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魔尊他酷炫狂拽
“师父?”
虞渊颤着嗓子唤了一句,昭明沒答应。
虞渊松了手,“砰”地一声响后,昭明倒在地上,砸得瓷实,還是沒醒。
装得還挺像。
“昭明?狗东西?无良师父,王八蛋,你快醒啊!”
昭明打定主意装死,除了眼睫颤了颤,任虞渊怎么骂也不醒。反正他不要面子。
“你刚才說,要干谁?”
堵坊坊主又问了一遍。虞渊也想学昭明晕過去,奈何此事只可有一不可有二,他一时不慎被昭明占了先机,只好清醒着。
不然两個人都晕了,最好的结局就是双双被剁碎喂狗。
师门不幸啊。
虞渊看一眼手上的物理学圣剑,在堵坊坊主做好迎战准备时,忽然一把把它丢开,双膝一软,跪在了堵坊坊主面前,低头,一脸屈辱道:
“大爷!”
堵坊坊主被他這突如其来的认亲举动吓得倒退半步,脸跟個调色盘似的,精彩极了。
“大爷,你看,你仔细看。”虞渊再抬起头时,脸上的屈辱消失殆尽,怎么看都显得真诚无比,
“有沒有发现我們的面容有一丝相似。”
都是两個眼睛一個鼻子一张嘴。
“這就是血脉的牵连啊,大爷!”
语气真诚得坊主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有那么一個失散多年的大孙子。但反应過来后,他对着跪在地上的虞渊,好半晌才憋出一句:
“不愧是昭明的徒弟啊。”
虞渊见此招不奏效,立马揪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再抬脸时,眼裡早已含着两泡热泪:
“你听我狡,解释,其实,我是個有故事的人。”
见坊主沒說话,虞渊眼前一亮,再接再厉道:
“在沒拜师之前,我就是一個穷困潦倒的倒霉孩子,上有八十老母,下有八個月小乳猪,每日做十四份工,不眠不休,就为供养老母啊,大爷!”
“是挺惨,可這和我有什么关系?”
“随后仙门选拔弟子,我母望子成龙,于是把我送来。哪知……”
虞渊又掐了自己一把,哽咽道,
“哪知遇人不淑,拜了昭明這個狗贼为师。大爷您也知道昭明在外头欠了多少债,他本人又好逸恶劳,那些钱都是我不眠不休打工挣来的。
不止如此,他每日還克扣我的伙食,一文钱四個的窝窝头,他一天只给我一個,我每日手裡捧着窝窝头,菜裡看不见一滴油哟。原先入山的时候有三百来斤,现下都瘦成這样了呜呜呜呜呜……”
堵坊坊主想了想,确实像昭明能干出的事,颇为感同身受,同情道:
“既如此,你何不离开他下山?”
虞渊嘴一瘪,捂着心口道:
“我又何尝不想离开,但家中左邻右舍都知道我拜入仙山,光耀门楣。若是此时回去,必定会引他们闲话。
我母平生最重脸面,我若回去,隔壁卖菜的王大娘会怎么看她,杀猪的胡屠户会怎么看她,還有我的小乳猪又会怎么看她,她承受不住這些,会出人命的!”
堵坊坊主脸上隐有动容。
眼见铺垫得差不多了,虞渊露出一個虚弱的微笑,接着摇摇头,道:
“罢了,我自知就算卖了自己也還不起大爷您的钱,這些年我为昭明卖命也早已倦了,不若先杀了昭明,再引颈自戮,也算为人间除祸。”
說罢,虞渊重新捡起扔在地上的佩剑,一手抓住昭明的衣领,在一众人怔愣的目光下……提着昭明御剑跑了。
堵坊坊主還沉浸在那個故事裡,甚至還想着一会儿虞渊要是杀昭明自己要不要假装拦着点,等回過神来时,人早就沒影了。這才反应過来,自己着了那对不要脸师徒的道。
一盏茶后,云崖镇某昏暗小巷内。
昭明“悠悠转醒”,故作懵懂无知地问:
“徒儿,你为何会在此地?”
虞渊深吸一口气,心中默念千百遍“我打不過他”“打不過”“打不過”之后,才一脸沉重地道:
“师父,我有病。”
昭明沉默片刻,摸了摸虞渊的头:“能說出這种话,身子有沒有病为师不清楚,但脑子肯定有。”
虞渊:“不是啊师父,我是真的有病,你不知道我最近经常无缘无故消……”
话未說完,虞渊眼前一花,下一秒周遭景色变换,自己身处一片迷雾之中。
前方隐隐传来喧闹人声,昭明却已不见了踪影。
而此时在暗巷中,眼睁睁看着徒弟在眼前无故消失的昭明又往嘴裡灌了口酒,喃喃自语:
“难道真喝多了?”
*
长街寂寂,更深雾重。
虞渊谨慎打量周遭景色:
街道两旁朱墙灰瓦的建筑森然而立,家家户户紧闭门扉,唯有户前两排红灯笼分外惹眼,在雾中发出幽亮的红芒,如巨兽的眼睛,恶狠狠窥伺行人。
此处无论建筑還是道路都像极了云崖镇,只是繁华声息,不见人迹,缭绕的雾气像裹挟了蒙汗药,将整個镇子溺死在黑暗寂静的噩梦中。
据他多年看话本经验,此地绝不正常。自古炮灰爱乱走,动静越大死得越早,還不如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当咸鱼。
虞渊脚步站定,屏住呼吸,借厚重雾气掩盖身形,听三丈外隐约的谈话声。
“……昭明也在此地,我們此行目的会不会早被昆山知晓?”
“晚晚那日闹出那般大动静,如今天下人的目光都被吸引到昆山那边,他们近段時間追查门中奸细還来不及,无暇他顾,二殿下大可放心。”
声音低沉清透,尾音带着微微的哑,像暗海中浪潮翻涌,吞噬礁岩。
一听這声音,虞渊就觉自己浑身上下零部件一抽一抽地疼,不是男主是谁?
但转念一想,自己又不是女主,对方既不会挖他心脏,也不会割他腰子,只会在弹指一挥间将他灭掉,走得一点也不痛苦,一时不知该庆幸還是更难過。
不用說,他一定又是被剧情传送到此地。
当务之急是先弄清這裡究竟是哪,他们来這裡又关他师父和昆山什么事?
前方对话声還在继续,被段成璧称作二殿下的男子听他一席话后,不复先前气弱,整個人简直膨胀得找不着北:
“难怪父帝常說你小子心思诡诈老奸巨猾,稍稍使计便将我那刁蛮妹妹骗去昆山闹事。
只可惜那個叫宋什么珑的,不過和你說過三句话,就要被我妹妹毁容杀死。啧啧,如此美人你不心动,当初就合该让我好好尝尝滋味……”
這是什么炮灰发言?虞渊握住剑柄的五指微微收紧。
“二殿下還請以正事为先,我們要取的那东西……藏头露尾的鼠辈,還不速速现身!”
段成璧话說一半,音色陡然一厉,紧接着破空声响,无形风刃搅碎雾气,从四面八方朝一個点疾射。
虞渊正支起耳朵听二人密谋,风刃来前,上辈子在无数战斗中养出的直觉已敲响警钟。
他就地一滚,避开前后六道风刃,物理学圣剑出鞘,银芒闪烁,勉强再斩落三道后虎口发麻,当机立断头也不回朝左侧巷子拔足狂奔。
雾气被风刃与剑光涤清,稍稍转淡,两道男子身影朝虞渊先前所在之地走来。
一道矮而肿,一道瘦且高,并肩而行,恍似玉树倚蒹葭。
“人跑了。”
蒹葭通身锦绣,折扇轻摇,不动声色越過身旁人向前一步,探出脖子看石板路上纵深的裂口,声音幸灾乐祸。
他向来讨厌与段成璧同行。
一同出行时,总有人夸段成璧高大俊美,而他只是稍微富态了些,却硬生生被歪曲成獐头鼠目形容猥琐。
故而每次不得不碰面,他总喜歡走段成璧前面,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看,這小白脸是魔尊又如何,照样是他父帝的一條狗,也只能像狗一样跟在他魔界二殿下身后。
如今有机会奚落对方,他自然不肯轻易放過:
“不能吧不能吧,我們魔尊大人修为高深心思缜密,竟也会眼瞎耳聋犯這样的小错?”
“我若不說,二殿下可察觉那裡還有個人?”
段成璧俊美邪异的脸上无甚表情,墨黑眸子中的情绪却鲜活复杂许多。
若虞渊在此,一定能认出那就是传說中的三分凉薄三分玩味還有四分漫不经心。
此时只有二殿下在场,他看不懂,但依然感受到冒犯。
若說有吧,段成璧定会反问既然知道還不出手居心何在?
若說沒有吧,段成璧能发现他却发现不了,岂不平白矮他一头?
于是二殿下選擇勃然大怒,粗短五指将折扇收拢:
“如今要紧的乃揪出偷听鼠辈,杀人灭口,在這裡斤斤计较有何意义。你我兵分两路,我去杀人,你去将魔剑取回来。就這么定了!”
說罢也不等段成璧开口,率先踏入虞渊所进暗巷。
段成璧仍站在原处,盯着被从中央一剑破开的风刃,眸光明明灭灭,最后归于沉寂。
以风为刃,无形无影,防不胜防。修为再高也只能用灵力防御,偷听之人不仅捕捉到了他的风,還用剑将风斩断,不论修为如何,在剑道造诣上绝对精深。
可笑凌辰竟還以为自己挑了個轻松活计。
雾气聚拢,将他身影遮掩,也掩盖他面上嘲弄的表情。
“蠢货。”
一声慨叹,带着居高临下的怜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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