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六章 【不杀!】 作者:二月惊蛰 ·第三卷:杀戮者的盛宴第一百五十六章不杀!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剑刃风暴中,江小凡不禁摇头一笑,沒想到主动攻杀宋缺,竟是阴差阳错的让他悟透了這天刀第二问的本质。. 按照字面意思,想要安然无恙的接下這天刀第二问唯有分辨出哪把是水仙刀的‘演变’,哪把才是水仙刀的‘本体’。 诚然,這個思路的确是正确的。 之所以会找不到‘本体’,完全是因为他之前犯了一個他早已经发现的错误。 那就是他太相信眼前的事物了! 他之前一直在那一阴一阳一寒光中找寻着本体,其实,那三把水仙刀都是演变,沒有一把是本体。 真正的本体,其实一直都在宋缺手中! 在假中找真,他当然会找不到,让他找到了那才是真的有鬼。 一切都正如江小凡所猜测的那般,在宋缺亮出手中水仙刀的瞬间,空中那正与庚金剑气纠缠不清的那三把水仙刀,纷纷消失的无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過一般,来的震撼,去的莫名。 铿锵,锵锵……! 场间一阵火光闪烁,电光火石之间,宋缺与江小凡所化的‘剑刃风暴’短兵相接已经不下二十击。 高速碰撞中,唐刀,水仙在颤鸣,色空,倚天在呜咽。 在這金属碰撞的“铿锵”声中,忽然传出江小凡那淡淡的声音:“宋缺!你的天刀第二问已经被我破了!” 宋缺同是淡淡一声回应:“既如此,那你可說說老夫這第二问的答案?” “阴阳三合,何本何化?”江小凡淡淡一笑,侃侃而谈道:“无论是阴阳,還是宇宙,皆是本体,皆是演变,但說到底還是要看心!无论是本体還是演变,尽皆都在一念之间!” 刀光剑影中,宋缺闻言沉默了起来,半晌后,他才点了点头断然叫了一声好:“好個尽皆都在一念之间!细细想来,你倒是說的有几分道理,无论這世间万物如何沧桑变化,其实变得都只是‘心’而已,你這唯心论倒是与佛家理论颇有几分相像之处。” 铿锵! 火光中,两道人影骤然分开,静静的伫立于场间,互相遥遥对视着,谁也沒有再开口說话或是动手交战,气氛倒是显得有几分诡异的沉默。 沉吟了半晌,江小凡忽然吱声打破了這沉默的氛围。 “宋缺,你为何要教我這两招天刀八式?”江小凡凝望着宋缺,眼神中满是疑惑之色。 刚才那一番连连交手,看似凶险异常,一不留神就会因此丧命,然而,如今再细细想来,其中倒是充满了蹊跷。 若是宋缺真要杀他,一开始便可以直接斩出那天刀第八问,他虽不知其中到底威力如何,但通過刚刚接下来的這两刀来看,那天刀第八问,他绝对是不可能接下来的。 如果真要一心杀他,宋缺何以要浪费精神,浪费時間,将這天刀八问由低到高,一问一问的斩出,而且在這期间,還留下時間来供他思考答案,這不是在变相的教他,那是在干什么? “你认为老夫是在教你?”宋缺忽然似似而非的笑了起来,笑的有些浅淡,但其中却充满了古怪的味道。 江小凡不禁跟着淡笑了起来:“难道你不是在教我嗎?” 笑声短暂,稍纵去逝,沒几秒钟,那宋缺又变回了那古澜不惊,毫无表情的淡漠模样,他淡淡道:“既然你认为那是老夫在教你,想来那两刀你现在也学了一個大概,就是不知道其中有几分火候?” “一分火候未有。”江小凡摇了摇头,坦白道:“只是从中明白了一些道理,有了几分感悟,關於這天刀八式的刀法招式,倒是不曾刻意去留心,现在已经忘了個七七八八。” “忘了個七七八八?”宋缺稍稍抬了一下眼皮,深邃的眸子裡闪過一丝光彩,他不着痕迹的点了点头道:“既如此,你走吧,等你什么时候成就了宗师,再来与老夫一战!” 江小凡闻言也不作什么扭捏姿态,他抱拳遥遥对宋缺施了一礼后,也不多言,转身便向伫立在城门口的那匹骏马径直走了過去。 在一阵马嘶长鸣后,江小凡纵马便向远方奔腾而去,這趟岭南之行,天刀之约终是暂时的划上了一個顿号。 宋缺遥遥的凝望了一眼江小凡那纵马远去的身影,沉吟了几许,而后默然无语的转過身,背持水仙刀,向着山城内施施然的走了进去。 他刚一踏进城门,三個少年人和一個少女便急匆匆的迎了上来。 “父亲。” “父亲。” “宋阀主。” “宋阀主。” 那四個少年少女郝然便是寇仲和徐子陵,以及那宋玉致,至于年岁看起来最大的那個少年则是宋缺的长子,岭南宋阀的少阀主宋师道。 他们极其恭敬的施了一礼后,忍不住心思的宋玉致便首先‘跳’了出来,她撅着嘴,神色不满道:“父亲,你方才为何不杀了那個江小凡,要知道就是因为他,女儿才会受到如此重的伤,险些還去见了阎王。” 宋缺闻言眉头轻皱,他還未来得及开口說话,一旁察言观色的宋师道便突然横插一杠,抢先开口道:“妹妹,父亲這般做,必有父亲的用意,你岂能這般质问父亲?還不快给父亲赔罪!” 說着,宋师道還悄悄的给宋玉致使了一個眼色,可惜宋玉致理都懒得理他,不仅丝毫不悔過,還变本加厉的追问了起来:“父亲,你不杀那個江小凡就算了,可……可是为什么還要教他天刀八式?玉致实在不明白,還請父亲解惑。” 宋缺闻言望向宋玉致,那原本满是淡漠的眼神渐渐的变得柔和了起来,沉吟了一下,他忽然叹了一口气道:“为父方才之所以不杀了那江小凡還传了他两招天刀八式,究其原因,還不是因为你啊,玉致。” “因为我?”宋玉致秀眉间满是疑惑不解,她撅着嘴,愤愤难平道:“父亲,若是因为我,就该杀了那江小凡,而不是饶了他姓命還教他两招天刀八式!依我看,父亲……” “哼!”宋缺忽然冷哼一声,断然打断了宋玉致的话,他厉声问道:“那江小凡之前可是救過你姓命?那江小凡传這他们武功时,你可是在场?扬州城的那件事,可是你自作主张,随着那李家胡人平白无故的去惹上的麻烦? “可是……”宋玉致眼中噙泪,她憋红着俏脸,气呼呼的顶着嘴道:“可是他江小凡就是一個人渣,一個败类!连自己徒弟都害的人,父亲不觉得杀了他是为天下除害嗎?而且……而且因为他,世民哥哥還受了重伤,想来至今昏迷不醒,我,我……” 宋玉致话還沒說完,便再度被宋缺冷声打断道:“你休要在老夫面前提那李氏胡人!在老夫看来,那江小凡虽然是個魔道枭首,但他始终是汉人,汉人杀胡人沒什么不对! 而且,老夫也沒听說過他主动做出過什么危害汉人的恶事来,自他初出武林以来,所针对的全是那些拥有胡族血统的人。那宇文阀算一個,李阀也算一個。這两大门阀,說到根子上都是我們汉人的死敌! 就凭這一点,老夫也绝对不会杀了他!” 一语說罢,宋缺铁青着脸,冷哼一声后直接拂袖而去,沒有再和宋玉致理论下去。 宋玉致满脸泪痕的凝望着宋缺的背影,她紧咬着娇唇,也不知是被骂的,還是被气的,娇小的身子竟是微微颤抖了起来,看的一旁的寇仲和徐子陵当真是无奈至极,想上去宽慰几句,又不知该說些什么。 “哎,妹妹,你就别生气了。”宋师道移步走到宋玉致身边,他拍了拍宋玉致的香肩,语重心长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們的父亲是個最为重视汉族正统的人,而且,那江小凡也被父亲伤的不轻,你也是亲眼看见了,父亲這也算是为你报了仇,至于父亲会传那江小凡两招天刀八式,也是为了帮你偿還恩情,你要体谅父亲……” 宋师道话還沒說完,就被宋玉致一巴掌拍开了手,宋玉致哭的泪眼婆娑,俏脸上满是委屈与不甘,她愤愤的娇咤道:“你别說了!我在父亲眼中就是一個微不足道,可有可无的女儿!他一点也不在乎我的感受!我…我……” 說到最后,宋玉致气得冷哼一声,直接转身就向山城跑了去,丝毫不理会身后那宋师道焦急的呼喊声。 “妹妹!……妹妹!!”宋师道刚想追上去,便被一旁的寇仲和徐子陵拉住了身形。 “师道兄,你還是让玉致小姐静一静吧,我想過一会儿,她想通了,自然气就会消,而且她现在正处于气头之上,你就算追了上去也于事无补。” “是啊,师道兄,你還是先回宋府吧,想来此时宋阀主也气的不轻,我觉得师道兄现在该去宽慰宽慰宋阀主,至于玉致小姐那边,我和寇仲会去相劝的。” 寇仲和徐子陵你一言我一语,十分默契且诚恳的相劝着宋师道。 宋师道想了一会儿,点了点头道:“那好,玉致那边就交给你们两了,你们平时跟她关系不错,想来她会听你们劝的,而我就先回去宽慰宽慰父亲,父亲平时最疼玉致,现在想来也气的不轻。事不宜迟!我們兵分两路,這就动身吧!” 說着,宋师道便转身向城中宋府疾跑了過去,只是他刚跑沒一会儿,却突然止住了脚步,转身叫住了寇仲和徐子陵:“对了,你们两等会可千万别走漏了风声,那太原李阀被灭门的事,她知道了一定会受不了的!” 寇仲和徐子陵闻言互相相视了一眼,眸子裡异彩连连,彼此间心意相通的点了点头,而后才远远的回应道:“放心吧,师道兄,我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