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chapter22
张旭对广都其实也算不上熟悉,辍学后在這儿勉强待了一年,当时年轻气盛也沒吃過什么苦头,一群年轻人风餐露宿的,甚至一连好几天睡在大马路上,但是他们性格都倔,沒有一個人服软投降,再之后這群年轻人获得了第一桶金,大家因为這百万弄得分崩离析,甚至连陌生人都不如,张旭就心灰意冷去了西城,能力与机遇都在,才有了之后意气风发的张旭。
他一直都是白手起来的,现在只能算是回到了起点。
苏南被张旭带到了一家拉面馆,小小的拉面馆勉强摆放了十张四人桌子,刚好来的时候有人离开,两個人坐在還未收拾的餐桌边上,過了好一会儿服务员才赶了過来点餐。
黑色的餐碗弥漫着白色的雾气,清香的酱味伴着葱花萦绕在苏南鼻尖,苏南拿起菜单潦草的看了一下,点了一個经典套餐。
张旭对這儿的菜单了然于胸,朝服务员客气一笑点了個最常吃的。
“干嘛大老远的把我带到這边?”
“這家的量大解饿,养活你刚刚好。”
“…….”
苏南低头玩了会儿手机,拉面馆的老板给他们上了餐,看见张旭像是看见老熟人,笑着问,“這位客官很眼熟啊。”
苏南瞄见张旭点点头,老板挠头想了一会儿說,“哦,我记得了,好多年前了,還有一個女孩经常和你過来吃夜宵,”老板瞄了一眼苏南,觉得自己多嘴了,打哈哈說,“不打扰了,你们吃你们吃。”
等老板走了,张旭面不改色的拿了双筷子递给苏南,“吃吧,不是嚷嚷着饿嗎?”
苏南把手机放一边接過筷子,大度的问,“那姑娘谁呀,怎么就沒走下去呢?”
“别给我胡搅蛮缠啊,都猴年马月的事了。”
苏南给了一個特宽宏的微笑敷衍他,“那還特意绕那么远的路過来,怀旧啊朋友。”
张旭停下筷子也是好笑,“你這小脑袋怎么长的?怎么变脸那么快呢?”
晚上刮起了凉风,秋意就這样猝不及防的伴随着在空中盘旋的一片金黄色的枫叶抚进感官裡,广都前些天下雨也很严重,這边排水系统不是很好,道路两边比较低凹的地方還有残留的积水,两個人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着,苏南一步步踩在落地的枫叶上,偶尔有清脆的一声响,小小的水花溅起来,瞬间有透明光彩的亮。
张旭双手插在兜裡遛弯似得跟在她的身后,昏黄的灯光将两個人的身影拉的好长,两盏灯交错的中间,一個人的影子交错成了黯淡的三個人。
這條街两侧都种满了梧桐树,他们正在走道的這边直接靠近一堵墙,边上只有一些无证经营的小摊贩,另一侧都是些小餐馆酒吧和特□□吧,时不时的有些痞裡痞气的纹着身哈着酒气的小年轻成群结队吆五喝六的出来,苏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停了,自己也就停了下来,她看见张旭低头点了根烟,眯着眼睛悠闲的看向某個刚刚从網吧出来的小鬼。
那人看起来很年轻,大概在網吧裡待得時間久了,在红绿灯光的招牌下显得油光满面,头发应该打了摩丝,风来的时候纹丝不动,他一直顺着摩肩擦踵的小街往前走,快转弯的时候,张旭看向苏南,“我們也回去吧。”
两個人心知肚明的与前面那人保持着几米的安全距离,张旭的手搭在苏南的肩膀上,两個不时的有一搭沒一搭的聊着天,前面那人除了在取款机裡取了一沓钱之外就再也沒有逗留過,最后回到了苏南和张旭也已经下榻的酒店。
张旭把苏南送到房门口,苏南望了一眼1711号房,问他,“你不进来嗎?”
张旭盯着她的胸兴致勃勃的笑了,“再等等,等你姨妈走干净了我再陪你,不然一会儿還得受罪。”
苏南沒再理他,房门径直的就关上了,透過猫眼看见张旭在门口骂咧了句什么,顿时心情大好,张旭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苏南发来了條信息,“注意安全。”
年轻人在1711号房裡洗了個澡点了外卖点了根烟□□着上身看了会儿夜景,他按照熟悉的号码打了個电话,多次都无人接听,终于有人接听了,千篇一律都是他不喜歡听的。
房间沒有开灯,落地窗外昏暗的光凋零的打在他的身上,年轻人性子急,他咆哮着对方,但是怎么都像是一個人的自言自语,“你他妈能不能别哭,每次打电话给你都是哭哭哭,那羔子又欺负你了,我已经给過钱了還這样?……你别哭,等我回去收拾他们!……能不能给我消停点儿!”
电话那头的女孩声音還是比较微弱的,“你什么时候回来?”
他将一长截的烟灰打落,像個落败的狮子,“我也不知道,等我回去了自然会告诉你。”
女孩带着哭腔,“你骗我!”
年轻人有些烦躁,“不骗你,你等我好不好。”
女孩已经沒有耐心了,“你到底为什么不能回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犯法的事情心虚?!”
“妈的,一天到晚供你吃喝,你现在反過来质问我是吧!”
這個时候门铃响了起来,年轻人依旧接听着电话去开门,他朝着猫眼往外看了一眼,前面那人穿着红色的衣服顶着美团的帽子看向房门,沒了防备心,他打开房门和内锁用拇指勾住袋子,抬眼的功夫手机掉落在地上急忙的就要关上房门,张旭从快递小哥身后轻松擒拿住他的双手抵着他往屋子裡面走去,顺脚将门关了起来,又将他推倒踉跄的在沙发上,张旭环顾一周,年轻人大概在酒店裡已经住了好长一段時間,所有东西的摆放居家有杂乱,地上都是些乱七八糟的零食餐盒袋子快递包装纸类的,有些食物大概是清洁员不知道属不属于应该处理的范围的,所以還是摆放在液晶电视前的挡板上,味道发酵的有些腐臭。
张旭将所有的灯光打开,年轻人觉得刺眼的当下眯了眯眼睛,身材孱弱,看着张旭裡裡外外转了一圈,他刚要趔趄着逃出去又被张旭轻而易举的反擒着左手给逮回来抵在沙发上,张旭的目光冷冽冰寒,脸部轮廓也随之凌冽了起来,年轻人抵着脑袋瑟瑟发抖,喊了一声,“旭哥。”
张旭重重的拍了拍他的脸直起身来,笑笑,语气却是黯淡的,“你過得也不怎么样嗎?”
“旭哥。”年轻人瑟缩着又喊了声。
张旭将桌面上那個化名为梁辉的身份证拿起来看了看,搬了個椅子随意的跨着腿弓着腰就坐在他的对面,他挠了挠脑袋,“說实话你也不是我的目标,简单点,你爸在哪儿?”
年轻人的嘴唇苍白,因为太瘦了,所以也說不上清秀,他哆嗦着說,“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张旭将座椅拉近了一会儿,說,“你不知道那我就猜猜?”
年轻人不敢說话,只低垂着個脑袋,如同困兽之斗。
“付彬和你妈离婚是在我接受控诉之前,他卷走合同账款是以我的名义签字,再之后警方找過他一次,但是确证金融钱款并不在他的名下甚至不在他老婆的名下,你未满18,所以也不大可能放在你的身上,但是现在你的化名是梁辉,就不一样了,梁辉這個人是個空置的户头,我說的沒错吧?”
“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他前言不搭后语的,“這些年我爸的确给我转過一大笔钱,但是后来這笔钱又被他提走给了别人,之后警方却一直在找我,我沒有办法才躲起来的。”
“他给這個空置户头转了多少钱?”
年轻人看了张旭一眼,谨慎的报出了一個天文数字,其中還不包括张旭之后填补的亏空。
“付彬出国了?”
年轻人摇摇头,“不知道,之前他還在经营一家小公司,后来知道你出来了,就谁也不联系了。”
“他還在西城?”
年轻人愣了一下,之后连连否认。
“那就還在西城了?”张旭看见年轻人脸色骤然变得惊恐,接着问他,“他现在還在和宋闽东有联系。”是肯定句,不是疑问句。
第二天吴懋起的稍晚,等到张旭和苏南吃完甜点回来,他才闷闷的跟着他们上了车,坐在后座上還叨叨,“你们這也太不仗义了啊。”
苏南从背包裡拿出一块面包扔给后座,吴懋懒懒的啃了起来,却听见苏南說,“打折的。”
吴懋的手顿了一下,他问张旭,“昨天晚上找到所谓的梁辉了,就是付彬儿子?”
张旭点了点头,方向盘打了九十度转弯后說,“我們先回去西城,有事记得联系我。”
吴懋打了個哈切,“知道了知道了,不就嫌我电灯泡嘛。”他又问,“回西城都做些什么?”
东边的太阳還不炙热,张旭說,“自然是老本行。”
车裡暂时的沒了声音,歇了一会儿,吴懋看向窗外說,“這下好了,可有人要寝食难安了。”
苏南静静的望了眼张旭,也不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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