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05章 火并
看着军哥,我唯有摇头苦笑。
這情形我见多不怪,下墓是拿命换富贵的事,到头来沒捞着好东西,红了眼睛把气撒在墓主人身上的不少。
此时,军哥一边朝着那口烂木棺材走去,一边从腰后抽出一根撬棍。
棺材已经腐朽的很厉害了,根本经不住他折腾,三下两下就被撬开,中间棺盖都折成了两瓣。
我抱着开個眼的心思凑了上去,反正這裡沒有秦教授的踪迹,既然忙活一趟,总得瞧瞧棺材裡是個什么情况。
棺中,只有一具干巴巴的人骨,双手放在胸前,手裡握着一把已经报废的剑,已经腐朽的不成样子了,锈迹以及各种杂质凝成了一块块小疙瘩附着在剑身上,看着就跟癞蛤蟆背上的毒腺一样。
除此之外,一件陪葬品都沒有!
而這把剑,說句不好听的,拿回家当烧火棍都嫌晦气,這品相已经沒什么价值了。
“得了,回家睡觉吧!”
我咧嘴一乐,揶揄军哥:“我看您就是脸黑,眼下就是死人骨头都沒得卖喽!肯买這玩意的基本都是博物馆,不過也就女尸能值点钱,還得保存相对完整,高低你得有点皮膜连着吧?人家卖票也有得吹嘘,什么保存完整的神秘千年女尸云云,看客们图個新鲜热闹,喜歡看大老爷们的却沒几個了,更甭說棺材裡的這位,不仅是大老爷们,這骨头都酥了,看样子拿起来就碎,沒人要!”
军哥却不服气,也不理会我,拿着手电筒在死人骨头身上照来照去,显然還不死心。
他先照的盆骨,我知道他是在找屁塞。
古人死后,腚裡会塞個物件,叫屁塞,防“漏气”,认为能防腐,甭看埋汰,一般塞的物件都比较值钱。
可惜,盆骨裡空空荡荡,沒什么东西。
然后,他把灯光照向了颅骨,找的很仔细,整個人几乎都快爬进棺材裡了。
他這是要找“口含珠”,作用和屁塞差不多,穷人家嘴裡含個铜子儿,富人家含個宝珠。
别說,他這一照,還真有门道。
手电筒的光从颅骨空洞的眼眶照进去,裡面隐隐有青潋潋的光在闪烁!
军哥如释负重,脸上露出笑容,拎着撬棍“啪”的一下子将颅骨打的粉碎,一颗鹌鹑蛋大小玉珠子安安静静的躺在裡面。這玉珠子有一半儿呈黄褐色,那是土沁,北方泥土呈碱性,玉埋到裡面,会出现這种沁色,南方那边土是酸性的,所以玉沁色多为白色水沁。而另一半,则是温润的正常玉色。
這珠子……
我眼睛亮了,這珠子可值老鼻子钱了,未沁色的那一半温润、玉质细腻,绝对是個宝贝,而沁色那一半则显示了它在地下沉淀的年份,两种颜色泾渭分明,却凝成一体,犹如太极图一样,完全是天然形成,我从未见過這种特殊物件。
正所谓金有价、玉无价,找到好买家,這东西价值不可估量。
“军哥,咱们发财啦!”
小二扒在棺材沿儿上,两只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破碎的颅骨碎片中的玉珠子,嘴巴张得老大,哈喇子从烂黄牙缝隙裡不断滴落,典型钻钱眼裡的样子,伸手就要去拿那玉珠子。
啪!
军哥眼疾手快,一下子抓住了小二的手腕,這才微微眯着眼睛說道:“怎么着?开個眼就成了,什么叫咱们发财了?是我发财了才对!”
他变脸变得有点快,多年经验告诉我,接下来只怕不会平静,我已经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当场一把扯着大兵飞快后退,同时低声对大兵說道:“抄家伙,要干起来了!”
果不其然,我這边话音刚刚落下,那裡军哥一把扯着小二的手腕就将之提溜了起来,小二畏畏缩缩,如何能是他這壮汉的对手,就跟拎小鸡崽儿似得被来回拉扯。
下一刻,军哥抡起手中的撬棍直接朝着小二的脸上砸了去。
這一棍子可谓力道十足,只听得“嘭”的一声,我隔着大老远都清晰的听到了骨裂声,然后小二满嘴的烂黄牙被打的飞出去好几颗,鼻梁骨被瞬间砸断,撬棍带勾的地方直接抠进他的右眼裡,眼珠子爆掉了,黑血横流。
正常人這一棍子下去只怕都打死了,這小二倒是皮实,被一棍子撂倒在地上,身体還在抽搐,浑浑噩噩中翻了個身,仅剩的一只眼睛木讷的盯着墓顶,却是沒有任何反抗之力了。
“军子,你這是什么意思?”
胡子瞪着個眼睛,看似很悲愤,在质问军哥,一步步的朝着军哥迫近。
但从我的角度来看,他分明是从腰后抽出了一把匕首,只要靠近,我毫不怀疑他会用匕首在军哥身上掏几個透明窟窿。
“你說呢?”
军哥冷笑一声,终于从腰间抽出了暗藏许久的枪,那是一把五四式手枪,早年间大量流入民间,现在干黑活儿的人手裡多是這种枪。
他很果决,毫不犹豫开枪了,一枪爆头,打的那胡子天灵盖都飞出去了。
然后,他拎起撬棍,上去二话不說猛抽小二的脑袋,血与骨横飞。
這一切很快,但,在這中间,我有无数次机会放冷枪干掉军哥。
事实上,大兵已经抽出了五连发,对准了军哥,他因为紧张兴奋浑身不断在颤抖,有好几次都要开枪了,都被我按住了。
我总有种感觉,开枪了,我肯定后悔。
沒有原因,就是直觉。
這种直觉,救過我很多次,我仍然愿意相信它。
而且,我已经金盆洗手,要不是为了秦教授,我不会下墓,大兵也如此,只不過他是为我罢了。所以我不想沾人命,沾了就洗不干净了。
再者,军哥的行为也不对劲,按說他想独吞,应该先联合自己的兄弟干了我和大兵,然后他们再内讧,可他沒有,這种种行为都在告诉我,這裡头只怕有隐情。
他有枪,我們也有,而且我們有两個,我不虚他,干脆不动手,静观其变。
军哥就跟疯狗似得,仿佛和小二有大仇,一直把小二脑袋打的稀巴烂,這才终于停手扔掉了撬棍,一把抹掉脸上的脑浆和鲜血,扭头冲我露出一個笑容,模样比恶鬼都要狰狞,眨眼功夫干掉两個人,可他笑的仍旧是那么淡定,冲我昂了昂下巴,道:“小九哥,明眼人,你沒放冷枪是对的。”
說完,他从棺材裡取出那颗玉珠子,转身就要走,撂下一句:“我得走了,還得去杀個人。”
“這不太合适吧?”
我盯着军哥,笑眯眯的說道:“說好的三成呢?”
“這是七成。”
军哥挥舞了一下手裡的玉珠子,然后說道:“剩下的三成在棺材裡,想要自個儿去拿。”
那把破铁剑?
一文不值!
我已经黑下了脸。
“准备来硬的?”
军哥咧嘴笑,笑的很淳朴,就跟個老农民似得,然后忽然拔高了声音,咆哮道:“那你特么的倒是来啊?”
說完,他拽住衣领狠狠一扯。
伴随着一声布帛破裂的声音,他外套的扣子全部崩掉,裡面的秋衣也扯碎了,情况一目了然。
這王八蛋……
他身上绑满了炸药!!!
“开枪啊!?”
军哥大吼,一步步朝着我們迫近,冷笑道:“你们那個家伙事老子早就瞧见了,一喷一片,只要一個火星儿落在老子身上,咱们就一起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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