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集 第二章 作者:胡鳕 第九集第九集第二章之第十章(全) 第二章 不朽之峰是越来越近了,隐约已可闻到从沉寂之海方向吹来的海风气息。 在這段路途裡,两人的话都不算多,艾波琳显然還沉浸于离愁当中,用她自己的话来說,就是与這位怪叔叔很有缘分,而阿伦除了思考亚特拉克那套古怪的武学,還有一种连自己也无法辨别清楚的情绪盘旋在脑海中。据理說,甩掉了亚特拉克這样可怕的兽人,又逃脱出追兵的包围圈,自己本该很开心才对的,无奈此刻却隐约有着淡淡的惆怅…… 艾波琳忽然放慢了脚步,說了一句,“娜娜,你說怪叔叔到底是什么人呢?” “這個嘛!他怪怪的……大概是一個流连于星云山脉中的野人吧!不然有谁会喜歡别人叫作怪叔叔的?”阿伦心不在焉的回应。 艾波琳认真的摇了摇头,說:“娜娜,我觉得,怪叔叔很可怜呢!他给我的感觉就像是……就像是一個有家而不得归的游子!” 阿伦的心也随之剧烈的颤动了一下,哦,是有家而不得归的游子嗎…… 星云脚下,艳阳高照。 因为离开学日還有两天,提前到来的学子可真不少,一列列的马车正在迎宾馆前的大道排队等待上峰,恢弘的星云巨臂正如平日般,不知疲倦的将一批批学子运送上不朽之峰阿伦和艾波琳這两個衣衫破烂的家伙从一旁的山路上走出来,立即便成为了沿途众人的焦点。 等待中的人们正处乏味无聊的状态,忽然看着這两個美丽动人的小姐竟然不是乘马车而来,而且身边连一個随从也沒有,還一身脏兮兮的,于是有人开始猜测這两個可怜的家伙,很可能在星云山脉中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 在嗡嗡的议论声中,不少人认出了這两位小姐,她们正是最具艳名的那個五0二宿舍的成员,同情的惋惜声开始在人群中传播开了,仿佛已能想像到她们被几百個正狞笑着的盗贼团团包围的场面。 但两個当事人对于此,倒沒感觉到如何不适,艾波琳天性爽朗,愉快的笑两声,乐观的表示自己终于完全脱离危险了,而阿伦根本是漫不经心,用漠然的目光回应众人的注视远处一辆烙着凤凰城印记的豪华马车上钻出了一個脑袋,接着那脑袋发出一声包含着惊讶和喜悦的叫声,抢在所有准备出手的男生前面,率先喊出了娜娜小姐的名字。 然后,阿伦和艾波琳才刚转過头,就看到贝裡安先生正从远处飞速跑了過来,他身后還跟着往日的两個随从。 “天啊!”贝裡安远远已在大嚷,“娜娜,你怎么弄成這样啊!到底谁欺负你了?” 看着贝裡安满脸关怀,如同一团旋风般冲到面前,阿伦只好挤出一丝微笑,正要回答,贝裡安又已经动情的喊:“娜娜呀!半個多月不见,你瘦了,到底发生什么可怕的事情了?塞木家族那些家伙沒有好好照顾你嗎?還有,你的随行人员呢……” 他的手轻轻的颤动着,可见情绪正在无比的激动当中,但他始终不敢造次,将美丽的娜娜小姐拥进怀裡温言安慰。 在贝裡安先生激动的喋喋不休中,艾波琳已在一旁冲着贝裡安摆了摆手,大声說道:“喂,贝裡安王子,我好歹也是個淑女啊!你怎么不关心问侯一下我呢?” 贝裡安這才发现艾波琳的存在,自知失态,赶紧转過头,柔声补救說:“对不起,艾波琳小姐,刚才我眼中只看到娜娜,包括你在内的其他人都变透明了,实在抱歉。你還好嗎?” 艾波琳沒好气的說:“贝裡安先生,你确定你真的是在向我问好嗎?” 一阵寒冷的海风刮過,贝裡安赶紧将自己金黄色的披风摘了下来,为娜娜小姐轻轻披上“哎呀呀!好冷啊……”艾波琳环抱住双臂,在一旁重重的咳嗽了两声,贝裡安才转身从一個倒霉的随从身上粗鲁的扯下披风,也为艾波琳披上。 阿伦打量了一下四周一双双好奇的目光,低声說:“贝裡安先生,我們正在为无聊的人们解闷呢!還是到你马车再谈吧!” 当贝裡安先生知道這是十姐妹的暴行时,他非常的气愤填膺,表示日后一定会亲率凤凰城精兵远征星云山脉,为人类铲除十姐妹盗贼军团這個毒瘤,同时他盼咐手下开始联系凤凰城最近的情报据点,去了解最新的情报,不過他個人分析十姐妹這次的军事动机,扎斯町先生应该是安然无恙的。 在如何严厉惩戒十姐妹這個话题上,愤怒的贝裡安先生一直将它维持到踏上星云巨臂,又从星云巨臂延续到送阿伦和艾波琳回到她们的宿舍。直到离别前,阿伦不经意的问起他的近况,他才改变话题,說凤凰城并沒有受到那些谣言太大的影响,圣女伊琴娃和龙魂樊帝灵依然健在,不過樊帝灵大人受了点伤,他和伊琴娃正在某個安全的地方闭门静修。 告别眷恋不舍的贝裡安,阿伦和艾波琳终于回到了她们的寝室中,艾波琳用一句话为自己這次倒霉的旅途作了個概括:人们常說不能预知的生活是最惊险刺激,同时也最富有乐趣的,但经历過之后才明白,不可预知的未来确实十分惊险刺激,但,半点乐趣也沒有。 第二天早上,凤雅玲和白露她们也回来了。 毕竟长期生活在一块,久未相见,免不了又是一番热闹喧哗的景象。 而英勇的扎斯町,也在中午时分到达星云,他是在一個大队的天堂骑士团的护送下归来的。当他和艾波琳再度重逢,他大喊大叫中就要和艾波琳来一個热情的拥抱,本十分担忧他生死的艾波琳,当真看到他本人在眼前活蹦乱跳时,马上恢复成了平常凶巴巴的模样,一脚就将扎斯町端到了一边去。 想起扎斯町当日临别前的嘱托,阿伦十分注意观察扎斯町,暗暗判断他到底了解自己多少,谁知扎斯町看自己的眼神、对自己的态度,仍和平常一模一样,甚至他這么辛苦的照顾過艾波琳,扎斯町也是嘻哈两声,打两個响指就当谢過了。 于是,阿伦有了初步结论,当时他這么喊完全是一种本能式的嘱托,顶多有少许直觉在裡面,不過应该是礼貌成分居多。 傍晚时分,鲁迪斯、查理士、玛雅、波特他们也纷纷归来,除了爱莉娅,他们這群星云的熟人都到齐了。 各人都沒有太大的变化,起码表面看起来是這样,鲁迪斯沉稳依旧,正如查理士先生也肤浅依旧般。 晚上众人一起吃饭的时侯,說起分别后的际遇,娜娜和艾波琳這段逃亡经历顿时成为了焦点。 阿伦也成为了故事的中心,于是他一边大嚼鸡腿,一边喝着饮料,一边眉飞色舞的向众人讲述着他们這次冒险的故事。当然,因为艾波琳小姐大多数情况下都是处于昏迷状态,她只能偶尔补充一两句,所以故事就由得阿伦来主编了。 难得连玛雅也专心致志的听自己阐述,阿伦說得十分投入,尤其他又十分注重当时人的心理描述,多次用黯淡无光的天色来衬托出娜娜小姐当时仿徨无助的心情,编得大家的情绪也一起随着阿伦煽情的声音而起伏,只有极少人能猜出大多数情节很可能都是虚构的。 最后,大家都在激愤的情绪下,一起愤怒地斥责邪恶的十姐妹军团,表示一定要引导各自的势力去铲除這群恶棍。 因为第二天就是冬季开学日,众人也沒闹到多晚就散去了。 临别前,玛雅轻轻对阿伦打了個眼色,饭后与众人告别后,她便与阿伦单独走向了往日那條枫林大道。 阵阵夜风传来丝丝凉意,枫林大道的两旁铺满了凋零的枫叶,在柔和的夜灯下,分外凄美。 阿伦看到玛雅拉拉衣领,她一身秋季校服仍是穿得一丝不苟,不過在冬天的脚步渐渐靠近下,這身服装就稍嫌单薄了。 “冷了?”阿伦柔声问。 玛雅看了看阿伦那件厚厚的外套,轻轻的点了点头。 這么坚强的一個女性忽然出现這种小鸟依人的神态,是分外动人的。 阿伦叹了口气,手缓缓探向了自己衣服的链子,玛雅眼中不禁闪過惊喜的光芒,头垂得更低了,暗想:阿伦他其实也是很有绅士风度的呀!竟然懂得要脱外套来为我披上呢! 谁知阿伦的手捏住链子,往上用力一拉,将那件外套穿得更严密了,并点头同意說:“嗯,我也是。今天真冷……” 阿伦看着玛雅忽然停下了脚步,用刚刚吞下了一只苍蝇的神情盯着自己,他不禁疑惑的问:“怎么了,玛雅小姐?” 玛雅缓缓将微微张开的嘴巴合拢了起来,然后用不无怒气的声音說:“阿伦,我刚才点头告诉你,我冷,而且很冷。” 阿伦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微笑說:“玛雅小姐,我也立刻回答你說‘我也是,了,既然這么冷,你就快把话說完,然后我們就快点回去吧!” 看着玛雅仍是盯着自己,阿伦困惑不解,又說:“這么冷的天气,你還穿這么少,啧啧……我就不同了,有先见之明,多穿一件衣服出门。你看,我现在多暖和。” 玛雅重重的哼了一声,也懒得多和阿伦要求半句了,加快脚步便往前走去,阿伦赶紧跟在她身后。 两人默然走了一段路后,玛雅回头看了看阿伦,他脚步仍像平常般轻飘飘的,一张俊俏的脸在寒风中显得有点苍白,她心中一软:阿伦身体不好,他真将衣服让我,我也是不穿的,何必与他计较呢…… 于是,她重新放缓脚步,柔声說:“阿伦,這段時間過得好嗎?” 阿伦呵了一口热气到手上,說:“還不错啦,關於详细的经历,刚才你也有份聆听的。” “你以为我真相信你的鬼扯?”玛雅瞪了阿伦一眼,然后轻轻叹了一口气,又說:“算了,你平安无事就好。 阿伦“哦”了两声,出于礼貌,他也问道:“家族那边還好吧?” 玛雅全身心投入到家族中,问家族近况就等于问她本人近况了。 玛雅皱了皱眉,說:“家族近期有不少动作呢……算了,告诉你也沒用,都是与你关系不大的事情。 阿伦耸耸肩,对于疾风家族而言,他只是個情报部的小小底层人员,玛雅在疾风的身份起码比他高上好几级。 玛雅微笑說:“克德杰大人還特地叫我替他问侯你呢!” 想起克德杰在天空圣堂中狼狈的一幕,阿伦也笑了,他淡淡的說:“大人怎么說了?” 玛雅微笑說:“他說他很想念你。” “哈哈……”阿伦愉快的笑道:“克德杰大人越来越幽默了。” 玛雅也笑了笑,但很快又正容說:“伯列奥大人已下了一道密令,要尽快完成任务,限时三個月,为求达到目的,過程不择任何手段!” “哦?”阿伦嘴角边自然而然逸出一丝嘲讽的笑意,“不择任何手段,指的是什么?” 玛雅的脸罕见的红了一红,声音更低了,她轻声說:“克德杰大人提示說,东方人十分重视自己的贞洁,女孩子的第一次的对象,很容易便可以成为她未来的丈夫……” 說到后面,她的声音已低不可闻。 阿伦冷冷一笑,对于疾风這样出了名卑劣无耻的家族来說,這样的主意并不令他感到太多的惊奇。 他用调侃的语调,淡淡的說:“家族无愧于流氓佣兵团這個称号啊!克德杰大人的意思是,当凤雅玲和查理士先生米已成炊了,神龙十有八九会认了查理士這個未来咐马,对嗎?” 玛雅的脸更红了,她稍稍垂下了头,深吸一口气后,才重新将头抬起,沉声說:“对,大概就這样,必要时,动用一切可供利用的事物也要达成目的。阿伦,這样的過程或许会伤害到某些人,但为了家族的利益,我們有时不得不放下私人感情了!” 阿伦冷笑說:“一切可供利用的事物?不会是连春药都准备好了吧?来,来来,快拿出让我這個行家看看是什么牌子的!” 他看到玛雅抿紧了嘴,又說:“玛雅小姐,凤雅玲平常与你关系可是十分良好的,你還记得两個月前的一次暴雨嗎?她冒着大雨,撑着伞也要回去太古大楼接你,而你却准备无所不用的对待她……唉,难怪太古文学中曾有一言,叫做‘人心难测’了。” 玛雅眼中闪過了茫然和羞愧,她叹了口气,低声說:“此事我和大人们争议過一番的,但他们根本不接受我的意见……而且比兹将查理士大人的情况說得比实际情况還要恶劣,让伯列奥大人和克德杰大人都认为按正常途径进行的话,查理士大人的机会实在太渺茫了……” 阿伦打断了玛雅,淡淡道:“不要說了,哲人曾說過,‘当你决定去做一件事的时侯,任何理由也不能成为苦衷的’。” “阿伦……” “玛雅小姐,我有点累了,先走一步,再见!” 看着阿伦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枫林大道的尽头,玛雅的眼神更迷惘了—家族利益和個人 意志发生冲突时,真的完全要按家族利益来执行嗎…… 而且,玛雅第一次如此真切的感到,阿伦是越来越讨厌自己了…… 但谁能想到,家族中出了名的无耻家伙,竟然也会有正义凛然的时刻,而且還不只一個,记得波特当时也是站在自己這边一起争论的。 這就是疾风家族中被传为最卑劣无耻下流的好色二人组嗎…… 阿伦一脸平静的走回宿舍,表面看起来,他与往常一样,根本无法让人洞悉到他此刻心中的喜怒哀乐。 在宿舍楼前那座巨大而华美的管风琴雕塑边,阿伦停下了脚步,接着宿舍一侧阴暗的角落就传出了三长两短的几声猫叫。 阿伦淡淡一笑,波特来找自己了。 熟悉的巨岩背后,面前仍是熟悉的沉寂之海,這一片小空间宁静无比,仿佛与星云学院是分隔开了。 娜娜小姐毫无仅态的蹲在波特身边,然后用身体挡住海风,点燃了今夜的第一根烟。 波特仔细的观察着阿伦的面容,直盯到阿伦有点不自然,低骂道:“看够了嗎?你這個死同性恋!” 波特反倒笑了,他慢慢把脸转开,微笑說:“我說战友,你的心情還不是一般的差啊!刚才一定是和玛雅吵架了,你的眉头比平时近了许多呢!” “哈哈!”阿伦面无表情的干笑两声,“疾风不觉得這样来对付凤雅玲的话,只会适得其反嗎?” 既然波特是克德杰的儿子,自然知道一切,甚至比玛雅知道的還要多,所以阿伦一句话就直接进入正题,切入到問題的关键。 波特笑了笑,淡淡的說:“战友,确实如你所說,后果只会适得其反,但也由此看出,你对凤雅玲有着非同一般的好感啊……” 阿伦低哼了一声,却不知是为了表示默认,還是懒得去反驳。 波特看了看阿伦,又說:“此事真按疾风高层的计划去操作的话,后果可大可小,我沒有你這种怜香惜玉的柔情,我只知道,疾风這样制订计划的方向是错误的,最严重的可能性就是,非但会害死查理士,還会累得疾风面临灭族的危机!” 第三章 夜更深,风中的凉意,也更深了。 波特轻轻的叹了口气,說:“其实,此事我也和疾风那群老头子争论過的,我告诉他们,凤雅玲表面看来,仿佛真如玛雅小姐那份分析报告所說,是一個很传统的东方女性,但据我观察,她底子裡却有着无比刚烈的一面,我相信這种带有倔强气息的灵魂,是神龙骨子裡的精髓,是溶入神龙血液裡的一部分,是谁也改变不了的皇族血统……” 波特深吸了一口烟,又說:“太古曾有一言,‘龙之颈下有逆鳞,触则必怒。’正因为东方人无比的珍视自己的第一次,所以一旦失去,后果肯定会非常严重,尤其对像又是一個自己毫无感觉的男性,這无疑是触犯了她的逆鳞,也等于是触犯了一條巨龙的逆鳞,角虫犯了神龙帝国的逆鳞啊……我就是這样对那群老家伙說的,可是沒人肯听我的,最重要的是查理士本人对這個握舰的计划大为意动,结果就這样拍板定下来了。” 阿伦的眼中闪過了深沉的杀机,他淡淡一笑,說:“战友,其实你沒必要向我解释這么多的。” 波特耸了耸肩,又罕见的拍了拍阿伦的肩膀,微笑說:“阿伦啊!我担心凤雅玲恰好也是你的逆鳞,還是解释清楚一点好,太古文学中有句话說得好,‘有身莫犯飞龙鳞,有手莫辫犯虎须。’我可不想成为你的敌人。” 阿伦为之苦笑,說:“战友,你太高估我了。” 波特高深莫测的笑了笑,也不再答话。 两人默然吹了一阵海风,又静静的点燃了第二根香烟。 波特转动了一下脖子,改变话题說:“开辟幽冥森林走廊的计划已经正式启动了,暂时定名为‘幽冥走廊计划’。” 对于此,阿伦并沒有感到太多的意外,也沒有想過這條幽冥走廊对后世会影响得如此深远,他只是冷淡的问一句,“還顺利吧?” 波特抿了抿嘴,說:“疾风在這近百年来积累下了大量的资金,而家族内部近年来最大的矛盾就是失业危机,所以在這计划上,人力和物力都不成問題,关键出在走廊的开拓上……” 阿伦微微皱了皱眉,說:“难道……那裡真有传說中的风系魔兽?” 波特苦笑点了点头,說:“确实如此,幽冥森林的深处就是传說中风系魔兽的繁殖衍生地点。工程开始的一段時間十分顺利,但到我离开的时侯,开拓部就遇上這些传說中的生物了。” 阿伦淡淡的问:“哦,家族打算怎么处理?” 波特說:“還记得帕尔嗎?也就是疾风后勤部部长,你的前上司,這個工程就是由他来负责的。那家伙倒是個人才,居然請来了不少权威生物学家,进入到幽冥森林深处勘察,决定采用迁回前进的方式来开拓通道,遴免了不少人员伤亡,日后只要布上结界,就可以解决掉安全問題了,幽冥走廊的打通,指日可待!” 阿伦点头笑了笑,对于自己的构想能成为现实,无论如何都值得高兴一下的。 波特捏熄了烟头,笑问:“爱莉娅那小妮子呢?她竟然沒有准时回校,很多男生都很失望呢!” 阿伦微笑說:“她留在天空圣堂,說要聆听神的声音。” 波特笑道:“神他老人家真是艳福不浅,哈哈……” 两人浅笑了一阵,波特又压低声音說:“這一次回来,艾波琳這個美丽的果实又成熟不少了……” “哦,這個倒沒发觉。” “哼哼,你小子中途是不是把人家正法了,太古文学中曾有一言,‘朋友妻,不可戏’哦!” “咦?你以前不是說朋友妻,不戏白不戏的嗎?” “那是以前的事!” “還有,艾波琳什么时侯变成你妻子了?” “我說战友,這当然是在不久的将来啦,我們要习惯用战略性的长远目光去观察問題………” 无论外界如何风云变幻,星云的节拍总能保持稳定且有序。 星云学院的冬季学期,也在一片喧闹的重逢声中,在一個简单而不失隆重的开学典礼中,渐渐开始了。 半秃头的年级组长、爽朗的科科塔教授和生活导师瑞尼等等相关人士粉墨登场后,新学期正式拉开序幕。 表面看起来,一切就如過去一样。 上课,下课,食堂,餐斤,偶尔去一下咖啡斤、竞技场…… 贝裡安王子仍旧喜歡讥笑查理士的衣着是如何的沒品味,而查理士公子也总能找到贝裡安的不足之处来還以颜色。 艾波琳仍旧是粘在阿伦身边占占身体上的便宜,却不知其实到底是谁在占着真正的便宜白露小姐也仍旧爱用暗带嫉妒的眼神偷看阿伦,而阿伦也习惯性的坦然一笑。 当然,引起白露小姐嫉妒的根本人物贝裡安王子,他对白露小姐始终不冷不热,也正如娜娜小姐所对待他那样。 意料之中的是,扎斯町先生无论如何努力,還是无法俘虏到艾波琳的芳心,虽然他在星云山脉与十姐妹一役中表现得异常英勇……面对艾波琳对自己水远是又好笑又好气的态度,扎斯町倒挺乐观的,总能咧嘴呵呵的笑着。对此,查理士大人暗地裡的评价是:白痴总是很容易得到满足的。 不過经過阿伦对他的英勇大加渲染后,人们对扎斯町的恶感减弱了不少,接受程度稍有提升,但扎斯町并沒有借這個机会来树立自己的正面形象,坚持我行我素,他令人难以忍受的直率始终使他无法真正溶入到這群人当中。 自从红巫雪莉香损后,鲁迪斯就变得更深沉了,隐约间,已经有了冰风未来统治者的架势,沉稳大度,不怒而威。 但令人感到意外的是,面对鲁迪斯這样的深沉,凤雅玲却因此与他走得更近了。对于此,玛雅和波特在暗地裡的分析是,鲁迪斯成功塑造出一個忧国忧民的形象,竟然打动了拥有高贵人格的雅玲小姐,啧啧,实在太不公平了…… 无奈這样深沉冷酷的形象路线,实在不适合查理士大人,所以玛雅也只有心中暗恨,暂时也找不出什么实际的补救方法,只能交托给阿伦一個十分重要的任务,就是要他担当起一盏最闪亮的魔法灯,时常出现在鲁迪斯和凤雅玲之间。 对于這個任务,阿伦還是十分胜任的,每次鲁迪斯先生有机会与凤雅玲单独相处时,阿伦总可以找到各种各样的理由来死赖在凤雅玲身边,每次鲁迪斯先生說出一些比较独特的见解时,阿伦总能一针见血的指出這种见解的各样缺陷。 对于這位娜娜小姐专门针对自己的一言一行,鲁迪斯总是深沉一笑,让人无法看穿他内心的真实想法。 当然,在這件事情上,扎斯町也十分帮忙。有好几次在一起聚会的时侯,他都会拍着鲁迪斯的肩膀,亲切的问:怎么了,鲁迪斯先生,又在装酷了? 如果這样也无法激怒鲁迪斯的话,扎斯町就会装得十分不经意的提起那次比箭的事情,用夸张的手法将每一個细节都描述出来。那次比箭,鲁迪斯输给了扎斯町,对于他本人来說,大概可以算进生平最耻辱的事件之一,每次他听扎斯町提起,他冷静得就像大理石像一般的脸庞,总会出现一阵不易察觉的怒意。 看到這样,扎斯町就会很愉快的拍着自己的大腿,然后哈哈大笑起来。 扎斯町隶属于星云正式警戒队,而鲁迪斯属于星云学生警戒队,這两個系统的人都知道一個事实,那就是扎斯町先生和鲁迪斯队长是严重不和的。 对于连阿伦也难以撼动鲁迪斯的情绪,而扎斯町就总能轻易做到這個事实,波特对此的评价是:鲁迪斯上辈子,一定欠扎斯町很多钱。 针对凤雅玲的行动也在默默中展开了,這個计划是玛雅和波特共同制订,由查理士亲自执行的。 譬如說,最近這段時間凤雅玲小姐十分喜歡吃水晶梨,那么,她就会在每天下午上课的时侯,总能在抽屉中发现一只已经洗干净了的水晶梨。 根据人性的心理,久而久之收到同一份礼物,而且這份礼物又是自己喜歡的话,那么收礼人就会对送礼人产生好感,如果收礼人還不知道对方是谁,那么她一定会对送礼人产生强烈的好奇心。 凤雅玲也不能例外,她就十分好奇到底是谁這么有耐性,竟然可以坚持一個月不停的在她抽屉裡提前放好一個水晶梨。 于是某天下午,她决定提前来到教室,看看這個送礼人到底是谁。 根据计划,查理士大人在這個时侯就应该恰好出现在凤雅玲小姐的视野之中,用一脸温柔的神情,将水晶梨轻轻放进凤雅玲的抽屉当中,于是,凤雅玲小姐对查理士的好感,很有可能就从那一刻开始了。 其实玛雅這样做也是为了以后到迫不得已的时侯,真用上了家族所认可的那個卑劣计划,那凤雅玲看到生米已煮成熟饭,而对像又是她开始产生好感的查理士,所作出的反应应该也能在掌控之中。 无奈查理士大人是個十分懒惰的人,他還保留着在疾风家族中睡午觉的习惯,在开始的一個星期,他還可以坚持每天都将水晶梨送到凤雅玲的抽屉中去,那时他還在空荡荡的教室中摆出各种潇洒的姿势,希望凤雅玲刚好走进来看到這感人煽情的一幕。 可叫他失望的是,凤雅玲一直都沒有出现,所以他渐渐感到疲惫了,于是他就叫波特代为执行。开始他還能和波特轮流送梨的,到了后来,反倒是波特比查理士送的次数還要多了。 结果那一天下午,凤雅玲小姐特地叫上阿伦陪同,提前回来看看送礼人是谁,就正正看到了波特将水晶梨放进了她的抽屉当中,這样的结果大出凤雅玲和阿伦的意料之外,阿伦甚至连当时的呵欠都凝固住了,波特似平也大感尴尬,低着头一溜烟就逃出了教室。 阿伦看到凤雅玲默默的目送着波特的背影,他眼中也随之闪過了疑惑,心中暗自猜测這到底是偶然,還是必然…… 当然,类似的小计划還有好几個,每一次都应该是查理士收益的,结果到最后都变成了波特的功劳。多次偶然背后定然有一個必然,阿伦暗暗赞叹:波特,你好深沉的心机啊…… 效果是显而易见的,凤雅玲已对波特产生一定的好感了,虽然還远不如鲁迪斯那种程度,但女孩子的心思一向是十分微妙的,尤其是理智的女性,她们一般都会選擇最爱自己的人,而不会選擇自己最爱的人。 现在波特只是個小人物,当然不可能成为凤雅玲所考虑的对象,但假如波特可以恢复身份,成为克德杰的儿子,疾风家族第二号人物的儿子,那形势就将大不一样了。 阿伦懂,波特也懂,惟独查理士不懂。 玛雅对于這样的结果大发了一轮脾气,不過她倒沒想過波特有這样的心机,而将责任全部推到查理士的种种缺点上。对玛雅婉约中隐隐带着严厉的批评,查理士自知理亏,表面上唯唯诺诺的答应着,然后再恢复老样子,让错误继续下去。 面对這样的发展,玛雅的大多数怨言都发泄在与阿伦的交流上,阿伦也总在哈哈中对玛雅冷嘲热讽一番。 時間就在這样不知不觉中流逝着,冬季学期已经开始两個多月了,但爱莉娅始终沒有归来。在写给阿伦的信中,尽管为了掩人耳目,在信中称呼他做娜娜小姐,但阿伦還是能从字行中读出爱莉娅对他的眷恋和思念,只可惜仇恨对爱莉娅的毒害太深了,对于她而言,似平這次调查不到准确的情报,暂时也不想回星云了。 星云裡水远有阿兰斯世界裡最前卫、最潮流的事物,像近年来,他们都会在每年的第二個月的第二個星期天,举办一個大型的化妆舞会。這個舞会在举办前后,都将成为星云裡的热门话题,譬如說舞会裡的奇遇事件、舞会中各种神奇的扮相,因为大家都将真面目遮掩了起来,又穿各种各样可以掩饰住自己身材的奇装异服,所以很容易便会擦出一段段美丽的艳遇……這一切一切,都是学员们所津津乐道的。 這是新一年的第二個月,那個大型化妆舞会举办的前夕,因为這次的举办学院是太古学院,人们分外期待,太古学院素来以创造力称雄星云的。 “我打算装扮成一個长鼻子的女巫,再把眼睛用黑眼罩给遮起来,穿起宽大的袍子,那样应该会很特别吧……” “我還是装扮成一只蝴蝶好了,這样比较可以吸引男生,嘻嘻……” 现在学院裡四处都流传着像這样的话题,阿伦早听到耳朵生茧了,他看了看說出那段对话的两個女生,喃喃的评价:“蝴蝶……两位這样的身材呀!還是扮成大象会比较像吧……” 他身旁的艾波琳用手肘撞了撞他,笑道:“喂,娜娜,你在自言自语的說着什么呀?” 阿伦打了呵欠,微笑說:“沒什么,我說今天的咖啡不错。” 星云中区的一家咖啡斤中,午后墉懒的音乐正好衬托出了星云周末舒适的气氛,一個靠窗可以望到袄贝雕塑的位置上,五0二的四位美丽小姐正在品着咖啡,她们迷人的风情不单吸引到了周围的目光,连琴师经過时,也会特意停在她们那一桌前面,为她们拉奏一曲。 阿伦侧头注视着窗外,袄贝雕塑下正人来人往,前几天下了场大雪,气温异常寒冷,今天天气终于放晴了,大多数人的脸上都挂着如午后阳光般温暖的笑容,阿伦默默感慨了一句:生命总是在经历過后才觉得美好的,就像如果沒有前几天寒冷的天气,人们也不会觉得今天的阳光分外温暖,這也大概和为何风雨過后,人们会觉得彩虹分外绚丽的道理是一样的吧…… 三位女伴還在吱吱喳喳讨论着化妆舞会的問題,阿伦察觉自己很难溶入进她们高涨的情绪当中。 凤雅玲微笑对阿伦說:“娜娜,我們都說完我們打算扮成什么啦,那你呢?” 阿伦牵动了一下嘴角,往后一靠,小半边身体也陷进了背后的软座沙发中,懒洋洋的說:“這個啊……随便啦!” 他感受着窗外美丽的午后阳光,不由得轻轻感慨了一下,這么动人的下午,本该属于睡眠之神的,却在甜蜜梦乡中被女伴们拉了出来,然后大谈如何乔装改扮,真是叫人感到乏味且无奈呀…… 他身旁的艾波琳不满的說:“喂,娜娜,這么大型的活动,怎么可以随便呢?那太不重视我們艳丽迷人的青春了……” 她看到阿伦一脸无可奈何,一副随你怎么說的样子,她忽然灵机一动,想起了阿伦曾扮成她男朋友气走扎斯町的事情,她轻拍了一下桌子說:“对了,娜娜,不如你改扮成一個男人吧!” 不是吧!又来……阿伦忍不住又打了個呵欠,還沒来得及拒绝,凤雅玲和白露已纷纷叫好了。 艾波琳盯着阿伦的脸庞,若有所思的說:“扮成谁好呢……那個人一定要是名人,不然大家都认不出来,有谁的造型是比较特别的呢……” 面对三位女伴的注视,阿伦拿起咖啡,’量漫的喝了一口,正要借此来提提神时,艾波琳却忽然指着他,叫出了一個石破天惊的名字,“狂风蓝雪云!” “璞一一”阿伦一口咖啡就喷了出来,将面前桌子也喷湿了一大片。 “对哦……娜娜,你扮成蓝雪云的话,說不定会很像呢!”对面的白露眼中闪過光芒,她用更深切的目光注视着娜娜小姐,仿佛正想像着娜娜变成蓝雪云的样子,同时也勾起了她与蓝雪云交往的短短一幕。 阿伦趁侍应上前擦桌子时,不禁做贼心虚的打量着三位女伴的反应,发现包括凤雅玲在内,個個都用炽热的目光盯着自己,仿佛正在比较娜娜小姐和狂风蓝雪云的异同点,這两個形像在她们眼中慢慢重合到一块了。 阿伦暗感不妙,从前她们因为個性单纯,从未想過蓝雪云先生就是娜娜小姐,但现在经過艾波琳這么一提示,那可是很要命的遐想万千,尤其是凤雅玲,她可不缺乏智慧和判断力的。 阿伦自觉心更虚了,他赶紧举手,正容說:“各位,我想到我要扮什么了,我想扮成一头黑熊去参加舞会,哇塞,多特别啊……” 這個缺乏创意的装扮,阿伦還沒把话說完,同伴已整齐的发出一片嘘声。 第四章 直到回宿舍的途中,三位女伴仍不死心的希望阿伦能改变主意,却都被阿伦严词拒绝了,理由是狂风這個恶魔现在是我們人类的公敌,星云年度化妆舞会是一個快乐的日子,怎么可以让大家想起难過的事情呢? 凤雅玲她们看到阿伦如此悲愤的說出這番话,娜娜小姐那份正气凛然的气魄终于打动了她们,虽然還在不停比较着娜娜和蓝雪云到底有多相像,但也沒人再逼他去扮蓝雪云了。 来到宿舍楼下的管风琴雕塑时,凤雅玲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停下脚步說:“嗯……我忘了要去服装店试那套企鹅服了。” 白露暗暗奇怪,凤雅玲很少這么粗心的,她說:“雅玲,要我們陪你去嗎?” 凤雅玲看了阿伦一眼,微笑說:“不用了,让娜娜陪我去就可以了。” 艾波琳笑道:“那好,不過那套服饰真的合适,一定要穿着回来哦!” “呵……看情况吧!” 阿伦正想上去补足睡眠,无奈凤雅玲指定自己陪同,只好打着呵欠点点头。 告别两位女伴后,阿伦忍不住问:“雅玲,为何你会喜歡扮企鹅呢?” 企鹅是一种传說中的动物,太古时代裡存活在极寒之地。 凤雅玲微笑說:“很可爱呀!我看過相关古籍的介绍和图片,企鹅的样子很特别呀!我扮成企鹅,肯定谁也认不出我。 “哦……”阿伦点头表示了解,心想大多女孩子都喜歡装扮成一個比较可爱的形象,不過企鹅到底能不能归类到可爱這個范畴中去呢…… 星云年度化妆舞会,都以化妆到连熟人也认不出自己为荣。 路上行人来来往往,不少人已穿起整套的变装服饰,来测试实际的变装效果。這些服饰大多制作得十分精良,整件变装服可以从头套到尾,只在眼睛部分装上两片特殊的玻璃。這种玻璃,在外面看来是一对眼睛,而在裡面看出来,只是块透明的玻璃,可以清晰的看到外界的事物。 于是,阿伦和凤雅玲走在林荫大道下,就看到了不少猩猩、老虎、狮子、老树、一坨大粪便、不知名生物等等古灵精怪的东西在自己身边擦身而過,偶尔不少“生物”還会和他们打個招呼,譬如說一只老鼠,又譬如說一龙粪便。但对升龙和自己差不多高的粪便,在左摇右摆中和自己打着招呼,阿伦怎么看都不太习惯就是了。 凤雅玲明显比阿伦更能投入到节庆的气氛当中,她不断眨动着美丽的大眼睛,饶有兴趣的打量着擦肩而過的人群,脸上的笑意更深了。 走過东区,两旁的路人渐渐减少后,凤雅玲才转向了正题,轻声說:“娜娜呀!其实今天傍晚,我和鲁迪斯先生還有一個约会呢!” “哦?”阿伦回头打量着一只刚和他们擦身而過的巨大蟑螂,一边暗自评价哪個学员這么有创意,一边装得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 凤雅玲“嗯”了一下,又继续說:“我們约在中心花园见面的,根据往年的惯例,在化装舞会的前夜,那裡会有许许多多穿好变装秀服装的学员……” 阿伦的眼睛闪了一下,慢慢将头转回,微笑问:“那你们约会的方式是……” 凤雅玲俏皮的笑了一笑,說:“我們各自变装后,去到那裡,然后,看看能不能将对方认出来!” 阿伦的心莫名的揪动了一下,這不就是在测试双方的缘分指数了?凤雅玲和鲁迪斯的关系又更进一步了嗎?竟然开始玩這种恋爱中的情侣才会玩的游戏…… 凤雅玲倒沒有注意到阿伦脸上一闪而過的黯然和失落,她抬头看着洁净的蓝天,微笑說:“很有趣,对嗎?不過呀……” 阿伦强振一下精神,微笑问:“不過什么呢?” 凤雅玲說:“不過我并不希望让他這么轻易就将我认出来,毕竟长時間相处,又经常讨论各式各样的問題……說不定,他能猜出我会装扮成什么样子去见他的,所以,我希望等会到中心花园,你装扮成我本来打算装扮的企鹅,而我就装扮成你本来打算装扮的黑熊,看看他是否真能将我认出。嗯,娜娜,你說好嗎……” 阿伦飞速的眨了眨眼,心裡已经哇哈哈的笑了起来,有這样的机会落到自己手中,不把鲁迪斯你這小子和凤雅玲的缘分指数破坏为零,我就实在太愧对自己和疾风家族了。 阿伦的脸一下变得无比的严肃,他正容說:“雅玲,你视我为好朋友,我一定不会令你失望的,我赞成這個绝佳的主意,并将你和鲁迪斯先生的缘分准确的测试出来!” 凤雅玲的脸罕见的微微一红,笑道:“无所谓啦,好玩罢了……娜娜,你在看什么呀?” 阿伦盯着凤雅玲无瑕的脸蛋,又上下扫视着她优美的身段,若有所思的說:“沒什么啦,我只是在想像你装扮成一只大黑熊的模样……” 两人慢慢走向星云的边缘,路上的行人更少了,基本上已经看不到穿着离奇变装服的学员,午后的阳光墉懒的洒在大地,穿過树木的枝缝,在他们前进的道路上投射下一個個古怪且有趣的影子。 這时,一道熟悉的身影从前方迎面走来,他远远就扯着大嗓门喊:“啊哈,娜娜、雅玲,這么有兴致出来散步?” 只见扎斯町穿着一套算不上整齐的星云警戒队制服,正大步向他们走来,他身后還有另一個警戒队员,大概正执行着巡逻的任务。 阿伦留意到扎斯町的制服明显脏了好几处地方,那顶插着彩色羽毛的帽子上還有一大块污垢,暗想這笨蛋应该不久前又摔到某個深坑裡吧! 他看着扎斯町的憨直、爽朗的笑容,不禁也笑了,大声說:“扎斯町,好啊!” 凤雅玲保持礼仅的笑了笑,她并不算喜歡扎斯町,毕竟扎斯町常常将鲁迪斯损得太厉害了,但扎斯町倒是对凤雅玲挺有好感的,除了艾波琳、爱莉娅、娜娜外,他对凤雅玲的感觉算是最不错的了,也不在平凤雅玲是如何看待他的。 绝大多数的警戒队员和扎斯町一起当值都要自认倒霉的,今天這位队员也不例外,他正一脸不耐烦时,忽然看到两位极为出色的美女,刚好又是扎斯町认识的朋友,不禁也换上了一副灿烂的笑容,就准备和扎斯町一起驻足交谈。 怎料扎斯町却对他挥挥手說:“伙计,到前面去等我,我看到熟人啦,說几句就来……哈哈,别一脸色迷迷的样子啦!” 阿伦看着那队员一脸不忿的走到前面去,忍不住又笑了,說:“扎斯町,你竟然可以在警戒队裡立足至今,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呀!嗯……你大概很受大伙欢迎吧?” 扎斯町面不改色的咧嘴大笑,說:“当然,每次我发表意见,都会有人請我吃东西,受欢迎极了,哈哈……” 阿伦也跟着大笑起来,不禁和微笑着的凤雅玲对望了一眼,心想人家大概是拿食物把你的嘴巴给塞住吧!” 扎斯町四处眺望了一下,又问:“去哪呢?怎么只有你们两個的,小琳琳呢?” 阿伦說:“去服装店拿变装服,艾波琳她已经回宿舍啦……” “哦。”扎斯町有点失落的点点头,却又忽然神经兮兮的盯着凤雅玲的脸,凑近问:“喂,雅玲,真罕见,你今天好像有点心事哦?” 阿伦眨了眨眼,微笑說:“对呀!雅玲正期待着某些事情的来临呢!” 凤雅玲沒好气的看了两人一眼,像是想起了什么,脸竟然再次微微一红。 扎斯町摸了摸鼻子,神秘的将声音压低,“某些事物?是不是缘分呢?嘿嘿……” 阿伦暗赞一声,這家伙野兽般的直觉真恐怖…… 既然被說中了大概,凤雅玲也沒出声否认,反而恢复了大方的微笑,耸了耸肩,說:“扎斯町先生,你的同伴在那边瞪着你呢!” 扎斯町瞥了那個队员一眼,笑道:“不用理他的,最近星云治安挺好的,我們再多聊两句……” 他看了看阿伦,又打量了一下凤雅玲,笑容敛去了不少,沉声說:“不会是期待与鲁迪斯先生的缘分吧!啧啧……雅玲呀!我告诉你啊!鲁迪斯先生并不适合你的,你和他无缘无分!” 凤雅玲的微笑冷淡了少许,但仍保持礼貌的淡淡回应說:“是嗎……娜娜常夸你直觉敏锐,我一向也很认同,不過這一次,我還是先持保留态度吧!” 阿伦看到扎斯町要将气氛搞僵,便微笑說:“那么,扎斯町,你觉得谁才和雅玲最有缘分呢?” “這個啊……”扎斯町抚摩着下巴,仰首望天,认真的恩考了起来。 难得的是,阿伦和凤雅玲都不无期待的注视着他。 “波特吧!雅玲和他应该有点缘分吧!”扎斯町忽然低下头爆出這么一句。 阿伦的眼睛飞速的眨动了几下,凤雅玲则不动声色,也看不出此时内心喜怒,她保持微笑,淡淡的问:“才有点而已呀!還有谁会多一点呢?” 扎斯町像是沒看出凤雅玲的讽刺和不信,又抚摩起下巴,认真想了一会,忽然拍拍额头,高声說:“对了,我想起一個人和你很相衬,那就是一0八八号!” 阿伦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而凤雅玲则是茫然不解,谁是一0八八号啊? 扎斯町咧嘴笑道:“就是那個现在出了名最邪恶最恶魔的那位,蓝什么云的那個家伙,艾波琳說你们在星云之颤上见過的……哈哈,对,就是那家伙!雅玲啊,你和他十分相 衬呀!虽然爱莉娅和我关系不错,但我還是要說,她那個未婚夫虽然很适合她,但說不定更适合你呢!” 狂风蓝雪云嗎?整個阿兰斯人类世界,大概也沒几個人沒听過這個充满震慑力的名字了,人类恶魔史上的第一人。 对于扎斯町這么天马行空的答案,凤雅玲摇头苦笑,她牵上阿伦的手,說:“扎斯町先生,谢谢你的意见,我一定会好好参考的。我想,我們還是先走了……” “請等等!”扎斯町以更神秘的语气,低声說:“還有另一個,与你简直是天生绝配的他将目光转移到娜娜的脸上,沉声說:“假如娜娜是個男孩的话,你们日后一定成为夫妻!我以月亮神庙的名义来发誓!” “哈哈……”凤雅玲看到扎斯町如此认真的表情,终于无法抑制的笑了出来,扎斯町的天马行空已经演变成胡恩乱想了。 阿伦只好陪着哈哈大笑起来,眼中却闪過了迷惘和深思,恍惚间,却发现扎斯町正深深的注视着自己。 服装店,恰好正是爱莉娅姨妈所开的那一家。 這裡位于星云的边缘附近一带,虽然规模是星云裡最大的一家,但平常的客人却不算很多,可在年度化妆舞会前夕,這裡的生意却变得异常的火爆起来。原因很简单,因为這裡制作的变装服的质量是最好的,而且允许你租用,如果可以選擇,谁愿意将一年才用一次的东西给买下来,所以大多数人都選擇租用的形式。 宽敞无比的营业大斤中,暖色调灯光的投射下,数十列长长的服装架上全部是各式各样的变装服,平常的便装反倒被挤到一边去了,每列服装架之间都有一段距离,大量的学员和讲师正穿插行走在其中,为明天傍晚开始的化妆舞会挑选一套称心的变装服。 阿伦和凤雅玲进门时,恰好碰到一只硕大的白老鼠从身边爬過,爬了几步就站了起来拉开鼠头下的拉链,回头喊道:“小姐,换小一号。” 那正准备招呼阿伦他们的销售小姐赶紧跑了過去,对阿伦和凤雅玲略表歉意的笑了笑。 凤雅玲看了看营业大斤中正人头汹涌,喧闹非常,不禁吐了吐舌头,笑道:“這裡可真够热闹。” 阿伦看到远处一头魁梧的猪正站起来捶打着自己的胸脯,不禁笑了,說:“雅玲,你那套企鹅服是订做的?” “对,我們到柜台那边去。”凤雅玲领着阿伦挤进人群,往柜台的方向走去。 长长的柜台后,正站着十数位销售人员,正忙碌的结帐和拿出客人订做的特殊服装。 阿伦目光撩過四周,在柜台尽头的一端停住了,那裡正站着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士,低头翻看着帐目。她有着明显与其他人不同的气质,就算站在喧哗的人群当中,她给人的感觉仍是安安静静,淡雅而不失韵味。 她仿佛能感觉阿伦的注视,慢慢抬起了头,迎上了阿伦的目光,点头微微一笑。 阿伦心中一动,怪不得会有熟悉的感觉,這女士的样貌与爱莉娅有几分相像,大概就是爱莉娅的那位姨妈吧…… 看她笑得這么暖昧,說不定爱莉娅這小丫头曾把什么告诉過她,那可不能得罪……想到這裡,阿伦赶紧也亲切一笑。 那女士将帐本放到一边,微笑对两人說:“欢迎两位光临!凤雅玲小姐,你是来取你那套变装服饰的嗎?” 凤雅玲从口袋中取出收据,递给她,微笑說:“对,麻烦你了,梅吉纳女士!” 看着梅吉纳转身走向仓库,凤雅玲对阿伦介绍說:“对了,娜娜,梅吉纳女士還是爱莉娅小姐的姨妈呢!我也是来订购衣服时才知道的。” 阿伦目送梅吉纳离去的背影,默默的点了点头,不禁又想起了那個神经兮兮的希拉女巫,還有远在自由天堂的爱莉娅…… 在這片闹哄哄的环境下,阿伦终于穿上了那套企鹅服,這套黑、白、黄三色的企鹅服装虽然是从头套到尾,但因为通风孔做得很好,所以阿伦待在裡面也不会觉得太過气闷。 他挂着一脸苦笑,摆动着两只橘黄色的企鹅大脚丫,左摇右晃的挤开人群,挤出那條更衣长廊,看到凤雅玲正满脸期待的站在外面等待着他。 阿伦摇摇晃晃跑到一面宽大全身镜前,凤雅玲追在他身边哈哈大笑着,直笑到鼻子也皱了起来,可爱极了,但阿伦正无奈的盯着镜中那只笨企鹅,简直无法想像自己现在就是那只丑陋的生物,当然也无法看到他身边佳人如此可爱的一面。 他晃动了一下身躯,镜中那只笨企鹅也跟着摇动了一下,样子又笨又傻,阿伦苦笑更甚了,忍不住感慨,太古时代怎么会有這么傻气的生物呀…… 其实不单凤雅玲在笑,四周对着各自镜子的学员和讲师也是在各笑各的,乱七八槽的造型在周围举目皆是,一只修长的海豚更是在他们附近笑趴下了。 阿伦灵活的跳动了一下,发现镜中的大企鹅用堪称笨拙难看之极的动作也跳动了一下。 凤雅玲在一旁笑得更厉害了,她笑得实在不行,摆手說:“娜娜你别走开,我进更衣室换黑熊装,哈哈……” 在這片闹哄哄的环境下,阿伦一阵郁闷,自己轻灵的身法竟然也有看起来是如此笨拙的一天,他禁不住就对着镜子左摇右晃的连续跳动了几下,落地时刚好就踩住了一头从他身边路過的大象的鼻子。 那头直立行走的大象也沒生气,只是摇动着象头,嗡嗡的說了一句,“小姐?看你這么活泼,大概是小姐吧!你美丽的大脚丫把小弟的鼻子给踩住了!” 听到這把熟悉的声音,企鹅裡面的阿伦不禁笑了,他将企鹅头凑近那大象的头颅,低声說:“小姐你個头,是我啊!” 那大象竟是波特,他也立即哈哈大笑了起来,用他的上肢,也就是那只粗粗的象脚丫猛拍了几下企鹅的大头,幸好四周嘈杂非常,谁也沒有留意到這两头生物正在交谈。 大象上下打量着企鹅,笑道:“战友,你這创意真不赖啊!哈哈!” 阿伦摇了摇企鹅的大头,脖子上的围巾也跟着甩动了起来,他苦笑說:“兔才想穿得這么笨拙,被人逼的……对了,查理士那笨蛋呢?他要扮成什么?” 大象凑近了企鹅,搭着她肩膀,一边对镜子摆着各种姿势,一边笑着說:“查理士他挑了好几套服装,进去已经快半小时,鬼知道他要扮什么。” “哈,应该是最沒创意的东西吧……” “哈哈,大概……” 一只庞大的麻雀扇着翅膀,从人群中挤出,向两人跳来。 阿伦低声說:“如果是熟人,别說是我。”說着就用企鹅掌扇开了波特的象掌。 那头麻雀发出了比兹的声音,对大象问:“查理士大人出来了嗎?” 波特举起象掌,介绍阿伦道:“這位就是啦!” 比兹马上扇着翅膀扑近阿伦,媚笑着說:“哇,哇,哇,大人這個形象实在太独特,太美妙了!可爱之中带有几分不羁,帅气之中又带有几分英伟,天下间怎么会有這么独特的黑白色帅鸟呢!真是太有创造力……” “哈……”波特一下搂住了比兹的麻雀头,大步就拖着他往另一边走去,笑道:“笨蛋,那不是查理士大人,跟你闹着玩的,哈哈……什么黑白色帅鸟,那是太古时代生物,叫企鹅……” “啊……那查理士大人呢?那只傻鸟又是谁啊?” “兔知道他是谁!查理士大人還沒出来呢……我們到那边去走走。 阿伦看着波特背对着自己摆了摆象的大脚丫作告别礼,然后搂着一头难看的麻雀涌向了另一边的人群。 四周全是乱七八槽的生物,不远处就有一根长长的玉米棒被一头巨猴给撞倒了,阿伦郁闷的心情顿时又减退不少,再转過头就看到一只面目狰狞的黑熊从人群中穿了出来。 企鹅的头不禁也向前探出了不少,黑熊走到近处才发出凤雅玲的声音,“如何,如何很不错吧!呵呵……” 阿伦指着面前的镜子笑道:“你自己看吧!” 于是,企鹅和黑熊在镜子前摇摇晃晃的笑成一团,身后刚好有一只巨型乌鸦飞過。 第五章 中区,中心花园,天色已是傍晚时分。 這裡又是另一番古怪的景象,正常的行人在這裡近平绝迹,谁沒有变装走进這個大花园反倒显得有点异相了。 大伙都尽力的低声交谈着,免得被人认出自己是谁,偶尔会在某处爆出一两句大笑声,這些大概都是被熟人给认出来的变装生物。 为了遴免给鲁迪斯看出端倪,阿伦和凤雅玲干脆分开走,隔得远远的,偶尔打個手语交换一下意见。 现在時間尚早,来的人并不算多,不過尽管如此,這裡作为明天化装舞会的前奏曲,宽阔的中心花园中還是涌进了上千人。 阿伦默默的观察着四周,发现各种生物也在打量着周围每一件物体,希望能将自己所认识的人给认出来。 這时,一個路過的葫芦用葫芦嘴敲打了几下阿伦的企鹅头,阿伦转头观察了一下那個和自己差不多高的葫芦,估计应该不是鲁迪斯时,就用企鹅的大屁股撞了撞葫芦腰,算是打過了招呼,谁知道那個葫芦重心不稳,而阿伦又撞得太過用力,它一下就被撞得滚进了旁边的花丛中,引来了周围一阵阵轻笑声。 阿伦侧耳聆听,這时周围近百人的笑声中并沒有鲁迪斯的声音在,他抬起企鹅头,通過那通明的玻璃镜片观察了一下天空,一层淡淡的红晕已慢慢布上了蓝天,快到傍晚了。 他转過头,冲着身后远处的黑熊打了一個疑惑的手势,意恩是說:鲁迪斯沒来? 黑熊摆动了几下熊掌,作個手势表示:不知道,不過我也沒将他给认出来。 阿伦又游荡了半圈,并沒有更多的发现,就坐到了一個小喷泉旁边的长木椅上,凤雅玲则坐到了远处的一裸松木下。 四周各种奇形怪状的生物来来往往,阿伦不禁打了個呵欠,鲁迪斯为何還不出现呢!看来不用自己出手,他和凤雅玲的缘分指数本来就不怎么样嘛! 這时,一只蓝白两色的猴子映进了阿伦的眼帘,并立即引起了他的注意。那猴子的下半身是一套紧身猴皮,将穿這变装服的女性的玲珑身材凸显了出来。這样微翘的美妙臀部曲线,正是玛雅小姐所特有的。 這只猴子正和其他几只动物一同在喷泉边漫步而過,阿伦心中一动,就站了起来,追上她们,在玛雅身后低声說了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 玛雅顿时怔了一怔,說话這样完全沒有逻辑而言的,大概只有阿伦吧!她扭過头就看到一只傻乎乎的企鹅正在自己身后跳动着,她向女伴们告罪一声,就扯着阿伦回到了原来的长木椅上,低声說:“阿伦,你搞什么兔,這样特殊的节庆时期,你该盯紧凤雅玲小姐的。 阿伦用企鹅掌拍打着玛雅那猴头,微笑說:“玛雅小姐,你不要担心,凤雅玲小姐正在对面的大树下坐着呢! 玛雅拨开他的企鹅掌,顺着阿伦所指的方向看去,只见一头丑陋的大黑熊正坐在一裸松木下,十分狰狞的冲他们挥着手。 猴子的身形往后一倾,差点就从木椅上摔了下去,阿伦在哈哈一笑中将玛雅扶稳,說:“别激动,玛雅小姐。” 玛雅转动着猴头,低声說:“這個……凤雅玲小姐這次的品味,也未免太那個了吧!” 阿伦笑道:“哈哈,你别误会,玛雅小姐,那只黑熊本来是我要扮演的,而我现在所穿的企鹅装,才是凤雅玲本来挑选的……” 他简单的将凤雅玲和鲁迪斯约会的事情說了一遍,直听到变装服内的玛雅领首赞许,阿伦才下结论說:“以凤雅玲的性格,鲁迪斯肯定能猜到她单独赴约的可能性并不大的,所以,玛雅小姐,你就坐在我的身边,一找到机会就可以误导鲁迪斯的,嘿嘿……” 凤雅玲在那边看着企鹅和一只蓝白两色的猴子正坐在一块窃窃私语,暗暗猜到了阿伦的意图,也不反对,继续静静的坐着,默默的观察着四周。 一個全身金光闪闪的金甲武士引起了她的注意,相信中心花园此处的行人和凤雅玲一样,正抱着同一個想法—天啊!怎么会有這么沒品味的家伙呀…… 那金甲武士的一身金甲,在已抹上红晕的蓝天下显得光芒四射,一对金色的重靴踏在地上发出锵锵的噪音,武士本人却显然对自己這身装扮十分满意,趾高气扬的大步前行,肩上還托着一把带鞘的金色巨剑。 但更古怪的是,在他身后還跟着一头甩着鼻子的大象和一只毛发脱落的麻雀,实在沒有人可以比這三人组合更引人注目了。 阿伦实在忍不住拍着大腿就哈哈大笑了起来,那只笨拙的企鹅也随着他的笑声,滑稽的上下摇晃了起来。 本来出于礼貌,人们都尽力压制住自己的笑声,但阿伦這一声大笑却成了导火索,四周轰然爆笑了起来,倒也算是引出了中心花园的第一個高潮。 玛雅笑了一阵,忽然发觉這個金甲武士的体形竟如此的熟悉,终于忍不住低声說:“那家伙不会是查理士大人吧?” 阿伦边笑边回答說:“对啊……他身后那头大象是波特,麻雀是比兹,我在服装店见過他们,哈哈……” 玛雅已笑意全无,怒道:“這個白痴,可千万别让人把他给认出来,要不然這個笑话将传遍整個星云,哪有人像他這样爱炫的……” “爱炫不是错,但连炫的本钱也沒有,那就太不可原凉了,哈哈……”阿伦在狂笑中回答,因为他看到查理士正停步茫然四顾,寻找着笑点何在,显然還沒搞懂自己已经成为了被众人嘲笑的对象。 幸好他沒有白痴到将头盔给摘下来,只是转過头去询问那头大象的意见。波特当然立即将最准确的资讯告诉了他,查理士显得十分生气,大剑往地上一插,重重的哼了一声。 波特又在他耳边說了几句,金甲武士才狠狠的点点头,然后率着两人大步离去。 波特故意落后了少许,然后鼻子朝阿伦的方向上下甩了甩,当是打個招呼了。 玛雅差点就想跟着他们出中心花园,将查理士教训一番了,不過想起现在的任务,最后還是忍住了。 渐渐平息的笑声中,天空中的红晕更深了,夕阳那富有浪漫气息的光华萦绕在中心花园的四周,为這片世界染上了诗一般的意境。 阿伦对着远处松木下的凤雅玲耸了耸肩,而黑熊也对远处木椅上的企鹅作了一個同样的姿势——目标人物尚未出现! 红霞满天,越来越多穿着变装服饰的人们涌进到中心花园,也给相认又增加了不少难度企鹅挨着猴子呵欠连天,不时拍打一下肚子,喃喃的說着已经到晚餐時間了,而猴子则提醒着他对面有一只满怀希望的黑熊正期望的看着他。 這时,三只不同颜色的狐狸闯进了他们的视野,为首那只红色尾巴的狐狸不停左顾右盼。這引起了玛雅的注意,她用手肘撞了撞旁边的企鹅,暗示他有可能是鲁迪斯出现了。 阿伦打着呵欠观察着,這狐狸的身高体形倒真与鲁迪斯挺像的,他也不想再浪费時間,只想早点结束這场无聊的缘分测试,他低声說了句,“让我去试探一下。”便站起来,大步往那狐狸走去。 那狐狸看到有一只企鹅正摇摇晃晃的向自己走来,立即托着下巴定睛细看。 阿伦撞开一只蹦蹦跳跳的青蛙,来到他面前,也不想多缪嗦,直接就利用口技,模仿凤雅玲的声音,问:“喂,是你嗎?” 那狐狸哈的一声,就亲热的搂上了阿伦的企鹅肩,阿伦心中一喜,鲁迪斯你這個急色的家伙,還不让我逮到你了! 谁知那狐狸一开声,阿伦差点就晕了過去,声音确实是一把十分熟悉的嗓子,无奈并不是鲁迪斯,而是贝裡安。 贝裡安王子兴奋的說:“雅玲表妹,终给我找到你了。刚去宿舍想找你们,白露却說你和娜娜去服装店拿变装服了,我猜你拿完变装服肯定来了這裡,哈,果然给我猜对了……嗯,娜娜呢?” 看来为了找着她们,贝裡安确实费了一番功夫,說到高兴之时,狐狸的大尾巴也跟着摇摆起来,他身后两只随从狐狸为了配合他们的王子,也跟着一起整齐摇摆。 阿伦为之苦笑,也懒得答话,伸出宽大的企鹅掌,一把就将贝裡安的狐狸爪子从肩上拨开了,转過身,又再摇摇晃晃的走回玛雅那边。 贝裡安急忙从后面追上来,喊道:“雅玲表妹,先告诉我娜娜在哪啊?” 阿伦眼中闪過了狡黯的目光,贝裡安叫得這么大声,应该有很多人听到了,那么鲁迪斯假如在周围的话,他就会以为我是凤雅玲,自动送上门来。 想到這裡,他更是加快了脚步,黄色大脚丫三步并作两步,跑回到玛雅身边,低声說:“等会你引开贝裡安,扮成是我,不吭声就可以了。” 玛雅立时会意,点了点猴头。 阿伦才微笑回過身,搭着刚好从后追上的贝裡安的肩膀,用凤雅玲的声音低声說:“贝裡安,你這個笨蛋,听好了,那只蓝白两色的猴子就是娜娜,你和她四处走走吧!不過她今天喉咙不舒服,可能不太想說话,你自己看着办吧!” 贝裡安大感奇怪,雅玲表妹今天說话的语气怪怪的,一点都不像平常温文尔雅的语调,反倒有点像飞扬跋扈的娜娜。 但娜娜,也就是那只猴子竟然主动挽上了贝裡安的手臂,所有的疑虑立即被贝裡安抛到九霄云外,连表妹也懒得理了,敷衍式的冲企鹅摆摆手,就拉着“娜娜”往花园的另一边走去。 目送他们离去后,阿伦也沒等多久,目标人物鲁迪斯先生终于如愿出现了,他的造型是一條大尾巴狼。 這條造型有点滑稽的老狼来到阿伦面前,先是深深一個鞠躬,柔声說:“雅玲,很高兴我們终于见面。” 阿伦心中一喜,快点把你解决完就可以去吃晚餐了,他模仿着凤雅玲的声音說:“哎呀呀!鲁迪斯,你可沒有我想像中的准时哦!” 鲁迪斯稍稍愕然了一下,显然沒料到雅玲小姐的說话方式也会有這么尖锐的一面,但他立即就恢复了镇定,用平和的声音說:“雅玲啊!其实在大半個小时前,我們就见過一面了。” 阿伦将鲁迪斯的反应看在眼裡,忙暗暗警惕自己,可别让這家伙给识穿了,他赶紧改用温柔的语调柔声說:“鲁迪斯先生,請到我旁边坐下吧!我們什么时侯见過一面了?” 鲁迪斯潇洒的在阿伦身旁坐下,微笑說:“雅玲,你忘了刚进中心花园不久,曾经撞倒了一個葫芦嗎?那就是我呀……” “啊一一”阿伦不禁张大了嘴巴,原来鲁迪斯一早就到了。 鲁迪斯苦笑了一声,接着說:“因为那葫芦设计得不太合理,有点笨重,我给你撞进花丛裡,弄得整套变装服都脏兮兮的,所以就赶紧回去换成這一套了。” 阿伦迅速瞥了一眼对面松木下那头黑熊,黑熊仍是孤零零的坐在松木下,无人搭理。阿伦忽然体会到了凤雅玲的心情,她一定在這片温馨浪漫的环境中感受到了落寞和孤单。凤雅玲本想玩個小插曲来考验鲁迪斯的,谁料到鲁迪斯真把自己给认错了,对她而言,這份失望或许并不意外,但却异常深刻。 阿伦想凤雅玲应该已经猜到這头大尾巴狼就是鲁迪斯,但为了让她亲耳確認,阿伦对鲁迪斯微笑說:“鲁迪斯先生,我在這裡已经坐半天了,可以陪我到处去走走嗎?” 鲁迪斯欣然受命,然后在阿伦不经意的引导下,两人便直直的往松木的方向走去。 经過凤雅玲面前那一大片草坪时,阿伦故作脚下一滑,哎哟一声就要往后倒去,鲁迪斯赶紧伸出一手搀扶,柔声說道:“雅玲,小心了。 阿伦内心狂打了两個哈哈,腻声腻气的嗯了一下,就轻轻推开了鲁迪斯,用凤雅玲的声音說:“鲁迪斯先生,請你不要乱摸好嗎?” 鲁迪斯心想:我哪有乱摸了? 但他也沒有辩驳,微微一笑,就与阿伦慢慢的从凤雅玲身边走過。 阿伦暗笑幸好這個企鹅的头够大,很难让鲁迪斯看出自己真实的高度,就這样给蒙混過关了。 他飞速的回头看了一眼,只见那头黑熊正怔怔的看着鲁迪斯和自己的离去,阿伦心中莫名一酸,此刻凤雅玲的心中是否在隐隐作痛呢…… 阿伦领着鲁迪斯兜了半圈,就以上洗手间为理由把他撇下,回头再去寻凤雅玲时,松木下却不见黑熊的芳踪。 阿伦正感疑惑,玛雅也从另一個方向跑来,看来也是刚刚才把贝裡安给成功甩掉的。 “凤雅玲不见了,大概有点伤心,自己先回去了。”阿伦苦笑說。 玛雅却摇了摇猴头,低声說:“刚才我走過這裡的时侯,看到有個家伙穿着大象的变装服,正坐在凤雅玲身边交谈呢}会不会是和那個家伙走了?” 阿伦微微皱了皱眉,人在失落时,感情是最脆弱,也是最容易动摇的……大象?难道是波特,在服装店的时侯,他說不定是远远看到了凤雅玲的扮相…… 玛雅推了推身旁的企鹅,低声說:“阿伦,先别想了,贝裡安這家伙缠人得很,马上又要追上来了,我們還是先离开這裡吧!” 阿伦默默的点了点头,抬头看了看天色,漫天晚霞,绚丽变幻,這样一個环境下,应用得好,可是很容易打动一個人心扉的…… 两人找個地方将变装服换下,再并肩走回到宿舍楼时,天色已慢慢黑下来了。 玛雅转头看了一眼眉头轻皱的阿伦,轻声說道:“阿伦,我們之间的话好像越来越少了。” 阿伦牵了一下嘴角,侧头望了玛雅一眼,淡淡的回应道:“玛雅小姐,我們之间的话题,好像本来就不多。” 玛雅叹了口气,說:“到了,娜娜小姐,那么,等会记得探探凤雅玲此刻的心情如何了。” 阿伦正待答话,一道熟悉的高挑身影往她们迎面走来,原来是他们的生活导师瑞尼,她正有点狼狈的托着厚厚的一大叠资料。 阿伦看到這样的情况,赶紧对玛雅說:“快走,不然被她看见我們,就要帮忙搬东西了。” 谁知道瑞尼已远远叫住了她们,“娜娜、玛雅,是你们呀!那最好了,快来帮我個小忙吧!” 阿伦不耐烦的将头歪向了一边,低声哼了一句,“玛雅,都是你的反应太退钝了。” 东区礼堂,高达数百级的阶梯中段,阿伦和玛雅正一脸无奈的跟在瑞尼身后,两人一手拿着自己的变装服,一手還要帮瑞尼托着大叠的资料。 瑞尼似平特别关注阿伦,常常会回头看看他,脸上绽放出成熟且富有魅力的笑容。 她今天穿的是一身剪裁得当的黑色休闲套装,紧身的黑色皮裤将她那浑圆的大腿给完美的凸显了出来,全身上下散发出的是成熟、娇媚的女性魅力,轻易就将阿伦的目光紧紧吸引住了。 阿伦研究了一下瑞尼那充满韵律感正摆动着的臀部,忍不住又转過头看看玛雅,心中暗暗对照,玛雅以后大概也是走這种性感成熟的路线吧!不過再過几年,以玛雅的姿色,說不定可以将瑞尼导师给比下去呢…… 对于此,玛雅则是狠狠的瞪了阿伦一眼,那充满杀气的眼神无疑在告诉阿伦:看什么看啊}這么色迷迷的眼光,给有心人看到,說不定就知道你是個男的了! 瑞尼转身看了一眼阿伦手中的企鹅服,微笑问:“娜娜,你打算在明天装扮成企鹅嗎?挺有创意,不错!” “谢谢!”阿伦甜甜一笑回应,心裡却是想,兔才愿意扮成那种笨拙的动物。 忽然,一阵大风刮過,吹走了瑞尼手中那叠资料上面的几张,瑞尼赶紧伸手去抓,脚下却因此沒有踩正下一级楼梯,她的高跟鞋卡勒一下就立即断跟了,整個人重心顿时不稳,往后倾倒而去。 她身后可是有两百多级楼梯的,真给她這样滚下去,就算不死,恐怕下半辈子都要在床上度過了。 阿伦首当其冲的跟在她身后,见她失足倾倒,几乎想都不想,脚步闪电般往右一移,手臂一侧,轻轻往瑞尼的背上一撞,瑞尼已无惊无险的重新站稳。 瑞尼回過头来,轻轻的拍着胸脯,看着身后的长长的、陡峭的楼梯,一時間竟說不出话来。 玛雅心中暗叫“幸好”,但立即就惊诧的看向了阿伦,当时阿伦和自己可以出手的距离是一样的,但自己根本沒来得及作丝毫反应,阿伦已经出手完毕,连手上捧着的那叠资料,竟然连一张也沒有掉下来…… 家族中各位大人,包括团长大人都說阿伦的武技低微得不足一提,玛雅自问身手在女子中還算是不错的,但刚才的刹那,阿伦的身手恐怕胜自己远远不止一筹吧…… 阿伦脸上无惊无喜,淡淡的看着瑞尼,心中却闪過了强烈的警惕。此刻瑞尼脸上的表情做足了惊魂未定的模样,但阿伦還是敏锐的洞察到,她眼神中的深处沒有太多的惊慌之意,還有刚才他撞在瑞尼背上的刹那,发觉冲力远沒有想像中的大,這样看来,這個女人很可能是故意跌倒的,就算自己沒去扶她,按照那样的冲力,她很可能是原地一個后翻身,然后平稳的站到下面几级楼梯上…… 但她为什么故意跌倒?难道她在试探我,還是在试探玛雅?如果說试探我,莫非是校方高层开始怀疑我了,還是…… 天,完全黑下来了,四处的路灯纷纷亮了起来。 “谢谢你,娜娜同学,你救了我!”瑞尼一脸至诚的向阿伦鞠躬致谢。 阿伦淡淡一笑,微微還礼,平静地說:“不客气,瑞尼小姐,請小心了! 第六章 淡雅的路灯下,阿伦与玛雅正并肩走回宿舍。 气氛有点异样,谁也沒有开口說话,阿伦回想着刚才瑞尼跌倒的刹那,以及与她告别时,她故作平静的神情。 玛雅忽然停下了脚步,默默的盯着阿伦,阿伦稍稍不耐烦的转开了脸,這时路上正人来人往,有正往学院晚修的学员,有旁若无人的情侣,也有不少還穿变身服闲逛的人们…… 阿伦淡淡的說:“怎么了,玛雅小姐,我脸上长出什么东西令你感到疑惑了,一朵霉菌嗎?” 玛雅咬了咬牙,踏前一步,娇躯紧压阿伦右臂,低声說:“迪。阿伦,沒想到你是個高手!恐怕還是最顶尖的那种。” 阿伦牵了牵嘴角,继续往前走去,冷冷的說:“玛雅小姐,你是觉得气氛太過沉闷了,专门說個笑话给我听嗎?很可惜,這個笑话一点都不好笑。” 玛雅紧紧从后跟上,沉声說:“阿伦,你骗不了人的,或许我武技不算高明,但這点眼光還是有的,刚才你救瑞尼导师时的出手,岂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甚至我敢大胆判断,刚才就算是伯列奥大人站在你的位置,也未必有你那样灵敏的反应!” 阿伦眼中不耐烦的神色更重了,他沉声說:“玛雅小姐,会不会是你想太多了?我比伯列奥大人年轻,反应比他决,有什么希奇的?還有,人在特殊情况下,往往能发挥出远超本来水准的能力,譬如說,母爱的威力可以令慈母抬起千斤巨石,从石下救出她的孩子……” 玛雅缓缓的摇了摇头,脚下跟上阿伦渐渐加快的脚步,低声說:“阿伦,你骗不了我的。记得那时你重病时,我与你单独在浴室相处,我可是看到過你的上半身,那裡可是有密密麻麻的伤痕。当时我就觉得奇怪了,一個武技平庸的人,有可能会受這么多伤嗎……” 阿伦想起去年的那一幕,想起玛雅曾经对自己的种种好处,心中一软,放缓了脚步,苦笑說:“一個武技平庸的人,当然会受很多伤的啦}這有什么好奇怪的呢……玛雅小姐,我們可以结束這個无趣的话题了嗎?” 玛雅神色黯然了一下,她与阿伦的关系,确实是越来越恶劣呢…… 她叹了口气,强振一下精神,說:“娜娜小姐,我也不管你为什么会加入疾风,也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我只希望你知道,你已经签订了佣兵协定,一切都要按计划去进行。” 阿伦的眼神茫然了一下,神情慢慢转冷,他淡淡的问:“那么,玛雅长官,我下一步应该做的是什么?” 长官?他還是第一次這样称呼我……玛雅心中涌起一阵强烈的失落和黯然,但她强控心神,冷冷的回答:“娜娜小姐,等下你回到宿舍后,应该先判明凤雅玲小姐现在的情绪如何!” “知道了,长官!” 五0二,艳名动星云的一個房间。 阿伦正靠在书桌旁看著书,在他身边坐的是艾波琳,這位豪放爽朗的女性正在研究着一些生物拼图,对面是凤雅玲,她正伏案抄写着一份太古文献。 阿伦的目光大多是在凤雅玲的脸上游移,令他感到意外的是,凤雅玲竟十分平静,无惊无喜得就像是什么事情也沒有发生。 本来按照凤雅玲的预计,今天下午她与鲁迪斯先生是应该有一场浪漫的约会的,但现在意想中的一切并沒有发生,如果是正常人,她起码应该有一点黯然和失落,然后有很多话对自己倾诉才对的…… 阿伦漫不经心的翻過了一页书,又以漫不经心的语调轻声问:“雅玲,你還好吧?” 如果是平时,在阿伦和凤雅玲之间,一件事已经過去了,应该讨论的那方并沒有作声的话,那么這件事就算是告一段落了。 但今天,阿伦却很想探讨一下凤雅玲的心境到底如何。 凤雅玲稍稍抬头看了看阿伦,微笑說:“不错啊!怎么了,娜娜?” 阿伦脑海中闪過凤雅玲孤单坐在树下的画面,不禁牵了一下嘴角,說:“沒什么,刚才有一阵寒风刮過,担心你着凉罢了。” 凤雅玲甜甜一笑,說:“不冷,谢谢。” 眼看凤雅玲又重新低头写字,阿伦轻咳了一声,又问:“对了,今天下午……那头大象是谁呀?” “呵……”凤雅玲放下了手中的笔,抬起了头,注视着阿伦,笑问:“娜娜,這才是你想问的话吧……嗯,那头大象呀!你也认识的,猜猜吧!” 艾波琳也停了下来,转過头问:“咦?什么大象呀……你们在說什么啊!我完全听不懂。” 阿伦看了看凤雅玲,正想将话搪過去,而凤雅玲却是微微一笑,轻描淡写就将今天下午的事简单說了一遍,连鲁迪斯认错人的部分也沒有省略。 艾波琳不由得失声說:“哇……雅玲,发生這样的事,你竟然還可以保持這样的从容自若,太佩服你了,這可是缘分测试不及格呀……不過话說回来呀!鲁迪斯先生的判断力也太槽糕了,啧啧……” 凤雅玲仍是神色不变,微笑說:“对呀!确实不怎么样呢!” 艾波琳好奇的问:“那头大象到底是谁呀?竟然可以及时出现安慰你,呵呵……真会把握机会呀!我們雅玲失落时的芳心沒被他俘虏走吧?” 凤雅玲笑意更深了,說:“胡說八道,那人你们也认识的……” 阿伦装得丝毫不经意的又翻過了一页书,淡淡的說:“是不是波特先生?” 凤雅玲稍稍吃了一惊,接着才恢复甜美的笑容,說:“娜娜的判断力好惊人,真是波特先生呢!他刚开始也不知道我是凤雅玲,他上来說自己很无聊,问我愿不愿意和他聊天,呵,其实当时无聊的人是我才对呀!于是便和他聊天咯……” “后来不就知道了嘛!”阿伦神色不变,促狭的眨眨眼,心中却是想,以波特那小子的心机和性格,不知道才怪,最难得的是他可以一直忍耐,直等到最有利的时侯才出击,真是厉害……当一個女孩对一份缘分失去信心的时侯,另一份缘分如果出现得恰到好处,那份感觉是最致命的。 凤雅玲淡淡一笑,說:“对呀!后来說两句就知道了……嗯,說起来,波特先生說话挺有见地的,对太古文学竟然也颇为精通,平常還真不太能看出来……” 艾波琳立即接话,认同說:“一点也沒错,单独和波特先生聊天,感觉真是不错,他善解人意,谈吐也幽默,常常能把话說到你心裡面去……” 阿伦保持着淡淡的微笑,倾听着女友们对波特的评价,暗暗评价,波特可真不简单,从這么低的起跑线起跑,现在已经追到差不多和鲁迪斯一样的台阶上了。 凤雅玲拿起笔在空气中虚画了几笔,仿佛正勾勒出一副人像,微笑說:“嗯,以我個人看来,在我所认识的同龄人当中,单就学识和见地而言,娜娜排在第一,他大概可以排在第二了!” 這时,白露刚好从浴室中出来,她一边擦着湿滚滚的头发,一边好奇的问:“他?是谁呀!竟然能得到我們雅玲這么高的评价。鲁迪斯先生,還是贝裡安王子?” 凤雅玲說:“都不是!是波特,也是来自疾风的。” 白露立即便想起波特是谁了,不就是查理士身边的一個小随从嘛!而且相貌平平……她顿时就失去了兴趣,擦着头发走向了房间的另一边。 艾波琳立即接上话题說:“哎呀呀!雅玲,你這么评价的话,把鲁迪斯先生和贝裡安先生放到哪裡去呢?他们才是星云裡的风云人物啊!” 凤雅玲若有所思的将笔在空气中虚点了两下,才微笑說:“鲁迪斯先生和表兄都是相当有学识和见地的人,但我個人看来,他们比起娜娜和波特先生,已经是稍逊一筹了。” 阿伦只好谦虚的摆手說:“雅玲,你太夸奖我啦,我哪有你說的這么好,嘿嘿……” “别谦虚,這是实情……” 众人的笑谈声中,夜幕更深了,星云的一天,也慢慢画上句号。 对于阿伦而言,這個句号后面還多加了一個问号:波特从来都是低调行事的,现在這么主动出击,难道就不怕得罪查理士嗎?還是,酝酿已久的疾风风暴,就快要来临了…… 凌晨過后,阿伦呆呆的躺在床上,注视着窗外深沉的夜空,久久无法入睡,他诅咒着睡眠之神的失约,同时也暗叹一声,大概今夜又是一個失眠的晚上了。 自从与波特相识以来,无论是在疾风,還是在星云,每逢重大节庆,波特定会在前夜找他聊上几句的,很显然,這次例外了。回想起下午与他在服装店的偶遇,一切仍如同平常般的亲切和嘻哈,并沒有什么不同,但阿伦的脑海中很快又闪過了波特深沉如水的另一面,這個模样与另一個嘻嘻哈哈的波特在夜空中慢慢重合在一块…… 唉,人心确实是最难揣摩的东西…… 一团巨大的乌云从远方的天际席卷而来,聚而不散的停靠在星云的上空,阿伦怔怔的观察着乌云深处的闪电,耳边回荡着阵阵而来的雷声,不禁又想起了玛雅的话——“我不管你为什么会加入疾风,也不管你的真实身份是什么……” 回忆着玛雅那认真严肃的神情,阿伦牵了一下嘴角,暗暗问自己一句,“对哦,我到底为什么加入疾风了……” 对于一個习惯用茫然来麻醉自己的人来說,突然对自己问为什么,无论這個問題是什么,都是分外头痛的。阿伦也不例外,他轻轻的皱了皱眉,看着大滴大滴的水珠从天而降,只觉這场暴雨仿佛正打在他的心湖上,荡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涟漪,聆听着劈啪的雨声,思潮仿佛又卷回当年来到疾风平原的那一天。 那时,他与怒浪不欢而散,离开了暴风山脉,孤单的往西方游荡而去。 在蓝河的左岸,却始终鼓不起勇气北上,回到那片曾带给他无数欢乐的故乡。他最后選擇了另一個相反的方向,往南而行,来到疾风平原。 那一天,当他踏足到疾风家族总部附近的高地,不禁一阵魂断神伤,這裡是一望无边的嫩绿草地,苍苍茫茫,像毛绒绒的绿毯铺向天际,淡淡的轻风送来湿润的草香。草地裡的水在此时涨了起来,一個個浅浅的水塘如同亮晶晶的银链镶嵌在绿茵之间,成群的骏马漫步在绿草上,添抹着一股灵动…… 阿伦察觉自己的眼眶竟在不知不觉间湿润了,這裡的一切一切,都像极了梦中的边缘部落,那個令他梦魂牵挂的故乡…… 他呆呆的站在疾风总部附近的官道上,怔怔的看着眼前如画卷般的美景,记忆中的一幕幕也仿佛在這时缓缓的倒卷而回,那充满欢笑的童年、那個可怕的飞龙沙漠夜晚、那暴风山脉中的冰寒、那一幅幅熟悉却又陌生的往事画面…… 阿伦一直默默的站到深夜,无论官道上有多少行人马车路過,他也浑然不觉,内心深处那脆弱无比的灵魂早已在這片似曾相识的土地上泣不成声,但他脸上依旧是一脸平和、无奈,這掩饰不了他眼中深深的茫然。 那一夜,天空也是這般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在倾盆大雨中,四周的行人渐渐绝迹了,天地间仿佛只剩下远处那座疾风堡垒,和自己孤零零一個人。随着全身渐渐湿透,阿伦缓缓的蹲在了地上,水珠连绵不断的从他脸上滑落,他也分不清那到底是雨点還是自己抑制已久的泪水…… 他慢慢的蹲了下来,将头深深的藏在膝盖下面,肩膀无节奏的抽动着,這种仿徨无助的挫折感,深深的折磨着他脆弱的灵魂,他忽然十分僧恨自己的懦弱,当年执意告别东帝天,东帝天虽然沒去问他理由,但他自己很清楚的知道,他很想再回故乡看看,去看看那裡善良的人们,去听听那裡温柔的风,去感受一下那裡淳朴的民风…… 但沿着飞龙沙漠而下,快到边缘部落时,他却又绕道而行,远远的绕开了边缘,一直茫然的来到暴风山脉…… 到不久前,在蓝河左岸,他再一次改变自己的初衷,不敢北上回到边缘,而改道来到疾风,他内心正有一把声音斥责着他的懦弱:为何无比的恩念,却又一再逃遴? 他那脆弱的灵魂在哀号中反联,就算可以回去,那裡的一切一切,早已经物是人非了…… 那另一把声音却用平静至冷酷的语调說:你根本就是缺乏勇气,不敢正面去面对自己的過去…… 在暴风雨中,阿伦的身躯剧烈的颤抖着,一道道巨大的闪电劈過夜空,一阵阵轰鸣的雷声震荡在四周。在這一刻,阿伦无比的怀疑着自己存在的价值,怀疑着自己的人生…… 一列烙印着疾风家族标记的车队从官道的另一個方向驶来,尽管在暴风雨中,整列车队仍是排成一條直线,丝毫不见慌乱,可见御者高超的御马技。 哲人曾說,在芸芸众生中,人与人之间的相识是一种缘分,在特殊的环境下,更是可以催化這种缘分的发生。 当时疾风团长伯列奥便是這样,他靠在马车的窗边,打量着路边這個落魄的少年,心中涌起一阵恻隐,仿佛忆起了多年前那個郁郁不得志的自己,他唤停了马车,在众随从惊诧的注视下,他打着一把伞,在暴风雨中走向了阿伦。 两個不同的灵魂,在风雨中渐渐靠近。 “少年人,小心着凉了。”一把威严的声音伴随着风雨声,回响在阿伦的耳畔。 阿伦仍将头藏在膝盖下,无意识的摇摇头,甩动出一串串水珠,也不知是为了表达不要紧,還是叫伯列奥走开。 伯列奥注视着天际的一道巨大霹雳,叹了口气,說:“少年人啊!人生的旅途上,常常会出现像现在這样猛烈的暴风雨,你可要挺住了。” 阿伦的心弦仿佛被拨弄了一下,他缓缓的抬起了头,用一双朦胧的眼睛打量着面前這位长相威武的中年人。几道巨大的霹雳连环的闪過夜空,在這一個盼间,将整個漆黑的世界照得恍如白昼。 伯列奥也在這时看清了阿伦的脸,不由得赞叹道:“少年人长得一张好俊俏的脸啊……” 在轰隆隆的雷声快要响起时,他像是回忆起了什么,又补充說:“……就和我当年一模一样,除了头发的颜色不太相同。” 阿伦不由得牵了一下嘴角,這個中年大叔的脸皮真厚…… 伯列奥看着阿伦的神色变化,也自嘲的笑了笑,平静的說:“年轻人,如果你不嫌弃的话,就加入我們疾风佣兵团吧!” 他看着阿伦沒作任何反应,既不点头,也不摇头,他微微一笑,转過身,走回到自己的车队中,对随从盼咐說:“将這個少年人带回总部,安排一份好差事给他。 “是,团长……” 于是,阿伦在茫茫然中,被一群穿雨衣的大汉架上了马车,驶进了疾风堡垒。 大概,自己就是這样才加入疾风的吧…… 在一個神似边缘的土地上,過着浑浑噩噩的日子…… 伯列奥大概早将此事忘了,但自己多多少少還惦记着他曾为自己撑伞的那一点友情。 阿伦叹了口气,从床上慢慢的坐了起来,注视着窗外越来越猛烈的雨势,不禁捏了捏眉心,轻轻的感慨着,老师說得对,往事的回忆,真是一把沉重的枷锁啊…… 他转头打量了一下三位室友,她们已完全入睡,在暴风雨之中,想必会令她们的梦变得更甜更美。世界就是這样,越是恶劣的天气,人往往是越容易入睡,梦也往往会更香甜……這样看来,现实与梦想其实就是一组反义词啊! 阿伦的目光定在了凤雅玲那张清纯无瑕的脸蛋上,她眉头轻皱着,恰恰在阿伦的注视下,又慢慢变作了一丝甜甜的笑意。对于此,阿伦淡淡的笑了笑,刚好看到凤雅玲在做梦啊!不知那是一個怎么样的梦呢?呵,不会又是鲁迪斯那個家伙吧!還是……波特呢? 反正,肯定是与自己无关的…… 他想到這裡,心中不由得涌起了淡淡的酸楚,我迪。阿伦对于她们,对于這個世界而言,都是一個无关紧要的家伙罢了!淡淡的凉意从他脑门上蔓延开,静静的游遍全身的每一個角落。 阿伦轻轻的走下了床,默默的来到窗外,外面风雨飘摇,不少雨点都撇在了他的身上,他也浑然不觉。收摄起心神,他的双手在身前飞速摆动,又再练习起亚特拉克那套奇异的雷电术。 练习亚特拉克的雷电术有一個最大的好处,那就是你必须完全将精力集中,可以将不愉快的事情统统抛到脑后。 良久后,整個夜空的闪电都渐渐往他那個方向靠拢而来,阿伦心中闪過一丝惊喜,這一次很可能令他成功进入雷电术的第一重境界了。终于,有一道闪电被他引领成功,从乌云深处直劈而下,直劈到他那栋宿舍楼的某处,接着阿伦便清晰的听到附近某宿舍的窗户破碎声,以及一声女孩被吓醒的惊叫声。 阿伦不禁缩了缩脖子,喃喃的說:“槽糕,引领雷电失败……” 他也沒有给自己時間去愧疚,立即便停止练习,转身飞快的钻回床上,重新开始他的睡眠。 第七章 這场暴雨一直持续到了第二天,不朽之峰上寒风凛凛,风雨飘摇,为本该欢庆的节日蒙上了一层灰色的阴影,星云裡的人们只好暗暗祈祷晚上天空能放晴,让一年才一次的化妆舞会得以顺利进行,但白天本该举行的前戏节目,全部都因暴雨而一一取消了。 艾波琳是最为不满的,她闷闷不乐的坐在窗台边,看着窗外的雨点,雨势丝毫也沒有减弱,大滴大滴的雨点劈裡啪啦的打在大地上,演奏着属于它自己的乐章。 凤雅玲和白露倒是安安静静的,分别坐在各自的书桌前看著书。当然,娜娜小姐仍沉浸在她的梦乡中,丝毫不知道時間已经来到了正午,幸好因为天气的問題,谁也沒有催促她起床。到了订餐時間,她也是含糊对艾波琳說声“不要”,然后就转過头,继续蒙头大睡了。 到了下午,气温开始急剧下降,雨点慢慢凝固,很快,暴雨便演变成了一场鹅毛大雪,大瓣大瓣的雪花从天空飘落,人们阴霆的心情在一片雪白中开始爽朗,艾波琳提议到外面雪中漫步,凤雅玲和白露尚在考虑,舍监便上来传达了贝裡安王子和鲁迪斯先生的邀請,原来他们已来到了楼下。 于是,娜娜小姐终于在她梦乡的深处中被人呼唤了出来,接着,她在室友们的监督下,在半梦半醒中梳洗完,又在朦朦胧胧中把那套黑熊变装服穿上,跟随着室友摇摇晃晃的摆动着变装服,四個人浩浩荡荡的往楼下走去。 路過附近某個宿舍时,发现星云的工程人员正在维修几面被击得粉碎的窗户,工程人员正低声议论着。 “连续三道闪电劈在同一個位置上,這個机率到底有多大呢?” “這事真有点邪门……” “别和住在這房间的小丫头们說了,免得她们害怕……” “知道了……” 阿伦听在耳裡,暗暗分析:虽然我练习雷电术练得并不算勤快,但都练了這么久了,才能引三道雷电,而且還是引错了方向,真是失败呀}幸好亚特拉克沒有东帝天那么严格,起码到现在为止,他并沒有来考核過我一次…… 纷飞的大雪中,宿舍前那座管风琴雕塑已被染成了雪白色,几头动物打伞而来,确实是一件莞尔的事情,但在今天這個节庆日裡,也不算什么希奇的事情。阿伦与凤雅玲已经换回了装束,阿伦是一头厚皮的黑熊装,凤雅玲则穿回她本来挑选的那套企鹅装,而艾波琳那套是向日葵变装服,白露是一只红眼睛的白兔。 她们在星云裡的一群熟人早已在门外等侯了,装扮成狐狸的贝裡安、大尾巴狼的鲁迪斯,他们的不远处還站着金光闪闪武士外壳的查理士,蓝色猴子的玛雅正在他耳边轻声說着什么,而查理士后面则是装成大象的波特和扮成丑麻雀的比兹。 贝裡安大步迎了上来,对黑熊低声笑道:“娜娜,你今天和玛雅调换变装服想来欺骗我,对嗎?哈哈,幸好玛雅刚才就告诉我了,不然可真给你骗了。” 阿伦心想,既然玛雅已经打点好了,而且你又能這么想,那就太好了。 他点了点熊头,干笑两声,敷衍說:“哈哈,被你提前知道了,真沒意思,你可不要告诉别人哦,不然我会很沒面子的。” 贝裡安用力点头,還甩动着狐狸尾巴,低声說:“知道了,我连鲁迪斯都不告诉,這是我們之间的秘密。” 阿伦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赶紧越過贝裡安,往玛雅他们那边走去。 雪花纷飞,查理士那套骇人的金甲衣在這片雪白的世界中尤为抢眼,他看到一头黑熊走来,而玛雅在他耳边低声說明這就是娜娜小姐后,他立即将手放到嘴上,夸张的打着哈哈,大笑說:“亲爱的娜娜堂妹,你的装扮就与你的智慧一样,充满了童真和另类呀!哈哈……” 阿伦先是在与鲁迪斯擦身而過时点了点头,再与波特他们从容打過招呼,才淡淡的回应說:“另类?亲爱的查理士堂兄,对比起你威风凛凛的盔甲而言,我這套服装朴素得有点不像话了。” 查理士還沒答话,贝裡安从后跟上,帮忙讥讽說:“我說查理士先生,你别急着笑话别人了,先看看自己那套荒诞不经的装扮吧……” 查理士冷冷的哼了一声,說:“贝裡安王子啊!指责别人的时侯,先反省一下自己吧!真正的狐狸是深藏不露的,只有愚昧者才喜歡装扮成一头狐狸啊……” “查理士先生,我想,或许我确实愚昧吧!但我的愚昧对比起你来說,起码也能担得起睿智二字的……” 這两人一旦争吵起来,沒几十個回合都停不下来的,阿伦干笑两声,看了看大皱眉头的玛雅,向波特走近了少许,低声說:“喂,昨天你不是劝走查理士這個白痴了嗎?怎么他還是穿着這套东西呀……” 波特苦笑說:“回娜娜小姐,查理士大人有换過一套的,你仔细看,他今天這套金甲的肩膀上面,可是沒有勋章的!” “這個……” 阿伦转過头,看到凤雅玲与鲁迪斯已像平时般交谈了起来,因为鲁迪斯戴着狼的面具,也无法从他的表情去判断他此刻心情如何,不過照表面看来,他应该沒有看出昨天那头企鹅是自己。 众人在原地笑谈了几句,便一同往西区走去。 地上已铺上一层浅浅的积雪,两旁的绿树也被装点上了雪白的风衣,雪花纷飞不断,天地间形成了一片白皑皑的世界。 路人的行人开始多了起来,大多都是走往同一個方向,准备在晚饭后一起去参加今年這個白色的化妆舞会。 這时,迎面而来了一道身影分外引人注目,他走在对面的路上,身形魁梧非常,足足比其他人高出了一個头有余,披着的是一件狮子的皮毛。 与阿伦同撑一伞的艾波琳忍不住笑道:“星云裡這么高大的人可真罕见,应该是两個矮小学员骑在一起的组合体吧……” 阿伦皱了皱眉,如果是两個学员人骑人的话,交接点那個位置应该有比较深的皱纹,同时应该不时会晃动才对的,但那狮子的上腰挺得笔直,他应该只是一個人罢了,而拥有這样身高、這样体形的人,草非他是…… 阿伦十分注意观察了一下狮子的腿部,发觉果然有一边是稍稍有点不平衡的,就像是塞了什么东西在裡面。难道不久前我才暗自庆幸亚特拉克并沒有来考核我的进度,他马上就出现了…… 阿伦不敢再多作怀疑,忽然一拍额头,停下了脚步,說:“哎呀!我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东西,要马上回去拿。” 贝裡安回头說:“娜娜,是什么东西這么重要呀?让我陪你一起回去吧!” “女儿家的东西罢了,你们先去吧!晚点到太古楼的化妆舞会见好了!”他将艾波琳交到贝裡安的伞下,也不理会众人惊愕的目光,快步就往那头魁梧的狮子的方向走去。 阿伦暗想,如果真是亚特拉克,不会是他昨夜刚好在星云附近,看到雷电有异样状况,特地上来辅导一下我吧…… 周围人太多,他也不敢跟得太近了,远远的吊在后面。 那头魁梧的狮子忽然转了一下脖子,仿佛观察了一下四周,似是发现了阿伦的跟踪,举步就离开了大道,往一條人迹稀少的小路上走去。 阿伦回头看了看,同伴们已消失在视野之外,而自己這套黑熊装普通得很,也沒有谁留意到自己,他立即快步跟上,也往那條小路上走去。 那狮子沿着小路走上了老远一段路,直来到星云的边缘附近,才将脚步停下,缓缓转過身,注视着阿伦。 四处无人烟,只剩下漫天的飞雪和呼啸着的风声,一头狮子和一头正打着伞的熊在飞雪中对峙着。 阿伦只感无穷无尽的压力忽然升起,然后从四面八方狂涌而来,刹那间竟连呼吸都感困难,一個无形的漩涡正在脚下翻滚,随时将他的躯体也拉进那看不见的深渊当中。 阿伦笔直的站在原地,连撑着伞的手也沒有丝毫颤抖。 “是娜娜嗎?”那狮子终于作声了,正是亚特拉克的声音。 阿伦收摄心神,他并沒有因为听到這是亚特拉克的声音而放松警惕,因为這位便宜老师可是喜怒无常的,說不定在他看来,此时也是一种考核你是否进步的一种方式。 他缓缓将脖子上的拉链拉开,揭开那黑熊头部的皮套,深蓝色的长发倾洒而出,他微微向前躬身,沉声說:“娜娜见過老师!” “很好!”亚特拉克点了点头。 阿伦全身一轻,笼罩在自己四周的无穷压力在盼间便消失了,他暗暗松了口气,恭敬的问:“老师,你来了?” 亚特拉克冷冷的說:“对,爬了几千丈的悬崖,连腰都酸了。” 阿伦轻轻的倒抽了一下凉气,心想這老家伙竟然从不朽之峰的山脚下爬上来的,這份持久力可真是太可怕了,他口中赶紧說:“老师神功盖世,傲绝大陆,真如太古中的一言,‘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啧啧……” 亚特拉克摆了摆手,冷然說:“小女娃又开始乱拍马屁、胡說八道了,其实我是利用太古工具上来的,刚才和你开個玩笑罢了。 阿伦眨了眨眼,看来亚特拉克今天心情還不错,竟然有兴致跟我开起玩笑来了,他微笑說:“老师果然磊落,竟然坐着星云巨臂上来了。 亚特拉克淡淡的說:“上不朽之峰,不一定需要通過星云巨臂的。 阿伦心中一凛,在阿兰斯的人类世界中,乘坐星云巨臂才能到达不朽之峰,這已经成为了人类的共识,而在他所知,起码有好几人能有不同的方式上下不朽之峰。 亚特拉克又說:“我這次上来,并非专门来找你的,但既然遇上了,便顺便指点一下你的武技吧! 阿伦暗叹倒霉,原来這老家伙上来是另有目的的,而自己却担心他是专程为己而来,怕他惹出什么乱子,自己先主动送上门来了。 亚特拉克冷冷的說:“娜娜,走到我身前。 阿伦举步间,他又說:“昨夜风雨大作,我曾在峰下观察過雷电的走势,发现你已能开始引领雷电的方向,为师感到十分欣慰,不過,你在细节的把握上,却是存在不少問題。” 那個“题”字出口时,阿伦刚好走到他身前,亚特拉克已闪电出手,右边狮子的爪子猛的抓向阿伦的左手手背,阿伦手腕一转,堪堪将狮爪遴過,狮爪立即顺势越過他的手腕,往阿伦面门攻去,阿伦忙将伞扔到一边,分出右手来阻隔。 一头魁梧狮子和一只面目狰狞的黑熊,竟然在星云的边缘上飞速格斗起来,交手之间,亚特拉克不时会将一些电流传送进阿伦的体内,然后指点着他应该如何引领着這些电流重新输出,达到攻击对手的目的。 不少引领雷电的窍门,已在两人的交手之间传达。 两人直练到天色渐渐沉下,亚特拉克才后退一步,停止了继续进攻,赞道:“不错,大有进步,你对如何使用元素力量這方面相当有天分,只要你身体内存在有雷元素,那你基本就可引领它们来攻击对手了。” 阿伦沉吟道:“如果我体内存在的并不是雷元素,而是风元素、火元素,是否我也能用同样的原理来攻击对手呢?” 亚特拉克背转過身,遥望着不朽之峰远方的沉寂之海,沉思了好一会,才淡淡的說:“這個問題我也研究很久了,或许是使用的方法不正确,找不到窍门,不過从原理上来說,你的想法是完全可行的……” 他顿了一顿,转头注视了一下阿伦,面具后的双眼仿佛也闪過了满意之色,說:“娜娜,你对元素方面相当有天分,就算你沒走上武学家這條道路,想必也能成为一個出色的魔法师!” 魔法师,整個大陆一共才几人呢……阿伦淡淡一笑,真心谦虚的說:“老师過奖了。” 亚特拉克干笑了一声,摆了摆手,說:“好了,今天的指导就到此为止吧!我与故人的约会時間也快到了……” 故人?阿伦心中一凛,亚特拉克的故人,到底是人类,還是兽人呢? 亚特拉克說:“星云多番改建,我太久沒来了,很多路都变得陌生了。娜娜,中区礼堂還在吧?” 阿伦点头說:“回老师,還在!不過那边有很多新的建筑,也不是這么容易可以找到的……要不,我也是顺路過那边的,我带你去吧!” “也好!”亚特拉克点了点头,不過他立即又补充道:“你走在前面带路就好,别让人看到我和你走在一起,免得日后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阿伦暗惊,听亚特拉克的语气,不会是准备大干一场吧…… 這么看来,他那個故人看来也大不简单了…… 阿伦面上不动声色,恭敬鞠躬,捡起掉落在地的雨伞,率先往前走去。 雪,已经渐渐停下。 但阿伦观察着天色,他相信一场更大的风雪尚在酝酿当中。 通往中区的各條大道上人头汹涌,各种各样希奇古怪的装扮令人大开眼界,不少组合变装服,譬如說两人组成的双头鹜、四人组成的四脚蛇等等,這些要由多人齐穿的变装服吸引了大多数的目光。 亚特拉克那只魁梧的狮子在此时根本不算是显眼了,而阿伦這只面目狰狞的黑熊更是平凡到随处可见。 道路的两旁堆满了刚被清扫好的积雪,阿伦低调的随着一队小叫小闹的猩猩群,在喧闹的人声中走进了中区。 袄贝大雕塑下集合着三群两队,他们正等侯着各自的朋友,准备以更盛大的声势往中区进发。 各处显眼的位置上都摆放着宣传标语,各個标语都指着同一方向—西区的太古学院,今夜化妆舞会的举行地。 随着天慢慢黑下来,西区的天空开始绽放开一朵朵绚丽夺目的烟花,提醒着人们舞会即将开始。 纷乱嘈杂的环境中,阿伦這头黑熊正挤开人群,引着亚特拉克往中区礼堂走去。 中区礼堂是星云的旧式建筑,与废弃实验楼是同一個时代的作品,但因为它曾经是星云学院高层人员开会的地方,所以因为其纪念意义,才一直保存至今。 它位于一大片密林当中,当阿伦通過那條林荫小道,’量漫走到礼堂前时,外界的声音已基本被隔绝开了大半。阿伦看看四周无人,正准备回头向亚特拉克打個招呼时,心中却忽然一寒,内心深处就像是忽然被人砸进了一块巨大无匹的冰块,這种冰冷迅速向全身每一個角落游去,从背脊冲上脑门,再从脑门回游回胸口,每一根神经在這阵冰腼前都颤抖了起来,血液也像是凝固在此刻。 阿伦心神大凛,知道礼堂内正有一名强者暗暗的窥视着自己,如果他此刻闭上眼睛,眼前肯定不是一座礼堂,而是一头气焰冲天而起,正择人而噬的凶兽。 這样强大的力量,恐怕又是一個拥有顶尖实力的绝世强者了,他就是亚特拉克的故人嗎?今夜星云可是来了两個恐怖级的强者啊…… 他心中虽然无比震骇,但表面還是平静温和,就像任何一個普通人那样,仿佛根本感觉不到那教堂内的注视,装得漫不经心的四处张望着,就像是一個游人刚刚来到一处陌生地方般,表现得恰到好处。 他抓了抓熊头,又像是一個找错地方的约会者,茫然的提着伞,又沿着原路往后走去。 当他背对着礼堂时,身后那股冰冷凶悍的力量更强盛了,无穷无尽的阴影铺满了四周的每一寸空间,连路灯的光芒也被压得昏暗无光,阿伦甚至能感觉到那强者正在考虑是否该诛杀自己,他强控心神,顶住那令人窒息的压力,仍是踏着不紧不慢的脚步,一步一步的往前走去,手中的伞却已握得紧紧的,随时有什么风吹草动,他便飞伞逃亡。 身后那股邪恶的力量越来越强盛,铺天盖地般跟随着阿伦,在他身后汹涌澎湃,一浪接一浪的向他盖来,但却始终沒有将他淹沒。直等到阿伦走到小路的中段,亚特拉克从前面迎面走来时,那股力量才猛的抽身而退了,晰间就已消失得无影无踪,就像从来也沒有存在過。 路灯像是一下便恢复了明亮,阿伦立在原地,轻轻的呼了口气,身体就像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般,疲意非常。 亚特拉克凝视着阿伦的身后,对着那方向重重的哼了一声,才慢慢转向阿伦,语调也柔和了许多,說:“你马上离开這裡吧!记住,不要因为什么特别的好奇心,来窥探为师与故人的约会!很多事情,无知是一种幸福!” 阿伦原本确实有這样的打算,偷偷潜进礼堂顶去看看亚特拉克的约会,但现在被亚特拉克說中心事,只好微笑說:“知道了,老师!那么,我先走了。” “嗯,到了恰当时侯,为师会再找你的!” 第八章 风,又再变得冰寒凌厉,刚停下不久的雪花,又开始一瓣一瓣的飘落下来。 但寒冷并沒有冷却学员、导师们如火般的热情,一個個穿着奇形怪状的变装服,化作彩色的人流,在热烈的气氛中往西区涌去,阿伦跟随着喧闹的人流,默默回忆着刚才那股暴房疯狂的力量,這样恐怖级的绝世强者,到底是人类還是兽人呢?如果是兽人的话,那么他与亚特拉克這次的星云约会,就大不简单了…… 唉,但這与我又有什么关系呢…… 连环烟火冲上了夜空,在白雪纷飞中,烟花绽放得分外的绚丽夺目,几组大型的组合烟花過后,渐渐在夜空中形成了一個大大的“兔脸”图案,這七彩缤纷的图案立时引出了不少愉快的笑声和呼唤声。 在這种特别欢庆的日子,阿伦的心情总会莫名的失落和孤单,尤其现在挤在拥挤的人群当中,這种落寞感更甚了,欢腾的气息中,恐怕只有自己的一颗心灵是如此孤单的吧……他默默注视飘舞着雪花的夜空,灵魂深处仿佛忆起了什么,轻轻的颤动了一下,所有的烦忧都在刹那茫然间,暂时被他抛到了脑后。 他的脚步先是放缓了下来,很快便慢慢站定,人流也沒留意這头失神的黑熊,继续在喧哗之中,从他身边绕過,继续往西行进。 纷飞小雪中,他呆呆的站着,一张张模糊的脸孔在他身边川流不息而過,却无人朝他张望一眼,這更是加深了他的茫然。’量漫的,周围的人声、喧闹声、笑声慢慢变得模糊,眼前的人们、烟花、飘雪渐渐朦胧,一阵揪心的疼痛過后,在那仿佛之间,似乎又回到了那個充满欢笑的童年…… 那是他有记忆以来,第一次看到雪,边缘的雪十分罕见,所以這尽管只是一场小雪,但還是引来了他的阵阵惊叹声,父母将他轻拥在中间,静静的坐在一個观雨亭中,看着雪花的飘降。 后来,這场雪越下越大,异常的是,太阳竟在這個时侯也出来了。 大长老郑重的宣布這是神迹,神将会在未来庇佑边缘和边缘的人们,整個边缘部落都欢腾了。 在父母的特别允许下,他和小伙伴们堆起了雪人,打起了雪仗。体质虚弱的他,在那时常常站立不稳,在湿滑的雪地上摔倒,但每一次,他无论摔得多疼,都总能坚强的再次站起来,然后继续在哈哈大笑中与伙伴们笑着闹着。 终于有一次,他摔得太重,头又磕在一块小石头上,一时三刻也未能挣扎起来。 母亲就在那时将他扶起,和蔼地注视着他,微笑问:“傻瓜,为什么常常跌倒,還是要继续呀?” 他记得,他是這样回答的,“因为,跌倒了,我還可以再站起来的呀!” 母亲的眼中闪過了赞许,微笑說:“以后你也要這样,知道嗎?跌倒了不要紧,记得要重新站起来……” 知道嗎?跌倒了不要紧,记得要重新站起来…… 飘雪仍在茫茫然的从眼前飘過,這句话余音不绝的回响在阿伦的耳朵裡,這和父亲教导自己“无论如何,都要坚强的活下去”的道理,大概是同一個意思吧…… 阿伦的心,又是一阵剧烈的疼痛。 八年前,我在飞龙沙漠跌倒了,但八年后,我到底有沒有重新站起来呢…… 内心深处有一把冷静至残酷的声音冷冷的回答他:沒有,并沒有,你一直在茫然的生存,你一直都在逃遴着现实! 他感到自己那脆弱的灵魂几乎痉挛成了一团,那,這种茫然和逃遴,到底要持续到什么时侯啊…… 一场歌剧、一本书、一首诗,或一個场景,說不定将可以改变一個人的一生,像此刻的阿伦,他的心境在风雪中,在回忆与现实的交错中,以一种奇特的方式,接受着心灵的洗礼。 阿伦将手按在了胸口的位置,静静的叹了口气,他用力晃动了一下沉重的脑袋,甩去不少头上的积雪,沒让這种令他感到沉痛的洗礼继续下去。 当他想举步前行时,忽然发觉双脚沉重了许多,他赶紧将這些令人走火入魔的思潮全部挥退,咬了咬牙,继续大步往前走去。 在阿伦发呆的這段時間,路人的行人少了许多,也沒有多少人特别去留意阿伦這头孤单的黑熊,哪怕他的肩膀和头上已经积了少许的积雪,人们大概都以为该学员正定在原地,进行着某种行为艺术吧! 风雪越来越大了,但這丝毫也沒有影响西区舞会的正常进行。 阿伦走进会场时,整個化妆舞会正如火如茶的进行着,太古学院周边的各大草坪上全部洒上了星星点点的萤光粉末,令整個世界看起来更飘渺迷离。在神秘且带着诡异的音乐声中,一大群喊得出名字的生物、喊不出名字的怪物,正在其上共舞着,看起来滑稽、可爱,且令人感到愉快,看到這样的场景,阿伦郁闷的心情也挥退了不少。 正如大多数舞会那样,在更外围的地方,长长的白色餐桌上摆放着精致的点心和一些高杯饮料,学员们食用点心时都十分小心翼翼,轻轻拉开脖子处的一点点拉链,然后将食物塞进口中,免得被人看穿自己的真面目,那些饮料更是每一杯上都插着一根吸管,让学员们可以更方便的饮用。云霄阁 礼仅人员们都换上了萤光的兔子服,以便区分,而星云警戒队员则是整齐的穿着一套套紧身沉色的虎皮衣,在会场外围巡逻着。 阿伦在這一串串古怪的模型、一套套奇异的变装服饰中穿插而行,大型玩具、精美的首饰、绚丽的彩灯、变色的蜡烛、跳动的卡片在四周令人目不暇接,远远看到太古大楼那個天平式的造型已经被改装成了另一個模样,它的墙壁用各种彩色大理石花纹纸拼出一個個闪亮的图案,顶上铺满了特制萤光粉,令那本是天平两端的位置上看起来像是两幅抽像的卷轴,迷人可爱的风貌令人怀疑自己是否已经进入到童话世界的王国之中。 太古学院一直以创造力为荣,這次他们也沒有令人失望,這座太古大楼已改造成了恐怖迷宫,一個穿着妖精服饰的女学员正拿着扩音器忘情的宣传着:“如果你热爱冒险、喜歡解谜,還是個无药可救的疯狂浪漫派份子,那么太古魔屋的迷宫绝对会让注重特别的你无法自拔!来吧,一起进去体会恐怖和迷离吧……” 在热闹和欢腾的气氛中,阿伦在人群中搜索了好一会,无奈人实在太多,始终无法寻见他那队同伴。在行走间,他忽然发觉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在那個靠近会变色的喷泉附近一角,竟然有不少人的手臂上是扎着黑色袖标的,那些人虽然变装的造型各不相同,但那黑色袖标却是完全一模一样的。 难道這是哪個社团的团体行动?阿伦故作无知的想从那群人当中走過去,才沒走两步,就已被人挤了回去,但只是短短的几秒,已足够令阿伦听清了附近两人的一段对话。 “……是那只黑白色的怪鸟嗎?” “对,肯定沒错!大姐和二姐已在四周搜寻過,目前会场裡大概就這么一只,毕竟那鸟的形状太奇怪了,一见让人忘不了……” 大姐?黑白色怪鸟? 不会是十姐妹吧?黑白色怪鸟,大概只有凤雅玲那企鹅装扮才会有這個称谓了,难道十姐妹要绑架凤雅玲…… 忽然有了這個结论,阿伦心中不禁一惊,他還待细听下去,已被人挤到了外面,沒能听清后面的对话。他原地一個侧身,又从另一個角度钻了进去,那两人的对话仍在继续。 “……大姐警惕我們要小心点,說那家伙是個拥有极为强悍武力的恶魔。 “我們可是十姐妹军团裡最精英的两個大队,什么恶魔都能干掉了吧……” “嘘一一别這么大声!” “知道了,兄弟!不過话說回来,我們到底要布置多久啊?” “等另一個大队在另一侧形成包围圈,可别让那個家伙给跑了!” “哼,只为了诛杀一個人,就要出动三千人,未免太夸张……” “大姐說這是复仇者计划,对手是個相当可怕的人物,听說大姐還請了大人物来帮忙……咳,别說了,队长過来检查了……” 阿伦再次被這些带着黑袖标的家伙挤出了外围,他眉头已大皱了起来,十姐妹眼中的恶魔?那极有可能指的是自己啊! 昨天有谁见過我穿企鹅装的,波特、比兹、玛雅……是谁将我卖给了十姐妹? 比兹,刪除!他沒有這個智慧看穿当时是我。 玛雅,刪除!她是疾风最忠诚的机器,查理士想成功得到凤雅玲,肯定還需要我的存在难道是波特嗎?阿伦感到一阵痛心,难道他昨夜沒来找自己,就是专程为了把自己的情报提供给十姐妹嗎…… 但他的脑筋立即又清醒了過来,波特并沒有這個动机,而且波特今天也见過他這個造型的,不会连自己和凤雅玲已经换回服饰都搞不清楚…… 那還有谁,谁见過我穿企鹅服了…… 阿伦一边飞速思考,一边慢慢绕着這一大群人走动,迅速观察四周,却始终沒能发现凤雅玲這只企鹅。突然,他脑袋中灵光一闪,对了,還有一個人见過我是企鹅造型的,瑞尼导师!我曾拿着企鹅套装,帮她搬過资料的! 会是瑞尼嗎?不過……昨天傍晚天色已晚了,她为何還会拿着一大叠资料出现在我宿舍楼下?我們一起走的时侯,她为何会不停回头看我?为何又要在楼梯的地方故作摔倒来试探我?天啊!這家伙不会就是十姐妹其中一员吧!那隐藏得太深了,十姐妹的卧底竟然可以当上星云的导师了…… 一些回忆的片段从阿伦脑海中迅速涌现:当日救凌蒂丝时,十姐妹当中有一個是蒙着脸的,现在回想起来,那蒙脸女性的身材倒真与瑞尼颇为相像;還有在自由天堂那次,十姐妹只来了九個……如果以瑞尼就是十姐妹中的一员作为前提来假设的话,那是因为当时星云正进行导师学期末的检讨会,瑞尼无法分身前来…… 天,這個可能性未免太大…… 但十姐妹她们什么时侯开始怀疑隆。娜娜就是蓝雪云的?到底是什么时侯啊……莫非是星云山脉的山洞那次,她们就凭我留下的杀人手法,怀疑到我头上来了?如果是這样,眼光還真是不错…… 阿伦眼中闪過了深沉的杀机,這些可怕的女人,确实是祸根,是不能再留了。你们今天有来嗎?那实在太好了…… 持续绽放的烟花为舞会增添着喜庆气息,熙熙攘攘的人群喧闹无比,丝毫也沒察觉到這個角落正孕育着无尽的杀机。 “复仇者行动正式开始!” “往东北方向移动!” 阿伦犹在思虑和观察之间,十姐妹军团這群人已经开始骚动起来了。 他们整齐的往东北方向挤去,仗着人多,一路将其他人挤开。不過舞会中的气氛是热烈中带着疯狂,虽然有人开始留意這一大群人的动作,但也并沒有太過在意,還以为是哪個学院的队伍前来闹场了,甚至還有傻瓜在远处拍手,推波助澜的起着哄。 阿伦当时正好在西南面的最后方,心中暗暗一阵焦虑,十姐妹一出手肯定是雷霆之势,她们把凤雅玲当成是自己,下手更是丝毫不留情,那凤雅玲岂不是要当我的替死兔了…… 他一边思索,一边已开始行动。他趁着混乱,飞速从后而上,一下拉住了跑在最后方的一個家伙的领子,那個装扮成黄猫的家伙马上被扯得倒退几步,阿伦反手在他后颈上重重一击,他哼都沒来得及哼一声,就已经向死神报到去了。 阿伦左手一扯,将他手臂上的黑袖标扯下,立即又绑到自己的臂上,同时脚步飞速往前移动,只在晰息之间,已插进了那群人当中。 他口中一边喊着,“弟兄们,让我先,让我先上!”同时手上也沒停下来,飞速击打在周围暗杀者的各处要害上,他所到之处,四周的人肯定会软软的倒下来。 一個暗杀者率先看出异样,马上作出反应,暴喝道:“大队长,有奸细混进来了!” 那家伙也机灵,眼看来人武技如此高绝,自己正站在近处,一喊完立即就想抽身而退,但阿伦为了表示对他机灵的赞赏,提前对他出手了,手刀一下就插进了他的背脊,死神从后拍马赶上,收割走了這個机灵兔的生命。 十姐妹這個精英大队久经训练,中间虽然已乱成了一团,但外围队形不乱,仍是保持着速度往目标冲去,那個站在队伍中前列的大队长一听到队员的警示声,立即转過身来,眼看自己的队员整列的倒下,那头面目狰狞的黑熊所到之处,队员们连痛呼一声的机会都沒有,就已无声无息的倒地,什么怪物,這家伙恐怕比這次的暗杀对像還要厉害吧! 他盯着這头两只熊掌已被染成鲜红的黑熊,急忙下令:“弟兄们,有狠角色来了,中段前段所有人立即回身应战,后段弟兄分成两翼散开绕過,继续执行任务……” 阿伦冷冷的哼了一声,他黑熊面目后的脸孔因为杀戮而变得扭曲起来。他冷冷盯着那正在发号施令的野猪,猛的一個加速,在他们包围圈尚未形成之前,已经如一道离弦之箭般射向了那大队长。 那大队长眼中闪過震骇,這样惊人的速度,完全超出了他所能想像的极限。可毕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他脚下也跟着疾速后退,在他后方,本是冲在最前列的暗杀者這时已听到号令,纷纷转過了身,刚好看到大队长疾退而至,赶紧两边让开,让出一條退路。 阿伦却如影子般紧贴着那大队长,在那些队员還沒来得及作出反应之前,就跟着他逸出了整個队列之外。 這时,阿伦的右脚再次狠狠踏地,将速度提升到惊世骇俗的境界,从那队长身边如闪电一般撩過。那队长只觉這头黑熊仅在自己脖子上轻轻的抹了抹,他正想松口气,撕心的疼痛這才从脖子上传来,锥心的恐慌迅速从那队长的脑海中升起。他想发出一声惨呼,发觉声带竟已完全被破坏,连一点声音也无法发出;他想挣扎,才发觉全身的力气竟已全部被抽走。他唯一能感觉到的,是自己的身体正缓缓向后倾倒,然后在倒地的刹那,他听到自己脖子断掉的声音,最后,他可以看到的是,那满天正盛放着的烟花。 同一时刻,太古大楼外的大草坪上已乱成了一片,学员、导师们正四处逃散,他们所扮演的各种各样奇特生物,纷乱交错的在草坪上奔跑逃离。 原来,并不单单是阿伦這边出事了,由十姐妹亲自率领的亲卫队提前被星云警戒队发现,警戒队的警备哨音在迷幻的音乐声中,尖锐的响起,响亮的回响在夜空之下,其中還穿插着扎斯盯那正吐喝着的大嗓门。 阿伦心中一动,幸好今夜扎斯盯有份值班,所以十姐妹军团的人才会第一時間被他揭发了出来。 他一路往前急奔,一边飞速的环目四顾,发觉星云警戒队员布置在這一带的人数虽然不少,但比起十姐妹這边,她们起码带来了三千人,刚才自己破坏了其中一千人的队列,而另外一千人正与扎斯盯他们纠缠着,实力最为强劲的一千人,同时也是那大姐亲率的一千人,正亡命的往太古大楼前的方向攻去。 不能依靠星云警戒队了,他们人数不够多,這样被动的局面恐怕要等到星云警戒队的主力来到才有所改观。 阿伦判明形势,脚下一個折射加速,换成另一個角度向這主力一千人的敢死队冲去。 他遥遥瞥见鲁迪斯那头大尾巴狼正拉着凤雅玲装扮成的企鹅,飞速往太古大楼的右侧奔去,却不见了艾波琳他们。阿伦理解他的意图,星云警戒队的总部是那個方向的,等下的援军也肯定是从那個方向而来,鲁迪斯果然是個人才,在這样危急混乱的环境之下,竟然仍能清晰的判断出形势和方位。 眼看鲁迪斯和凤雅玲马上就可以逃出包围圈时,惊变已起,大楼的右侧又涌出了另一队十姐妹的人马,正正迎上了鲁迪斯逃亡的路线。這样一来,两人本来算是最理智的逃跑路线,变作完全落入到了十姐妹的包围圈当中。鲁迪斯反应十分机敏,一看来人众多,他暴喝一声,手腕轻轻一撞凤雅玲的腰间,用巧劲将她撞出了十几米以外,刚好暂时逸出了包围圈,但他自己却陷入了暗杀者的重重包围之中。 鲁迪斯也不废话,只是简单的冷喝一声,“雅玲,马上走!我死不了!” 眼看他手无寸铁的陷入重重包围,与十姐妹手下的精锐暗杀者战成一团,凤雅玲不禁也呆了一呆,阿伦心中也为之一阵感动,不管鲁迪斯其人如何,但他对凤雅玲,倒真算是够有情有义的。 他发觉凤雅玲站在太古楼前那变色的喷泉前,像是呆住了一样,完全沒作任何反应,而十姐妹的人正如狼似虎向她冲去,阿伦急忙喊:“雅玲,快跑进太古大楼,别辜负了鲁迪斯!” 凤雅玲到底是未来神龙的统治者,在阿伦发出警示声的同时,她人已清醒過来,也不作丝毫优柔寡断,踏地一個转身,深深的看了鲁迪斯那边一眼,鲁迪斯显然并不是十姐妹的目标,十姐妹军团只留了几十人将他困在了原地,其余人如潮水一般的向凤雅玲涌来凤雅玲一咬牙,在无数追兵的逼视下,她纵身闪进了漆黑的太古大楼的入口,后面的暗杀者如潮水一般,立即汹涌澎湃的紧接而进。 阿伦深吸一口气,趁着混乱,也随后冲进了太古大楼之中。此时的太古大楼,已被设计成了一個临时的大迷宫。 第九章 此刻的太古大楼,已被改建成了释合恐怖、冒险气息的大迷宫,阴森森的冷气通過各個通风口喷入,气氛十足。 一個设计滑稽的骼骸在阿伦刚进门的刹那,猛的从后面弹了起来,還用力拍了拍阿伦的肩膀。阿伦沒好气的将它一把推开,他无暇去欣赏太古学院精心营造出来的迷宫布局,踏步便要跟随十姐妹军团冲杀的方向追去,眼眉却忽然猛跳了一下,紧接着,背脊突然凉胜胜的一片,他心中一凛,有人要偷袭自己。 他一個急停转身,那刺杀者来得极快,几乎就在阿伦转身的刹那,他手中那把闪着绿光的匕首已刺到阿伦面前。阿伦心中更凛,這家伙肯定潜伏在暗处,一直观察着自己,直等到我精神稍稍松懈的刹那,立即闪电出手,恐怕這就是十姐妹找来的帮手吧! 這些念头闪电般撩過阿伦脑海时,他的身体已如陀螺般旋转起来,原地诡异的一個旋转折射,恰恰遴开了那本来可一击必杀的匕首,而他的熊爪更是看准刺杀者力度用尽,顺势一拍,重重的敲打在刺杀者的手腕上。令人惊诧的是,在阿伦的全力一击下,那人的匕首竟未脱手,只是踉跄的倒退几步,似平想借势重新躲回暗处。 眼看暗杀者就要全身而退,阿伦一個急停,身体往前一倾,通直往那人背后射去,心中升起一阵惊疑,此人装扮成一只巨猴,但他的身形异常魁梧,只比亚特拉克稍矮了少许而已,草非又是一個兽人? 那暗杀者似乎算准了阿伦定会追来,他突然一踏面前迷宫的墙壁,飞速转身,匕首全力前刺,将前面的冲力完全融进了這一刺当中。 “找死!”阿伦暗暗冷笑,便要正面迎上去结果這高手,但背后又再次感觉到了冷胜胜的风声。 這一次,分别来自两個不同的方向,但看力度的出击时机的把握,肯定丝毫不在面前這暗杀者之下。阿伦暗暗估计時間位置,假如自己强行结果面前這個家伙,那么肯定也要为此负上重伤。 他皱了皱眉,脚下一個急刹,脚跟轻轻往地面一撞,身体已轻飘飘的荡了回去,前冲与急退之间,完全不需要任何時間缓冲,便已恰恰遴开了這三名暗杀者精心策划的包围出击。 三名暗杀者在快要撞到一点的时侯停了下来,整齐转身,散开几步,丝毫沒有因为阿伦诡异的身法而气馁,又再以各自的角度往阿伦冲杀過来。 阿伦打量着面前這三個装扮成猴子的暗杀者,每一個都拥有相当魁梧的身段,同时又拥有接近绝世强者的实力,如果他们都是兽人,十姐妹這次暗杀行动的动机可就不简单了…… 阴森昏暗的灯光映照下,那三名暗杀者已将阿伦包围在其中。 阿伦一边突破他们的包围,一边飞速思考,整理着有效的思索:十姐妹請来的帮手,有可能是兽人,草非十姐妹這個盗贼团伙本来就是兽人的一颗棋子? 有這個可能,因为她们本来的师尊就是亚格拉底。 再进一步推钡,亚格拉底那家伙是一個兽人,而他哥哥亚特拉克可是把自己当成人类的家伙,当年他们两兄弟翻脸,說不定就是因为是否坚持当兽人间谍這一点上出现了分歧,亚特拉克要继续当他的雷诺守护者,而亚格拉底却坚持自己兽人的身份,潜伏进星云山脉,培植出属于兽人的势力。 当亚格拉底被自己和缪诺琳联手斩杀后,另一個兽人就来接管了這股势力,在十姐妹的强烈要求下,兽人终于同意派出杀手来协助十姐妹复仇,他们利用今夜化妆舞会這個可以掩盖自己真实面目的时机,出动精英潜伏进星云,务必要将自己击杀…… 思考之间,四人在转眼间過了上百回合,這三人显然擅长合击技能,攻防配合得无瑕可击,阿伦涌過一阵焦虑,再给他们這样纠缠下去,凤雅玲的小命可就要给送掉了。 可恨這套熊皮并不算灵活,大大影响了他的动作,但阿伦還是决定行险一搏,身体忽然一個倾倒,腰间卖出一個大大的破绽,那三名暗杀者不疑有他,立即齐整的往他腰间攻去。阿伦的身体晃动了一下,立即便重新站直,脚下急踏向前,看似要往门外逃去,三名暗杀者忙跟着急移脚步,重心也跟着倾向了大门的方向,阿伦的脚尖這才原地一個旋转,神乎其技的转過了身,以完全违反力学原理的身手,逸出了包围圈之外,急速往迷宫深处射去。 他心中暗自庆幸,使用這样匪夷所思的身法,全身可是破绽重重的,刚才只要随便一個暗杀者的重心并沒有被骗過,那么自己很可能已饮恨当场。 阿伦飞速前行,身后那三名暗杀者紧追不舍,迷宫的道路上不时可看到一些学员的尸体,他们大概是早早进入到迷宫游玩的人们,但刚才遇见十姐妹军团那群凶徒,估计是闪躲不及,被凶徒们给顺手杀害了。 迷宫設置得颇无规律,但阿伦在太古学院待過這么久,早就将楼梯的方位记得清清楚楚,他在道路拐弯处猛的加快脚步,将那三名兽人暗杀者甩掉,立即翻過迷宫的墙壁,直接往楼梯的方向射去。 长长的楼梯上染满了鲜血,上面铺着不少尸体,看来,曾有人在這裡组织了一场阻击战。当然,在阿伦眼中,這些還套着动物外装的尸体,只有手臂上是否還带着黑色袖标的区分,他们当中并沒有凤雅玲那只黑白双色的企鹅,這令阿伦的心稍稍安稳了点。 楼梯转角有一扇暗红色的大门,已经被人撞得稀巴烂了,但那太古技术做成的电子合成声仍在孜孜不倦的說:“朋友,给一條题目让你猜,猜对了,将放你通行……” 阿伦轻轻皱了一下眉,二楼的布局是一個镜屋迷宫,也就是由无数间小屋子连起来,不過屋子的四面都是镜子,每间屋子都有两扇镜子做成的门,可以通往别的镜屋。他心中暗想,星云为了這次化妆舞会,真是不惜成本的动用了大量的太古技术,不過這样的设计,也为自己寻找凤雅玲增加了难度,但同时,想必也令十姐妹他们沒這么容易可以找到凤雅玲。 他飞速的撞进了第一间镜屋之中,屋中空无一人,只有镜子中映照出了自己那面目狰狞的熊模样,他脚步不作停留,立即又闯进第二间屋子,推门,进门,再重复,推门,进门,阿伦默记着方位,免得重复迷宫的道路,同时细心聆听四周的声音,令人意外的是,竟然安静异常,连一点打斗声也沒有,只有东北的角落有不少轻微的呼吸声,难道凤雅玲已遭不测了…… 不少镜屋中都倒着尸体,這裡面有星云的人,也有十姐妹的凶徒,鲜血四处飞溅,将不少镜子都染上了斑斑点点的鲜红,阿伦微感恻然,這個流血的晚上,势必将烙进星云的校史当中。 不過令阿伦感到欣喜的是,有不少凶徒的尸体是沒有任何伤痕的,這很可能說明,波特也在二楼,他以他那惊世骇俗的幻术出手了,只有精神攻击才能做到這种杀人于无形的效果。 越靠近东北角,人声就越稠密,显然正有许多人聚集在這一带。 阿伦心中更为警惕了,他将脚步放得更轻,’量漫推开下一扇门,呼吸顿时也停顿了刹那!他终于看到了那只寻找已久的企鹅,她坐倒在一片血泊当中,身边還有另外几個学员的尸体。阿伦心中涌起了强烈的不安,飞龙沙漠和暴风山脉的经历告诉他,一旦出现這样的强烈不安,一定是有可怕的事情即将要发生了。 难道凤雅玲她已经遭遇不测了…… 阿伦按撩住心中的惶恐与烦躁,虽然四周的呼吸声是越来越稠密,但他暂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他快步地走到那企鹅身前蹲下,急声问:“雅玲,你還好吧?” 他正待拉开凤雅玲脖子上的拉链,前方三面镜子墙便全部倾倒破碎了。玻璃的碎片在清脆的破裂声中,洒满了一地,那镜子墙的背后,竟然密密麻麻的站满了人,无一例外的是,他们的臂上都捆着黑色的袖标。 這群十姐妹的暗杀者,配合他们变装服离奇的造型,此刻大概用群魔乱舞来形容也丝毫不为過。 阿伦忙将凤雅玲挡在身后,他還想争取缓冲的時間,举起了手臂,他手臂上也缠着一段黑色的袖标。 谁知人群中传出一声女声的娇斥:“不是自己人,他就是目标人物那头恶魔,弟兄们,动手! 众杀手蜂拥而上,阿伦赶紧将凤雅玲一把抱起,踢飞了两個冲在最前面的凶徒,转身撞开身后那扇门,正要利用自己的速度带着凤雅玲逃离,腰间却猛的一阵剧痛! 池茫然之间,怀中的“凤雅玲”已恢复了无限生机,“哩”一下就从阿伦的怀抱中脱离,闪回到众暗杀者当中,显然正要全力躲過阿伦死亡前的一击。 但阿伦并沒有出手,动作完全停顿了下来,他甚至有点发呆的盯着那企鹅的身影,脑海中忽然一片空白,根本不能去思考任何事情,只有一個問題缠绕住他—凤雅玲为何会杀我? 锥心的痛苦中,他慢慢低下头,发现一把短匕首已插进了自己腰间的要害,只剩下匕首的长柄還露在熊皮之外。 他忽然涌起一阵荒谬至极的可笑感,经历過這么多次灾劫,也无法夺去我的生命,难道這一次却因为一個怀抱中的女子,就這样被暗杀了…… “凤雅玲”眼看阿伦已是身受致命伤势,不禁发出一阵银铃般的愉悦笑声,她举手阻止還想继续进攻的暗杀者,冷冷的欣赏着阿伦的错愕状,笑道:“恶魔啊!沒想到会以這样的方式栽在我手上吧?哈哈……” 听到這样娇媚而略带沙哑的女声,阿伦失落仿徨的心情反倒立即安静了下来,這是十姐妹中那個大姐的声音,刺杀自己的并不是凤雅玲。 他冷冷一笑,捂住腰间的伤口,熊皮甚厚,自己那银灰色的血液应该沒這么快渗出来。 他脑筋恢复了正常运转,默默打量着面前密密麻麻的暗杀者,口中淡淡的问:“十姐妹军团中的大姐嗎?” 那大姐又是发出一阵愉悦的笑声,她眼看是大仇得报,心情欢畅无比,轻笑道:“正是小妹,终能与君重逢了}嗜血的恶魔呀}你当日重创我,后来又杀害我的姐妹,又令我师尊失踪,可曾想過会有今日呀?” 阿伦咬了咬下唇,让狂涌而起的昏眩感褪去,尽力保持着平静的姿态,淡淡的說:“当然有想過,這就是报应吧!不過来得真快呀……对了,原本装扮成企鹅的那位小姐哪去了? 他平淡的语气就像在与对方闲话家常。 大姐哈哈一笑,歪着头,欣赏着阿伦濒临死亡前的倔强,似乎已能想像到他随时倒地的丑态,她笑道:“恶魔呀!你以为我真沒有发现你在大草坪上的惊人表演嗎?還有,你以为我沒听见你在大楼叫出凤雅玲這個名字嗎?哈哈……那时我就猜到情报有误,你和那神龙公主是换服装了吧……” 她看到阿伦仿佛摇摇欲坠,笑容更欢了,又大着胆子走近了两步,继续說:“恶魔呀!虽然我对神龙公主很感兴趣,但暂时不敢冒犯了,只等你死亡后,我們就立即撤离這裡了!当然,将你折磨至死的這個過程,我相信一定能伴我度過一段·俞决的时光……” 阿伦淡淡的打断說:“我很高兴将能给予你无限的快感,不過,你似平還沒回答我的問題呀!凤雅玲哪去了?” 大姐身后走出了另一個女子,大概是当日幸存的二姐,她笑道:“你這恶魔倒真是個痴情的种子,快要死了還惦记着那美丽的公主。看在這点的份上,告诉你又何妨,這套企鹅服是我們从一個死人身上剥下来的……” 阿伦心中一颤,冷然道:“死人?” 那女子笑道:“别急着激动,并不是凤雅玲,她大概在二楼就被人掉包了。 阿伦脑海中闪過了波特的影子,不禁也微微笑了笑,脑海中的昏眩感却更甚了。失血過多的下场只有一個,他很清楚這個答案,幸好這裡灯光异常诡异昏暗,就算自己那银灰色血液渗出了皮毛之外,他们也未必会注意到,只要逃過眼前這一关,還是有机会的。 大姐看到阿伦的身影连续颤动了几下,她的笑声显得更愉快了,說:“恶魔呀!你总是习惯主宰他人的生死,现在你的小命完全落到我手中,感觉又是如何呀?” 阿伦微微一笑,說:“坦白說,感觉還不错……对了,你为何還這么多话呢?尽管上前折磨我就是,你布置了這么久,還不是为了等這一刻的到来嗎?” 那大姐眼中闪過寒光,她如果再走前一步,那就是阿伦出手的距离,尽管面前這個恶魔已经摇摇欲坠了,但她脑海中仍满是關於此人种种恐怖的记忆,她粗喘起了气,却始终不敢造次踏出那一步,以她早已经想像好的种种方法来折磨面前這個恶魔。 僵持的气氛中,昏暗的灯光忽然闪烁了一下,令人惊疑之际,所有灯饰已全部熄灭了,整個世界完全陷进一片漆黑当中。 一阵疾风刮過,阿伦只觉腰间一轻,耳边已听到一把清朗且富有磁性的男声在耳边轻轻的响起,“我說搭档,幸好我正在這一带观光,不然以后有空就可以去祭奠你了。 阿伦心中一松,這竟然是怒浪的声音,虽然不清楚他为何刚好出现在這一带,但阿伦還是动情的說:“搭档,我要死了……” 怒浪脚步如飞,迅速将十姐妹等人甩到身后,笑骂道:“那你可就别急着把遗言說出来,根据很多故事的剧情,主角把遗言說完就得挂掉的……喂,我們该怎么走,你可别急着把眼睛闭上呀! 那大姐又惊又怒,到手的猎物竟然给人救走了,但听刚才破空的声音,来人仿佛是凭空出现的一般,显然可以瞒過這么多人,无声无息的潜伏到周围,那么,他的武技肯定又是一個自己所无法企及的高峰。 她一边飞快的打亮微型魔法灯,一边指挥着众人从各個可能逃离的方向追杀而去,本来安静无比的二楼重新沸腾,重重的脚步轰隆隆的响了起来。 阿伦呻吟了一声,艰难的睁开双眼,怒浪的眼睛闪闪发亮,在漆黑中变成了一种罕见的鲜绿色,這令他可以清晰的看清周围的一切。 阿伦笑道:“特殊血统就是有這個好处……” 怒浪笑道:“你又何尝不是,普通人类受這种伤,立马就可以回到神的怀抱中了!” 阿伦低哼了一声,暗暗判断着怒浪的行走路线和此时的方位,沉声說:“前面左转,再右转,直跑到角落的尽头,那裡有一個上锁的储物室。 无论太古大楼這次怎么临时改装,但基本格局是无法改变的。 听着身后的吃喝声越来越远,怒浪如一支离弦的利箭般,直射到镜屋一條长廊的尽头,果见一间上了锁的储物室不同于其余的镜屋。 怒浪轻轻一扭,那锁头已应声而断,怒浪夹着阿伦闪进了那储物室中,又再反手将门重新关上。 储物室虽算宽敞,但堆积满了乱七八槽的杂物,怒浪将阿伦扶坐在一张低椅上,又从胸口中掬出一盏袖珍的魔法灯,打亮放在一张破旧的低桌上。 阿伦注意到怒浪也是穿着一套和自己差不多的黑熊服,不禁笑道:“搭档,我們的品味总是很相像啊!” “别提這個,這是我一直引以为耻的事情!”怒浪笑了笑,但他的目光很快又盯在了阿伦腰间的那柄匕首上,沉声问:“搭档,這次你伤得很重呀!为何這么大意呀……” 阿伦苦笑說:“应该死不了的,来吧!搭档,帮我把這套该死的熊皮给扒下来。 怒浪点了点头,利索的掬出一把小刀,几下就将那套熊皮装给割了下来。 触目惊心的银灰色血液染湿了阿伦的半边身躯,怒浪仿佛对這种颜色的液体已习以为常,他半跪了下来,从身上取出他随身必带的药水胶布,然后握住匕首的柄,低声說:“狂风,按老规矩了!” 阿伦点了点头,把头侧向了一边。 怒浪笑了笑,說:“狂风,你太久沒受過重伤了,精神别太紧张……” 他盯着阿伦的脸,忽然笑道:“怪不得你要装扮成女性,真是一個天生尤物啊!要不要我介绍一個精通太古魔道的医师给你,让你可以完全变成一個女人……” 怎么每個人都是這一句,阿伦沒好气的笑了笑。 谁知怒浪忽然把手一伸,摸了一把阿伦的胸部,疑惑的說:“這棉垫装饰得真好,哪裡买的……” 可怜娜娜小姐何曾受過這样的轻薄,她把头转了回来,怒道:“喂一一” 怒浪哈哈一笑,就在阿伦注意力完全分散开了的刹那,他握住匕首的那只手终于往外一抽。随着阿伦的一声惨哼,银灰色的液体从他腰间喷涌而出,怒浪马上停止了說话,飞快的用早已经准备好的纱布将阿伦的伤口包扎起来。 包扎完毕后,又用白纱布在阿伦的腰间捆了两圈,他从怀中掏出一個小药瓶,沉声问:“狂风,不要昏過去,告诉我,這一次是一粒還是两粒?” 第十章 英黍粉粒,一种根据太古古籍配制出来的药丸,具有强力的止痛功效,是暴风猎人必备的药物之一,但因为价格不菲,所以并沒有普及到民间。 阿伦艰难的睁开眼睛,看着這种昂贵的药品,咬了咬牙,沉声說:“三粒!” 怒浪呆了一呆,英黍粉粒的后遗症是十分强的,服用過量的话,服用者事后轻则会全身乏力多天,重则终生瘫痪,這就要看每個人的体质了。 阿伦明白怒浪的担忧,解释說:“为了应付不明的危机!沒事的……” 怒浪点点头,珍而重之的数出三粒,喂阿伦服下。 英黍粉的药力运行得很快,才一会,阿伦脸上已恢复了几分血色。 怒浪轻轻松了口气,大大伸了個懒腰,将那套熊皮脱了下来,笑道:“這套东西穿久了,可真不舒服。对了,刚才那三粒英黍粉,你等下可要记得付钱,很贵的……” “呵,你還是那么小气呀……”阿伦笑了笑,虚弱的撑直了一下身子,但立即又皱了皱眉,问:“搭档,你来的时侯,有沒有见到凤雅玲,你现在一直做情报,应该知道我在說谁的。” 怒浪四处打量着這個储物室,一边翻开旧箱旧柜,看看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一边淡淡的回答說:“看到了,我进来的时侯,刚好看到她从三楼跳了下来。” 阿伦一惊,說:“从三楼跳了下来?” “呵呵,别担忧,安然着地的!不過听你這么一說,搭档呀!凤雅玲肯定是你的猎物之一吧!”怒浪笑着說。 阿伦脸上似乎又回复了几分血色,笑道:“沒這样的事……不過,从三楼跳下来,以她的武技,竟然会安然无恙?” 怒浪点头說:“对,因为有一头大象和她一起跳的,那大象应该是個魔法师吧!他用一张蓝色的魔法網在下面接住了他们,并不单单他们两個,很多动物都是這样跳的,那张魔法網這回可是立下大功呀! 他大概想起很多动物集体跳楼的壮观画面,說着說着就自個哈哈大笑了起来。 阿伦轻轻松了口气,果然是波特出手,凤雅玲她们应该都平安无事了。 怒浪从一個箱子裡搜出一件大号的旧式女装校服,扔给阿伦說:“穿上吧!别让人看到不应该看到的东西。” 阿伦看到自己半边身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银灰色,不禁苦涩一笑,那是他惊世骇俗的血液颜色。 他缓缓的将那套旧校服穿上,见怒浪竟然肆无忌惮的点燃了一根香烟,不禁抗议道:“喂,老大,外面可是有两千多人搜索着我們的……” 怒浪笑着摇摇头,又深吸了一口烟,說:“我进来的时侯,后面已有大队的星云警戒队准备冲进来了,哦……你听,外面丁零当螂的,大概已经打起来了吧!這场暴动快要结束了……” 他又指了指储物室尽头的窗户,說:“如果真有什么意外发生,我們就从這裡跳出去,哈哈……所以啊}我們就坐在這裡,等到暴动结束就可以了。 阿伦侧耳聆听了一下,只能隐约听到纷乱的脚步声,知道现在自己力量大减,听觉远不如平常灵敏了,他把手一伸,說:“既然现在這么安全,我也来一根。 怒浪递了根烟给阿伦,笑道:“你小子用别人的东西就是特别狠。 阿伦将烟点燃,深深吸了一口,只觉全身懒洋洋的,知道英黍粉的药力开始起效,再過一会,力量暂时就能回复五成了,他问:“对了,搭档,你为何刚好上星云了?” 這时怒浪正研究着太古大楼以往的毕业相册,他漫不经心的回答:“被人当成是信差使唤,所以就上来了。刚好星云举行化妆舞会,我就来凑凑热闹,看看有沒有一段凄美缠绵的艳遇发生在我身上咯……” 阿伦想起了希拉女巫和梅吉纳的交往,這次怒浪大概就是担当希拉的信使吧!他這套变装服,說不定也是梅吉纳送的。 阿伦看了看怒浪头上那高高厚厚的白色纱布,淡淡的說:“是不是希拉女巫给你什么暗示或预言,叫你来凑凑這個热闹的?” 怒浪明显惊诧了一下,阿伦這样說无疑是猜到他和希拉的关系了,他笑道:“狂风,你小子的心恩還是那么镇密,几句话就叫你把事情给猜出来了。” 他叹了口气,說:“希拉這疯婆子果然是有点门道的,她說我送完信该到太古大楼参观一下……不過主要功劳還是归于我锐利的目光,如果我不是刚好看到你冲进太古大楼,我以鹰集般的目光,将你那恐怖的速度给认了出来,我想我也懒得膛這次的浑水。 怒浪看了阿伦一眼,察觉对方的眼神出奇的柔和,感激之情似乎洋溢于表,他不禁得意的哈哈一笑。 谁知阿伦却淡淡的回了一句,“搭档,這是应该的。我欠你這么多钱,我死了就沒人還了!” 随着英黍粉融进体内,药力渐渐起效,阿伦的听觉慢慢也恢复聪敏,外面镜屋迷宫的吃喝声、兵器的碰撞声、伤者的呻吟声正响不绝耳,可见星云警戒队与十姐妹暗杀组的战斗正值高潮。 他心中忽然一动,便走到储物室的窗户边,探头出去,刚好看到那大姐、二姐在手下的掩护下,从太古大楼的侧门冲杀了出去,那個位置刚好是星云警戒队防守的薄弱位置,一下就被他们冲开了一個缺口。 阿伦眼中闪過强烈的杀机,深吸一口气,一拳击破窗户,纵身就跃了下去,也沒和怒浪打個招呼。 怒浪正挨在另一张破椅上,休闲的抽着烟,面对阿伦的冲动之举,只好把烟头踩熄,身形一闪,也跟着射出了窗外,口中喃喃的說:“你小子怪不得要吃三粒,原来還想杀人太古大楼四处的大草坪上,尸横满地,浓烈的血腥味充斥满了每一個空间,阿伦注意到其中有不少是普通的学员,心中暗暗叹了口气,星云是阿兰斯人类世界的最高学府,集中了人类年轻一代的精英,今晚這個流血夜,也不知有多少未来的帝王宰相在此提前结束了本该辉煌的生命啊…… 一阵寒风猛烈的呼啸而過,如泣似诉,仿佛是這些年轻的英灵们的凄鸣声,仿佛是他们的灵魂仍盘旋在太古大楼的四周,并不甘心就此离开世界。 星云学生警戒队守在草坪外围一点的地方,不少武技高明的学员也加入了临时志愿队,帮助警戒队的防御,暂时也算是把這一区给封锁,但十姐妹這支两百多人的敢死队冲击力颇强,刚一接触,立即便突破了這支学生队伍的包围,冲破第二道防线,直往星云的边缘地带杀去。 阿伦狠一咬牙,猛的加速,趁着学生警戒队尚在慌乱也在同一個缺口冲了出去,怒浪紧随其后。這对于守卫在這一带的人们来說,就仅仅只能看到两道人影在眼前一闪即逝,马上就消失在了身后的密林之中。 风更大,雪也更猛了。 身后的吃喝叫喊声渐渐去远,只剩下身前不远处阵阵沉重的呼吸声,阿伦终于追上了那群暗杀者的尾段,他如一头猛虎撞进羊群,以狠辣的手法击打在這些人的痛位上,让他们暂时无法行动,却要经受住无穷的痛苦。 阿伦观察着四周,发现此处正是当日救凌蒂丝的附近,暗想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当日我沒杀她们,老天就让我在今日来到同一個地方替天行道! 怒浪出手远远沒有阿伦狠辣,他紧跟在阿伦身后,看到阿伦并未料理的暗杀者,他就会重手切断对方的两條腿,让对方无法再前进就当达到目的了。 那大姐作出反应时,這支逃亡队伍還能站着的人,只剩下一半人不到,可见阿伦和怒浪两人的攻击效率。 大姐迎着暴风雨,转過身暴喝道:“准备应战!” 满地的痛苦呻吟声中,不少人正渴望着有人来为他们补上一刀,结束這种痛不欲生的折磨,无奈行凶者之一的阿伦像是十分欣赏這样的哀号声,他甚至還微笑轻点着头,就像听到了天籁之音,正和着节拍。 大姐看着這個蓝发飘飘的恶魔正挂着诡异神秘的微笑,一步一步的向自己走近,這艳丽女孩的身影慢慢与当日蓝雪云的身影融合到一块。這种极度冰寒的杀气,正藉着寒风,一丝丝的穿過她的衣服,渗进她每一個毛孔裡,尽管身边還有近百人,但她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冷战,這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個恶魔啊!受了那样致命的伤势,竟然现在又可以若无其事的行凶了。 阿伦舔了舔干燥的舌头,微笑說:“相信今夜過后,人类将会少一颗毒瘤了。” 那大姐强颜一笑,說:“呵,你還有闲情换了一套衣服呀……” 刚說了一句,她就沒能再将话說下去了。在强大无匹的压力下,她发觉她的媚功竟然对此人半点效果也沒有。 十姐妹等人只觉阿伦每走一步,他的身影便巨大一分,竟然在他走到近处时,人人都情不自禁的倒退了一步。 怒浪懒洋洋的跟在阿伦身后,在一群倒地的伤员中穿插慢走,反倒显得十分突兀了,但他的脸色却突然变了。而阿伦虽然伤势被暂时压下,并沒有完全恢复实力,但只是缓了一拍,他的脸色也变了,三道强大的力量正从這群逃亡者的身后急冲而来。 “速战速决!”怒浪的身体一個前倾,已如闪电般射向十姐妹這群人。 阿伦眼中杀机更重了,迎面而来那熟悉气息,大概又是之前在太古大楼地层缠住自己的那三個兽人吧…… 他脸上的微笑变得更为诡异了,率先冲进人群,那大姐、二姐正往后急退,闪进了人群之中。 阿伦急撞而入,全身上下就像长满了眼睛般,完全将两旁的攻击闪過,又打飞了几個挡在身前的暗杀者,脚下就要追到可以毙掉那大姐的距离,可那大姐忽然作出了惊人的举动,一把将自己的妹妹推进阿伦怀裡,阿伦闪身让過时,不禁看了一眼那二姐。那二姐的眼神惊骇欲绝中透出了深深的难過与绝望,自己一直效忠的对象,在最危险的时侯,竟然二话不說就把自己给卖了。 阿伦嘴角边逸出一丝嘲讽的笑意,十姐妹之间的友情可真是廉价呀!他的手轻轻插进了那二姐的心脏处,恰到好处的插进一点点,就抽手而回,那她就将会在半窒息的状态下,一直要等到血流干才会死去。 一系列的动作、神情只在盼息之间,阿伦的一只手刚从二姐的身体中抽出,另一只手已经向大姐拂去,明明是急速至极,但落在大姐眼裡,却产生出玄异之极的错觉,不但缓慢无比,還越来越大,铺天盖地、从上而下的向自己拍来,這一盼间,竟连丝毫反抗的力气也无法涌起,只剩下求生的欲望,令她尽力往后倾去。 眼看阿伦這一掌就要拍打在她的天灵盖上,几條白色细线前一刻已从远处射来,在這生死关头,终于缠住了大姐的手脚。那三條白色细线同时一扯,硬生生将大姐从兔门关上扯了回来,阿伦必杀的一击只有指甲划過了那大姐的胸脯,再次在她胸脯上留下五道无法磨灭的印记。 大姐的身躯被细线扯动得凌空飞起,通直飞回到那三個魁梧大汉的背后才落下,正是先前与阿伦交手的三人,他们仍穿着巨猴的变装服饰。 阿伦手上仍满是飞溅的鲜血,但身形化为极速,往那大姐的落点扑去,快到那三人面前时,忽然使出一個折射身法,匪夷所思的从最右边那人的身边绕過,再次往那大姐杀去,但這三头巨猴的阵法已经形成,最左边那人几乎在阿伦折射的同时,已经移动身形,恰恰将阿伦挡在大姐身前,又能始终保持着三角阵形。 其中一头巨猴用力的指了指星云的边缘,那大姐终于从惊慌失措中醒觉過来,也不敢再多看阿伦一眼,立即爬起来,以瞒姗的脚步,往星云的边缘小跑而去。 阿伦身形连续变化中,已与這三头武技高绝的巨猴交上了手,他眼看那大姐越奔越远,忍不住叫道:“怒浪,快去把那婆娘给杀了,留着她退早是祸根!” 怒浪刚好料理完那群暗杀者,他一言不发,疾速越過那三头巨猴,其中一头巨猴想出手阻拦,阿伦迅速出招,将他缠在原地。 眼看怒浪转眼就要追上那步伐瞒姗的大姐,整個世界却忽然昏暗了一下,雪花似乎也凝固了刹那,空气流动中明显多了一分血腥的气息,一個庞大无比的凶兽影子缓缓从前方升起,形成无穷无尽的压力,朝怒浪和阿伦压制而来。 阿伦的心脏一阵急跳,這份熟悉的暴房、凶残的气息,正是之前他在中区礼堂所见過的那個恐怖级的绝世强者,天空仿佛也低沉了几分,似乎在向這位不可一世的强者俯首称臣。 一把沙哑的声音在前方阴影的深处中响起,“你们就是人类世界中那对著名的暴风猎人一一狂风怒浪?” 這样难听的声音,仿佛能将你心中最烦躁的一面全部抖出来,令人浑身都无法自在。 怒浪首当其冲,他猛的停下脚步,迎着這阵强大无匹的压力,手按向小腹,锵的一声清晓响声,缠绕在他腰间的那柄软剑终于出鞘了。 怒浪微微躬身,以示对面前强者這份恐怖实力的尊重,他目送着十姐妹慢慢消失在了前方黑暗的深处,冷冷的說:“尊驾何人?請现身一见!” 浓密的阴影就像龙罩了前方的大半边天空,那人的声音就像是天际传来,“见過我的人类往往只有一個下场,你真想与本君一见?” 怒浪和阿伦同时心神一凛,這平淡恐吓的语句从此人口中說出,竟然分外具有震慑力,就像一個惊雷般震在两人的心头,整個不朽之峰在這刹那,仿佛也被震撼得摇晃了一下那三头巨猴不再缠绕阿伦,似乎已当他是死人一般来处理,他们无声无息的退回到阴影的深处,阿伦也不敢去追赶他们,赶紧与怒浪汇合在一起。 两人并肩而立,漫天飞雪下,仿佛又回到了暴风山脉那段冰天雪地的日子。阿伦轻撞了怒浪的肩膀两下,暗示随时逃跑,怒浪的软剑颤动了两下,表示绝对同意。 头上的阴影往前延伸一分的刹那,两人异常默契的倒退了一步。 大地仿佛又再次震动了一下,一個穿着深绿袍子的魁梧男子从阴影中缓缓的一步一步走出,阿伦与怒浪只觉胸口随着他的脚步,郁闷阵阵,不禁连续退了几步,士气被完全打压了下去,但两人始终都无法看清他的真实面目,就像有无穷无尽的黑色浓雾包围在他四周。 怒浪低声问:“你现在恢复几成实力了?” 阿伦苦涩一笑,比了一個“六”的手势。 怒浪眼中闪過绝望和黯然,沉声說:“那我們一個都跑不掉了,這家伙将是我們生平见過最恐怖的对手,恐怕也是最后一個对手了!” 阿伦苦笑更甚了,但也沒說“连累你了”之类的话,他与怒浪之间,如果說這些就见外了。 随着這青袍客的脚步前移,天空仿佛也越来越低,就像快要压到头顶一般,庞大的浓雾也无声无息的涌了過来,开始一团一团的将两人包围在其中。 阿伦深吸一口气,狠声說:“搭档,未打不要轻言败,别忘了我們的不败神话!” “好!老子就算跑不掉,也要拉他一只手一只脚给我陪葬!” “喂,有点大志好不好……” 两人相互鼓舞间,一道银色的光明力量忽然从身后飘来,顿时将浓雾冲淡了几分,紧接着,一张深蓝色魔法網,轻盈的荡在了两人身前,那绿袍人的脚步也立即停了下来。 阿伦心中一喜,神看来并沒有遗弃他们! 舒梅蒂校长的声音已从后方远远传来,他哈哈笑道:“有贵宾来了星云呀!那本人一定要亲自接待才行!” 波特的声音也自左后方传了上来,以淡淡的语气說:“我愿意陪同校长大人一同接待贵宾!” 波特的话尚未說完,另一道某鹜不驯的霸气已从左边的远处传来,只见亚特拉克装扮成的那头巨狮,缓缓的走进了這团巨大阴影的边缘,他正深深的注视着阿伦。 下期预告 不朽之峰血流成河,在人类世界中,不知多少未来的国家栋梁、未来的民族英雄,在這個暴风雪的夜晚,提前结束了他们年轻的生命。 流血夜刚刚结束后的第二天凌晨,疾风家族不宣而战,重骑兵突破萨拉斯要塞,入侵自由天堂,整個阿兰斯为之震动! 阿兰斯寂静时代末期的号角声,终于吹响! 在這段灰暗的时期裡,寂静时代最耀眼夺目的传說,正以不紧不慢的脚步,一步一步的走上了群星璀璨的歷史舞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