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脸皮
p“說不定是谁的恶作剧。”
p俞顺康松出一口气安慰着自己，董馨也分出了心思去联系蒋柏，說要請对方吃饭当面感谢对晏安的救命之恩。
p蒋柏答应了，把地点约在了一家中式餐馆。
p董馨对這事重视地仿佛要嫁女儿，一晚上都在抱怨着時間仓促来不及给俞珂准备新的衣服。晏安被她们叨扰到深夜才能入睡，清早又被董馨从被窝裡拖起来。
p董馨给了她一套俞珂的衣服，让她换上。
p“不能让人觉得我們家亏待你。”
p說着這样的话，却在晏安把衣服穿上的当下又让她脱了下来。她皱着眉念念叨叨，翻箱倒柜地给晏安找了一套她自己的衣服，仿佛是上個世纪的囤货，配色古板老气横秋，晏安穿上去足足老了十岁不止。
p董馨给俞珂挑衣服，梳头化妆就折腾了三個多小时，到最后仍然不满意，只能把视线转向晏安，說：“给安安也捯饬捯饬。”
p像是完全忘记了她们之前的间隙，董馨這会儿面对着晏安的样子，十足亲切到让人毛骨悚然。
p晏安反抗无用，也只能随由她去折腾。等捯饬好以后往镜子裡一看，真是给她逗笑了。
p比之前黑了三個度不止的肤色，渗着一种粗糙的暗黄，眼下被加工出许多雀斑，和面色红润的俞珂处在一個画面裡，像足了饥荒的难民。
p董馨這会儿终于满意了，搂着俞珂的肩膀，盯着出现在同一镜子裡的她两，由衷地夸一句：
p“好漂亮的小姑娘。”
p……
p比约定好的時間提前了两個多小时，到地方的时候餐厅才刚营业，服务员惊讶地看着她们，反复确定预约的時間。
p“来得太早了。”晏安小声嘀咕了一句。
p“你懂什么！”俞珂一声沒顾忌地叫了出来，“你知道人家晁朕家都是什么人嗎？怎么可能让人家等我們！”
p“声音小点！”董馨瞪了俞珂一眼，严肃道：“一会儿我不让你說话你不准开口，知道嗎？”
p晏安呵了一声，想董馨总算還知道她這個闺女是個什么德行。
p服务员把菜单送了過来，董馨翻开看了一眼就合上，只說等人，却是连杯水都不点。
p時間在餐厅优雅的音乐声中流過，淡淡的香薰和窗外温暖日光一起搅动着晏安鼻尖的空气，弄得她起了困顿，眼皮泛重，昏昏欲睡。
p时针转過12点，钟上的布谷鸟探出头来叫了一声，一下子打散了盘旋在晏安脑袋上的瞌睡虫。
p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晏安向前望去，见穿着黑色制服的侍者半弓着腰迎着一個穿旗袍的女人进来。
p董馨用力拍了一下俞珂的脊背，小声說：“来了。”
p“好久不见。”
p蒋柏伸出手和董馨轻轻交握，腕上的钻石手表在董馨眼裡划過一束暗光。董馨的目光从她身后越過去，在空寂的餐厅晃了一圈，熟稔地问道：
p“怎么一個人？”
p蒋柏沒反应過来，以为董馨在问那天和她在一起的男人。
p“他有事。”說着话，眼睛却转到了晏安脸上。
p晏安让她那种探究好奇的目光尴尬地抬不起头，只能默默盯着桌上的暗纹。
p董馨拉着俞珂跟蒋柏介绍。蒋柏带着笑意的眼神放在俞珂脸上，难得让俞珂羞怯地低下了头。
p董馨毫无眼色地继续說着俞珂的琐事，蒋柏虽然一直都是一副很认真倾听的样子，但眼裡确实也泄露了一些莫名其妙和疲倦。說到后面，蒋柏已经察觉出了些問題，她打断董馨的话，說：“先吃饭吧。”
p“我們家珂珂的数学一直都有些問題，晁朕同学的功课倒是很好，不知道如果珂珂学业上有問題，能不能……”
p晏安惊得差点把杯子摔了。她不明白董馨为什么突然像是失了智。她凭什么跟人家提這种要求？难道凭人蒋柏教养好懂礼貌不会在面上跟她为难？
p她以为自己是谁？
p蒋柏把刚打开的菜单又合了起来，随手抓過旁边的披肩起身，說：“不好意思，恕我有事就暂不奉陪，這家餐馆预约到下午六点，你们自便。”
p董馨的笑容僵在脸上，嘴唇哆哆嗦嗦，勉强挤出了一句，“這么忙嗎，這怎么好意思？”
p蒋柏笑笑不言语，只是拿包的时候随意說了一句：“我們家晁朕性子不好，跟谁都不大合得来。”
p对方這话是什么意思呢？俞珂一脸懵懂完全不知，董馨的脸色倒是难看到了极点。
p人家有礼貌有教养是沒错，但人家不点明，董馨和俞珂心裡总得有点数。对方這话听上去是在提醒，听在董馨耳裡大概是讥讽，但在晏安看来，這就是明明白白的警告了。
p“這孩子！”董馨贼心不死，在对方即将离开之际，扯了晏安一把，說：“這孩子也上高一，以前的学校是沒法读了，想让她和弟弟妹妹一起在附中读书，可以的话，還請您帮個忙。”
p晏安瞬间有一种心脏抽搐的感觉，她沒想到董馨会在這個時間点說出這样的话。
p他们不是一直不愿让她读书？尽管她机关算尽，现在又闹出了這样大的事，他们也始终沒有松過口。
p现在這样子是？
p蒋柏的眼神缓缓挪到了晏安身上，半晌，說：“附中一直都有学生资助计划，你们递交材料申請就行。”
p话裡话外都透着冷漠，但传达的意思是愿意帮忙。
p晏安看着蒋柏离开的身影，一时想不明白她上辈子那样讨厌针对自己的原因。她分明，分明是個优秀且善良的人。
p董馨大喜過望连声說着感谢。等对方一走，她的面上就换了神色，冷冷冰冰地看着晏安，說：“人家說得沒错，你也真够好运。”
p俞珂扯着董馨的袖子，欲哭无泪道：“他们是不是不愿意搭理我們？”
p董馨轻柔地拍拍她的脸，說：“沒有的事，人家都答应帮忙了……等晏安的申請下来，我带你去当面感谢人家。”
p晏安僵在原地，她想自己還是低估了董馨的不要脸和野心。
p董馨仍然自大地在說：“你得感谢我，要不是因为我，你想在附中读书？做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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