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032
床上?也只?有刚进门的?边缘有一丝褶皱,应当是刚坐過。
言忱进去以?后沒管他?,等他?自己关门。
片刻后,傅意川的?头探进来,刚喊了声“沈哥”,直接被沈渊推出了门,硬邦邦地說:“沒事,你?忙你?的?。”
门随后关上?。
這不是言忱第?一次来他?房间。
当初他?们?搬家后她和傅意雪来参观過一次,只?是那时东西都堆在地上?,床上?也只?有空荡荡的?木板,什么都沒打扫,看上?去很乱。
這会儿相对而言空间要大很多,尤其他?的?床单都是浅灰色系,素淡又大方。
言忱也沒客气,径直坐在他?刚才坐過的?床的?边缘地带,边角位置很容易滑下去,所以?她用手撑着。
這会儿有了房间灯光的?映照,她才能仔细打量他?的?脸。
左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五個指印看得十分明显。
言忱眉头皱得极紧,眼裡?带着怒气,她盯着他?的?脸看了许久,看得沈渊都别過脸,低声问她:“你?喝什么?”
“不喝。”言忱說。
房间裡?是前所未有的?沉寂。
几分钟后,言忱往另一边坐了坐,随后拍拍旁边的?位置,“来坐。”
沈渊:“……”
他?疑惑地看向她,言忱却什么都沒解释。
最终還是沒能敌過她灼热的?目光,沈渊轻叹口气坐在她旁边,但?微不可察地挪动,离她稍远一些。
言忱更仔细地看清楚他?受伤的?半边脸。
很明显是個女人打得,鼻梁处還有一点儿划伤,应该是长?指甲划過伤到的?。
“谁啊?”言忱很不爽,语气不善道:“一点人性都沒了?”
沈渊:“不讲理的?病人家属。”
“那也不能打人啊。”言忱眉头皱得愈发紧,清清冷冷的?声音带着怒气,“你?就沒打回去?”
沈渊闻言侧過脸看她,那双眼睛似乎在說——你?认真的??
言忱:“……”
她忽然懂了昨晚傅意雪的?心情。
什么职业道德,什么绅士风度,遇到這种人就该狠狠地打回去。
最好手上?带着针把她扎個体无完肤。
良久,她看向沈渊,“要不你?明天带我去医院?”
“嗯?”
“你?知道的?。”言忱转了转手腕,“我打架沒输過。”
沈渊:“……”
他?瞪了言忱一眼。
言忱不甘示弱地瞪回去。
“沒必要。”沈渊說;“医院已经解决了。”
“……”
几秒后,言忱盯着沈渊說:“沈渊,這一点都不像你?啊。”
沈渊抿唇不语。
寂静空间裡?,安静到可以?听到两個人的?呼吸声和心跳声。
言忱低声问:“沈渊,你?为什么要学医?”
沒人回答。
“你?那会儿不是最讨厌医生了么?”言忱平静地陈述這件事,“你?說你?不知道喜歡什么,却知道自己最讨厌什么,后来你?怎么去做自己最讨厌的?事情了呢?”
因为他?爸就是医生,還是有名的?外科医生。常年忙到不着家,他?妈也很少?回来,一回来就吵架,所以?他?很早就开?始了叛逆期,尽管他?本人从不承认那只?是单纯的?独属于青春少?年的?叛逆。
言忱见他?不回答,慢慢伸出手在他?伤口处戳了下,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顺带往后边躲了一点儿,言忱又收回手。
“沈渊。”言忱在静谧无声的?空间裡?温声喊他?的?名字,“你?为什么会選擇這一行?”
又是熟悉的?沉默。
言忱低敛下眉眼,在她以?为等不到回答时,沈渊忽然說:“为什么你?不知道嗎?”
言忱错愕地看向他?,几秒后眼裡?闪动着泪光,她扬起一個笑說:“是因为我吧。”
沈渊沒再回答,轻轻别過脸,沒看她,算是默认。
她那时和沈渊說,你?去学医吧,学医多好啊,沒事儿给病人系绷带的?时候還能系個蝴蝶结。
沈渊向来嗤之以?鼻。
那会儿她时常受伤,沈渊說她一個女孩儿,怎么這么莽,浑身上?下都是伤口。
她有一次小臂骨折,打了一個多月的?石膏,那一個月书上?的?笔记比她高中三年的?笔记都详细,全是沈渊给她记得,說是怕她傻,听不懂课。
其实她平常也不听。
還有一次,她半月板损伤严重,他?让她去做手术,她選擇了保守治疗。
他?說你?怎么這么能受伤?是在练拳击嗎?
言忱就笑笑,“差不多吧。”
她太能受伤了。
伤到有一次他?竟然问她:“要是我学医,你?是不是就能少?受点伤?”
言忱仔细思考后回答:“那只?能是就医快一点。”
沈渊:“……”
后来這话题也就不了了之。
其实他?们?那会儿很少?聊未来聊期待。
最多也就聊聊去什么大学,要去哪座城市。
他?们?之间更多是无聊的?插科打诨,或是坐在一起唱唱歌。
沒能有太多的?相处時間,却成了最难忘的?记忆。
言忱盯着沈渊目不转睛地看,眼睛疲累到掉下一滴泪,她看着那半边脸上?的?巴掌□□裡?又酸又涩。
沈渊缓缓回头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言忱的?泪刚好掉下来,嘴角却翘着。
却是一個很苦涩的?笑。
言忱冰凉的?手指轻轻抚過他?受伤的?侧脸,她哽着声音喊:“沈渊。”
“嗯?”他?平淡的?尾音都带着不高兴。
今天一天都沒高兴過。
言忱說:“你?好爱我啊。”
說完以?后不等沈渊反应便吻向他?的?脸。
轻轻地、慢慢地、柔柔地吻在他?受伤的?地方,柔软的?唇像是羽毛轻刷過肌肤,沈渊的?眼睫轻轻抖了下。
她眼睛半闭,微凉的?手落在他?颈间,凑得他?更近一些,短暂的?分开?后又吻過去,這一次直接吻在他?唇上?。
沈渊却往后退了半步,避开?她的?碰触。
他?低头看向她,“所以?呢?”
他?很爱她,在她走后選擇了她喜歡的?大学、职业,沒忘记過她,所以?呢?
她呢?
沈渊轻轻舔了下唇,“言忱,你?說清楚。”
言忱沒說话,她只?是又吻上?去。
這一次的?力道比上?次重,沈渊還想?推开?她问個答案,只?听言忱低声說:“你?要是再推开?,我就不亲你?了。”
沈渊落在她腰上?的?手下意识一缩,忽然闭上?眼把她往怀裡?一带,加深了這個吻,却在吻她时轻轻咬了她。
言忱的?手顺势捏他?脖颈后的?软肉,而他?也咬她,似是惩罚。
久别重逢后的?吻难舍难分,像是要使尽浑身解数让对方感知到自己的?存在。
最后言忱抱着他?劲瘦的?腰,脑袋落在他?肩膀处轻轻喘丨息。
沈渊的?胸膛起伏仍很明显,反应也很明显。
尤其两人都坐着,他?只?能别過脸让身体降温,但?言忱就在他?怀裡?,還抱得他?极紧,反应只?有越来越强烈的?份儿。
他?无奈叹气,顺手在言忱头发上?摸了下,像是摸一只?他?很久以?前养的?猫,在顺着她的?毛给她顺气儿,生怕她随时炸毛。
房间内安静许久。
沈渊等到身体反应沒那么强烈后才喊她,“言忱。”
“嗯?”
“你?……”
言忱只?听他?开?了個头便打断,“沈渊,你?是不是還沒做過?”
沈渊:“……”
“這么多年,還是個处……”她稍一抬头,热气吐在他?耳际,压低了声音說:“男?”
沈渊:“……”
他?不是打算說這個话题的?啊。“那你?這些年都是靠什么解决生理需求的??”言忱仍旧压低声音问,惹得沈渊耳朵那一片肌肤酥酥麻麻的?,他?把她的?脑袋推开?一些。
“你?不会想?知道。”沈渊无奈回答:“有些东西,你?不必知道。”
“单纯好奇。”言忱說。
“听說男生都是右手,是嗎?”
沈渊:“……”
他?松开?她,“言忱,别问這些事。”
“你?们?学医的?還会在意這些?”言忱笑了下,“我当所有人的?身体在你?们?眼裡?都是骨架,這些問題也不過是正常的?生理范畴。”
“你?问。”沈渊顿了下,“我就很在意。”
言忱的?手臂忽然收紧,脑袋埋在他?心口的?位置,“沈渊,你?心跳好快啊。”
房间裡?的?气氛逐渐暧昧。
沈渊却在這份暧昧中开?口,“言忱,我們?现在是什么关系?”
言忱抬头看他?,忽然重重吐出一口气,在他?唇上?轻啄了一下,终于做了决定?,“是把以?前沒来得及說出口的?喜歡续起来的?关系。”
是,她做决定?了。
她這一生除了沈渊,谁都不会爱。
她现在在变好,所以?可以?去拥抱他?的?。
那时不辞而别让他?悲伤难過,所以?现在可以?去弥补一些。
最重要的?是,她喜歡他?。
独一无二、仅此一份的?喜歡。
她只?想?和他?接吻,想?和他?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
就在她以?为這些年裡?她已经失去了悲伤的?能力以?后,她看见他?受伤還是会难過想?哭。
她看见他?就很有安全感,因为知道這個人无论?怎样都站在她這一边。
隔了這么多年,他?沉默、可靠、温和,他?成为了她当初理想?中的?样子,但?她想?要的?只?有他?而已。
无论?是年少?时恣意张扬的?他?還是如今成熟的?他?,只?是沈渊這個人而已。
就像他?回应她的?喜歡一样,无论?言忱是当初坐在天台上?弹着破木吉他?的?言忱,還是如今站在酒吧裡?驻唱的?言忱,他?喜歡的?也只?是言忱。
言忱纠结多日?,终于做了决定?。
她会试着好好去爱這個值得她爱的?人。
“言忱。”沈渊的?手悬在空中,虚抱着她,“那你?能告诉我,当初为什么要走嗎?”
言忱的?身子一僵。
“沈渊,這很重要嗎?”
“重要。”沈渊說:“你?可以?信我。”
“可旧事重提,沒有意义。”
“這有意义。”沈渊轻叹了一口气,他?打开?他?的?手机屏幕,给言忱看他?的?屏保,“還记得這句话嗎?当初我在家门口捡到它。”
屏保是一张卡片,字迹龙飞凤舞:[既然不能永远相爱,那我要你?永生难忘。
“我說過你?可以?相信我。”沈渊艰难晦涩地开?口,“那时的?事学校裡?传言很多,你?们?家那边流言也很多,但?我比流言更早认识你?,我知道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不相信流言,我只?相信你?。”
“但?扪心自问,言忱,你?信過我嗎?”
言忱沉默。
“如果?你?不信我。”沈渊看她,“以?后遇到事的?时候,你?是不是還会一声不响的?消失?”
言忱否认:“不会的?。”
“言忱。”沈渊說:“我在等你?态度的?意思是,我希望你?对我诚实。”
“……”
气氛太過沉重。
言忱一時間有些被压得喘不過气来。
良久之后,她松开?了抱着他?的?手,“沈渊,旧事重提真的?沒有意义。”
沈渊沒說话,只?定?定?地看着她。
言忱闭了闭眼,“我知道了。”
她起身,直接往外走。
這几日?言忱和沈渊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
沈渊仍去酒吧接言忱回来,但?两人谁都沒和对方說话。
哪怕在家裡?也是,有时傅意雪窜個局一起吃饭,他?俩都保持沉默,傅意雪都被尴尬到。
两人之间好像就是在对峙一样,看谁先低头。
在這事上?沈渊似乎寸步不让,但?言忱愈发决绝,她走路都跟沈渊隔开?距离。
一直到周日?,傅意雪說想?去玩密室。
正好六個人能组队刷一個副本,言忱本来想?在家待着,但?耐不住傅意雪软磨硬泡,傅意雪都学聪明了,一点儿不說是去和沈渊培养感情,只?說让言忱陪陪這個胆小如鼠但?又想?玩恐怖密室的?她。
几人一起去北城最大、据說也是最恐怖的?实景密室,在店员的?推薦下选了五星的?恐怖本。
傅意雪低声嘟囔,“为了姐妹的?幸福我可真是把自己都搭进去了。”
实景密室最大的?特点就是沉浸式体验,她们?进去的?第?一個房间就沒有灯。
等到门一关,岑星下意识拉住傅意雪的?手,结果?傅意雪還紧紧拽着她弟,走在人群最后边的?是言忱和沈渊。
房间裡?的?收音机在黑暗中介绍了故事背景。
阴森森的?房间,带着诡异的?声音,還有一些刺鼻的?消毒水气体,几個在医院呆习惯了的?男生倒是不怕,就几個女生有些怕。
房间裡?时不时闪着幽暗的?光。
言忱站在最角落的?位置,她闭着眼颤声說:“先找灯。”
“灯灯灯。”傅意川吓得磕绊,“灯在哪儿啊?”
“言宝,你?找個人拉好啊。”傅意雪哀嚎道:“你?最怕黑了!我的?天呐,为什么第?一关就這么可怕?”
言忱:“知道。”
沈渊的?夜视能力很好。
他?离言忱最近,所以?能看到她整個人都在发抖,她有轻微的?幽闭恐惧症,而且怕黑。
即便如此,她還是沒有靠近他?向他?寻求帮助,甚至還在下意识远离他?。
沈渊看着她于心不忍,只?好走過去拉她的?手腕,结果?被她挣开?。
言忱在和他?置气。
沈渊心裡?堵着一口气,明明是她的?错,为什么她還能這么理直气壮?
而且這种地方,她明明怕,怎么就不能示弱一下?
哪怕她软一些說:“你?别问了,我不想?說,我以?后不会再离开?。”
他?都算這事儿過去了。
偏她一提起来就一副防备姿态,直接把他?排除在外。
沈渊无奈叹气,硬狠着心沒管她,探起来到高处找灯。
结果?在四周墙壁处来回摸索,什么都沒摸索到,反倒是侧边的?柜子裡?忽然伸出一只?血淋淋的?手,直接朝最安静的?言忱探過去,沈渊看到的?时候已经迟了,他?喊了声:“小心!”
心字刚出口,那只?手已经探在了言忱脸上?,言忱吓得往后退,沒有尖叫出声,但?她的?腿就像缝纫机一样在抖。
真人NPC又去吓傅意雪和岑星。
那边传来刺耳的?尖叫声,在黑暗之中,沈渊无奈叹了口气,他?走近言忱。
结果?言忱低声說:“不用管我。”
沈渊盯着她的?脸,闭着的?眼睛不像寻常充满戒备,紧抿的?唇泄露了她的?紧张,她额头都是小汗珠,于是在那边的?尖叫声中,他?叹口气把她揽进怀裡?。
言忱想?要挣脱,沈渊却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說:“我同意把以?前的?爱续起来。”
他?說的?是爱。
比喜歡還沉重。
他?投降了。
明知是美丽陷阱,他?還是义无反顾要跳。
言忱的?身子一僵,原本還在挣扎的?身体忽然放松,她的?脑袋靠在沈渊身上?汲取温暖。
沈渊拍了拍她的?背,“我在,别怕。”
言忱在他?肩膀处咬了口,像是报复他?這些日?子的?犹豫,沈渊却直接抓紧她的?手,十指相扣。
“這回是真的?。”沈渊說:“女朋友。”
“嗯。”
忽然,房间裡?的?灯亮起。
众人松了口气,然后看到门口处抱在一起的?两人。
“……”
啪。
刚找到灯的?傅意川又把灯关了。
作者有话要說:众人:我不应该在這裡,我应该在车底。
小情侣花式虐狗
今天万字更新啦~明天早上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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