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赏梅宴
他突然出现在這裡,定然不是为了充当冤大头。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无论他目的是什么,既然想花钱买她开心,那她也不介意成全他。
于是,池秧逛完流风回雪后,又上街大买特买。
池墨纵容地跟在身后结账,嘴角始终挂着温和浅笑,看不出丝毫肉疼。
直到回程时,池墨才撇开严清漾,跟池秧坐上同一辆车,却也沒說今天的开销,反而說起了其他。
“进流风回雪前,是不是遇到了麻烦?”池墨问。
嗯?
池秧诧异看去,還沒回答。
池墨又道:“以后一個人别跟县主出来,一定要出来,可以叫上小焕或者三哥陪着,若是他们都沒空,你也可以喊别的玩伴……或者,叫我也行。”
池秧立即警惕,“什么意思?”
“沒什么。”池墨沒透露昨天严清漾說過的话。
对方前一日才跟他說,让他尾随跟着,“若有什么事故,正好出手相助”,今日妹妹一出门就真遇见麻烦,這要說跟严清漾无关,他還真不信。
池秧猜不透他說這话的原因,先点头应了,“行,我也不太喜歡跟她出来。”
……
几天時間转眼過去,很快就到了一年一度的赏梅宴。
前天刚下過场大雪,池秧等人进到举办宴会的玉霜宫裡,入目便见各色腊梅,迎着寒风,盛开在冬季的银白裡。
玉霜宫是先帝为观赏梅花而建的行宫,无论路边還是园林,都载满了各种梅树,有艳丽盛开的红梅,有高洁清雅的白梅,還有嫩黄结霜的腊梅……一排排地争先绽放,给這红墙白瓦的华贵世界,更添了几分瑰姿逸彩。
进来的文武百官及家眷们,一下轿就被這美景迷住。
直到内侍们尖着嗓子提醒,众人這才醒悟過来,随着入殿开宴,拜见帝后。
等宴過半程,上首的帝后退居后殿,底下气氛更是热闹。
众臣们走动起来,或聚在一处温酒赏梅,吟诗作赋;或三三两两结伴入园,赏梅叹梅。
“池秧,池秧~”
池秧坐在母亲身边,正嗑着小香饼听着奏乐,就听到有人叫喊。
她循声望去。
一穿着银白宫装的俏丽少女躲在柱子后,朝她招手示意,那眼裡仿似還浮动着兴奋光泽。
正是燕皇最为疼爱的十公主,严妙。
池秧左右看了眼,见周围沒人在意這边,便跟母亲招呼了声,起身溜了過去,“怎么了?”
“我們出去說。”十公主严妙拉住池秧,先将人带出宫殿。
“呼——”严妙呼出口气,拉着池秧躲到旁侧的梅林边,抱怨道:“父皇将我禁在宫裡不许出来,還硬压着我背书学琴,可憋死我了!”
她们两人从小交好,是闺蜜中的闺蜜,姐妹裡的姐妹。
“秧秧,你可要帮我!”十公主拉紧池秧的手,满眼期待道:“你今天找個机会,去向父皇求個恩典,让我去国公府住两天!”
“去国公府住什么?”池秧诧异,“我都搬出国公府了。”
“啊?”十公主一脸茫然,“你搬出国公府了?”
“不对,你還沒嫁人吧?怎么就搬出国公府了?”她被困在宫裡,消息堵塞,還不知道宫外发生的事。
池秧叹了声,正想将事情解释遍,余光瞥见殿内出来两人。
她话语微滞,就见那两人沒往适合观赏的梅林走去,而是朝另一座沒什么人烟的偏殿行去。
十公主察觉到她的视线,顺着瞥了眼,“你认识?”
“清漾县主。”池秧答着,眸子裡涌上狐疑。
那边似乎沒什么梅花,也沒什么好看的景致,這严清漾跑去做什么?
“县主?”十公主想了想,沒想起這人是谁。
县主的封号比郡主還低一级,皇族裡,有這封号的不少,大部分她都不认识。
“怀安王的庶长女。”池秧解释着,见严清漾带着丫鬟,从园子侧门出去,不由挑眉问道:“那边是什么地方?”
“偏殿吧。”十公主不太确定。
這玉霜宫她也不常来。
偏殿?
池秧眼珠子转了下,当即拉了十公主的手往那头走去,“過去看看!”
十公主对此沒意见。
两人挥开跟着的丫鬟侍女,悄悄坠在后头。
一排排白梅迎风摇曳,散发出淡淡清香,前头的清漾县主带着丫鬟,沿小路进入偏殿。
池秧正要跟上去,十公主一把拽住她,往旁边拖去,“后面有人過来了,我們往這边走。”
池秧回头看去,隐约瞧见一熟悉的身影朝這边走来。
十公主已经拽着她,躲到另一边的梅树后了。
那位置正好,即可以看到偏殿进出的大门,又可以看到两边来路。
池秧重新朝来路看去。
這才看清来的不是别人,正是她兄长池墨。
那少年贵公子披着雪貂大氅,信步而来,梅花在他头顶轻轻摇曳,雪色在他脚下白净铺展,清润如玉的容颜姿美隽秀,宛若雪色和梅花间的另类绝色。
池秧心头紧了下,想起上辈子,严清漾在赏梅宴上勾引她兄长的事。
她還沒做出应对,就见池墨推开偏殿的门,抬步走了进去,裡头猛地传来尖叫。
“啊——”
偏殿内。
严清漾在丫鬟的伺候下,将被酒水打湿的衣裳褪去,正要伸手去拿干净衣服换上。
宽阔的偏殿裡,四周柱子上挂着纱幔忽的被风吹起。
丫鬟下意识瞥過去,就见一青年躲在纱幔后,眼睛朝這边看来。
“啊——小姐有人!”那丫鬟猛地尖叫出声。
严清漾被吓了跳,扭头看去。
就见一青年站在纱幔后,双目发直地朝她看来。
与此同时,池墨推门进到偏殿。
严清漾脑子“嗡”了下,反应迅速,一把扯過丫鬟捧着的衣裳,仿佛慌不择路,一头撞向刚进来的池墨。
池墨猝不及防,還沒看清是怎么回事,少女已经撞进怀裡。
严清漾脸上带着惊慌,抬头看来,双眸似媚,眼如秋波,上身還只穿着件肚兜,俨然是衣服换到一半就冲了出来。
池墨微怔,旋即反应過来,面上沒什么表情地往后退了步,淡道:“县主請自重。”
严清漾懵了下,似沒想到池墨会是這反应。
随即,她眉宇间闪過难堪,慌裡慌张地将手裡的衣服裹在身上,羞愧欲死道:“大公子你、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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