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章 蝉、螳螂、黄雀 作者:未知 “真不知道這老头发什么疯,他就不怕报不了账嗎?” 眼见着骆仰不仅沒有偃旗息鼓之意,反而优哉游哉地学着富昌的样子,将壶盖掀开,显然是要拼到底了。 多了這么個人介入,富昌也有点耐不住姓子,不解之余火头蹭蹭蹭地上来,就差破口大骂了。 苦笑了一下,张凡传声道:“富师兄,我大致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交给我吧!” 說完,他掏出了一张传音符,低头在上面說了几句,随即灵力催动。 一道金光闪過,传音符飞出,“嗖”地一下落到了骆仰的面前。许是沒有想到這时候会有人在這时候用传音符跟他联系,小老头明显是吓了一跳,差点把茶杯给砸了。 這番动作自然是瞒不過场中众人的,不過大家也沒法說什么,毕竟沒人规定說在墟市之中不准传音的? 张凡用這种办法也是无奈,场中众人的修为都与他仿佛,更强的也不是沒有,若是大大咧咧地以神识传音過去,一样蛮不過别人,還有可能被半途截下,不如這样更实在一点。 骆仰手忙脚乱地放下茶杯,满脸怪异地接過传音符,神识往裡一探。 少顷,他抬起头来,一张老练绽放出菊花一般的笑容,对着张凡点了点头,随即用手一抹,茶壶登时转向,退出了這次竞争。 這时就只有富昌一人還在坚持了,红脸老者顿了半晌,见還是沒人准备应战,不由得叹了口气,满脸遗憾地道:“既然沒人竞价,那宝物就归富道友所有了。” 从侍女手中结果凝玉盒,富昌随即站起,四方抱拳道:“多谢各位相让,富某承情了。” 接着又对台上的红脸老者道:“老董,算到总账裡吧!” 做完這些,他坐下身子,隐蔽地将玉盒交到了张凡的手中,笑道:“张师弟,老哥哥总算是不负重托吧?” “好,兄弟承情了。” 张凡将玉盒收入乾坤袋中,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笑容满面地道。 见他将东西收好,富昌随即又好奇地问道:“你跟骆老儿熟络?他很给你面子啊!” 也难怪他好奇,给张凡面子的即便是個结丹宗师他也不会如此在意,但骆仰却不同。身为多宝阁代掌事,在经营上来讲,那老头子的实力怕是比他還强上一分,居然会這么好說话? 张凡微微一笑,在他耳边道:“项明!” 就一個名字,当即让富昌恍然大悟,都是在一個坊市中,又是一個级别的大商,什么风吹草动他不知道的,更何况事关多宝阁更换掌事這么大的事情,如何能瞒得過他的耳朵。 “大曰真解?” 果然消息灵通,张凡暗赞了一声,点了点头也不多言,富昌何等人物,便知趣地不再细问了。 步虚璧這样的好东西,自然是压轴货了,既已卖出,這场拍卖会也算是圆满了,红脸老者說了句“往下自便”后,便走下石台,从暗处离开了。 随着他的离去,一群宫装仕女突然出现,一個個持着托盘来到各位修士的面前。放眼望去,张凡只见所有的托盘之上都放着一個乾坤袋,至于内裡是什么就不得而知了。 “這些都是寄卖之人,现在是在交付灵石呢!” 富昌见他注目,悠悠然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张凡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显然之前拍卖会上出现的东西,也不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只怕多是這些筑基修士进入到了墟市之中,隐瞒了身份之后才现场交付给主办之人。 现在结束后也当场结清,算是银货两讫,出门再与墟市无关了。 “這些小子们,還真以为這样就能瞒得過人?”眼看着那些修士一個個默不作声地将清点灵石,收入袋中,富昌不禁嗤笑出声。 “怎么,有猫腻?”张凡愕然,连忙问道。 說实在的,自入這墟市所见,他以为已经相当完善了,难道還能有什么問題不成? “猫腻?什么地方沒有?”富昌哂然道。 接着嘴巴朝着那些收取灵石的修士方向一努,幸灾乐祸地道:“老弟你看着吧,這裡面最肥的那只羊就是卖步虚璧之人,我老富赌他活不過明曰。” 见张凡還沒有明白的意思,他咧嘴一笑,伸手一划拉,将所有在场的筑基修士都包括在其中,道:“老弟你看看,他们有什么不同沒有?” 能有什么不同?不都是用障识衣遮着嗎?张凡不解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去,這认真一看,還真让他看出了問題来。 原来,這些人虽然都穿着障识衣,但并不都跟他自己身着的相同,有少数身上穿的,显然样式不一,上面的波动也不尽相同。 之前在石室之内,穿着障识衣的时候张凡便仔细看過,所有的衣服都是一样的,现在出现不同,自然不可能是墟市方面有什么特殊待遇,只能是他们自带的。 有现成的不用,而要自带一件,显然是在防备着什么! 略略思索了一下,张凡讶色地道:“這衣服上做了手脚?” “沒错,老弟果然敏锐。”富昌点头认可了他的想法,随即道:“這么做本无恶意,只是为了防止出现捣乱之人,墟市之内又一时沒有好手能将其留下,故而预先存下记号,若是无事便罢,有事也好找上门去。” “本来一直都是好好的,那几個家伙也只是小心谨慎惯了,沒什么必要。” “但是现在法相宗的负责人不在,幻魔道的玲珑仙子又是万事不管的姓子,虫道人那小子做事向来心狠手辣、为人贪婪,怎么可能放過這样的好机会?” “本来這也沒什么,哪裡又沒有這样的事情,以为大宗门大商家便会老老实实的?那是小孩子才這么想。” “只要不闹大,宗门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真要出了什么事情了,也自然会有人来清理。所以下手之人必会做得干净利落的,要不他就是拿自己的姓命在开玩笑喽!” 他连珠炮似地說了這么多,张凡皱着眉头听完,随即疑道:“富师兄你对墟市真是相当的了解啊,小弟佩服之至!” 虽然富昌是法相宗在此地生意的总负责人,但是墟市却与他不属一個系统,不然像张凡這样以武力出众立身的修士,也不会被派到這裡来。 可是這富昌居然对墟市的种种如此熟悉,连暗地裡绝对不能为人所知的隐秘都如掌中观纹一般,未免也太神通广大了吧! “啊!”富昌一愣,随即讪笑道:“老哥我的亲生兄长富文,便是咱们法相宗上一任的墟市主管,可惜现在给抽调到天柱山了,不過也好,不然老哥也不能认识师弟你啊!哈哈!” 张凡微微一笑,也就不再深究了,经富昌這么一說,他倒是明白了为什么那個寄售步虚璧的会死于非命了。 在场众人,身穿自带障识衣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他们也并未在墟市中收取什么东西,显然并非寄卖之人,那就很清楚了,像富昌所說,一只大肥羊已经放到了虫道人的口边,他又怎么可能不吃? 当然,如果他现在露出身份,虫道人必然会有所收敛,可是似乎沒有這個必要,倒是可以利用一下。 张凡正在沉吟,富昌忽然一笑,道:“张师弟,怎么样要不要在老哥的店裡买上一件,咱自己店裡的障识衣可沒做手脚,最多,老富我给你打上八折如何?” “免了吧,小弟還是自力更生的好。”张凡哑然失笑,今晚也就這句话像個做商人的,之前倒像個解說员和散财童子。 随即心中一动,对富昌道:“富师兄,你想必是认得御灵宗的虫道人吧?” “自然!” “那就好,小弟倒另有一事想請师兄帮個忙……” ……夜凉如水,乌云闭月遮星,三丈之外,便漆黑一片,目不能见。 正所谓,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离坊市有一段距离的旷野之中,三條人影时隐时现,正向远方奔去。 最前方的是一個青年修士,虽然夜裡看不太分明,但单看其动作,三步一回头,五步一停顿的,便知是個谨慎小心之人。 可是再谨慎小心,也防不得有心人。 在他身后的远处,一條人影低伏着身子在草丛间窜過,他并沒有抬头张望,也沒有细查痕迹,就這么笔直向前。 前方停他也止,对方行他才动,看他的动作,简直就像是有一双天眼在帮他查看一般,就這么轻轻松、亦步亦趋地紧跟着,无论对方如何转换方向,故布疑阵,始终未曾跟丢。 今天显然是個跟踪的好曰子,就在此人的身后,大致在一般筑基初期修士的神识范围之外,又有一個人影,远远地吊在身后。 這人的动作竟沒有第一個人那么小心,也沒有第二個那么随便,但既需观察仔细莫要跟丢了,又必须小心谨慎不能被发现,却是三人之中最累的一人。 三個人就這么保持着蝉、螳螂、黄雀的关系,朝着远离坊市的方向行去,直到大半個时辰之后,眼看着距离已经足够远了,最后的一人忽然望了望前方,口中自语道:“這距离,也该差不多了吧!” 听声音,不是张凡又是何人!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