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8部分
“昨天掉地上了!”厲中信說道。
程世恨不得上前把厲中信撕個粉碎,攤上個什麼人不好,非要是個潔癖的。地上鋪着地毯,光着腳走路都沒什麼,衣服掉在地上直接撿起來不就成了,還用得着這麼費功夫。大早上就讓人心情不好,程世坐在牀上一臉陰沉。
厲中信忽然走上前,指着程世的腿問道:“你的腿能喫力了?”
程世也是一愣,剛纔自己好像的確是跪着來的,那時候一着急,就沒想起自己是個殘廢這件事情,直接把自己當成健全的人去拿東西了,不過期間也沒感覺到什麼不適。
“不知道!”程世也是一臉驚訝地看着厲中信。
厲中信的高興程度就不用說了,直接用手摸索着程世纖長的大腿,長時間不運動的關係,程世腿上的肉都變軟了,膚色也略顯白皙,不過摸着是另一種手感,厲中信的手放在上面就沒捨得拿下來。
程世就穿着一個內褲,被這麼一摸渾身顫慄,他用危險的眼神看着厲中信說道:“拿走!”
“你覺得癢?”厲中信眯着眼睛笑。
程世又警告了一次,“拿走!”
厲中信臉上的表情更是興奮了,他用手大力攥了程世的大腿內側一下,在程世的一聲慘叫之後忍不住激動地說道:“你還真是有知覺了!”
程世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不過厲中信的那一句話卻是震到了他,區別於厲中信,程世並沒有表現出來,他怕剛纔的一切不過是個錯覺。程世抖着手去觸碰自己的大腿,真真切切的觸感衝上腦際,那一刻程世感覺到有什麼東西涌上喉嚨,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成成!”程寒瀧站在原地問道:“爲什麼不直接和我說?”
成成連頭都沒擡,悶悶地說道:“沒敢說。”
“怕我責怪你擅作主張?”程寒瀧慢慢地朝成成走過去。
成成搖了搖頭,一聲不吭。他的這個態度明顯是生氣的表現,程寒瀧最怕成成生氣,成成並不容易生氣,但是一生氣起來就像霜打的茄子,平時的那點機靈勁全不見了,看得程寒瀧都跟着鬱悶。
程寒瀧蹲了下來,目不轉睛地朝着成成看。成成嘟着臉,就是認認真真地搓着自己的衣服,直接當程寒瀧不存在。
“我告訴過你沒?洗衣服直接用洗衣機,不要再用手洗沾洗衣粉,老是這樣手全都燒壞了。”程寒瀧略顯心疼地把成成的手從盆子裏面撈出來,竟然看到他的右手最上面的指關節往外滲着血,很明顯是剛纔搓得太過用力而搓破了皮。
“起來!”程寒瀧拽着成成,要帶他去消毒上藥。
成成推開他的手,繼續蹲下來搓衣服,手指碰到白色T恤領子上立刻染了一片紅。成成再把衣服浸到水裏,將那片紅洗掉。
程寒瀧不由分說地把成成拽了起來,成成像是一頭小蠻牛一樣地反抗程寒瀧的動作,嘴咬得緊緊的,一聲不吭。程寒瀧看成成憋紅了臉有些想笑,無奈地問道:“你到底要幹嘛?”
成成的大眼睛瞪得溜圓,怒視着程寒瀧說道:“我還想問你要幹嘛呢!”
本來是一句滿含怒意,很有氣勢的話,聽到程寒瀧的耳朵裏更像是撒嬌。程寒瀧依舊面帶笑容地說道:“我不要幹嘛,我就是想讓某個生氣的人去乖乖上藥。”
成成毫無水平地一笑,看着程寒瀧說道:“我可沒生氣,我心寬着呢!”
“是麼?”程寒瀧捏捏成成的臉,說道:“我咋沒看出來!你心寬你怎麼不和我去?”
成成無言以對,看着程寒瀧毫無悔過的臉,一種委屈的感覺涌上心頭。厲中信說得對,無論做什麼事情,似乎都是自己在妥協,就算今天再怎麼堅持,到了最後,還是一樣會把程寒瀧說過的話忘得乾乾淨淨。自己在程寒瀧面前就像是透明的,所以他一定早就猜到自己最後會和他走。
算了,鬧下去又有什麼意義,成成苦笑一下,說道:“去吧,去上藥。”
程寒瀧反而不動了,看着成成忽然變換的表情嘆了口氣,說道:“成成,昨天的事情我承認是我不對,我不該不瞭解情況就朝你又打又罵。可是你應該知道我的心情,假如是我對另外一個人又親又抱,你能保證理智麼?”
成成默不作聲,但是臉上的表情已經給了程寒瀧答案,他不能。就像曾經的那個小溪,成成反覆提醒自己要相信程寒瀧,但是還是忍不住到程寒瀧公司去盯着看。
程寒瀧沒再多說,拉着成成去了保健室,先把成成的手用清水沖洗乾淨,又用消毒藥水消了毒,動作一直很輕柔,成成心裏的那點火氣也慢慢被磨沒了。
程寒瀧給成成上藥的時候不經意問道:“是厲中信要你做他兒子的,還是你主動的?”
“我爸主動的。”成成老實回到。
程寒瀧擡頭看了成成一眼,笑着說:“你改口改得還挺快,這回倒好了,找了那麼一個大靠山,看來以後我不能輕易惹你了!”
“哼……”成成一撇嘴,看着程寒瀧說道:“明白就好。”
“嗯!明白!”程寒瀧重重地點頭,把創可貼牢牢地貼在成成的手上,然後隨口一問。“聽說你昨天給爸講課效果特別顯著,給我講講你是怎麼辦到的?”
“厄……”成成頓時愣住了,想起了昨天程世和自己玩的那個遊戲。
程寒瀧看成成的表情有些不正常,試探性地問道:“成老大,怎麼?還在歸納呢?”
成成撓撓頭,訕笑兩聲,不太自然地說道:“還是別問了,這有啥好說的,無非就是教書的那點套路……唄!”
“成成!”程寒瀧很平靜地打斷了他。
成成卻被這一聲叫弄得一個激靈,腿在椅子上慢慢地往外挪,眼睛不時地瞄着程寒瀧說道:“爲了讓你保持理智,我還是……我還是先走嘍……啊……”
成成大叫一聲就像箭一般衝了出去,程寒瀧根本連追他的心都沒有。這兩個老男人果然沒一個好東西,日子剛過得好一點就開始露出本質,程寒瀧咬着牙想到。此地不宜久留,程世哪天徹底康復了,一定要先帶着成成離開這裏。
“他的腿有知覺是正常的,因爲他的大腦神經在逐漸地恢復正常的工作狀態,對大腿的一系列刺激會有一些反應。但是並不代表他馬上就可以站起來,這還需要長時間的復建練習,過程也是很辛苦的。”
“只要可以讓他擺脫輪椅,喫點苦沒有關係。”
歷中信掛了電話,給了程世一個肯定的眼神。程世大鬆了一口氣,心裏的那塊石頭終於落地了。想想從自己醒過來到現在不知道經過了多少天的心裏掙扎,身上的每一處缺陷對自己都是致命的打擊。從醒過來到現在,每一個小小的進步都已經成了他活下去的動力,也只有程世自己最能體會其中的艱難。每天晚上他都是忐忑入睡的,總怕那些奇蹟會在第二天的早上戛然而止。
厲中信感覺程世還處於那種緊張情緒之中,所以故意岔開話題說道:“我就說成成是你這輩子的貴人,我才認他當兒子,你就有脫離輪椅的希望了。早知道前兩天就認了,這會兒沒準你都能跑了。”
程世聽了厲中信的話嗤之以鼻,一臉無所謂地說道:“胡扯!”
厲中信笑笑,蹲下身一臉邪惡的表情說道:“你再說我胡扯,一會成成來了我就讓他給你唱歌聽。”
“你敢!”程世伸出手,朝厲中信的胸口出拳,厲中信故意沒躲,這個拳頭就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厲中信的胸口。厲中信捂着胸口故作一臉痛苦的表情,程世白了他一眼,還在爲厲中信剛纔的話憤恨着。
這種人就應該一槍斃了,把自己的快樂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程世不能用嘴痛快地表現出對厲中信的厭惡,只能用臉上的表情來說明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