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
我們接近国际盟军太平洋基地救援中心,中国公海救援总部。
我看见海面的场景了……
“抓紧了!”赖杰在扩音器裡喊道:“保护好技师!”
高度降低,冲8本来就是小型飞机,一下云层登时剧烈摇晃,天与地漆黑一片,刘砚马上合起日记本,喊道:“联系总部!”
“通讯阻断!”王洋大喊道:“下面是热带风暴!”
整座飞机翻了個面,刘砚险些被甩飞出去,紧接着被蒙烽一手抱着,咔嚓声响安全带上稳。
狂风几乎要将飞机掀翻,十二级飓风在公海上空肆虐,漆黑的天幕下,第七区尖塔释放出一道巨型电流扩散,空气在那一瞬间,于几亿伏高压下电离。
“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赖杰喊道。
刘砚吼道:“风暴驱散器一定是坏了!”
“老天呐……”
所有人看着机窗外的景象,那是真正的人间地域。
成千上万條巨大的触须在黑蓝色的死海上翻滚,被尖塔电流一過,登时沉下海底,然而更多的触须探出海面。
瓦良格号航母被旋转着的粗缆缠上,断成两半缓慢沉进海中,千百架战斗机顶着飓风,穿過特斯拉环流线圈的白光在漆黑的天地下盘旋,投出炸弹。
“呼叫总部,呼叫总部,這裡是天狼队与飓风队!别伤了自己人!”王洋大吼道。
冲至近前的歼灭机在狂风中翻了個跟斗,展翼远离,抛下一段讯号。
“情况不好!你们得在海面迫降了!我为你们领航!”
冲8客机跟随那辆歼灭机划過上百裡的黑色大海,海浪足有二十米高,两架飞机犹如苍茫天地间的飘零落叶,一路冲過环礁岛最东侧。
黑烟滚滚,海面上产生了惊天动地的大爆炸,数十根触须彼此缠绕,冲进了小型核电站。浓烟,火光覆盖了整座海面,滔天的海水冲上岸,将环礁岛的两個衔接处冲成废墟。
中央尖塔顶端释出成千上万的定位火箭炮,旋转着掉头冲向海面。
茫茫大海上,被水雷引爆的冲天水柱破开海浪,直射天际。
雷电在海面上此起彼伏,刺眼的白光透過机窗,令眼睛刺痛。
赖杰的声音从机舱中传出,吼道:“准备跳伞!王洋!看你的了!”
王洋不再說话,冲8穿過无数导弹与飓风,雷霆,海浪跟随着歼灭机飞进环礁岛内环区,裡面的海浪不到五米高,歼灭机在海面一掠继而拔高,离开了這裡。
客机奇迹般地闪過周围海域的所有致命袭击,只在迫降前被一道闪电击中尾翼,拖着黑烟滑向海面。
饶是如此,机舱内也产生了猛烈的摇撼,数人抱着头躬身,直至窗外一片漆黑,飞机沉进海中,再次缓慢浮起。
“穿上救生衣!”王洋喊道:“快!”
水位漫上机窗,客机载浮载沉,赖杰和王洋冲出驾驶室,打开应急窗口,海水一瞬间涌了进来。他们在肆虐的狂风与冰冷的海水中浮上海面,头顶天空的景色,犹如古神话中灭世降临。
漆黑一片,爆炸声此起彼伏,神谴之雷布满天际,血红色的火焰,爆炸的雷光响彻耳鼓。
狂风卷着海浪将他们狠狠摔上环礁岛,赖杰道:“原地待命!我去找人报道!”
同一時間,第六区,统战部。
空旷的大厅裡一片静谧,唯有“滴答”声响不断传来。四周是昏暗的灯光——天花板和地板的紧急备用灯一片惨白。
蒙建国踏上滑腻而湿润的地板,走出一步,手指按上左眉前的红外线扫描虹镜,嘀嘀嘀四根定位线在视野中移动,聚焦,停留在墙角的血迹上。
远处砰的一声响,蒙建国屏住呼吸,侧头倾听。
那声响是从很远的地方传来的,又是连着几声,紧接着一声尖叫。
“建国。”李瑶敏不安道:“是什么东西?”
蒙建国作了個嘘的手势,摇了摇头,確認大厅安全后收起枪,取出通行卡,在一扇门旁的瞳孔扫描仪上划過,凑上去让扫描瞳孔,戴着虹片的侧脸朝向外面,說不出的帅气。
“嗬……嗬……”
喘气的声音从墙内传来,犹如得了哮喘的人在艰难挣扎。
大厅裡的所有人不禁毛骨悚然。
“在外面稍等。”蒙建国推开医务室的门,低头扫视脚下的天花板,虹片嘀嘀嘀报警,显示出天花板隔灯板下的一行血迹。
惨白色灯光笼罩的医务室裡,深处有人在喘。
蒙建国拉开折叠屏风,医护床下躺着一個血淋淋的人,她的侧身被撕下半张皮,濒死地疾喘,蒙建国抽出瑞士军刀,扎入她的心脏,那血人一阵痉挛。
他抚上她的双眼,拉上屏风,說:“进来吧。”
血液从屏风下漫出,有人进来便是一声歇斯底裡的尖叫,蒙建国道:“别害怕,這裡暂时是安全的,去把绷带和药拿出来。稍微休整,十分钟后继续前进。”
蒙建国站在门口警戒,听到对话。
决明:“我叫张决明,你叫什么名字。”
男孩:“郑琦。”
决明点了点头:“你爸呢?亲你抽烟嗎?”他从挎包裡掏出一包张岷的烟。
郑琦:“出去办事了……亲,我不抽。”
蒙建国:“张决明,你教郑琦抽烟,他爸爸会揍你。”
决明看着蒙建国,蒙建国站着想了一会,說:“谢了。”說着接過一根烟,决明掏出打火机给他点上,铮一声合了盖子。
“郑琦。”蒙建国低声道:“上周……不,上上周,是不是有個人去過你家?”
郑琦莫名其妙,蒙建国吁了口烟,比划道:“高高的,穿着西装,头发朝后梳……”
郑琦眼睛闪亮,笑道:“对呀,那個大叔叫胡珏。”
蒙建国眯起眼,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决明一头雾水,胡珏他也认识,但不知蒙建国何意。
蒙建国沒再多问,点了点头,裡面李瑶敏出来,她脚脖子上的伤好了些,搂着十岁的儿子,倚在门框边說:
“我看了一眼压力计,咱们现在正在海平面的四千米以下。”
蒙建国抿着刚毅的唇,沒有回答。
“你们看见了么。”蒙建国缓缓道:“是深海综合征产生的幻觉,還是真的有那东西?完全联系不上外界,第十层是完全封闭的。”
李瑶敏說:“我不清楚,但這次是什么原因?后面的情况不太好。”
“一种史前的深海水生物。”蒙建国道:“第七区的报告我只看到一半就出状况了,那东西可能已经侵入整個第六区……你說什么情况?”
李瑶敏說:“深海综合征,他们的情绪都不太稳定。”
蒙建国回头看了一眼,深海综合征是大部分潜水作业人员的梦魇,被這种状况影响的人,会不自觉地烦躁,出现幻觉,将精神中的某种缺陷不由自主地放大。
他把烟按熄了,裡面又有好几人在哭,蒙建国大觉头疼,两指松了衬衣领扣,附近越来越冷了,中央空调系统停止运作,他把衬衣交给一名边哭边发抖的女人,只穿着背心,走出大厅看了一眼,說:
“继续前进,到食堂去等。”
离开大厅,走廊裡有一道血迹,似乎是什么人的尸体,被拖向尽头的一扇门,门后正是十分钟前他们听见尖叫的地方。
要去食堂,就得从這裡穿過去,有人在后面问:“将军,就留在這裡吧,還要去什么地方?”
蒙建国道:“不行,中央大厅地形不利于防守,你看,通风口,地板隔灯,都是隐患。所有的走廊门虽然是密封的,但都有危险,升降梯房裡灌满了海水。我們得穿過野战模拟训练场去食堂,那裡才是最安全的。”
“那扇门后面有怪物!”又有人不顾一切道:“不能過去!”
蒙建国:“我会保护你们。”
那人喝骂道:“你能做什么!這裡是二十多條性命!”
蒙建国停下脚步,转头看了他一眼,那人似乎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威慑力,恐惧地退后一步,不敢再反驳。
“請跟上,不要单独行动。”蒙建国漫不经心道。
他们走向走廊尽头,那裡有一扇门,蒙建国掏出卡在槽裡一带,绿灯亮起。门后响起微微的闷响,還有东西在那裡。
决明走上前,按着与地面平行的门杆要把它推开,蒙建国的手却按在决明的手上。
决明說:“我开门,你用枪打它。”
蒙建国道:“你今年多少岁?”
决明:“十六。”
蒙建国:“我四十六,所以我来开门,你到后面去,准备用枪打它。”
走廊裡一片静谧,蒙建国推开门,外面空无一物。
决明退后,刹那他们来时的大厅内响起一阵炸裂声。
同一個瞬间。
大厅脚下的天花板灯栏爆射,钢化玻璃被击为碎片,一根触须卷上地面!
“卧倒!”蒙建国吼道,同时一侧身,双臂舒展成水平,两脚分开巍然立于地面,左手持微型炮,右手握着□□,悍然同时扣动扳机!
所有人恐惧大叫,走廊两端各出现一根触手,朝着人群包抄!
决明转身一個飞扑,把来不及躲闪的郑琦带倒在地,以身体护住了他,同时抽枪,抬头。
背后的触手被蒙建国一炮轰出五米外,走廊末端门后的触手挥卷而来,四声□□响,蒙建国甚至不用侦测便料到会被夹击,砰砰枪响不绝,把那根触手击得摔下地面,不住痉挛。
逃难者在地上连滚带爬跑向蒙建国,决明倒退着走在最后,抬手一枪,击中大厅内再次弹起的触手。
蒙建国背后得到掩护,再次转身,双手平举,右手一枪击飞挥至面前的触须,紧接着左手朝地面一甩,甩出藏在臂射炮内的尖刀,大喝一声,疾步上前以全身的力量挥出一拳,诤的声响,将那半截触须牢牢钉在了墙壁上!
粘液爆了满墙,触手被尖刀钉进墙壁,兀自疯狂挣扎扭动。
蒙建国松拳,手臂从臂射炮内抽出,下令道:“马上到门外去!”
大厅内的触手像條蛇在地上蜿蜒而来,决明疑惑地退后,看了墙上那玩意一眼,便被蒙建国揪着衣领,拉到门口,紧接着把门摔上。
“沒有头?”决明道:“只有手。”
“唔。”蒙建国眯起眼,点了点头:“只有触手,脑袋沒了……還能活动,挺不可思议的。”
正說话时,身后又是一声尖叫,蒙建国马上转過身,离开大厅走廊,這处是K3的模拟野战练习场,空旷的拱顶上躺着好几具变形的尸体,头颅都被强行扯下,断颈处连着血液,骨髓洒了一地。
“靠墙走。”蒙建国抬头看顶上,三十米高的头顶是原来的地面,不少人工树倒悬着,所幸天花板在下,地面在上,否则要穿過這片树林,危险可想而知。
带着不大弧度的拱顶中央,除了几具尸体就再沒有其他。蒙建国带着众人走到拱顶边缘,高处有一扇门。
“有個箱子。”决明发现从头顶地板掉下来的箱:“防弹衣,手电筒,水壶……”
那是K3成员使用的储备箱,决明把它翻過来,說:“很多可利用物资。”
“你在玩寻宝游戏嗎。”蒙建国不禁莞尔道:“有绳子?”
“有。”决明道:“应该用得上,RPG游戏裡都有這些,可惜沒有磁带存档……”
蒙建国接過绳子,甩出飞勾,搭在头顶的小门上,开始攀爬上去。
“他爬的到不哦。”一個小孩道。
“当然。”李瑶敏笑道:“蒙将军是得過英雄勋章的人。”
杨雨珊鼻孔裡哼了一声:“還学年轻人逞英雄。”
郑琦道:“多帅,你看。”
有人揶揄道:“比你爸帅么。”
郑琦說:“差不多。”
李瑶敏笑道:“飞虎一直把蒙将军当做榜样,你說呢?”
下面的人小声交谈,蒙建国爬上高处的门,扳着门把手刷過身份识别卡,缓缓拉开门,跃上门口的空间,一分钟后方道:“上来吧,小孩最先,女人,最后才是男人。”
小孩子们陆续上去后,肖莉朝决明說:“你上,张决明。”
决明道:“我负责殿后,我又不是小孩。”
众人进了食堂,蒙建国把决明拉上来,裡面有不少人不会攀爬,体力也不行,饶是蒙建国身体强壮,将二十多個人挨個用绳子拉上三十米高处,也是累得不轻。
“這裡安全了。”蒙建国关上门說:“是K3的封闭食堂,让野外生存训练人员用的。左手边是唯一的逃生电梯,只有一個出口,天花板也沒有通道,通风口很小,大家可以休息了。”
食堂不算太大,然而容纳二十多人仍是十分宽敞,蒙建国看了一眼表,時間已是午夜,位置是海平面下四千四百七十米。
他的手表旁有一個光点,持续朝海面发出求援信号,還沒有人来救援,代表海面上的事情還沒解决完。
气温越来越冷了,肖莉和李瑶敏去食堂的厨房裡找食物,蒙建国松了口气,头发有点凌乱,靠墙壁坐了下来。
决明抱着膝盖坐在他旁边,随手翻了翻挎包,在他们的身边是唯一的通风口。
蒙建国浑身大汗,汗水浸湿了白背心,现出性感的肌肉轮廓,疲惫倚在墙上,点了根烟。
“大叔——”杨雨珊指着他身后的标志:“這裡禁烟。”
蒙建国只得把烟按熄了。
“张决明,在想什么?”蒙建国道,他装入子弹,臂射炮留在走廊裡了,還有一把□□,一把霰弹枪。
决明头也不抬,眼眶有点红,把挎包裡的小熊拿出来,交给郑琦。
郑琦握着小熊的脖子晃了晃,自得其乐。
“想我爸。”决明道。
蒙建国說:“你最后见你爸的时候,是什么情况?”
决明大致說了一下,蒙建国道:“应该還活着,别多想。”
决明說:“我知道他還活着,但是沒有出去,正在想办法来救我呢。”
“唔。”蒙建国說:“父子血缘之间,确实有微妙的呼应和联系,相信你自己。”
决明:“但我不是他亲生的啊。”
蒙建国:“……”
蒙建国浪费半天表情,很想再說点什么圆回来,但最后還是忍住了。
海面,宁远号航母升降平台。
赖杰一行人刚走下平台,郑飞虎嘴裡便不清不楚念着什么,气势汹汹地走上前。
马上所有人作鸟兽散,只有刘砚和小均還茫然站着,郑飞虎吼道:
“谁让你们回来的!有任务不执行,跑公海做什么!中心让你们回来了嗎!”
王洋一转身,疯狂奔跑,天狼队所有人跑得沒影儿了,赖杰大叫道:“教官!听我解释!”
郑飞虎一道灰影般追了上去,背后给了赖杰一脚,赖杰被踹得直飞出去,摔在地上半天沒法动弹。
蒙烽左右看了一眼要找掩体,奈何郑飞虎身形一闪,瞬间到了面前,蒙烽马上闭上双眼,小腹上也挨了一脚,摔在直升飞机库内,打了個滚,不动了。
“装!都给老子站起来!”
郑飞虎走過众人,石破天惊一声怒吼,随手一掌将闻且歌打得横飞出去,揪着李岩的衣领把他扔到赖杰身边,给了他俩一人一脚,把刚爬起来的赖杰又踹回地上不住抽搐。
刘砚:“……”
小均:“……”
小均贴着墙壁,螃蟹一般小心翼翼,踮着脚一溜烟跑向直升飞机库的另一边。王洋瑟瑟发抖,躲在安全通道裡朝他招手示意過来,抓着小均衣领一提,咻一声沒命飞奔,去找K1教官报道。
郑飞虎朝刘砚走過来,刘砚马上就脚软了。
“刘砚。”郑飞虎沒有踹刘砚,作了個手势,语气森寒:“到那边去。”
飓风队成员马上自发集队,刘砚站在蒙烽身后,郑飞虎揪着他的衣领把他拖出来,让他站在队伍末尾。
“稍息!”
众人瞬间稍息,动作整齐划一。
“私自违背任务命令的事!”郑飞虎道:“先不追究了!来得正好,现在還有任务派给你们……听清楚!你,你在看哪裡!你叫什么名字!”
郑飞虎一手捏住李岩喉咙,吼道:“听清楚!”
刘砚看得脸色惨白,几乎有种错觉听见骨骼折断的声音,郑飞虎手一松,李岩满头大汗不住喘气,发着抖点头。
“外面的情况你们都已经看到了。”郑飞虎道:“我們目前遭遇了一场非常严峻的危机,有东西破坏了核电站,洋流发电装置和风力电机几乎全毁了。還有东西爬上尖塔……”
“是章鱼?”刘砚道。
蒙烽马上伸手护住刘砚的脸。
然而郑飞虎只是看了刘砚一眼,答道:“对,技师,你不是K3部队成员,我不会用军人的规矩要求你。但請你尊重我,听完我的话后再一次发问,会留给你们发问的時間。”
蒙烽松了口气。
刘砚還不知道自己差点挨耳光,茫然点头。
郑飞虎又道:“目前整個第六区沉进了海底,并且翻了過来,需要一队人前去执行特殊任务。本来按照严重程度,应该让特种部队去执行的。我必须指挥核电站抢险,保护技工给反应堆封堆,外面所有军队成员都在狙杀那些怪物,抽不出身。”
公海基地离大陆架不远,当初建造时综合了所有环境——海底天然气,石油等能源系统,洋流,鱼群,海底矿物等等诸多要素。东北方向则有一道深七千米的海沟。
建造基地时,谁也不知道海沟裡有什么东西,声纳探测返回的结果是安全的。刘砚听了解释,隐隐察觉到,這條海沟裡多半潜伏着不少史前生物。
事实上也理应如此,抹香鲸,巨型水母,章鱼等等海洋杀手,通常不会主动攻击人类,尤其在体型悬殊如此巨大的情况下。
然而這次,七千多米深的海沟裡竟是在一夜间飞出上百只史前大章鱼,郑飞虎特别言明,這些大生物不知为什么,受到了感染,并且具备了攻击性。
当第一只感染海洋生物漂上海面时,第七区便开始主动防御,将章鱼的头部彻底轰溃。但他们漏算了其中一环——章鱼是地球上所有动物中,与人类差异最大的族群。
它有两套记忆与感知系统,也就意味着章鱼有两個大脑,一個存在头部,另一個大脑则遍布全身神经元中。在头部被轰得稀巴烂以后,触手還具备自我意识,持续行动。
所有人听得不寒而颤。
章鱼群入侵环礁岛,掀翻了整個大海,密密麻麻的触手便是他们回来时在空中看的那一幕。
它们摧毁了核电站,造成连环大爆炸,尖塔顶端风暴驱散器被折断,第七区发动特斯拉电圈,才争得短暂的喘息時間。
紧接着,飓风在海面生成,這场十一级的热带台风范围逐渐扩大,威力也越来越强。
瓦良格号航母被上百根章鱼触手拦腰绞断,缓缓沉入海底。
从天空到海面,再到海面以下,這是一场艰苦的战争,24小时前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摧毁了海下能量流电缆,第六区的虹桥与环礁岛铁基被五只大章鱼绞断。
整個统战部在海水中打了個转,缓慢沉了下去,所幸浮力与重力相平衡,承载了大部分的落海冲击。坠入海底时,统战部底朝上,第一层朝下,距离沉沒处已近三公裡,堪堪停留在海沟的边缘,摇摇欲坠。
“四千四百米水压。”郑飞虎道:“已经达到了极限,如果掉进海沟,深水会将统战部压成一堆废铁,现在要马上派特种部队官兵下去,开启应急装置。”
“所有的能源都已经被切断,整個第六区裡只有K3的应急能源是好的。”郑飞虎說:“潜艇会送你们下去,紧急装置在第一层电子与数控中心,你们必须接入能源,通過口令,再手动启动紧急装置。”
“這种紧急装置就是防坠毁用的。”郑飞虎道:“利用气压原理……”
刘砚道:“我在工房看過原理,翻转后释放巨型气囊,令整個统战部浮起来。浮上海面。”
郑飞虎道:“非常正确,先令第六区反转,注意在成功掉头后再释放气囊,否则第一层挨着海底,直接开启气囊,加压器不能成功充气。”
郑飞虎又道:“你们只能从第十九层,军队生化研究中心底部的废料释放槽进去。再沿着电梯通道,进入第十层K3训练场,用我的安全口令通過核心门,抵达第一层数控中心,用一块待会给你们的芯片,重新启动应急系统。接下来电脑会告诉你们怎么做。有什么問題,可以开始问了。”
赖杰:“裡面有残余的丧尸章鱼么?”
郑飞虎:“不清楚。”
赖杰:“有幸存者么。”
郑飞虎道:“有多少幸存者都跟你们沒关系。”
赖杰:“只有我們這队人?会很危险……”
郑飞虎冷冷道:“不危险用得着我的学生们进去?随便一队新兵就能执行的任务,還需要你们?”
赖杰本想申請其他小队支援,但郑飞虎這么說,真的是人手不够了。
蒙烽冷不防道:“我爸呢。”
郑飞虎:“不知道。”
蒙烽登时蹙眉道:“他被困在第六区裡了?!”
郑飞虎:“他是唯一一名留下发送指挥通讯的将领,第七区接到他手表上的求救信号,但无法確認是否生還。”
蒙烽静了片刻,而后道:“還活着。”
郑飞虎看着蒙烽,眼神中带着点說不出的意味,而后道:“也可能死了,蒙烽中士。”
队员们沒人敢說话,郑飞虎瞬间怒吼道:“你是下去执行任务的!這個任务不是去救人!知道么!是不是要给蒙将军发個讯号让他先自杀!免得拖累你们!”
蒙烽凛然道:“明白。”
郑飞虎道:“很好。”
蒙烽道:“他還活着,我知道。”
郑飞虎冷冷道:“你說活着,就還活着。命令完毕!全体向右——转!赖杰队长,带你的队员前去整备!给你们五分钟時間!五分钟后!潜艇会送你们出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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