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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星

作者:非天夜翔
收容机构人口普查处:

  昨夜决明在白晓东宿舍裡過夜,白晓东一手揽着他,一大一小并肩躺在床上,白晓东详细說了如今的情况。

  决明就像在听故事一样,他满腹疑问,却不得不相信,第六区,海底收容所……他睁着眼,看着天花板,一宿无眠。

  清早起床哨响,白晓东匆忙前去训练,决明马上起身,匆匆前往收容机构人口普查处。

  张岷在马路对面等了一宿,直到决明来了,决明在办公室外等开门,张岷就远远地站着,不說话。

  一個女人過来划卡,看了他一眼。

  “找人的?”女主任道。

  决明点了点头,女主任說:“进来吧。”

  “全国有很多叫戴展鹏的人……”女主任說:“让我看看,家庭匹配关键字……你叫什么来着?”

  “戴星。”决明道。

  电脑上跳出密密麻麻的內容,其中几张资料被放大呈现。

  女主任喃喃道:“戴星……你爸爸是第七区要找的人……中国航空工程院的。”

  决明道:“对,他是工程师,我妈妈是海洋学教授。”

  女主任道:“你12岁要参加清华少年班的集训,是嗎?”

  决明道:“嗯。”

  女主任道:“难怪他们找不到你,开始以为是一场国际绑架案,你爸爸手头有很多机密资料……当时沒有声张,你是怎么找到這裡的?”

  决明道:“待会再谈這個行嗎?我爸妈在哪?”

  女主任:“他们已经牺牲了。”

  决明茫然点头,呆呆坐着。

  女主任道:“很棘手啊,少年班已经取消了,我得請示第七区,你是科学家遗孤,应该找航空工程院的报道,但你已经成年了……又沒有学籍,這可真麻烦。”

  “有水喝嗎。”决明问。

  女主任看着决明的模样,心裡也十分难過。

  她交给决明一個杯子,示意他去接水,决明接了杯水,怔怔道:“我出去走走。”

  女主任叹了口气,决明站在路边,看着杯子发呆。

  他走出一步,电轨车正穿過马路,决明魂不守舍地碰了上去,张岷马上吼道:“小心!”

  他从一旁冲出来,拉着决明的手,被水溅了一身,把他半抱着拉到角落。

  决明发疯地大哭起来,张岷忙道:“碰着了么?我看看?别哭别哭……你一哭……我的心都要碎了……”

  半小时后,决明躺在办公室的沙发上睡着了。

  张岷坐在接待椅上,說:“所以他……双亲亡故了?”

  女主任道:“非常遗憾,确实是這样。”

  张岷道:“应该找什么人。”

  女主任道:“现在工程院已经重组過了。他们认识戴博士的应该沒有,大部分是年轻人,所以很难办。而且戴星严格来說已经成年了,军方不接受十六岁以上的托孤。”

  张岷:“他的父母沒有同僚了么?同学,弟子……”

  女主任查了一下资料,喃喃道:“都牺牲了……這次死的人实在太多,让我看看。有了。中央工房有一位姓魏的博士……”

  张岷:“魏什么?”

  女主任:“我怎么知道为什么?电脑這样說的。”

  张岷:“我是說叫什么名字!”

  女主任說了名字,张岷道:“他是戴展鹏的老同学?”

  女主任道:“他们是一届的,說不定认识呢。”

  這话說了等于沒說,张岷倚在椅子上发呆半晌,而后道:“我马上就要去参军了,不知道能不能活着回来,要找個人照顾他,否则走得不安心。”

  女主任理解地点头,說:“我给你们开通十八层工房的出入特权,你带戴星去看看吧。”

  决明醒了,沙发一旁,张岷睁着通红的眼看着他。

  两人视线一碰,张岷马上不自然地转开目光,說:“沒事吧。”

  决明点了点头,张岷道:“我问到了,咱们去工房看看,有你爸爸的老同学。”

  决明筋疲力尽地起来,跟在张岷身后,张岷像個兵痞子,一身邋裡邋遢,头发乱得很,叼着根烟边吸边走。

  “以前是你在照顾我嗎。”决明问。

  张岷沉默点头,他们站在电梯门口,张岷下意识地抬手,想搭决明的肩膀,却不敢伸手,最后搓了搓手,拘束地把手放进自己裤兜裡。

  张岷按了按钮,抬眼看电梯上的数字,說:“咱们在一起生活了四年,也不全算我在照顾你……应该說彼此照顾吧。”

  “以前的我是怎么样的?”决明又问。

  “你……”张岷沉吟片刻,而后道:“像個小孩,幼稚,不成熟。”

  “我觉得我现在也有点。”决明木然道。

  张岷叹了口气,笑了笑,說:“戴星,你比以前好多了。”

  决明:“你叫什么名字。”

  “张岷。”张岷道:“我是农村出来的,很多事情不太会控制,昨天把你吓着了,我……很抱歉。”

  决明道:“沒事,我沒放在心上,你得控制自己情绪。”

  “是啊。”张岷进了电梯,看着电梯门怔怔出神:“我偶尔会失控,不太好……”

  电子女声:“十八层,统战部军事研发工房。”

  工房大厅中央人来人往,杂乱的工作台上堆满零件与图纸,张岷找了個人问到魏博士的办公室,与决明穿過车间,旁边响起声音:

  “决明?怎么到這裡来了?”刘砚道。

  “刘砚,你又叫错我名字了。”决明道。

  刘砚笑了起来,說:“名字有什么关系,只是一個符号而已。”

  张岷說:“来找魏博士的。”

  刘砚指了指西侧,說:“魏博士還沒来上班,你可以在他的私人工房外面等。戴星你……”

  决明看了刘砚一会,张岷去魏博士的工房外坐下,决明過来坐在工作台旁的高脚椅上。

  刘砚本想问问决明今天寻找父母的事,然而一看决明神色不对,便猜到就裡——一定是父母双亡了。

  然而张岷带着决明来工房做什么呢?如果张岷自己有事,决明不会被放行,這事一定和决明的父母有关……

  “你爸爸也是搞机械的?和魏博士是朋友?”刘砚短短片刻,就推测出张岷找魏博士的内情。

  决明道:“对,你真聪明啊。”

  刘砚笑了笑,决明說:“這個是推进器图纸嗎。”

  刘砚刹那动容,问:“你看的懂?”

  决明端详片刻,答道:“看的懂,我爸的工房裡有這個。”

  刘砚:“你知道小型氮气推进器么。”

  决明侧着头看,刘砚道:“我正在测试一個零件,還需要一個定位发射器。”

  决明說:“我帮你吧,数据给我看看,我以前经常帮我爸测数据。”

  刘砚拉過显示器活动支架,决明看了一会,触屏建立新表格,刘砚开始扫描图纸。

  刘砚:“你那时候才十一岁,就会這么多了?這可是大学裡才教的公式。”

  决明:“我很喜歡数学……想去念少年班的,主任說少年班沒了。”

  刘砚:“……”

  决明沒有說父母的下落,刘砚也沒有问,片刻后魏博士拿着個喇叭,远远吼道:“刘砚!你招了個小助手嗎?看上去不错啊!”

  刘砚笑了笑,与他打過招呼,张岷马上起身,跟着魏博士进了办公室。

  决明:“你为什么在這裡?這是你的工作嗎?”

  刘砚:“不全是,我是飓风队的技师,帮他们调试设备的,本来在放假休整,因为第七区還沒出消息……我沒事做,回工房主动报到。”

  决明:“劳逸结合才行,不要這么拼嘛,少抽点烟。”

  刘砚吁了口气,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疯狂忙碌,拼命工作能令你暂时忘记很多事情。”

  决明:“但一旦闲下来了,那些事情還在。”

  刘砚:“起码比起每天不停想着要好,不对么,忙到眼睛睁不开了就回去睡觉。”

  决明:“嗯。”

  两人交换数据,刘砚开始修改图纸,决明戴上红外分析眼镜,拉過另一個模板支架,开始扫描计算。

  彼此都有一心二用的本事,刘砚忍不住打量决明,大叹真是天才。一時間竟有种惺惺相惜之意。

  刘砚边对照数据标注图纸,边随口道:“你和张岷混熟了嗎。”

  决明說:“沒有……他好像還是不太对劲,不過比昨天好点了。”

  “哦。”刘砚說:“张岷以前很爱你,他现在心底一定很难過。”

  决明說:“怎么個爱法?”

  刘砚:“把你当做小孩,当做他唯一的亲人……等空了我给你說說你们以前的事,咱们一起从化工厂逃亡,到永望镇,又来了公海……”

  决明:“现在就有空啊,說吧,刘砚你真是個天才,你比我爸知道的還多,啊,你的這些设计简直就是异想天开……是艺术啊。”

  刘砚谦虚地笑了笑:“你爸专攻航空航天,我只是学得比较杂,再专精点就上不去了。”

  刘砚把认识决明与张岷至今的回忆說了一次,决明认真扫描模型,修改样品数据,一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听着,刘砚也不看他,知道他全听进去了。

  “我還……跑去救他?”决明颇有点不可思议。

  “对。”刘砚笑着說:“你抱着一把AK,开车出去,我們都以为你回不来了。”

  决明:“临走时我害怕嗎?說了什么?”

  刘砚想了想,道:“沒有,嗯,你好像是說‘再见,刘砚,你還沒祝福我呢’,然后我祝你好运,你就走了。”

  决明若有所思地点头,刘砚又道:“后来听张岷說,你做的很不错……”

  渐渐的,决明听着听着停下动作,摘了红外扫描眼镜,坐着出神。

  “所以他挺爱你的。”刘砚說。

  决明沉默不语,而后忽道:“地球弦……原来我身体裡以前住了另一個人。”

  刘砚点头,决明又道:“所以地球磁场变化,是因为它打算再次清洗了?”

  刘砚整個人趴在桌上,真是败给他了,谈话的重点完全不在這裡。决明又喃喃道:“因为病毒沒法控制,所以地球开始改变自己的磁场……打算引起海啸,冰河期,把大部分感染的物种毁掉?”

  刘砚道:“或许吧,你根本沒懂我的意思。”

  决明道:“我懂啊,但我在想另外一件事,为什么地球弦不這样做了呢?”

  刘砚:“可能它获得了一些消息吧……我怎么知道?很老土的构思,通過以前那個你的一些记忆碎片,知道了人类的感情模式,被你和岷哥的真情感动了,這就是爱……挺住!挺住!别那副表情嘛!我又沒欠你钱……反正那天它沉进地心,据說磁场已经恢复正常了。”

  决明表情說不出的诡异,魏博士和张岷走了出来。

  刘砚与决明起身打招呼,一如张岷所愿,魏博士决定破格招收决明进入中央工房。

  魏博士开了证明,每天早上决明到学校去补习半日制大学课程,下午回来中央工房当助手,并给他拨了個单独的房间。

  张岷终于解决了最头疼的事,說:“以后就請你……照顾他了。”

  魏博士笑道:“小伙子能照顾自己,大家都是這样過来的,对不,小星?学习你刘砚哥哥。”

  决明嗯了一声,而后道:“你要上哪去,张岷?”

  张岷道:“参军,我得回去训练了。”

  决明:“加油,再见。”

  张岷转身走了几步,在工房远处看着决明,人来人往,嘈杂的大厅似乎离他十分遥远,世界上只有他们两人。

  “永别了,我的张决明。”张岷說。

  张岷离开中央工房,刘砚交了图纸,追上他,說:“你旷這半天,不怕被教官揍么?我陪你去說說吧。”

  张岷沉默点头,刘砚送他上了K3,郑飞虎巡過来,吼道:“张岷!上哪去了!”

  刘砚正要分說,张岷示意不用,站好准备挨揍,郑飞虎却出乎意料地沒有动手,淡淡道:“快点归队,继续训练,儿女情长都放放,最终战役要开始了。”

  2013年8月6日。

  奥克斯病毒爆发一周年,蒙建国正装于电视上发表讲话。

  海底避难所内,全部照明设备关闭,第七区尖塔警报长鸣,默哀在這一年中,死去的千千万万同胞。

  三分钟后,电灯再次亮起时,蒙建国结束了他的哀悼词,秦海博士第一次在电视上露面,接受采访。

  他带来一個好消息,第七区研究出了新的疫苗抗体,从8月13日起挨個注射。

  這种新型抗体,将完全覆盖原本在体内注射過的三次疫苗效果,吞噬所有类病毒感染源,并将它们完全同化。

  K3的所有特别行动小组率先接受了注射,从此以后,公海的幸存者不用再担心被奥克斯病毒感染了。

  然而我們的家园,還陷于水深火热之中。

  陆地地圖发生了变化,丧尸的分布范围变了,所有丧尸开始朝着沿海处移动,它们聚集在东南地带,形成一個庞大的集合,与公海所在处遥遥相对。

  据郑飞虎說,第七区根据凯特琳留下的,令人体腐烂的疫苗方案,研究出了一种新的细菌,這种细菌结合抗体后,投放进丧尸群内,能令所有的丧尸快速腐烂。

  然而還需要攻克一些技术难题,因为细菌的感染性速度不快,难保不在投放過程中引起丧尸的溃散。

  更多的疑点出现了,丧尸们为什么朝着海边聚集,它们打算渡海么?

  蒙烽已经在丧尸群中了,他担当了一個什么样的位置?

  先知說過,奥克斯终极体是病毒弦的进化终点,蒙烽身上的病毒已经是终极体了?還是距离终极体仍有一步之遥的不完全体?

  如果蒙烽成为所有丧尸的领袖,他打算做什么?

  我问過蒙建国,他沒有回答。

  “把所有的丧尸聚集在一起。”赖杰道:“你觉得他想做什么?”

  刘砚合上日记本,赖杰马上闭眼。

  “說正经的。”刘砚道:“我不掏闪光弹。”

  赖杰說:“他让咱们用核弹炸他,炸所有的丧尸。”

  刘砚:“你怎么知道的?”

  赖杰:“我猜的,如果我是他,我就会這么做。”

  刘砚沒有回答,赖杰摸了摸他的头,說:“好好睡,总有办法的。”

  K3楼层关灯,赖杰推门离开,說:“哦,对了,刘砚,告诉你件事。”

  “什么?”刘砚躺上床去。

  赖杰說:“黎明战役快开始了,组织提前给飓风队换了一名机械师。”

  刘砚马上起身道:“怎么回事?谁的主意?”

  赖杰道:“我不知道,飓风队有其他的任务要执行,我猜可能要……”

  刘砚:“赖杰,這和你有关系。”

  赖杰矢口否认道:“沒有。”

  刘砚:“认识你這么久了,如果這事跟你完全沒关系,你不会選擇一個這样的時間、這样的地点、以這样的语气,装作若无其事地告诉我。”

  赖杰沉默了。

  刘砚道:“假设你撇的清,帮我争取過,会在第一時間来通知我。你随便告诉我一声就忙着跑路,很明显你知道内情,而且接受了這個安排。”

  赖杰只得转身回房,坐在床前的茶几上,张着双腿,一副无所谓的模样,說:“实话說吧,你不适合担任這次的机械师,你牵绊太多,会影响你的最终决策,而且飓风队的任务,不是去营救蒙烽。”

  “他们打算放弃他么?”刘砚冷冷道。

  赖杰說:“這点我不知道,你不要胡乱下定义。”

  “他们给所有小队划分了区域,从A到Z,我們今天领到了丧尸群的分布图。那裡就像一個巨大的丧尸王国。丧尸领袖還不清楚是不是蒙烽。”

  “這只头儿在整個丧尸王国的中央地带。而飓风队的任务是狙杀U区的丧尸首领,每支特种部队都要面对五十万只丧尸,狙击掉它们的节点首领后全身而退。否则散播细菌的时候,恐怕它们会有目的,有计划地朝其他区域迁徙逃亡。”

  刘砚沉思良久,而后缓缓道:“狙杀了丧尸领袖,以及所有的丧尸首领,令整個丧尸群体崩溃,失去组织,再开始散播那种腐化的细菌?”

  赖杰道:“对,黎明计划从傍晚六点开始,清晨六点结束,一共十二個小时,最后使用核弹,毁掉所有痕迹。這种微生物对人类和活物沒有作用,但第七区觉得最好還是控制住,以免再出什么岔子。”

  刘砚道:“我和你们一起去,顶多我不去找蒙烽。”

  赖杰道:“刘砚,我知道你的心思,你想在任务完成后争取時間,独自到族群中央去,是不是?丧尸领袖非常难收拾,就算有疫苗,凭飓风队的实力也完全无法对付。”

  刘砚沉默了。

  赖杰又道:“刘砚,我用我的生命担保,任务结束后我不会马上回来,我一定会去帮你把蒙烽带回来。”

  “不。”刘砚道:“赖杰,别這样。我负担不起……”

  赖杰道:“不不,刘砚,你听我說。”

  刘砚說:‘让我自己想办法,赖杰,你为我做得够多了。”

  赖杰笑道:“不,刘砚,你听我說,我真的不爱你。”

  刘砚:“……”

  赖杰抬起带着露指手套的手,在刘砚面前摇了摇,温柔地笑道:“你是不是一直以为老子爱你?”

  刘砚看着赖杰,熄灯的黑暗過去,他们的视线都逐渐适应了夜晚裡的彼此,赖杰的双眼带着伤感,小声道:“我的心底,有一個位置是留给老小的。”

  刘砚的双目清澈深邃。

  赖杰就像在讲述一個优雅而浪漫的故事的吟游诗人,又像黑暗的舞台上神秘兮兮的旁白颂者,低声道:

  “哥只是觉得,当你来飓风队的时候,老小的那种旺盛生命力又回来了,人又齐了,咱们是一個小家庭,彼此依赖,互相信任,有后勤机械师,有头儿,有队友。不管谁走了,都不哭,高高兴兴地告别。這個家庭,永远是完整的。。”

  “所以哥只希望你快活点,咱们這些兵离多聚少,谁也不知道下一刻是活着還是死了。一眨眼,曾经的队友就离开了。那至少在相聚的时候,别老和蒙烽抬杠……”赖杰认真而自然地說:“哥心裡一直住着老小。但哥很喜歡你们,這是我身为头儿的责任,你得更坚强,更成熟些。你已经不是以前的学生仔了,知道该怎么做。我們所有人都是一個整体,互相信赖,别人把蒙烽救出来,和你把他救出来,有什么不一样,对不?你得坚守自己的岗位。”

  刘砚沉默了。

  “祝我顺利吧。”赖杰如是說:“我不为谁做這事,只为令這個家完整,任务完了以后,我会进去中心地带,和主力队伍汇合,协助他们,把蒙烽带回来,到时候应该還会派给你其他的任务,据說是让你留在公海,配合第七区调度,等待黎明计划最后一环启动。”

  刘砚說:“把你的承诺改改,救不出蒙烽,你必须活着回来。”

  “行。”赖杰知道了刘砚想通了,他摸了摸刘砚的头,說:“走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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