坡上寻的果子都比别人的好。 宏远娘(梁晓乐):“我也觉得奇怪。說给别人還不信,可我們就是在西山坡上寻的。大娘你看我們一家四口,上哪裡弄這些好果子去?!德福說是老天爷可怜我們哩!” “也许德福說得对。我知道你心好,被人们冤枉了這么些年,大娘心裡明镜儿似的。德福這样說,你就信。往后振作起来,带着孩子好好混日子,好人有好报,我信這個理儿。” 宏远娘(梁晓乐):“大娘也一样。” “你婆婆就是嘴上太刁,爱沾小便宜。其实人還是不错。背后裡說起你们来,很同情。尤其你们出去(要饭)的时候,每說起来,常抹眼擦泪儿的。德福五岁上她就過了门,有感情,往后和她多来往一些,慢慢就好了。” 宏远娘(梁晓乐):“嗯,我也是這么想。” 大奶奶见梁晓乐摸着宏远娘的耳垂,静静地听着她们說话,放在衣兜裡的花生一個也沒剥开吃,感到奇怪。望着她笑笑,和蔼地說:“你怎么不剥花生吃,光摸着你娘的耳朵垂儿呀?妮儿?” 梁晓乐一副害羞的样子,笑了笑,趴在宏远娘的肩膀上。 宏远娘(梁晓乐):“从不吃奶了,就摸這個,只要一上我的怀裡,就摸。” “才多大了,就不吃奶了?”大奶奶有些惊奇。 宏远娘(梁晓乐):“从那次被摔着,好了以后就再也不要吃了。” 大奶奶:“有的孩子是這样,她把耳朵垂儿当成干妈儿妈儿了。這样的孩子乖,听话。” 梁晓乐沒想到,自己這一举动還被赋予了一种“乖”的色彩。看来灵魂对接在什么场合下都能使用了。真是一脚zhou了個屁,准了! 连着串了两家门,送出去了两兜果品,三奶奶给了梁晓乐一衣兜炒熟的葵花籽,大奶奶给了梁晓乐一衣兜晒干的生花生,還让宏远娘带回了几個胡萝卜。這三样东西都是家裡沒有的,梁晓乐如获至宝——家裡从此以后就再也断不了這三样东西了——让宏远娘用碎布给她缝了两個小布口袋,把花生和葵花籽装在裡头,說是“放着以后慢慢吃”。 胡萝卜则和红薯放在了一起。为了防止散失水分,别糠了,宏远娘還特意埋上了一层土。這一做法更让梁晓乐高兴:有土盖着,从空间裡往外拿多少一时也看不出来。 (老规矩:如果长房沒有儿子,次房就要把自己的大儿子過继给长房,长房长孙的位置不能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