辱人者必自辱 作者:未知 唐氏吃惊道:“原来是华英长公主,她可是皇上的嫡亲妹妹,這番竟肯赏脸来卫国公府。” 陈宁玉暗地裡撇嘴,皇帝的妹妹也就身份高贵一点,实际上又有什么用,光她那個儿子就够丢脸的了,将来這长公主府怕是站不住脚,也就现在還能得些皇家的庇荫。 范氏却笑道:“宁玉有個姨母不也是长公主。” “又不是她亲姨。”唐氏见范氏总是帮陈宁玉,也是恼火的很,讽刺道,“這等场合,你范家原也应该来的,怎得都不见人?” 范氏的脸色立时就不好看了。 范家确实是一年不如一年,好些时候沒出過有出息的子孙了,范氏要不是嫁到武定侯府,别說来卫国公府做客,就是寻常富贵人家,也难见得請他们。 唐氏达到目的,立时很得意。 陈宁玉忍不住叹了口气。 她现在有些理解为何杨延陵与他们关系都不好了。 那边华英长公主受众人追捧,高高在上,时不时敷衍几句,走上几步,耳边偶听到有人提起武定侯少夫人,她转头一看,果然就发现陈宁玉。 陈宁玉虽然站得有些远,可身边也围了一些人,微微露出的侧面,美艳非凡。 华英长公主眼睛一眯,立时就往她走過去。 “长公主来了啊!”唐氏瞪大了眼睛,忙伸手整一整衣裳。 陈宁玉抬眸,便看到华英长公主已经走到她面前。 “见過长公主。”她随其他几人一起行礼。 华英长公主只盯着她,皮笑肉不笑道:“原来你也来了,哦,也对,你现在是武定侯夫人了,当初武定侯也真沒有白白在城外把你寻到呢。” 這话一出,众人都有稍许议论。 那次惊马的事情不算大事儿,有些人知道,有些人并不知,可华英长公主一捅出来,别人少不得会有些联想。 陈宁玉笑了笑:“那日我父亲与侯爷一起出城的。” “說是說這样,可我听說就你与武定侯先回来,這城外得多大,武定侯也是厉害,這都能找到你。”华英长公主因儿子被打,一口气憋到现在,后来虽說陈宁玉沒嫁成三皇子,可嫁给武定侯,她也觉着是得了便宜,今日遇到她,便想出口气。 所以好好一桩事說的好像二人私相授受,听得人若往阴暗裡想,指不定還以为陈宁玉勾引武定侯呢,要知道,当年想与武定侯府结亲的人家,那是数不胜数。 有些夫人,姑娘都已经不屑的轻笑出声。 “看她那狐媚相,果然如此。”也有人已经這样揣测。 唐氏见状,却不相帮,只在旁看笑话。 范氏则有些伤脑筋。 陈宁玉還是立得很直,脸上并无惭色,反是笑了笑道:“侯爷是很厉害,所以我才会嫁给他,也不怪长公主您惦念這事儿,谁不希望自己的夫君能干呢?” 华英长公主简直不敢相信她会這么說。 要是寻常人,早就羞得不知道怎么办好了,可是她在說什么? 她竟然在讽刺自己的相公沒,本,事! 华英长公主气得脸色煞白。 旁边众人也都吃惊万分。 陈宁玉一点沒有否认那事儿,反而理直气壮,表现出嫁给武定侯是与有荣焉的样子,還顺便狠狠刺激了长公主一把。 那些人自然是对她刮目相看。 不說别的,光這勇气也够大的! 這下变成众人看华英长公主的好戏了。 可惜何太夫人不想事态闹大,叫大夫人過来领众人去听戏,這算是解了华英长公主的尴尬。 然而,华英长公主怎么愿意吃這個亏,她恶狠狠盯着陈宁玉道:“你随我一起過去,我要吃喝什么,你便伺候我什么,我還能饶過你。” 陈宁玉冷笑:“做梦去罢。” 她一句多余的话也不讲,转身就走。 华英长公主气得狠狠跺脚。 本来陈宁玉肯给她倒茶认错,她還能捞回点脸面,现在她怎么待得下去? 华英长公主戏也不听,直接就走了。 何大夫人把這事儿讲给何太夫人听,太夫人反而請了陈宁玉与她坐一起。 唐氏的眼珠子都要掉下来。 今儿他们国公府請了华英长公主来,可华英长公主却被陈宁玉气走,如今太夫人還表现出喜歡陈宁玉,那不是跟长公主過不去么? 唐氏奇怪:“太夫人是怎么想的?” 范氏道:“再怎么說,咱们杨家也是他们国公府的亲戚,今日长公主自己不带眼睛,要给宁玉难堪,能怪得了太夫人?刚才给她解围都算不错了。” “哟,你现在倒会說了。”唐氏嘲笑道,“刚才也不见你开口么。” 范氏脸就有些红。 陈宁玉這时坐在何太夫人身边,颇有点惴惴不安。 毕竟是他们国公府办的聚会,长公主又是贵客,可当时她实在忍不得這口气,加上因严渊的关系,二人素有旧怨,這气就更不能忍了。 但只怕何太夫人会怪责。 她在那裡七想八想呢,何太夫人侧头看看她道:“還在想延陵這小子到底是娶了個什么样的媳妇儿,今日一见,果是配他的,一個性子。” 刚才的事,若换做杨延陵,只怕华英长公主還要讨不了好。 陈宁玉忙道歉:“给太夫人添麻烦了。” “沒什么,华英长公主又不是我請的。”何太夫人并不在意,“我听說也是她先出言不逊。” 听起来何太夫人自個儿也不喜歡长公主,陈宁玉松了口气:“其实她一直看不惯我,我涵养又不够,幸好太夫人不怪罪。” 何太夫人笑了:“何来怪责,你也是我請的客人,改日等延陵有空了,你们再一道来做客。” 陈宁玉自然答应。 回来时,唐氏问:“太夫人同你說什么了?” “也无甚,只說等侯爷有空,請我們再去呢。”陈宁玉言辞间颇有得意。 唐氏果然被她气到。 要說武定侯府,她才是大夫人,可今日陈宁玉出现,围着她要交好的夫人们可不少,有些是根本就忘了她的存在。现在何太夫人也是,只把陈宁玉当贵客,她们算什么呢? 唐氏再也不愿讲话了。 倒是范氏笑道:“看来何太夫人很喜歡你。” “不怪我都算好的了。”陈宁玉语气淡淡。 刚才她被长公主這样說,身边两位长辈却一個都沒有帮腔,有道是雪中送炭难,這种时候最是能看清人,這范氏平日裡的示好,真真是白白浪费。 回到侯府,她换了衣服,把四個陪房叫来见了见。 关乎家产上的事,她以前费心的很少,主要都是由太夫人指派的人在忙,她不過定时翻翻账本,看有沒有错漏的,可现在她嫁人了,便不一样。 沒有太夫人坐镇,那些人会不会生出异心也指不定,她還是要敲打敲打。 一众人自然是听明白了,個個急着表忠心。 她目光又在几個年轻人身上转了转,便叫他们各忙各的去。 “以后账還要再算细一些,我现叫他们每個月都交上来,少不得要你累一点,所以别的事儿你就少管些了,让丹秋分担点儿。”她同谷秋說。 谷秋笑道:“這园子裡人简单,事儿也不多,不過算账是要费些心力,奴婢会好好做的。” 這丫头伺候她好几年了,是完全的知根知底,陈宁玉笑道:“你這年纪也该嫁人了,刚才来的几個,你可有看中的,要是沒看,以后也有机会。” 谷秋立时红了脸:“夫人,奴婢還沒想過這些。” “嗯,那现在就好好想想罢。”陈宁玉又叫碧桃来,升了她做大丫环,比往常能多拿一两银子。 碧桃高兴坏了。 白桃少不得有些醋意:“姐姐倒是好了,我這還熬着呢。” 碧桃好笑:“你笨呢,夫人升我也是因谷秋姐姐,她一嫁出去,大丫环可不就少一個了么,其实丹秋姐年纪也不小了,以后還不是轮到你,這院子裡也沒别個儿。” 白桃又高兴起来:“那倒是。” “所以你還是好好的,别做错事情,夫人都看在眼裡呢。” 白桃用力点了点头。 陈宁玉歇息会儿,叫丹秋把杨延陵平常穿的鞋子拿来,照着剪裁鞋样,又是挑选料子,倒是忙到杨延陵回来還沒弄好。 她先放下剪子,上去给他脱官袍。 這等天气,他每次都把衣服穿得湿透,她看着都觉得受罪的很,男人在外面打拼不容易,作为妻子在家享福,她能为他做的并不多。 白桃跟碧桃這会儿拿着扇子立冰鼎后面扇风,尽量把凉意吹到屋子各处。 “刚才是在做什么?”杨延陵问。 陈宁玉低头给他解腰带,一边回道:“给侯爷做几双鞋子,要說我别的不行,做這個還是很拿手的,保管侯爷穿的舒服。” 杨延陵很惊奇:“真沒看出来,只当你……” “嗯?”陈宁玉抬头,“当我什么,绣花枕头么?” 杨延陵哈哈笑了:“可是你自己說的。” 陈宁玉假作生气的拍打杨延陵。 杨延陵任她打了几下,捉住她的手,只觉這手掌软若无骨,滑腻如暖玉,不由放在唇边亲了亲,那温度在她指尖像過电一般传到全身。 陈宁玉的心忍不住就加快了。 看她面露娇羞之色,杨延陵更觉得热,只浑身汗臭,還是忍住,先去洗了個澡。 等他回来,桌子上已经摆好饭菜了。 二人吃完,這五月的天,实在叫人提不起精神,陈宁玉也懒得做什么,只歪在美人榻上看书,她穿了件浅桃红的薄衫,头发松松挽了髻,脸上清清爽爽的。 杨延陵看一眼就喜歡,目光落下来,又见她裙衫轻薄,大半从榻上滑下来,小腿露在外面,白生生的,像是塘子裡的莲藕,他立时就有些心猿意马。 陈宁玉看得一会儿,就觉身边一热,杨延陵已经坐過来,手不偏不倚的放在她细腰上。 见此情景,几個丫环也不用吩咐,轻手轻脚退了出去。 陈宁玉收起书,笑问:“侯爷今儿晚上沒事?” 平日裡,他们多半各忙各的,杨延陵有时会去书房,有时出去会友,只不過每回都早早把事情做完,他精力充沛,睡觉前总是要粘着她的。 不過今儿還早得很,故而她才会那么问。 杨延陵顺势就把她搂在怀裡,在她头发上嗅一嗅,闻到一股子茉莉香味,笑了笑道:“你用的香都很好闻。” “好些都是姨母送的,寻常地方买不到呢。” “那你姨母都是在哪儿买的?” “好似是江南罢?”她歪头想了想,“或许金陵。” “下回你要,我叫人给你捎一些,也不是难事。”他低下头亲亲她嘴唇,“今儿去国公府,怎么样,热闹么?” “热闹是热闹,只我都不认识。”陈宁玉抱怨道,“母亲也不教我,有好几位夫人說,還想請我去玩呢,我倒不知怎么答。” 杨延陵嗤笑一声:“她懂什么,你說說,都有些谁。” “胡家大夫人,王家二少夫人,董家少夫人,李家大夫人……”她凭着记忆說了些。 “董家是兵部员外郎董大人家?” “是啊,那董少夫人看着挺不错。” 杨延陵道:“下回他们真請,你就去。” 陈宁玉侧头看他:“董大人是好官么?” 他反问:“需得是好官么?” “若是不好的,侯爷应不会让我与他们交往罢?” 杨延陵笑起来:“那你觉着我是不是好官?” “侯爷自然是了,您可是击败蒙古兵的大将军啊。”那是民族英雄,至少在陈宁玉看来,是顶了不起的,而且也沒见他平日裡受贿什么。 杨延陵看着她笑,沒有继续這個問題,只问华英长公主的事情。 陈宁玉奇怪:“你怎么知道的?” 她原本也不打算提起。 “祖母說的,回来时去了一趟。” 杨太夫人知道,那多半是范氏說的,唐氏作为母亲,這种情况下一言不发,本就不该,范氏也是恶人先告状,指不定怎么說唐氏呢。 陈宁玉道:“這事儿想必侯爷也清楚,当日我打了严公子一耳光,长公主自然对我不满的很。” 杨延陵却眸光阴冷:“我管她什么事,她敢這么对你,以后也别指望有什么好日子過。”說着又一笑,“你做得好,下回再這样,你也给她来一巴掌。” 陈宁玉抽了下嘴角:“她可是长公主。” 她再怎么大胆,還不敢打這等身份的呢,上回严渊那次,也是她假装以为他是冒充的。 “别怕,打了,爷给你收拾残局。” 這是在表现他怎么酷霸吊炸天么? 陈宁玉眼睛亮闪闪的道:“侯爷真厉害!” 她一副膜拜的样子,事实上,暗地裡是当做沒听见,长公主可是皇上的亲妹妹,那背后撑腰的人太牛掰了,她可不想轻易冲动一把! 杨延陵要耍帅,就让他耍耍呗。 不過杨延陵不是好糊弄的人,掰過她的脸,叫她仔细听着道:“我是說真的,你是我妻,在外面任凭是谁,也不能叫人白白欺负!這华英长公主今儿胆大,敢出言挑衅,却不知光是她相公吉安侯做得龌蹉事就够下狱的了。” “哦?侯爷有证据?”陈宁玉這会儿是真兴奋,“严渊那混账东西,侯爷有办法拿下么?” “怎么,你打了别人一巴掌還不過瘾?” “他這种人,打死也不为過。”陈宁玉眸中闪過一道寒光,真是想置严渊于死地的样子。 杨延陵有些奇怪,他觉得那二人上回的事還不至于有那么大的仇,倒是长公主犯嫌的很,当众坏她名声。 看出他疑虑,陈宁玉想到上回他吃醋的事情,若是真要对付严渊,杨延陵保不准会查出什么,到时候从别人口中得知,他会不会生气也难說。 陈宁玉索性坦白道:“当年严渊大冬天的把我二表哥推到池塘裡,說是說什么孩子之间打闹,其实不過是因皇上称赞二表哥,严渊嫉妒他才下此毒手,华英长公主又袒护严渊,为此,我姨母与华英长公主便结仇了。” 杨延陵头一回听說,皱了皱眉头道:“這仇,长公主一直未报?” “怎么报呢,那会儿严渊确实年纪還小,還能打死他不成?我姨父娶了姨母之后,不過领個虚职,他性子又朴实,那些事儿做不出来。” 杨延陵半垂下眼眸看倚在他怀中的陈宁玉,语气淡淡的道:“那你是指望我做這些事儿?” 陈宁玉身子一僵。 “其实做也无甚,我早說了,你姨母便是我姨母,不過你二表哥如今也入朝为官了,你又知他想法?”假如他被人推下池塘,害了一辈子,而那人還不知悔改,他是肯定不会饶過的,那日他见過傅朝清,看起来也不是什么好欺负的人。 “你是說……”陈宁玉抬头问,“二表哥他会自己动手?” “我只是猜想。” 陈宁玉眉头皱了皱,傅朝清不顾身体,除了为实现理想,难不成還真有這個念头? 但有,兴许也是正常的,她不是他,都那么希望严渊受到惩罚,别說是傅朝清了,他为此吃了多少苦,被這身体又拖累了多少? 陈宁玉叹了口气。 杨延陵不想见她为别人烦神,虽說她表现的坦荡,可总是叫他有些不舒服,遂岔开话题道:“我回来时见那儿池塘都挖好了,等花木种下,咱们就能搬回去。” “是啊,這裡总是有些小,床也小了点儿。”這儿的床不似他们的婚床,让她睡得更不舒服。 “小才好呢。”杨延陵却笑,這样不管她在哪儿,他手一伸就能碰到她。 陈宁玉斜睨他一眼,看他长手长脚的,其实就是大的床,她又能逃到哪儿去呢。 她被杨延陵抱得有些热,這会儿身上都开始出汗了,便想调整下姿势。 杨延陵却不肯放她走,坏笑道:“脱了就不热了。” 陈宁玉羞红了脸,嗔道:“才吃過饭呢。” 饭后运动不利于消化! 杨延陵咬在她耳朵上,轻轻吸允,耍赖一样的道:“爷又饿了。” 他手老实不客气的四处抚摸,陈宁玉這会儿早不疼了,被他撩拨的受不得,想到以往享受到的舒服快乐,顺着他的手便慢慢躺倒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