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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0 章 第二十章

作者:余书乔
第二十章

  傅云若带着孩子回到老房子這边。

  梅婶和郭叔也跟着過来。

  院子裡梅叔也在,显然对温温也很关心。不過温温现在睡着了,大家并沒有多做交流,压低声音說了几句话。

  梅婶忙前忙后,還让傅云若赶紧进房间,:“把温温放床上去。”小家伙分量可不轻,一直抱着手会很酸很累,而且外面冷,吹着风不好。

  傅云若应声,迅速进了房间,俯身小心翼翼的把又哭到睡着的温温放床上,她的手刚离开,似乎沒感受到熟悉的体温,他双眼還紧闭着,嘴裡发出一声哭泣。

  傅云若连忙躺下去,把温温搂进怀裡,嘴裡哼着童谣,轻轻安抚着。

  温温很快就安静下来,他侧身贴着傅云若,小手紧紧攥着她的衣服。

  沒多久梅婶走进来,手裡捧着一盅浓香的肉粥,她低声道:“老头子熬的肉粥,云若你喝点。”

  傅云若本来沒什么胃口,但闻到浓郁的肉香,肚子就咕咕咕叫起来了,她昨晚到现在都沒吃過东西,早就饿得饥肠辘辘。

  “好。”傅云若轻微的挪动身子,半坐起来,手先轻抚温温,确定沒把他惊醒后,对梅婶轻声道谢,“谢谢梅婶,也辛苦梅叔了。”

  傅云若接過瓷盅,用瓷匙搅拌了下,然后舀起放进嘴裡。

  肉粥的温度刚刚好,吃进嘴裡也很香,她很快就把一整盅吃完,暖融融的感觉由胃部向外蔓延。

  梅婶笑眯眯的看着她吃完,接過空了的瓷盅,温声道,“云若你和温温睡一会儿,昨晚沒休息好吧?好好休息。”

  傅云若几乎是一晚沒睡,的确身心疲惫,她低低应了声,目送梅婶脚步轻轻的走出去,小心的关上门,才躺下闭着眼,搂着温温睡過去。

  可能是熟悉的环境,這次傅云若沒有睡得不安,沒有醒醒睡睡,不過睡的時間并不久。

  她醒来的第一時間看怀裡的温温,温温這次睡得也比较安稳,睡得极沉。

  傅云若用额头贴温温的小额头,体温沒有偏高,她用手探探小鼻子下,呼出的气息也沒有那么热。

  傅云若当下心,還好沒再发烧。

  她听到外面似乎有說话的动静,似乎是梅婶和梅叔在交谈。

  她此时精神好很多,想出去看看,又放心不下温温,便沒出去。

  沒多久,温温迷迷糊糊的半睁开眼,无精打采的眼皮睁了闭闭了睁。

  傅云若见状,便知他要醒過来了,忙把他抱起来,迅速往外走。

  温温的意识還在半睡半醒间,他两只手搭在傅云若的肩膀,头也趴在她的肩上,昏昏欲睡。

  片刻后,他嘴裡发出一声啜泣,本能让他控制不住的想哭。

  “温温,我們回家了哦!快看看谁来了。”

  傅云若轻轻拍着温温的背部,柔声說话。

  池温一睁眼就看到熟悉的摆设,哭声一顿,张大红肿的眼睛左右看看。

  熟悉的摆设沒由来的让他安静一瞬,傅云若刚要松口气,然后就见温温张着小嘴,下一秒就要放声哭。

  池温根本控制不住,他的意识,他的身体,由内到外,都被巨大的悲伤情绪笼罩,他還是小孩子的身体根本不能像大人一样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情绪,哪怕内心千疮百孔,依然能表现得若无其事。

  “哎哟這是谁家的小乖乖啊?哭得小鼻子小脸都红成猴屁股了?”梅婶的声调抑扬顿挫。

  梅叔也走過来,“来温温看這边,爷爷给你做了個小玩具!”

  纯手工制雕刻的小木马栩栩如生,活灵活现。

  梅叔嘴裡驾驾,把手裡的小木马转来转去,“看小木马跑了,跑跑跑,哎哟跑得真快!”

  郭叔道:“你這老头,這速度哪叫快?让孩子看笑话!”

  “别听你郭爷爷的,咱這個木马哒哒哒跑得可快了!”

  “温温,奶奶给你编了只小狗,胖乎乎的多可爱,還会汪汪给温温打招呼,說,温温宝贝你好呀!我叫旺旺,你叫什么名字呀?”

  梅叔梅婶夫妻俩和郭叔,三位上了年纪的人,为了哄住温温,各种表现。

  池温打了個哭嗝,到底本能還有些小孩子习性。

  池温第一時間被這夸张的表演吸引注意力,他看得目不转睛,甚至忘了要哭。

  一直抱着温温的傅云若见状,提起的心慢慢放下,总算哄住了。

  然后傅云若微笑着也加入哄宝宝行列。

  “宝宝喜歡嗎?爷爷奶奶做给宝宝的哦!爷爷奶奶对宝宝真好!宝宝喜歡小木马還是小狗狗呀?”

  温温一听到這個声音,他扭头一看到傅云若,顿时呆呆的,一瞬不瞬的看着她半晌。

  然后,眼眶慢慢溢出水雾。

  傅云若眨眨眼,也呆了,怎、怎么又要哭了?

  “哇!啊啊呜呜……”

  惊天的哭声响起,不過并不是温温的哭声,而是傅云若的。

  温温打了個嗝,看着嚎啕大哭的傅云若一愣一愣的,泪珠還挂在眼角。

  “呜呜呜宝宝你不爱妈妈了嗎?为什么看到妈妈就哭呜呜……妈妈好伤心好难過啊……”

  “宝宝你是不是不爱我了?哇啊……”

  “呜呜呜宝宝不爱妈妈了……”

  傅云若可伤心了,是因为自己忽视了他导致他生病难受,所以一看到她就用哭来抗议嗎?

  宝宝会一直记在心裡嗎?是不是无论她怎么弥补也无济于事?

  “宝宝对不起不要生妈妈的气呜……”

  池温急了,也顾不得自己哭,连忙把小手贴在眼皮底下,想要止住她的眼泪。

  “噗!不!似……”

  “不、哭!”

  池温一字一字的往外蹦,简直比這個月会說话以来累计說的话都多。

  “妈、妈,呀!”

  “啊!啊呀!”

  “啊!妈!”

  傅云若被儿子焦急的哄了半天,才破涕为笑,用额头抵着他的额头。

  “妈妈也好爱宝宝,妈妈会陪着宝宝一起长大,直到长大了不需要妈妈了……”

  “要!”他怎么可能会不要她呢?哪怕七老八十了,他也要妈妈的。

  “真的嗎?宝宝会一直爱妈妈的是不是?”

  “嗯!”

  “妈妈也一直一直爱着宝宝!最爱宝宝了……”

  池温伸手抱住她两边脸,主动蹭脸,“啊!”

  对不起,他不应该误会的,他不应该一直抗拒抵触她的存在,对她心怀芥蒂。

  這個女人是给了他生命的人,是她把他带来這個世界,给了他全心全意的爱。

  他怎么能怀疑如此深爱他的人?

  对不起,是我错了……m.χIùmЬ.CǒM

  池温感觉自己心底那挥抹不去的悲伤在消散,直至消散殆尽,他的心情豁然舒朗。

  他主动用脸蹭着她哭得冰凉的脸蛋。

  “妈、妈……“神态依恋,语气眷恋。

  直到此刻,他才彻彻底底的接受這個女人的存在。

  這是他的妈妈。

  池温露出個笑容,纯粹,满足。像是撕破黑夜的那道光芒,愈发明亮,炙热,驱散了那漫无边际的黑暗,带来温暖。

  傅云若的心涨涨的,暖暖的,她忍不住笑眯了眼,声音掺了糖一样甜甜的,“嗳!”

  梅叔夫妻和郭叔在一旁看着這对母子,满含欣慰。

  也许是之前尽情哭了很多场,也许是被傅云若哭完了,温温不再嚎啕大哭,安静了下来。

  不知道是不是待在熟悉的环境裡真有作用,温温之后沒再反复发热。

  只是精神還有点蔫蔫的,且因为生病的原因,对傅云若的依赖更甚,只有黏着她,心裡才会安定。

  但傅云若沒那個力气一天到晚抱着他,他也舍不得让她受累,最后他被傅云若用背带背着,走哪儿带到哪儿。

  池温安静的趴在她背上,小脸时不时去蹭蹭,嗅着熟悉的,舒服干净的馨香气息。

  這是他的妈妈。

  池温已经知道,不仅仅是他有前世的记忆,妈妈也是从未来回来的。

  她带着他住在這乡下,是为了躲开导致她死亡的原因。

  或许从他们重新回来的那一刻起,一切轨迹都变了。

  但不管变沒变,池温暗暗决定,一定会保护好妈妈,不管是谁,谁也不能伤害他的妈妈。

  池温不知道该不该跟她說自己也有未来的记忆,他担心說了,她不会再把他当小孩子全心全意护着,而是把他当成成年人。

  池温想,他宁愿不要那些记忆,他宁愿当一個纯粹的小孩子,该哭就哭,该笑就笑,无忧无虑,可以肆无忌惮的和最亲近的人撒欢。

  他曾经对那些缠着父母任性撒娇无理取闹的小孩子嗤之以鼻,十分厌恶,但内心深处,其实還是羡慕甚至嫉妒的吧。

  只有被宠爱着的孩子,才有任性的权利。

  现在,他有了。

  他是被宠爱着的。

  院长說得不对,他不是被父母抛弃扔到孤儿院的,他的妈妈很爱很爱他……

  重来一次,他要好好享受,做一個真正的小孩子。

  前世老天对他们不曾善待他们,但他不会再抱怨上天不公,它已经给了他们母子今世的补偿。

  他要好好珍惜,這段来之不易的母子缘分。

  傅云若大哭一场后,反而把温温彻底哄住。

  温温沒再有异常后,梅叔和郭叔才离开老房子忙活自己的事去了。

  傅云若這個时候才有空做点自己的事,她想起自己的手机已经关机了,连忙把手机充电。

  梅婶不放心這母子俩尤其是温温,就一直陪在一旁磕唠,說些村裡的琐碎事。

  老房子好些天沒住人,依然很干净整洁,也沒有冷冰冰的毫无人气,可见梅婶平时会时常過来這边。

  梅婶是個坐不住的,看到院子裡就都是活,把菜园子整活一遍。

  她還做了顿丰盛的晚饭。

  梅婶心疼得不得了,温温這一病可遭罪,就连大人也跟着受罪,都得好好补补。

  温温的身体好转,傅云若也有胃口吃东西了,饱饱的吃了一顿美味的晚餐,胃裡暖洋洋的,好像把身体裡的疲惫都驱除出去了。

  她看手机充了差不多电,就拔了充电线,打开手机看。

  這一开机,就看到数十個未接电话,其中十多個是郭叔打来的,剩下的基本就是她直播间助理和房管。

  “糟了!”傅云若惊叫一声。

  她忘了跟平台和粉丝们說今天取消直播了。

  现在都下午了,早已過了正常直播時間。

  而因为手机关机,助理又联系不上她,也不知道直播间乱成什么情况了。

  傅云若连忙给助理回了個信息,“抱歉,我這边突发状况,沒来得及通知你们這几天沒法开播。”

  信息刚发出去沒两秒,电话就响起,助理甜甜关切的声音传過来,“云云,你還好吧?”

  “嗯,我沒事,甜甜,抱歉,我忘了跟你们大家說一声了,這段時間可能我无法直播了。”

  傅云若歉意的說道,然后把温温生病的事简单說了下。

  她满身心都在温温身上,早就把直播的事忘在脑后,要不是看到手机未接来电显示,還想不起来這回事。

  甜甜表示理解,一切以孩子为主,让她好好照顾孩子,并在向她表达关系问候之后,才结束通话。

  傅云若挂了电话后,忙登錄平台。

  果然她的后台快炸了,私信留言爆增,大多数都是关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询问她为什么沒有直播。

  傅云若连忙发了一條动态。

  把直播失约的原因解释一下,并表示在宝宝沒有完全康复之前不会再直播,最后表示自己会托郭叔好好照顾兰花。

  粉丝们也都知道,郭叔是领她入门并教导她兰艺的人,可以說是她的老师。

  粉丝们也很关心老小的身体,纷纷留言安慰,并表示会等她回来。

  尽管很多粉丝都這么說,但傅云若心裡清楚,這一断播下去,她的人气肯定会降低很多。

  很多观众因为基本都固定点来看她的直播,已经养成习惯,她這一断播,观众刷不到直播,肯定沒几天就会失去耐心,然后人气就会快速流失。

  人总是要有所取舍,尽管她舍不得那些人气,但在傅云若心裡,宝宝是最重要的,她想专注陪伴照顾宝宝。

  宝宝這次生病吓坏她了,比之前半夜突然啼哭不停還让她担惊受怕。

  傅云若觉得,可能是自己花了太多的時間在直播和经营賬號上,无意间对宝宝的关注少了,所以才让宝宝沒有安全感。

  她反省自身,并决心要改過。

  她是這么作决定的,然而她和宝宝在老房子才待了三天,温温宝宝就开始闹了。

  他拍拍傅云若的手背,指着外面喊:“去!去!”

  傅云若一开始還以为他是想去找梅叔梅婶,抱着他刚出门转個方向,温温又有话說来。

  “不、不!”方向错了,不是去那边。

  “宝宝要去哪儿呀?”傅云若看着温温的小表情,尝试各個方向走,结果仍一脸不乐意。

  池温急了,“发!发!”

  池温皱起一双柔软的眉毛,小孩子說话太费劲了,明明想說的话已经過了一遍又一遍,最终說出来還是一個字一個字的。

  這要是再說快点,就口齿不清。

  傅云若這才恍然,原来是想去花圃了。

  于是她哄道:“我們就待在家裡哦,暂时不過去了,郭爷爷会帮我們照顾花花的……”

  “播呀!”不過去你的直播怎么办?好不容易积攒了這么高的人气。再不去直播人都跑光了!

  “不直播呀,妈妈就在家裡陪温温,等温温病好了,妈妈再去赚钱……”

  “不!”他都快好了!池温气闷,脸颊都气得鼓鼓的。

  這场病来得匆匆,去得也算快,可能是他放下了心底的积郁,彻底看开,池温的病好转得也快。

  休息了三天,他已经精神很多,只是转为偶尔咳嗽几声,他相信,用不了两天,他就能完全康复了!

  娱乐圈和直播圈很多共通的地方,人气都需要经营,就好比一般的大明星长久沒有新作品,人气会淡下去一样,直播也是這個道理。

  池温操心得不得了,万一哪天一看人气下降這么多,岂不难過的要哭?

  “宝宝乖啦!爷爷奶奶挂念宝宝,我們去陪陪他们好不好呀?”

  傅云若一边哄着,一边朝梅家走去。

  還沒到梅家,就听到梅家院子传来热闹的声音。

  傅云若走上前,一群大叔婶子一边晒太阳,一边在闲聊。

  傅云若走进院子,打来一圈招呼,然后好奇问:“你们在聊什么呀?”這么热闹?

  “嗨!云若你不知道,咱们這附近啊,发生大事了!”一個婶子神神秘秘說道。

  “什么大事?”傅云若配合着问。

  另一個大婶插话道:“咱们镇子裡啊,早上抓到了一個流窜過来的杀人犯!”

  傅云若倒吸一口气,杀、杀人犯?!這么可怕的嗎?

  “嗳,不是只是個嫌疑犯嗎?”

  “沒差啦,說是嫌疑犯是還沒定罪,這抓到公安局,可不就定罪了?”

  “我侄子在派出所工作,听說是大城市流窜過来的,逃窜到我們這边,咱们這儿交通不便利远离大城市,四面环山,有些太深的山林咱们沒几個伴都不敢进去,這可不是個藏身的好地方?”

  “還好被抓住了,不然咱们出個门都不安全。”

  “就是!”

  “听說這杀人犯可凶残了……”

  一群人又七嘴八舌讨论开了。

  他们所处的地方相对封闭,一有個新鲜消息总会发散很快,并议论很长一段時間,也许很多事传着传着失了真,但人们乐此不彼。

  “咱们這儿四面环山,基本上很少见個外来人口,七裡八乡的谁不认识谁,外面的那些公安追踪到這裡,跟咱派出所的同志一起配合,只要人沒躲进深山野林裡,哪能找不到?”

  “是啊,這深山野林哪有這么好躲的?吃的住的都沒有,還不是只能到镇上买东西?”

  “這大冬天的地裡又沒吃的不能偷……”

  池温骤然听到這么個可怖的消息,也顾不得生闷气,竖起耳朵认真听八卦。

  傅云若同样听得认真,還止不住的后怕,還好那天晚上她沒有遇到,不然她和宝宝难保遭遇不测。

  她甚至有种直觉,或许她那晚真的是和死神擦肩而過,她那时真的是有自己要遭遇不测的直觉。

  那种玄之又玄的感觉,至今回想起来仍然毛骨悚然。

  最后,是儿子突如其来的哭嚎打破了那诡谲的气氛。

  傅云若想,宝宝真是她的福星!是他把她从死亡的边缘拉了回来。

  她此时還有一种直觉,她的死劫,已经過去了,她的人生,彻底脱离了剧情的影响。

  她不用再担惊受怕,担忧什么时候意外会降临在她身上。

  傅云若忍不住低头蹭蹭池温的脸蛋,笑容温暖。

  正认真听八卦的池温,突然被亲昵的蹭脸,他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身体已经本能的回蹭過去。

  池温苦恼的想,沒办法,這女人太黏他了,他能怎么办?

  母子俩黏黏糊糊的,让人看的忍不住会心一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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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這一個。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裡递過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這么好,喂你口水還是能办到的。”

  說完话,他将水杯裡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過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說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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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過你。你去星盟国留学,還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說:“谁让你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過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還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說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說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說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個铅盒打开,裡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裡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這是自己很喜歡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沒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裡。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這個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說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還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還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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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過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還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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