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买三斤送半斤
“爹,我們去那吧!”
小萝卜头路上睡了一会,這会精神力正旺,拉着几人往路口的方向去。
“就在這摆!”
四大筐,用冰水浸泡着,近两百條的鱼。
成河旺也是脑袋一时热,想着进城可以卖掉鱼又不惹人注意,還能大赚一笔。
如今当真摆好了,他反而觉得心慌。
近两百條的鱼啊!這得卖到什么时候?
“老四,老二,你们看着摊子,我去找找看附近有沒有大的客栈要收鱼。”
此刻天還是蒙蒙亮,集市内的摊子也不多,成河旺觉得不能坐以待毙。
一点点卖,今天是不可能卖完的,還不如去找客栈多收一点。
青州有两個大集市,一個供本地人做生意,另一個则是给外来的人随意摆卖。
只是想进入集市摆卖,需要额外收五十文。
成河旺咬咬牙就给了,反正无论如何也得卖出去鱼。
“爹!”
成五羊猛地握住了他爹的手,朝他指了個方向:“前面有個客栈,可热闹了。”
小家伙刚刚在牛车上就已经观察了一路的摊位和店铺。
大冬天的,街上的店铺都开得晚。
可那家客栈却亮堂着,客栈门外有好几辆很是奢华的马车,就连旁边的马匹上鞍鞯都是金色的。
成河旺的眼睛亮了亮,连忙吩咐:“二锅!你抬上一筐鱼跟我去那客栈门口等着!”
成老二一激灵,连忙起身扛起一筐鱼,“好勒!”
看着還真挺像個卖鱼的。
成河旺:“老四,你看着小五,守着摊子,能卖多少卖多少。”
寒风呼啸而過,冻得人瑟瑟发抖,但十分庆幸的是沒有下雪。
青州城一向热闹,即使在大冬天,也有不少人赶早市。
特别是现在年关将至,城裡的人家辛苦一整年,也想淘点好东西過年。
天空逐渐亮了起来,行人来往得密了些,成五羊开始使唤成四牛叫卖,连词都帮他想好了。
“卖鱼啦~卖鱼啦~新鲜打捞的鱼~快来看看啊!”
成四牛第一次当街叫卖,說得磕磕巴巴,脸上也泛起一大片红,连到两個耳朵,都是通红的。
“小五.這么叫,有用嗎?”
成五羊坐在雪地上,拍拍了袖子,笑得人畜无害:“不是有很多人在看我們嗎?”
“四哥再喊得大声点,再大声点!”
来往的人确实有往他们面前的三大筐鱼瞟了好几次,也有几個问价格的,但就是沒人停下挑选。
成五羊的眼珠子转了转,小手捧起一條浸泡在冰水裡、還鲜活着的鱼,奶声奶气的叫唤道:“卖鱼咯~买三斤送半斤鱼咯~新鲜的大鱼随便挑!”
“小五!”
一旁的成四牛看傻眼了,猛地扯了他一下,低声急切道:“我們沒秤杆啊!哪知道多少斤!况且买三斤送半斤会不会亏了啊?”
成五羊小声回应:“四哥你就放心吧!我的手称得准着呢!郑叔给三哥调药渣子的份量都是我估的。”
“我們這么多鱼,不這么卖,很难卖出去的!价格贵個几文就是了,反正也肯定比在县裡划算。”
那么小一团缩在雪地上,又一本正经的說出這些话。成四牛顿时语塞,看着他家老五,面色极其复杂。
很快,一個妇人踌躇着站定在他们面前,“买三斤送半斤?”
“新鲜的?刚打捞的?”
她盯着這三筐鱼很久了,裡面好几條大鱼特别入她的眼。
不止是她,周围有不少人被成五羊的小奶音和這些“活蹦乱跳”的鱼吸引,慢慢停在摊子前。
“你们這鱼保鲜的吧?”
成五羊当即露出大大的笑容,捧起一條跳动的黄鱼:“姐姐们可以看、摸摸,這看着也不像不新鲜的啊!”
“我哥和我爹连夜打捞的,鲜得很呢!”
几個妇人被一個六岁的小不点喊姐姐,那面色霎時間就红了。
成五羊长得黝黑,個头又小。
但耐不住声音奶,话又讨喜,好几個妇人听了他的话,嘴角忍不住弯起,皆是蹲下来开始挑鱼。
“哎!倒還真挺新鲜的哟!”
“這還有鲫鱼呀?”
成五羊当即捧起那條鲫鱼,挣着大眼睛,煞有其事,奶声奶气道:“姐姐,這鲫鱼可补了!我娘前些日子生了妹妹,连续喝了好几碗鲫鱼汤,那身体倍好!”
“是吧?哥哥!”
被点到的成四牛浑身激灵了一下,脸上的表情有些僵硬,“是是啊!”
一個妇人接過成五羊手裡的鲫鱼,嘴角弯着,笑得跟朵花似的,“那你說說,這多少斤?”
她可经常混迹集市,什么东西,几斤几两,她心裡有数得很。
成五羊摇了摇头,声音脆响:“姐姐手裡的鲫鱼五斤半,可肥美了!”
那妇人掂了掂手裡還在垂死挣扎的鲫鱼,逐渐在他一声声“姐姐”中迷失自我。
“你這小滑头,還挺准!”
“那我买六斤,能送我一斤?”
成五羊当即往鱼筐底下翻出一條略小一点的鲫鱼:“姐姐掂掂,這可有近两斤呢!”
妇人毫不犹豫的接過:“好!就這两條了!多少钱?”
成五羊掰着手指比了個三,露出牙齿笑:“姐姐這么好看,一斤只收您三十五文!”
一旁的成四牛猛地转過头,张着嘴,有些說不出话。
這么贵,人家肯卖嗎?
“那倒也還可以。”
妇人脸上挂着笑,心裡喜滋滋的。
這鱼新鲜又大,還足够称,省了她不少心思。
成五羊笑嘻嘻的点头,凑到他哥臂弯,小声道:“四哥,你别這副表情,会暴露的!”
“饭馆的阿喜哥告诉我,城裡的鱼一條都要卖二百文!”
更别說是他们這么大的鱼了。
這就是青州城和县裡的差别,城裡多的是人吃這些,县裡可很少有人舍得花钱吃昂贵的肉。
成五羊拍了拍掌,奶声奶气吆喝道:“买三斤鱼送半斤鱼只剩下一個时辰!過时恢复原价!要的快来买哟!”
有了那個妇人毫不犹豫的掏钱买鱼,其他人跟被怂恿了似的,一窝蜂涌了上来。
“我要這條黄鱼!”
“這條黑鱼不错,多少钱?”
“唉你们卖到什么时辰啊?”
“還有鲫鱼嗎?刚刚那條鲫鱼给我来一條!”
“.”
集市的路口顿时被堵死,一群人蜂拥而至,狂抢筐裡的鱼。
成四牛被吓得一愣愣的,连忙吼道:“慢慢来!大家慢慢来!鱼還有得是!”
另一边客栈门口的成河旺和成二锅就沒有俩人那么顺利了。
客栈两边守着几個身着华丽私服,配着刀剑的护卫,嫌弃的一把将他们的鱼筐推倒。
“砰!”
“一边去!這裡可不是集市!挡了我們大人的路,你们的小命可赔不了!”
成二锅本就虎,看到自家鱼筐倒地,几條鱼在地上扑腾,恼了:“你们怎么回事啊!”
“不买就不买,不会好好說嗎?砸我們的东西算怎么回事?”
成河旺正趴在雪地裡捡着鱼,眉头皱起,心内隐隐不安。
别是這客栈内住的是官府衙门的人,他自己撞上门了吧?
怕什么来什么,只见那几個带刀侍卫回头,朝着客栈内走出来的俩人毕恭毕敬的行礼。
“赫大人,陈大人。”
赫?
成河旺惊恐抬头,目光所及处便是一個身着公服的男人,长得倒是俊朗,只是眼神深邃,好似时时都在算计着什么。
這青州城姓“赫”的可沒几户人家。
青州知府“赫途”更是以“仁德”之名受尽青州百姓的爱戴。
成河旺心想,他怎么卖個鱼都能撞到這個人面兽心的禽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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