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女主薛落
“你如果只是要抱花回去,为什么要选一盆還沒开的花?”池秧目光落到旁侧花架上。
那裡,除了“国色牡丹”外,其他都是含苞未开的花骨朵儿。
朝霞怔了下。
池秧继续道:“你如果只是想抱几盆花回去,为什么要让花匠守在外头?”
朝霞脑子急转,答道:“我家小姐喜歡什么花只有我清楚,我想要自己选,這才沒让花匠进来……”
“自己选,就是选一株還沒开的花?”
池秧打断她的话语,冷笑了声,“我看你是想支开花匠,好对其他花动手脚!”
“噗通!”朝霞当场跪下,冷静陈述道:“奴婢确实只是想抱一盆花回去,要是二小姐记恨我乱进花房,想责罚我,我无话可說。”
“可二小姐說我对這些花动了手脚,還請拿出证据!”
“要证据?行!”池秧下颌微扬,冷道:“来人,搜身!”
“是!”身后跟着的丫鬟婆子围上来。
朝霞面色骤变,当即起身,防备似的往后退去,“我是大小姐的贴身丫鬟,沒有她在,你们凭什么啊……”
围上来的丫鬟婆子不听她啰嗦,上来就压住她双手,仔细搜查。
“秧秧……”崔氏压低声音询问:“你进来时看到了什么?”
“国色牡丹被人单独浇過水,我怀疑那水有問題。”池秧沒有隐瞒,提前招呼道:“這事您别插手,我来就好。”
崔氏听着這话,也看到“国色牡丹”那明显潮湿的根部泥土,眉头拧了下,想进一步询问。
前面丫鬟已经搜完身,出声回禀。
“小姐,她身上只有一個香囊和几两银子,還有一個被压碎了的小瓷瓶。”
池秧顺着看去。
丫鬟用手绢裹着搜出的东西,捧到她面前。
白色的手绢上,有一個香囊和几两碎银,還有一些细碎的小瓷片,依稀能看出原本模样,只是碎得太過厉害,判断不出裡头装過什么东西。
池秧眸子紧了下。
朝霞整理了下被扒乱的衣服,仍旧冷静道:“二小姐可有找到证据?”
池秧不答反问:“你這小瓷瓶裡装過些什么?”
“什么也沒装,我看它小巧精致,原本是想用来装香料的,谁知会被你们弄碎。”朝霞应对自如。
搜查的丫鬟立马反驳:“胡說,明明是你自己弄碎的!”
“是谁弄碎的你们自己知道!”朝霞话语冷静,转向池秧道:“二小姐不会想說,這破碎的小瓷瓶就是证据吧?”
池秧嘴唇微抿。
這瓷瓶裡面多半是装過那有毒液体的,只是碎成這样也检查不出来,更别說当作证据了。
“等李太医過来,你就知道了。”她道。
一刻钟后。
太医沒到,倒是接到消息的另外两人匆匆赶来。
“秧秧,发生了什么事?”
外头传来声音,围着的丫鬟婆子纷纷让开道来。
定国公池斐从外走来,身后還跟着一人。
那人穿着一袭浅白色交领襦裙,身姿窈窕,容色绝丽,一路過来,纤纤细步,恍若踩着莲花而行,嘴角還挂着缕温婉浅笑,眼底又有数分清冷,正是女主薛落。
池秧看到她,下意识攥紧了拳头。
前世的一幕幕在眼前闪過。
有她被赶出定国公府后,薛落浅笑看着她的画面。
“我說過這国公府会是我的,你看,你爹和你哥,现在可都巴不得将你這丢人现眼、恶毒心肠的东西,赶出家门呢。”
還有那阴冷炼狱裡,执行者抓住她头发,恶狠狠狞笑着:“嫡女就了不起?敢跟薛姑娘斗,這都便宜你了,可别這么快就死了,這暗狱三十六种酷刑,還不到一半呢……”
“還請国公爷为我做主!”
池秧耳中传来声响,将她从回忆拉入现实。
她顺眼看去。
就见朝霞已经跪倒在地,磕头陈述:“奴婢见花房奇花众多,便想抱一两盆回去给小姐看看。”
“未想二小姐突然冲进来,說這些花都是她种的,還說、還說奴婢对這些花动了手脚,突然让人搜查奴婢!”
“二小姐搜查后,未曾找到证据,又說要等太医前来检查……”
朝霞說着,又重重磕了個响头,掷地有声道:“還望国公爷明鉴,奴婢真的只是想抱两盆花回去,从沒想過要动什么手脚!”
“朝霞……”薛落想要去扶丫鬟,动作到一半,又硬生生克制住,凤眸望向池秧,眨眼间便起了层水雾,语气轻柔细弱。
“妹妹是不是记恨,昨日我在水底踹你的事?”
“我不会水,落水时被惊吓住,只想着挣扎,沒想到竟踹到了你,姐姐在這裡给你赔不是了。”
她說着,屈膝对池秧行了一礼。
又哀求道:“朝霞晴月随我一同长大,对我有颇多照顾。
晴月得罪妹妹,我已经让她走了,這朝霞……您大人有大量,就饶過她這一回吧!我以后一定不让她再踏进這花房。”
池秧眸色微沉。
這两人倒是配合得好。
一個陈述辩解,一個道歉认错,立即便将她变成记恨报复的恶毒女。
“你要是真……”崔氏开口。
“娘。”池秧反拉住母亲的手臂,“您后面进来,沒看到這丫鬟做了什么,我来說就好。”
“秧秧……”定国公也要劝說。
池秧看過去,“父亲是想让我放了這丫鬟,還是要喝斥我不要无理取闹?”
定国公无奈,低声劝道:“晴月那丫鬟我已经让她离府了,剩下這丫鬟就留着伺候你长姐吧。”
“昨天的事,你长姐已经解释清楚了,也向你道歉了,這事就算了好不好?”
“算了?呵。”池秧笑了下,眼裡满是讥讽。
“她說她是无意间踹了我一脚,让我差点溺死,你就信了。”
“我說,昨天我根本就沒想推她下水,是她故意跌入水中,并把我拖下水去,想至我于死地,您信嗎?”
“秧秧……”定国公深感无力。
“父亲。”旁侧薛落陡然出声,泫然欲泣道:“妹妹說得对。”
“昨日妹妹根本就沒想推我,是我自己不小心落水,還连累到妹妹,是我该死,您不要为难妹妹了,我会和朝霞一起离开国公府,我本来就不该回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