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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飞白

作者:骑鲸南去
說着,匡鹤轩小心地瞥了一眼宁灼,压低了声音“您說過,這种事按惯例您一個人去就行了啊。”

  单飞白“我去了那裡,有一群我不认识的人在等我。”

  在匡鹤轩越来越骇然的神情中,单飞白继续道“我干了七八個,被人从后面偷袭了一下,就变成现在這样了。”

  匡鹤轩脸都绿了。

  “磐桥”内部由于单飞白的性格,平时的工作气氛相当轻松,但分工却相当严格。

  匡鹤轩就是负责对外接洽单子的成员之一。

  经過筛选后,他会把可接的单子传送到单飞白的光脑上,接下来就看单飞白如何安排了。

  在雇佣兵的地下世界裡,等级反倒比正常世界裡更森严。

  像单飞白這种级别的雇佣兵已经很少接私人单,全凭价钱和心情。

  但一旦和“那件事”相关的,单飞白永远是亲力亲为。

  什么时候见面,和谁见面,约在哪裡见面,都是由单飞白定。

  单飞白定细节,匡鹤轩则知道有這件事。

  倘若匡鹤轩不說,“磐桥”内部的其他人根本不会知道有這個单子,更别提用這個情报来做局害他了。

  目前看来,這個单子只经了匡鹤轩和单飞白的手。

  那么,单飞白现在怀疑的是

  想到這裡,匡鹤轩喉咙都麻了。

  单飞白平时活泼爱笑,爱說俏皮话,大男孩一样讨人喜歡。

  可当有些人超過了他的底线时,事情的走向就变得恐怖而难以预测了。

  想到可能的各种后果,匡鹤轩喉咙一阵阵紧缩,声音都变得尖细而恐惧起来“怎么回事”

  单飞白垂下头,轻轻拍了拍還抱着他大腿的阿范的脸蛋“对啊,怎么回事啊阿范。”

  咦

  匡鹤轩一肚子的冤屈和申辩還沒来得及倒,就卡在了喉咙眼,噎得他一個倒仰。

  阿范的喉头不安地发出了一声“咕噜”的闷响,目露迷茫“老大”

  “他们打断我的脊梁骨,我躺在那裡沒事做,不就有時間去想一想么。”

  他的话音轻快得寻常,放在這样不寻常的时候,却叫人头皮发麻。

  “你觉得這单子只经了我和匡哥的手,我死以后,死无对证,咱们磐桥要查,最后也只能查到匡哥头上,是不是”

  单飞白轻声细语“前两天,基地日常检修监控线路,我刚接完单,是谁叫我出去吃热蛋糕的”

  匡鹤轩怔愣间,想到两天前的事情。

  凤凰刚烤好了蛋糕,端出来的时候却沒端好,烫了手。

  她匆匆撂下烤盘,指尖摁着耳垂,大声嚷嚷“叫小单出来吃蛋糕他不跑快点都对不起我的手”

  阿范皮猴子似的窜了出去,明亮的高嗓门隔着老远传了過来“老大凤凰姐說,不来吃蛋糕,她就把蛋糕糊你脸上”

  凤凰笑骂“小兔崽子,我是這么說的嗎”

  单飞白的声音活泼地一路从远至近“来了来了来了這就来了”

  单飞白长了张通杀老中青三代的脸,英俊兼乖巧,额上系着條鹅黄色的运动发带,把额角天然微卷的碎发一应向后捋起,露出光洁俊秀的额头,通身洋溢着男大学生一样明快的活力。

  那时的“磐桥”气氛自然又日常,美好得让人不敢想象,這背后居然会藏着致死的算计。

  经单飞白提醒,匡鹤轩才恍惚记起来,那個时候,去叫单飞白的阿范并沒有马上跟着他回来。

  如果真的像单飞白說的那样,阿范是趁着這段時間偷进了他的房间,黑了他的光脑的话,就算事后追查起来,沒有单飞白這個当事人帮助他们回忆,他们压根不会注意到這点细节。

  “阿范。”单飞白苍白着面色,压低了声音,“你只知道那天基地监控线路维修,有20分钟沒监控;你還知道让那些人砸掉我的光脑销毁证据,那你知不知道我在光脑裡,安了一個会把使用记录即时上传的独立监控啊”

  這一下,阿范原本强作无辜的神情终于破碎开来。

  他下意识想往外逃,却被骤然发力的单飞白抓起头发,就地往旁边的墙上撞去。

  砰的一声,血立时溅出。

  单飞白不出手则已,這一下手狠得惊人。

  他亲亲热热地低声道“阿范,可惜了,你全家怎么只有你一個啊。”

  阿范被撞得头破血流,眼前金星乱飞,被牙齿磕了個大血口的嘴唇颤了两颤,不等单飞白发问,突然转向了宁灼,高声喝道“宁哥你就這么看着”

  一直抱臂在旁看戏的宁灼突然被点名,不由一愣。

  阿范把脸转向宁灼,虚假的眼珠子在灯光下泛着淡淡的微光,显得狰狞而狂热“宁哥,我给你办事,你答应会保我的你答应過的”

  匡鹤轩闻言,心头微紧,本能地将愤怒和审视的目光投向宁灼。

  果然是

  宁灼抿嘴冷笑一声,也不說话,转头看向单飞白。喊出這至关重要的信息后,阿范便晕眩得张不开嘴了,在无限的恐慌中又泛起了一丝得意

  成了。

  這颗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那么

  不等他把美事想尽,一件硬挺挺的东西就塞进了他的嘴裡。

  一股铁锈的味道直透入他的咽喉深处。

  阿范刚尝出是枪身上烤蓝的味道,就见单飞白仰着头,用一种乖巧无比的姿态請教宁灼“哥,枪裡有几颗子弹”

  宁灼站得有点远,耳鸣严重的阿范沒听清他的回答。

  单飞白“借你一颗哦。”

  下一秒,他便毫不犹豫地对着阿范的右腮扣下了扳机。

  阿范的半张脸直接被轰烂了。

  单飞白挺随意地从他残破的口腔中抽出青烟袅袅的枪口“阿范,我又不傻。要不是宁哥做的,你就是冤枉人家;真要是宁哥做的,你在人家的地盘,当着這么多人說破,不是让他更有杀我的理由了嗎。”

  他满手鲜血,对着痛得几乎晕厥、满地打滚的阿范抱怨“你這人真够坏的。不让你說话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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