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刺猬猫孤儿院优秀毕业生
当清晨的第一缕光透過窗户斑驳散落在房间裡的每一個角落，竹内正和勉强从睡梦中苏醒，艰难地睁开了双眼。
不算陌生的家具，曾穿過一次的毛拖。
乳白床头柜上所摆着的鹿角雕塑挂件完美契合着房间整体的现代简约风，而在這摆件的旁边，电子时钟显示现在是早上09:37分。
“卧槽！迟到了！”
惺忪的睡意在掀开被子的刹那消失的无影无踪。
只不過，脚一沾地，他就猛然想起来自己今天好像……不用上班？
【对，确实不用上班。】
想起自己昨晚刚带队熬夜修理完出故障的飞燕一号，竹内正和就放下了心。
tpc战机维修与养护班组如果接到了紧急修复任务，那都是采用轮岗制来调休的。
就好比昨天是他五队修，那么在修好后的隔天五队全员就有一天假期用来休息，不必去上班。
這也是为什么tpc会召回那么多人，设立整整十只维修队的原因。
修理這种尖端科技产物，确实很费神。
“笃笃笃。”
正揪着头发努力回想着昨晚到底发生了些啥，紧闭的房门就已被敲响。
“谁？”
“醒了？该吃饭了。”
推门而进的女人显然是刚洗完澡，湿漉漉的头发并沒有被干毛巾所包裹，就這么披散在肩后。
被水滴打湿的浴巾就围在她的身上，看得竹内正和一愣一愣的。
“看够了沒？”
“有些事不是看看就能够的。”
“那你想试试嗎？”宫野伊织毫不在意，侧倚着门框戏谑道。
“你家有绳子嗎？最好再带個眼罩，不然我怕還沒动手就已经半身不遂了。”竹内正和轻笑一声，玩味的目光与之对视着，毫不示弱。
“這爱好太特殊，大概需要你自己出去买了。公寓停车场边上就是便利店，应该能买到满足你需求的东西。”
“那就算了，我這人追女生从不自己主动花钱买道具，一般都是女方提前给我准备好。”
宫野伊织沒有接茬，似笑非笑地盯着他。
竹内正和摊手，自床上起身，浓郁的酒味令他下意识想拆了被单拎出去。
“我已经叫了家政，放着会有人来收拾的。”
从背后传来声音令男人重新把被套的拉链给拉上了。
“我們俩昨晚怎么回来的，宫野？”
“不知道，应该是那家餐厅的老板派人送我們回来的吧。”
“………………？？？？”
“那餐厅是我二姐开的。”
兴许是看出了竹内正和眼裡的疑惑，宫野伊织直截了当的阐明了亲属关系。
啊這……
“冒昧的问一句，你二姐有对象嗎？”
“前脚刚說要重新追我，并邀我万圣节出去单独约会。后脚就打听我二姐有沒有丈夫，你這态度变化的是不是有点大，竹内？”
宫野伊织抬头，直面眼前這個几乎可以說是与自己近在咫尺的男人，嘴裡啧啧称奇。
相识一年，她至今都沒能够摸清楚這個男人那奇怪的脑回路。
“你误会了，我只是想去向二姐夫夫取取经，想问问他当年是怎么追到你二姐的。”
竹内正和正色道:“我觉得你应该很难搞定，所以打算走迂回路线先在你家人那边刷刷好感度。”
“是嗎？那你還真是用心良苦。”
“所以你能說嗎？”
“当然，保密。”宫野伊织竖起了右手食指抵在唇边，轻笑一声，转身离开。
“我這人挺喜歡挖掘秘密的。”男人目送着她转身离开。
“新衣服在你房间衣柜裡，自己洗完澡换上。家政阿姨大概两個小时后会来换洗床单和衣物，房门钥匙在你床头柜下面，饭菜在保温箱裡。
出门记得锁门。”
砰！
回到了自己房间的女人关上了门，看样子应该是要换衣服准备上班。
“你這個点去不是已经迟到了？既然都迟到了，那不如索性直接旷工？”
竹内正和敲了敲门，满肚子坏水往外冒。
可惜沒得到回音。
男人撇嘴，哼着小曲儿走进了淋浴间。
十分钟后，浴室裡的歌声被敲门声打断。
竹内正和关了花洒开关，朗声问道:“怎么了？”
“我是教官，今天课在上午十点半。”
长靴踩着瓷砖，碰撞声踢踏作响。
浴室裡的男人怔了怔，嘴角随即噙着一抹化不开的微笑:“有意思，那就继续，看谁先倒下。”
淅淅沥沥的水流声打散了他的呢喃。
十五分钟后。
连洗漱带吃饭都解决了的竹内正和锁了门，转着钥匙离开了這间高级公寓，一步三摇地走向了脑海中的目的地——晨曦福利院。
他這辈子梦开始的地方。
作为一個打小就和一众小屁孩格格不入的“怪胎”，竹内正和其实可以算是当年那批孤儿裡最特殊的一個，也是留守到了最后的一個。曾与他同批次进入福利院的孩子最后都被各色家庭领养走，只有竹内正和始终站在【孩子王】的土堆上屹立不倒。
就像是迎客松，送走一批，又来一批。
直到他把自己也给送走了，因为年龄到了。
“啊！是竹内叔叔！竹内叔叔回来了！”
“小鬼你欠揍是不是！說了多少遍要叫我哥哥！我才25岁！叫叔叔你是不是想被吊起来打屁股了！”
11路公交车太慢，终究還含泪選擇了打车的抠门有钱人竹内正和刚一下车，就被聚集在晨曦福利院门口玩耍的孩子给认出来了。
“略略略略略！”
闻言的几個男孩纷纷朝他扮起了鬼脸，几個明显在過家家中扮演妻子的女孩则是在捂嘴偷笑。可爱的麻花辫一晃一晃，令竹内正和脸上笑容异常璀璨:“一年沒见了，想不想我啊？”
“想~”
“乖，万圣节给你们买糖吃。”
“可是院长說不让我們吃很多糖果，会蛀牙。”
“這都不是事，就院长那個老古董他懂個der的万圣节？听我的，到时候我给你们一人发——”
“你說谁老古董呢，正和？”
严肃且中气十足的质问在竹内正和背后响起，男人身子一僵，随即像個沒事人一般川剧变脸，张开双手就要冲過去来個爱的抱抱:“院长，一年沒见我想死你了~”
“你少给我来這套，今天不把话给我說清楚我让你走不出這個大门。”
墨黑的拐杖抵在了男人的腹部，身高仅有一米六左右的老者左手背在身后，說话声中气十足。
头发虽已斑白，但精气神仍旧不输壮年小伙子。
“院长，给個面子啊，這么多孩子看着呢，我——诶诶诶！别揪！别揪！疼，疼！”
嬉皮笑脸凑到一手拉扯自己长大的老人面前，竹内正和還沒来得及求得一個体面待遇，老院长就已经帮他体面了一把。
揪着他的耳朵就走进了福利院。
“那么多孩子都看着呢，院长你也真是的，都不知道给我留点面子。”
办公室裡，揉着右耳的竹内正和不满地抱怨着:“我好歹也一年沒回過来了，不說欢迎仪式——”
“嗯？”老人瞪眼。
“当我沒說。”竹内正和立刻举手缝上了自己的嘴巴。
“這张卡，你拿着。”
老人看着他，满腔言语终究還是化作了一张银行卡，放在了他的面前。
“谁的？”竹内正和眨了眨眼，沒有伸手去拿。
“你的，還能是谁的？”
老院长气得横眉竖眼:“以前我跟你說了多少遍，福利院如今已经有了社会资金的注入，不需要你的钱，你每個月還汇钱到我账户上做什么？！
我落合柳元斋還沒落魄到那個地步。”
“我不是我沒有别瞎說啊院长。”
竹内正和摇头否认:“我的工资都买金條存着呢，這次出门走得急，沒带出来，回头我给你带几根。”
“那這钱为什么是汇到我账户上，而不是福利院的账户上？”老院长說着說着，又捂着胸口缓缓坐了下来。
竹内正和见状急忙上前扶着:“真不是我院长，我哪裡知道你的银行账户啊。以前想找你借账户存折炒股不都被拿着扫帚追了三條街，說我一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浪费钱。”
“真不是你？”
“骗你我不得好死好吧，我這一年都在宇宙开发局裡，怎么给你汇钱。”竹内正和翻了個白眼，发起了毒誓。
“呸呸呸，少說這么不吉利的话。”
看孩子說得這么信誓旦旦，老人心裡也泛起了嘀咕:【难道真如那张卡片上所說的，是某個敬佩我的不知名人士汇過来的？】
這一年来他暗中求证過很多人，都確認了這笔钱与他们无关，最后一個有可能的就是竹内正和了。
可现在，也被他给否了。
“真的不是你？”
“当然，我现在都谈恋爱了，怎么可能還有钱多余。每個月工资要买金條還要养女朋友，哪裡够我花的。”
竹内正和扬了扬自己的左手，戴在中指上的秘银戒指格外抢眼。
老人的眼睛顿时亮了，心思马上被转移走:“那這钱你更要拿走了，正和。你是我看着长大的，你什么性格我還能不了解嗎？
能跟你的姑娘不能让她吃亏，我老了根本用不了這么多钱，”
“……………………”
竹内正和眨了眨眼，正色道:“不，院长你可能对我女朋友的财力有什么误会。
其实，我找了個富婆。”
這一刻，他感觉自己就是晨曦福利院的优秀毕业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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