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套话不成反被套
他只容色淡然的看着姜念娇。那分明浅淡的琥珀色眸子裡像是匿着深不可见底的情绪。
他笑起来时自然如时时春风拂面,可此刻這般神情却像是带着随时翻云覆雨的凉薄。
想着這人重生前是個何等心狠手辣之辈,姜念娇的心裡也开始犯怵。
难道他已经发现自己在酒裡加了料?
“你……你不喝嗎?”姜念娇弱弱道。
听姜念娇提起這截,他方才移开了看向她的视线,他只看着杯中的美酒,随后薄淡的唇角微微一扬。
“我觉得姜姑娘刚才的话不能那么說。”他摩挲着白瓷酒盏,声色平淡的仿若暴风雨前的宁静。
姜念娇现在开始后悔自己将這料加在赵衍桢的杯中了。
很显然這人根本就不是自己能驾驭得了的。
“什么话?”姜念娇也不好晾着对方,只能硬着头皮接言道。
“阿嫤是我堂姐,我帮她本就是应该的,如何還要你来替她致谢。”
說完這句,他轻轻一笑,刚才那种迫人的威严感似乎也被化散开去。
而且听他语气轻松,倒像是不知自己在酒裡动了手脚。
姜念娇原本七上八下的心這才微微放了半分。
她只又替自己重新斟了半杯酒道“你說的对,我刚才都在胡說八道,我自罚一杯。”
话落,又是半杯酒下肚。
之后她又寻了几個借口,却仍未哄得赵衍桢将酒喝下。
她便也懒得寻什么灌酒借口了,毕竟她从沒喝過酒,這大概的行酒规矩也只见過一次。
人家喝酒都是有来有往,来者不拒。
然而自己现下都已经几杯酒下肚了,面前這人却仍是无动于衷。
而且這酒未免也太难喝了吧,她初时入口尚只觉得這酒苦辣难当,到第二杯下肚,她开始觉得這酒有些烧喉之感。第三四杯入肚她已头脑发晕
她小脸都皱成了一团,倒实在不明白男人为何会喜歡喝這等难喝之物了。
想着自己吃了苦头,那人却是不肯上当,她不免心有不甘,故而见对方仍不动那杯酒,她只忽然倾身探向对方。
她的骤然靠近,显然让赵衍桢有些猝不及防。
姜念娇却只是娇娇一笑,那杏仁眸子裡似乎還带着一分恶作剧得逞似的狡黠与得意。
她一手撑在他那一方的桌台,另一只手却是端起他不肯喝的那杯酒。
她只将杯盏凑到对方的唇前,语义含糊道“我都喝了,你为什么不喝?你是不是看不起我啊。”
她声音软软,含糊的语意配合着两抹晕红,竟更显娇俏动人。
尽管她如此动人,赵衍桢却并沒有就此就范。
他只轻声哄道“娇娇你醉了。”
“我沒醉!”姜念娇只又将那酒杯往赵衍桢唇前凑去,但见赵衍桢那薄淡的唇色染了水渍,倒显出几分潋滟。
姜念娇眨了眨眼,随后笑道“你真不喝?那我喝。”
话音刚落,姜念娇只转了酒杯往自己唇边灌去。
就在赵衍桢以为姜念娇终于要折腾完时,她却突然又朝着赵衍桢靠近。
随着头顶阴影覆盖,对面的少女居然就這样灌着那杯酒往自己唇边送来。
他本想推开少女,不想对方却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死死抱住了自己。
柔软的触感叩动着本就疯狂跳动的心。
他终于不再多加控制,只扣住了姜念娇的腰肢,化被动为主动。
随着唇舌交缠,那酒液流于唇畔,融入了她唇中,也融入了他喉中。
也不知這個吻持续了多久,在姜念娇轻轻推拒的动作下,良久他才放开了姜念娇。
他薄淡的唇边泛着欲色的潋滟,然而那浅淡的琥珀色眸子裡却是一片清明。
对比着姜念娇那已是娇艳的红唇,与眼底氤氲模糊的水光。
双方的状态倒是一望既知。
“娇娇,想要让人說实话,你自己也不该有所隐瞒才是。”
“现在好了,你我都实话实說,你想问我什么?”赵衍桢轻声问道。
姜念娇只觉得头晕目眩,可眼下也不知是那药性发挥了作用,還是她哪怕醉酒了也沒忘记要完成自己的任务。
她窝在赵衍桢怀裡,却仍不忘记拷问对方,她轻声嘟囔道“你是不是让陈靖淮扣留了高大人。”
赵衍桢并不做隐瞒“是。”
“你为什么要扣留高大人?你是想帮你舅舅掩盖他私吞军用粮草的罪行嗎?如果高大人查出了实情你会杀人灭口嗎?”姜念娇问這些問題时只如竹筒倒豆子。
赵衍桢大概怎么也沒料到自己只是回答了一個問題,便会很快招来一堆的問題。
他颇为无奈的笑道“你一次问這么多,我倒不知该从何答起了。”
“不過我可以告诉你的是,高大人此次绝对会平安归来,甚至他归来之时,還将拥有更大的收获。”
然而姜念娇此时注意力显然早不在他的回答之上了,她此时正捏着赵衍桢散落的乌黑碎发织起了小辫子。
赵衍桢刚才的那番真心话倒不知她有沒有听进去。
不過她知不知道于赵衍桢来說都沒什么大影响。
“娇娇可還有什么其他要问的?”赵衍桢询问道。
姜念娇此时這几日萦绕在心头的想法都已如倒豆子一般一股脑倒出来了,此时又哪裡還有什么其他话要问。
就算還有什么要问的,她此刻思绪混乱,也一时想不起来。
见她闭口不言,又怕姜念娇就此昏睡過去。
赵衍桢自然也准备问出自己心中的猜测了。
“娇娇,你是不是也曾有過什么奇妙经历,能同我說說嗎?”他轻声问道,仿佛是怕就此将少女惊醒。
姜念娇却只是迷迷糊糊的看着赵衍桢,仿佛并不明白对方想窥探的神奇经历是什么。
那真话丸本就有迟钝神经的作用,而姜念娇還喝了那么多酒。
此时自然什么复杂的問題都答不上来。
考虑到這一层,赵衍桢只能循循善诱道“比如你明明感觉到自己已经死去了,可你却在死前重生了,還回到了過去。”
赵衍桢這样解释之后,姜念娇便也听懂了,她点了点头,笑得分外灿烂“你猜对了,而且我不止重生了,我還知道你是我的同类。”
“你告诉我,你是不是也有一個什么狗屁系统?那個系统是不是也在逼着你做任务?你的任务是什么?”姜念娇搂着赵衍桢的脖子,此时简直化身话唠。
“系统?任务?那是什么?”赵衍桢显然并沒有接触到這些。不過乍然听到陌生的词汇,他還是隐隐有种兴奋之感。
毕竟一直以来,或许是他看得太透,故而不管是在做什么,他似乎都觉得毫无意义。
也因此他对新奇的事务充满了好奇。
姜念娇并沒有意识到任何不妥,因为真话丸的作用,她正准备同赵衍桢仔细介绍寄在自己体内的系统。
然而她的眼前却显出一個红色惊叹号,她能听到刺耳的警告声“宿主請注意!宿主請注意,在任务沒有完成之前,宿主有义务保护系统不被本世界的角色知晓。若由此引发本世界人物意识觉醒,系统崩溃。宿主也将被永久抹杀!”
“现在将立即开启保护机制,請宿主赶快做出選擇!”
于此同时她的眼前跳出两個选项框,而且這次的选项根本不能取消。
姜念娇只觉得那不断在自己眼前跳动的框框实在太烦了,所以本就沒有意识的她只随意点了其中一個选项。
随后她只感觉到大脑突然传来一阵行将炸裂的巨痛,姜念娇只下意识抱着自己的头。
她双眉紧皱,同时她只捂住自己突突跳個不停的太阳穴。
“嘶!头好痛!”
此时姜念娇已完全陷入痛苦状态之中,關於赵衍桢的問題,她自然一個也回答不上来。
而赵衍桢显然也被姜念娇突然的变故惊到,
他沒有继续问下去,虽然他仍旧不知道系统是什么,但他能明显感觉到姜念娇此刻突然的头痛也许于此有所关联。
或许這是对她行将泄露秘密的惩罚与保护机制。
考虑到這一层,赵衍桢只一边帮姜念娇揉着太阳穴,一边一遍遍的在姜念娇耳边轻声呢喃道“我不问了。”
不知道他這般哄了多少句,姜念娇原本痛苦紧皱的眉头才终于开始慢慢舒展。
于此同时,一楼原本人声鼎沸的酒馆已是人去楼空。
酒馆之内,血腥之气十分浓郁。
随着王标全被枭首,他底下的那群喽罗此时也不敢再反抗,他们只被绑成一串立在角落裡。
陈嫤年此时难免意洋洋,她主动对被救的莫霞道“你不必谢我,行侠仗义本就是江湖儿女所为。”
然而莫霞却并未被她這从武俠话本裡学来的话逗笑。
就连瘫软在地的酒馆老板看着躺在血泊之中的王标全也只是哇哇痛哭“唉!我多年的心血,今日怕是不免要被付之一炬咯!”
陈嫤年听了那酒馆老板的话正十分不爽,自己难得出手救了人,還替他将不法之徒都绳之以法,這老板为什么還要在這哭丧?
她刚要出言训斥那老板,不想莫霞却是拍了拍陈嫤年的肩膀。
虽然她心知這小女侠是捅了更大的篓子,但她显然更不愿见江湖后辈们,因为畏惧强权而变得畏畏缩缩,故而她只朝陈嫤年抱拳致谢。
随后她方才善意提醒道“姑娘现在還是赶紧离开吧。”
陈嫤年欢喜道“那前辈跟我一起走吧?”
莫霞却只是摇了摇头,毕竟這店裡闹出這么大的事,她的确可以一走了之,然而這原本出于感激而收留自己的店老板却要遭受更大的灾祸。
陈嫤年不解道“前辈为什么不肯随我一起离开?”
“因为你们今日一個都走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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