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郑屠户的桃花债
秦以柔疑惑的重复了一遍,摇着头,如实道:“沒有吧,這個村子裡的男子几乎都姓成,沒有姓郑的。”
嬷嬷听到這,脸色骤然一变,肃着脸扯了下蓉华的袖子。
蓉华心领神会,继续温声询问道:“那许是附近村子裡的人呢?或者你想想,成大勇家有沒有人认识姓‘郑’的?”
成老大?
秦以柔愣了一下,扫了眼面前的人,犹豫着点了点头:“我們家倒是有认识两個,只是……”
“你们问這個干什么?”
蓉华面上一喜,缓缓解释道:“以柔,是這样的,我族中有一长辈也姓‘郑’。十几年前,他离开了通南州,家中有许多人都记挂着他,這些年也一直沒忘记寻找他的踪迹,族中人几乎是走到一個地方就问一個当地人是否见過那人。我既因你找到這個地方,自然也不能忘记族中的任务。”
秦以柔了然,沉思道:“但我不太确定你们要找的那人是否是我們家认识的,我也不好带你们去打扰他们。”
意思就是……
蓉华明白,侧過脸,对一旁的人道:“嬷嬷,把画像拿出来吧。”
“是。”
那嬷嬷闻言,不紧不慢的解下一直背在身上的精细花纹筒,拿出裡面一看就珍藏得十分仔细的画像,缓缓展开。
秦以柔好奇的看着。
那画卷周围還纹着金丝,卷后有些泛黄,但保存得還是很完好的。
蓉华顺势接過展开后的画卷,递到秦以柔面前:“你看看,可认识這人?”
画卷上的男子很年轻,绸缎锦服,手拿弯弓狩猎,整個人显得尤为意气风发。
秦以柔定睛一看,突然有些不敢认。
“這…這……”
這怎么有点像郑屠户?
可是也不太对…年纪好像对不上吧?
秦以柔疑惑道:“這画上的男子现在贵庚?”
蓉华见有希望,不假思索的回道:“今年四十九!”
“四十九……”
郑屠户几岁了?
好像岁数也差不多,只是郑屠户有些显老。
秦以柔若有所思道:“其实我也不太確認是不是他,要不然我带你们去问三金,三金应该最清楚。”
一旁的嬷嬷听到這,眼睛先是亮了一下,紧接着眉头一拧,眼神当即又黯淡了下来。
三金肯定知道,但是他若不說,又该如何是好?
嬷嬷想到這,顿时愁眉苦展,犹豫着要不要自报身份……
若是自报身份,她還有可能见到郑南,但若是不报,成三金不会告诉她,兴许還会从此对她心生警惕,她就再沒了寻到郑南的机会。
“好啊!”
蓉华已经嘴快的应下来了,笑着朝秦以柔伸出手:“我正好想去感谢一下你的那些救命恩人。”
秦以柔這会已经跟她拉近关系了,对她的靠近也不反感,轻轻握住她的手,低声恳求道:“阿姐,你别告诉她们關於我的身世。”
“這件事我想自己說,我跟她们相处了那么长時間,沒有坦诚相对已经是我的不对了,這事若是還由你說出,我怕她们会觉得我沒把她们当家人。”
家人?
蓉华挑眉,极轻的笑了一声,倒是也顺着她:“可以是可以,但你就那么确信她们把你当家人?”
秦以柔闻言,蹙眉,有些不悦道:“阿姐,你忘记了嗎?若不是成大勇挺身而出保护我,我现在可能已经被林二折磨死了。”
“再者說,我在青楼那种地方待了五年,什么样的人沒见過?人心隔肚皮的道理,我早领会過了,可成家人不一样,她们是真护着我,也是真心疼我。”
這倒也是。
蓉华细想這番话,心中的介怀倒是少了一些,但仍是闷闷道:“以柔,你是贵女,你身上的贵气不是在那种肮脏场所待個几年就能被磨掉的,我也不相信成家裡连一個感受到你所自带的气质与众不同的人都沒有。”
气质…与众不同…?
秦以柔闻言,觉得整個人都臊得慌,嘴角忍不住抽动,满脸复杂道:“阿姐,您在說什么呢?”
“我现在哪来的贵气和气质?”
這些听起来就莫名招笑,她家破人亡、流落青楼五年,還有哪来的破贵女气质?她哪来的资本继续娇气?
到底是沒经历過這种磨难的人,說起话来就是万分轻松。
秦以柔嗤笑着摇头:“阿姐,像我們這种人,失了家族庇护后首先要去掉的就是自命清高的毛病,毕竟沒了家族,我什么都不是,耍性子、使贵气给谁看?”
“你不低头,总有人会用实际行动将你的头掰下来。我现在可沒有什么贵气,那东西恐怕這辈子都跟我不沾边了。”
她說得轻巧,脸上的表情也十分淡定,蓉华却听得十分心酸。
“以柔……”
“阿姐。”秦以柔打断她的话,无奈的嘱咐道:“您可千万不要在婶婶她们面前說這种话,說了也是让人笑话,徒惹人糟心。”
蓉华顿时哑言,像是被人怼了一下,偏偏怼她的人语气温柔,脸上也沒显现出丝毫让人觉得不适的神情,一口气不上不下,最后也只能咽下去。
“你這丫头,怎么還沒出嫁就向着外人?我這是为你好,替你以后着想。”
紧接着她又长叹一声,挽過秦以柔的手道:“罢了罢了,听你的,都听你的,阿姐保证不乱說话。”
秦以柔也沒再說什么,只是乖巧的笑了笑,引着她们去大屋。
正好這会河旺家的饭菜也已经烧好了,热气腾腾的在屋内的炕上摆了一桌。
成河旺和成二锅也回来了。
柳青青抬头见到来人,眼睛笑眯眯的,招手热情道:“以柔啊,招待完客人了?那快把客人叫過来一起吃饭吧!”
秦以柔的眼裡泛着光,朗声应道:“好!”
“阿姐、嬷嬷,一起用饭吧?婶婶烧饭很好吃的!”
蓉华礼貌的笑了笑,倒也随她进去了。
成二锅乍一看到她還觉得很惊讶,揪着成老大的袖子,小声嘀咕:“還真跟以柔认识啊?那她应该不可能向我們要還金子了吧?”
成老大瞪了他一眼,示意他闭嘴吃饭。
成河旺也好奇的瞥了她好几眼,最后按捺不住好奇心,出声询问道:“以柔,你真跟這位县主认识啊?”
秦以柔這会正抱着玖玖,准备上桌,闻言,停下看了蓉华一眼,紧接着大方介绍道:“是,县主是我祖父以前的一個学生。”
蓉华笑了笑,微点头,犹豫了一下,還是端起手,给河旺家的人行了一個大礼。
河旺家的人见状,吓了一大跳。
“别别别。”
柳青青急得直摆手,局促道:“县主您這样…我們哪受得住啊?”
“是啊……”
成河旺为难道:“我們就是普通老百姓,怎么敢受您的礼?”
蓉华闻言,眼眸扫過面前一张张纯朴的脸,见他们眼神真切,脸上沒有半分算计的意思,心尖不由得一软。
“這是应该的。”
蓉华看了眼秦以柔,缓缓道:“以柔刚刚同我說起,是你们救了她,若非你们及时伸出援手,她现在都不知会怎么样,所以再大的礼都受得。”
“成夫人還有成公子,先前,我們之间多有误会,還希望你们别在放心上,大恩大德,我铭记于心。”
河旺夫妇俩闻言,一时不知该如何回应。
柳青青沉吟片刻后才道:“县主,您言重了,以柔现在和我們是一家人,一家人不說两家话,什么恩啊、情啊,算不明白的!”
蓉华闻言,扯着嘴角笑了笑。
秦以柔见状,赶忙转移话题道:“对了婶婶,县主阿姐正好有件事想請我們帮忙。”
紧接着她又将目光投向角落:“三金,我們這裡有一幅画卷,卷上的人有些像郑屠户,你可以帮我們认一下嗎?”
她的话音才落,嬷嬷就已经拿着画卷走上前了。
临展开画卷前,她還行了個礼,毕恭毕敬道:“公子,這人…您可认识?”
话落,画卷铺开,河旺家的人也好奇的围了上来。
成三金随意瞥了一眼,紧接着仰头同持画卷的人对视,眉心紧皱。
她…到底是谁?
“咦?”
成三金還沒出声,成二锅就率先好奇道:“這上面画的人,怎么那么像郑叔啊?”
秦以柔附和道:“是啊,我也觉得很像郑屠户。”
蓉华闻言,见缝插针询问道:“成公子,你们口中的‘郑叔’可是名唤‘郑南’?”
成二锅被问住了,纳闷道:“好像…郑叔叫什么,我們确实不知道……”
自小就习惯了叫“郑叔”,也从来沒追问過郑屠户的姓名,而且他几乎与世隔绝,如非必要,绝不下山,所以更加沒人去问他這個問題了。
“你们…有什么事嗎?”
成三金冷淡疏离的看着面前的两個外人,不回反问:“你们是他什么人?”
嬷嬷闻言,稳了稳心神,坚定的开口:“成公子,实不相瞒,郑南是我的…夫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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