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結局
每一個學生都會換上禮服，化上精緻的妝。
如果有學生不擅長跳舞,學校也有特別開設的舞蹈課。
在各種氛圍的加持下，舞會就多了一層特殊意味，讓人不由得重視起來。尤其是最後一支舞,一般都是和喜歡的人一起跳的。所以,邀請一個人做舞伴，已經算是心照不宣的表白了。
舞會是在晚上,但從白天開始，大家的心就躁動起來了，期待不已。
臺上的老師看出了學生眼底的激動,滿是年輕的蓬勃活力,只笑着提醒一下，沒有說重話。
終於，夜幕降臨。
所有畢業生盛裝打扮，陸陸續續進入禮堂。
他們臉上掛着笑,歡快興奮地聊着天，介於少年和青年之間的年齡,既有剛成年的青澀,又因爲穿上禮服，即將畢業出去闖蕩獨當一面，而透出幾分成熟。
大門出現一道人影。
所有人的目光都不由自主地被吸引過去。
因爲那是塞繆爾。
剪裁考究的禮服,恰到好處地勾勒出他挺拔纖瘦的身材，精美華麗的刺繡，絢麗璀璨的寶石點綴，完全就是一個矜貴完美的小王子。即便是在盛裝打扮的人羣裏,他依然是最受矚目的發光體。
“天啊。”
他們都忍不住驚歎出聲。平時塞繆爾就夠好看了，特意打扮後，更是讓人難以移開眼。
有人低聲說：“最後一支舞不可能，但前面的舞我應該能試着邀請一下吧？”
畢業舞會，是給即將畢業的學生們舉辦的慶祝紀念活動，當然不乏友誼交流。朋友之間也能一起跳舞。
這是多麼難得的機會。以後畢業了，就不一定能見到塞繆爾了。
很多人都想邀請塞繆爾。
他們蠢蠢欲動，朝着塞繆爾所在的位置走去。
但跟塞繆爾關係很好的海莉公主出現了。她笑容嫣然，水藍色的長裙曳地，美得像是將月光化爲實體穿在了身上。
她跟塞繆爾不知說了什麼。塞繆爾微微俯身，伸出手做了個邀舞的姿勢。海莉十分樂意地把手放到他的掌心上，然後，一起步入舞池。
兩人優雅靈動地旋轉，舞步輕盈，宛如精靈。
圍觀的學生讚歎：“好美啊，他們看起來很登對。”
旁邊的同學說：“海莉有男朋友，不可能的。這只是單純的朋友共舞。”
“那塞繆爾呢？之前聽說他有戀人，後來又沒了消息，是分手了嗎？”
“不可能吧，腦子得傻成什麼樣，纔會跟塞繆爾分手。”
“說起來，你們知道塞繆爾的舞伴是誰嗎？我怎麼沒看到。”
“我也沒聽說，好神祕……啊！他們要跳完了！”
塞繆爾一曲舞畢，離開舞池。
雖然很多人都想跟塞繆爾跳舞，但又緊張萬分，想靠近又不敢靠近，覺得他太美好了，只能努力鼓起勇氣，擺出自己最優雅穩重的一面，小心翼翼上前。
可惜，還隔着幾步遠，就有數個高大的人影突然出現，幾乎同時來到塞繆爾面前，彎腰俯身，做出了邀舞的動作。
塞繆爾和海莉說笑着，倏地感覺到眼前多了人，疑惑看去，然後驚訝地瞪大了眼睛。
因爲眼前站着的，都是他很熟悉的人。
約書亞，阿克利，米勒德，菲爾德。
“你們怎麼在這？！”
他們微微一笑，沒說什麼，卻又表達得很清楚。
——因爲你在這。
塞繆爾以爲沒辦法再見到他們了，很驚喜。海莉不管別的太多，只想自己的朋友高興，她看看塞繆爾，又掃了一眼眼前風格迥異的俊美男人，笑着調侃：“塞繆爾，你要選誰？”
眼前這一個個男人的眼神都格外炙熱，恐怕選了一個，別的都會鬱悶難受得不行。塞繆爾有得受了。
別人不知道，但塞繆爾是很清楚的，他們之間是什麼關係。對他來說，可以說是沒有什麼先後不同。
約書亞似乎不想他爲難，溫柔體貼道：“塞繆爾，你什麼時候跟我跳舞都可以，我不在乎等。”
他這麼一說，塞繆爾的目光反倒先落在了他身上，牽住了他的手。約書亞出現的時間很少，所以他一來，塞繆爾會格外珍惜。
約書亞有些意外，雙眼亮起微光，不禁露出無比愉悅的笑容。只因爲塞繆爾第一個選了他。
剩下的幾人都垂下了手，臉上神色看起來沒什麼變化，目光卻是牢牢地黏在塞繆爾身上。
阿克利最年輕，情緒也最外露，憋不住嘀咕了一句，“太狡猾了，以退爲進，我怎麼就不懂呢。”
舞池裏，塞繆爾小聲問：“我還以爲再也見不到你了，你以後會再出現嗎？”
約書亞的手掌貼在他腰上，輕輕虛攏，很紳士溫柔。
他眼睛微彎，情緒似水流淌，“如果你很想的話，‘我’應該無法拒絕。”
這個我，顯然指的是光明神。
塞繆爾聽到，立刻笑了起來，心情顯然極好。
笑起來那樣好看，令人心動，但場外的幾個人看着，卻覺得有些刺眼。因爲那笑容不是對着自己。
一支舞的時間不長，感覺沒一會，就結束了。還想接着跳的人，不必離開舞池，兩曲的時間間隔很短，立刻又要開始下一支舞了。
另外三人站在邊緣，直勾勾地盯着，顯然在說，該換人了。
約書亞朝塞繆爾一笑，說：“塞繆爾，能跟你跳舞，我很開心。”
塞繆爾回以一笑，“我也是。”
阿克利立刻抓住時機，踏入其中，站定在塞繆爾面前，繃着臉，緊張地伸出手，“……可以跟我跳嗎？”
塞繆爾毫不猶豫地握住他的手，“爲什麼不可以？”
阿克利靦腆地笑了，耳朵微紅，透出濃濃的青澀少年感，“我還以爲，你不太喜歡我……”
“當然不是，你怎麼會這麼想？”塞繆爾果斷搖頭。
阿克利眼神微暗，“我沒他們優秀，也不會說話。”
塞繆爾立刻反駁：“你是武學院的第一名，性格好又細心，有些事我沒注意到，你就先發現了。你明明很好。”
阿克利被誇讚得臉更紅了，“……謝謝。”
塞繆爾直率說：“不用謝呀，我說的都是實話。”
場外的米勒德看着這一幕，微微眯眼，一瞬間有些嫌棄自己的年齡，有點老。
他看向身邊的亡靈。這裏還有個死了的，稍感安慰。
緊接着，就輪到米勒德上前，很自然地扶住塞繆爾的腰。
“教授。”
塞繆爾笑着打了聲招呼，然後，注意力就放在了舞步上。
米勒德抿脣。和別人說笑不斷，爲什麼到了他這，就一句話都不說了？
“塞繆爾。”冰涼的聲音猶如玉石碰撞。
塞繆爾聞言擡頭，清澈的眼底映出他的身影。
米勒德：“你怎麼不說話？”
其實也不是塞繆爾不想說，只是米勒德一般都是跟他講學習上的事，但在舞會上，聊學習多壞氣氛？所以，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塞繆爾想了想，問：“來的只有你們嗎？其他人不來？”
米勒德眼底一冷，傾身往前，藉着舞步猛地拉近距離，壓迫感隨之而來——“你想看見誰？那個惡魔嗎？”
塞繆爾察覺到他情緒不對，猶豫問：“……我不想？”
米勒德一頓，無奈地笑了，拿他沒轍。
兩人之間又迴歸了安靜。
塞繆爾視線瞄向禮堂四周，米勒德狀似無意轉身，擋住他的目光，突兀問：“如果你獨自被困魔蛛巢穴，應該用什麼魔咒快速自救？”
塞繆爾愣住，不敢置信，“你出題考我？在這個時候？”
米勒德反問：“不可以嗎？我是你的專屬導師。”
塞繆爾一陣無語，被迫思考起來。也因爲這樣，沒有分神去找人了。
米勒德還牢牢記得塞繆爾那句，我不會想跟教授談戀愛。
之後，是菲爾德。
塞繆爾腰上的手又換了一隻，冰冰涼涼，冷意隔着布料都強勢地滲入。
“小主人。”
菲爾德面容清俊，嘴角翹起弧度，總是那麼的優雅從容，看向主人的眼神滿是忠誠，是個完美的管家。只要是主人的命令，永遠百依百從。
塞繆爾笑着點頭，“菲爾德。”
他們沒有跳完一整支舞。因爲菲爾德細心地察覺到塞繆爾在看甜品桌，就很自然地帶着他出了舞池，爲他遞上愛喫的糕點。
塞繆爾坐着，菲爾德隨侍身側，總能第一時間知道他內心的想法，不需要他說一個字。
菲爾德甚至主動說：“他們也來了。”
塞繆爾偏頭，眼睛亮起歡快的光，“真的嗎？”
菲爾德點頭，親手爲他整理微微凌亂的衣領，俯身下來時，陰影將主人整個籠罩其中。
“自然是真的。只要小主人高興，我願意爲您做任何事。”
塞繆爾舔了舔嘴角的奶油，兩眼彎彎，“你需要我的話，我也很樂意幫你。”
菲爾德眼底笑意更深，“謝謝小主人。”
說完，他讓開位置。一曲到了尾聲，急躁的希恩等不及了。
他匆匆上前，像是珍寶被奪的兇犬。
希恩也想跟塞繆爾跳舞，但看他還在喫蛋糕，就剋制着沒說，只是一臉幽怨地瞪着蛋糕。
塞繆爾以爲他想喫，看了看甜品臺，自己手上這個口味的，是最後一個了，便掰了一半，遞過去給他，“喫嗎？”
希恩鬱悶的心情一掃而光，身後像是有無形的尾巴在瘋狂搖晃。他沒有伸手接，而是就着塞繆爾的手，直接一口嗷嗚吃了，一臉的美滋滋，相當滿足。那是當然的，想想就知道了，只有他做過塞繆爾的男朋友！只有他！
這一支舞的時間，他們全用來喫點心聊天了。喫到最後停下時，塞繆爾的指尖上沾了點奶油，菲爾德拿出手帕上前，想爲他擦去，但希恩兇巴巴一瞪，警告說：“這是我的時間！你離他遠點！”
說完，他就連忙抓住塞繆爾的手幫他擦，有些粗魯，但一感覺到指尖退縮，像是疼了，立刻放輕動作。
剛擦乾淨，洛里斯站定在塞繆爾面前，俯身溫柔問：“塞繆爾，我能有這個榮幸跟你跳一支舞嗎？”
希恩冷眼看着，滿是不爽，但到底沒有阻攔。今晚，他們的目的只有一個，就是不想別人跟塞繆爾貼得很近跳舞。
洛里斯拉着塞繆爾進了舞池。
漆黑的長髮，眼睛像血液一般紅，眼尾的淚痣隨着他的笑輕顫，晃出惑人的光。
這一次，洛里斯和塞繆爾專心聊天，不提一句希恩。他可不想那麼短的時間裏，還要讓別人佔據塞繆爾的思緒。
音樂到了尾聲，洛里斯低語了一句，“這樣也好，不然是希恩的話，我會嫉妒到發瘋的。”
他的聲音太小，塞繆爾沒聽清，疑惑問：“你說什麼？”
洛里斯若無其事地笑着說：“沒什麼，我只是說，希望你永遠開心。”
輪到倒數第二支舞了。
一個陌生的金髮少年走了過來，娃娃臉，容貌精緻，脣紅齒白。
塞繆爾迷惑，剛要說，你看起來不像是我們學校的學生……結果，對視上的瞬間，腦海中突然劃過一道光，意識到了什麼。
“小金鳥？！”
金髮少年得意地笑了一下，“是我。”
塞繆爾很震驚，“你還能變人形？”
“他們都能和你跳舞，我當然不能少了。”他理所當然說。
步入舞池時，塞繆爾突然想到一件事，“你會跳舞嗎？”
金髮少年理所當然道：“我最擅長了。”
但實際上，他的舞蹈是現學的，透着明顯的生疏。塞繆爾毫不介意，細心地領着他跳。磕磕絆絆，一不小心還會踩到對方的腳。他們對視着，不禁同時笑出了聲。雖然跳得不夠好看，但跳得很歡快好玩。
周圍的人，也被他們的笑容感染，跟着笑了起來。
不知不覺，到了最後一支舞。
衆人終於見到了塞繆爾的舞伴。
雖然他們不知道光明神的身份，但在他出現的那一刻，就被他的氣場震懾，下意識讓開了一條路，看着祂走向塞繆爾。
祂似踏着日月光輝而來，散發着令人矚目的光芒。當祂站在塞繆爾身側時，任誰都不得不感慨他們的般配。
悠揚的音樂中，光明神摟着塞繆爾的腰，緊密地握着他的手，優雅起舞。
儘管通過化身的記憶，祂已經和塞繆爾跳了很多次的舞，但那還是不一樣。他更想要自己抱着塞繆爾，感受這般極近的距離，和塞繆爾一起經歷不同的體驗。
不管是跳舞，還是別的事情。
光明神和塞繆爾跳舞時，意外的，沒有說什麼話。他們只是對視着，眼裏只有彼此，莫名又笑起來，似乎一切盡在不言中。
在最後，校長爲舞會發表落幕詞，其中有一句話。
“祝賀畢業，願你們都有一個光輝的未來。”
在絢爛綻放的煙花下。
塞繆爾仰頭看着光明神，光明神垂眸凝視着他，雙手捧着他的臉，無比珍惜地吻上了他的脣。
是的，他們之間，還有十分漫長的時間，足以做很多事。
一如童話裏的結局。
最後，龍和光明神過上了幸福快樂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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