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整治白莲绿茶
本来规定恬恬這么大的孩子就不应该打票,她为什么要花钱?既然张婷這么喜歡主持正义,那就让她出呗。
“什么?”张婷有些愣住。
她沒想到言真居然這么回,一点脸面都不要了嗎?她的手紧紧攥着栏杆,不知道要不要掏這個钱。
“你钱多烧得慌,你就出呗?”陈娟挖苦着說:“你大公无私,你做表率!”
售票员乐了,抱着票夹子抬手就撕了一张票,递给了张婷說:“是你给钱哈?”
票递在了自己手边,张婷被架在了這,不掏這個钱還真不好意思。
她只好不情不愿的拿了两分钱過去,“给!”
正好医院站到了,张婷赶紧低着头从后门溜了下去。
一块下去的不少,有了不少空座,言真和陈娟一起坐下。
言真让恬恬坐在了自己腿上,看小孩脸上热的都是汗,一边给她扇风,一边问陈娟:“你一大早的干啥去啊?”
陈娟眼神闪躲,支支吾吾的最后只是笑了笑,到底沒說什么。
言真也不好再问。
灵境胡同到了,言真抱着孩子下了车,陈娟明显松了一口气。
让言真沒想到的是,那疯老头居然早早的就等在了家门口。
门口有棵槐花树,遮挡住骄阳,撒下一片密密麻麻的光影。
他坐着摇椅,摇晃着,一瞅见言真和恬恬,笑着說:“哎呦,你還真来了!”
言真嗯了一声,恬恬高兴的喊:“爷爷!”
理了发,胡子也修了,换上了干净的衣服,他抚了抚自己的白须,還真有种仙风道骨世外高人的模样。
他颤颤巍巍的站起了身,领着言真往院子裡走。
红褐色的大木门,上面的漆斑驳脱落,迈进高高的门槛,放眼一看,裡面的房子一家紧挨着一家,還有些私自搭建出来的屋子。
有些人家的房门上挂着艾草,或者在墙上挂着一大串尖辣椒或者大蒜,门口窗户下,能堆些什么就堆些什么。
沒办法這裡是大杂院,裡面住着六七户人家,实在是空间有限。
老头住在裡面的一個小间,走過狭窄的過道,正对着的就是。
房间内倒是很干净,這种干净不像是长久保持下来的,倒像是刚收拾完,窗台上,洋灰地上的水都沒干,混合着尘土,形成了一种呛人又腥气的味道。
家裡只有一件屋子,靠着墙的对方摆着一张床,屋子裡只有些简单的凳子,桌子,连個像样的家具都沒有。
老头很热情的招呼俩人坐下,手抖着甚至想给言真搬凳子。
和他昨天那种疯癫的状况天差地别,老头现在很高兴,眼神也亮了不少。
“咱们既然想学,就一刻都不能耽误。”老头指挥着言真說:“你从床底下把我的箱子拿出来,打开瞅瞅。”
言真闻言,俯身去拿。
箱子上都是灰尘,言真拿出来的时候,找了抹布擦干净,這才打开。
裡面是一本叫《千家妙方》的书,以及一套银针,用布袋裹着,布袋子已经起了毛边,看起来已经用了许久。
老头看着那银针,情绪有些激动,手不由自主的摸了過去。
只是他的手指有些扭曲,再也捏不住细小的银针。
“传给你了。”老头淡淡的一笑,拍拍银针,“這可是我的老伙计。”
言真知道自己沒跟错人,立马恭敬的喊道:“师父!”
老头满意的点头,抚着自己的白花胡子說:“好,我收下你這個徒弟了!”
一整天,老头都在孜孜不倦的教习,很急,很迫切,恨不得立马把一生所学都教出去。
他讲中医二十八脉,鬼门十三针,然后教言真最基本的五种针灸手法,可惜他的手捏不住针,只能拿着筷子进行演示。
他甚至让言真直接往自己的穴位上扎针,只为了感受言真的手法正不正确。
言真知道這位老人在等什么,在等她出师的那一天,她是他的利器,是找回一切尊严的一把刀。
他们俩人各有所需,一個教的严格,一個学的认真。
恬恬一开始在屋子裡很是好奇,這瞅瞅那看看的,沒多久就待不住了,要闹哄着出去玩。
大杂院裡正好有几個小孩,都是邻居,知根知底的,言真就放她和小伙伴一块耍去了。
随后老头又教言真怎么号脉,怎么找寸关尺這三脉,讲左手号心肝肾,右手号肺脾肾,浮脉,沉脉的区别等等……
老头迫不及待的往言真的脑子裡填,恨不得让言真一口就能吃個胖子。
最后他叹息一声,像是安慰自己一般,“哎,学中医得长久坚持,哪裡是一朝一夕的事情。”
說完他立马精神抖擞起来,拉着言真又继续学。
就這么不知不觉的学习了一天,中午饭都沒来得及吃,恬恬還是在邻居家蹭的饭。
傍晚的时候,言真顿时觉得饥肠辘辘。
她看了看老头家裡有沒有什么吃的,米缸裡裡一些高粱米,這种米往下咽的时候拉嗓子,难吃的恶狠。
也沒什么蔬菜,只有几块土豆,荤腥是一点都沒有。
這是她疏忽了。言真打算明天来的时候,带些鸡蛋和猪肉来,俗话說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她得尽心照顾這個老人。
靠着這些东西,言真做了個简单的晚饭,随后去隔壁找恬恬。
這家男人是工人,媳妇是厂子的会计,生了两個儿子,老婆婆李秀芝专心在家带孩子,为人憨厚,中午留恬恬吃了饭,又照看了她半天,言真心裡過意不去,感谢的话說了不少。
“谢啥!”李秀芝连连摆手,“你家娃娃乖,我家那两孙子像是土匪一样,有你家娃娃在,他们還能乖一些!”
那俩混世魔王,在看见恬恬的那一刻都消停了,乖乖的围着恬恬身边,让干什么干什么。
李秀芝巴不得恬恬能天天在這呢!
言真心裡還是過意不去,打算明天给這家人带些吃的。
言真在回去的路上想了很多,计划在医院的附近开個中医馆。
通過一天的学习,言真确信她师父是個有本事的人,只是因为一些原因被迫封针了。
但是医术還在,中医馆裡有师父坐镇,有具体的病症作为参考,說不定她能学的更快。
言真到了家属院,刚走了沒几步,就又不少来和她打招呼的。
“顾家媳妇,今天去学中医了沒?”几個嫂子互相推搡着,想从言真這裡套话。
言真笑笑說:“你猜?”
說完,她转身就走。
“哎,她让给我猜?”那嫂子拍了下手,有些无语的說:“那你說我怎么猜得到!”
“人家是不想和你說话!”
“神气的很呢!”
都是在這裡随军的军嫂,停下来拉拉呱多好,得平易近人才对!要不多不合群。
這帮人,背后指不定說她什么呢,言真懒得搭理她们。
上了五楼,她脚還沒站稳,就听进了从田家传出来的吵架声。
“我让你买菜!你就买些烂帮子菜?”田婶的嗓音极具穿透力,带着怒气反复质问,“我给你的钱呢?你是不是自己贪了?”
陈娟小声的辩解,“妈,我沒有!”
“你再說!”田婶不管不顾的就去掏陈娟的口袋。
手往裡一摸,掏出来一看,居然有好几毛钱。
“好哇!”田婶攥着钱,瞪着陈娟,“還說沒贪钱!這钱是哪来的!”
陈娟哑口无言,讷讷着张不开嘴。
“你给我滚出去!”田婶开了门,猛地一推陈娟,吼着說:“你拿钱是想养汉吧!一出去就出去了大半天!谁知道你干啥去了!”
“你滚出我們家的门!”
陈娟被田婶推搡去了家门,正好撞见了带着孩子回来的言真。
四目相对,陈娟顿感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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