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生日快樂，清水瀧奈（下）
從電車站到遊樂園的門口，兩人發現街道上的人羣並不少，遊樂園門前聚集了一條驗票的長隊伍。
“若山同學，這個遊樂園晚上還會有遊戲項目嗎？”清水瀧奈奇怪道。
若山知佳點點頭。
“基本上都開着。”
清水瀧奈恍悟的看四周一圈。
成功驗票進去園內後，伴隨着剛剛入夜的夜晚夜色，整個遊樂園內部彩燈聯結，掛在各處的霓虹燈散發讓人炫目的光影。
有不少工作人員扮演的玩偶或者是角色正在園裏與遊客互動，氛圍感十足。
若山知佳平時很少來這種地方，就算來，身份也是臨時被僱傭的工作人員。這次以遊客身份在園內走動，他幾乎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身邊的女孩身上。
少女四處張望的眼眸時不時鑲嵌進四周彩燈的顏色，像兩顆不斷變化顏色的寶石，在她白皙的俏臉上，美不勝收。
清水瀧奈很快就陷入遊玩的樂趣中，來的路上一直想着讓若山知佳知道今天是自己的生日這件事情被擱置腦後。
“若山同學，我們去玩那個。”她指了指一旁的海盜船。
“走。”
每一個遊樂設施的排隊隊伍都不長，這是讓若山知佳感覺到最舒服的地方。
兩人坐在海盜船的船尾，繫好了安全帶後，隨着發動機的轟鳴聲響起，海盜船開始出現海盜音樂、船身前後搖擺起來，像大擺鍾一樣。
坐在船上，隨着每一次擺動，若山知佳都能感受到顛簸感，蠻像海浪衝擊的感覺。
不少女生尖叫起來。
若山知佳看了看身邊的小呆萌。
小呆萌雙手握着身前的護杆，黑色的頭髮像蛛網一樣在空中飛舞，俏臉如花，小嘴輕抿着，強忍全身的哆嗦。
她能感覺到晚風透過自己制服的領口、袖口、衣襬，透過自己穿着的百褶裙裙底鑽進來，涼颼颼的，吹過她身體上的每一寸皮膚，宛如躺在草地上，被剛冒芽的嫩草壓在皮膚上。
這種感覺讓小呆萌感覺到舒服又刺激。
當海盜船的水平擺動來到最高的擺角60度時，兩人所坐的船尾體驗感更加真實。
隨着自己所在的位置升到最高處，清水瀧奈感覺到短暫的失重感，那一瞬間，身體像沒有了任何依靠一樣，她連忙靠向若山知佳。
“害怕嗎？”
清水瀧奈臉蛋白裏透紅，搖搖頭。她纔不怕，只不過，真的有點緊張。
“有，有點高。”
若山知佳的手慢慢繞過她的腰肢，把她摟在身邊。
“這樣呢？”
清水瀧奈頓時打了一個激靈，低眸一看，若山知佳的手像螃蟹的鉗子一樣鉗住她的側腹，五根手指隔着制服壓在側腹肌膚的觸感真實而牢固。
她看一眼若山知佳，兩人的肩部緊緊靠在一起。
她的眼眸挪向前方，正好看到一對情侶，男生也是這樣子把女生摟起來的。
感覺就像自己和若山知佳一樣。
清水瀧奈忽然想到這是隻有兩人的遊樂園之旅，鼻尖微紅。
這算是情侶之間的週末出行嗎？
海盜船結束。
兩人在園區裏慢慢逛起來，看到沒什麼人的遊樂設施，都會去玩一遍。
在晚上七點半，天色已經完全黑了，皎月當空的時間裏，兩人坐在一張藤條長桌前，若山知佳捧來熱氣騰騰的海鮮麪。
“晚餐時間。”
清水瀧奈看着若山知佳在自己對面坐下，又看了看遞到自己身前的麪條，甜甜的笑起來。
“好香。”
“吃了這個後我們玩點簡單的遊戲吧。”
“嗯。”清水瀧奈點點頭，“我都聽若山同學的。”
“摩天輪怎麼樣？”
“好呀。”清水瀧奈期待的凝視若山知佳，“今晚的天氣好好，正好可以在上面拍照。”
若山知佳心裏開始有點緊張。
“那我們先喫東西。”
“嗯。”
兩人喫東西的時間，若山知佳抽空看了看手機。
一切都準備好了，就差兩人的到來。
休息了一會兒。
兩人順着掛着一閃一閃霓虹小彩燈的樹道往摩天輪方向走去。
遊樂園裏有兩個摩天輪，一個在園內中心地段，另外一個則在邊緣的角落。
若山知佳和清水瀧奈選擇去的是後者。
兩邊都是樹木的小道慢慢變暗，因爲已經遠離園區主要經營的地段，小彩燈已經消失，路燈也漸漸疏遠起來，三十多米纔有一盞。
兩人走了十分鐘左右，清水瀧奈看了看四周，幾乎沒有什麼人。
“好少人。”
“這裏是園區的角落，也沒有遊樂設施，所以基本上沒人走到這邊。”若山知佳解釋道。
但那個比較破舊的摩天輪前，還是有七八個前來乘坐的遊客。
若山知佳看了看四周，又看了看手機。
“瀧奈。”
“嗯？”
清水瀧奈正站在高臺上眺望四周。
“輪到我們了。”
“來了~”
清水瀧奈小跑着來到若山知佳身邊，在工作人員的指引下，和若山知佳一起進入一個座艙。
座艙緩緩升高，園內的景色也漸漸出現在兩人的視野內，先是灰濛濛的附近，然後是零星光亮的樹道，再然後是燈火高光的主園區，在黑色鵝絨般的夜幕爲背景下，一切都是如此的安靜。
清水瀧奈坐在座艙裏，望着外邊的景色，短暫的出了神。
這個時刻，好像全世界只剩下她和若山知佳一樣。
若山知佳安靜的看着這個和自己只有一臂之遙的少女，在這個夜晚的摩天輪座艙上，每一分每一秒都彌足可貴。
“若山同學，現在幾點了。”
“八點。”
清水瀧奈目光一直停留在外邊的夜色環境上，忍不住小聲的呢喃一下。
“還有四個小時……”
距離她十七歲生日結束，還有四個小時。
但眼前自己在意的男生似乎還沒發現。
她小嘴微張。
若山知佳先打斷了她的話：“怎麼了嘛？”
清水瀧奈咬了咬嘴脣，想要再次提醒若山知佳：若山同學，今天，是一個特別的日子哦。
但她轉眸，看到若山知佳，頓時又說不出口。
就算他不知道又怎麼樣，現在的她已經很滿足了。
“對了，你的手傷勢怎麼了？”
這時，若山知佳的話拉回清水瀧奈的心緒。
“誒？”
清水瀧奈看了看自己的小手，“若山同學是說這個手嗎？已經完全好了。”
她向若山知佳張開自己小小的右手手心，白皙的小手手心已經看不出破皮的痕跡，紅潤而細膩。
若山知佳伸手，把她的手拉了過去。
清水瀧奈微微呆住。
“爲什麼那時候要一個人去找他們？”
若山知佳定定的看向清水瀧奈。
自從那件事情解決以後，若山知佳就基本上沒有在清水瀧奈面前提過相關的事情，如今，若山知佳忽然嚴肅的表情，讓清水瀧奈心窩一顫。
“我…我想幫若山同學。”
“你可以告訴我讓我去的。”
“可是…”清水瀧奈的眼睛落到若山知佳握着自己小手的手上，大拇指在自己的手肚裏，另外四根手指貼在她的手背上。
“我也想能夠用自己的力量幫到若山同學。一直以來，都是若山同學在幫我。”她小嘴微啓，小聲道：“我也想成爲能夠解決若山同學煩惱的人。”
“但你受傷了怎麼辦。”
清水瀧奈安靜下來，一雙無辜的大眼睛久久的凝視若山知佳。
“我以後會注意的…”
“注意什麼？你以爲以後還會有這種事情發生嗎？”若山知佳鬆開清水瀧奈的小手，雙手放到身前。
“我……”清水瀧奈慢慢收回小手，放在大腿上。
她感覺若山知佳似乎要生氣了，憋屈的抿住小嘴。
“你要是因爲我受傷了，我絕對不會繞過自己的。”若山知佳定定的看向清水瀧奈，“以後不要自己一個人做那種事情知道嗎？”
清水瀧奈凝視若山知佳的眼睛，乖乖的點頭。
“但若山同學以後有事情也不能瞞着我，我也能幫若山同學的……”
若山知佳認真道：“絕對不會。”
清水瀧奈甜甜的揚了揚嘴角。
“啊，對了。”
若山知佳自然的看向清水瀧奈。
“生日快樂。”
清水瀧奈呆了一下，隨即，滿眸激動與委屈。
“啊~啊~啊~”
她着急得直跺小腳，“若山同學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若山知佳還是一臉平靜。
“嗯。所以請你來遊樂園玩了。”
“那你爲什麼不早點說呀。”小呆萌委屈巴巴的注視若山知佳，“明明我今天都暗示了你這麼多次。”
“如果早說了，那你現在就不會覺得驚喜了。”
若山知佳忍不住嘴角上揚。
清水瀧奈咬了咬小嘴：“可是我今天一直都在擔心若山同學會不會沒發現這個事情。還想着要不要直接說出來。”
若山知佳大笑起來。
“不許笑啦。”清水瀧奈臉頰微紅，隨即向若山知佳伸出小手，“有嗎，我的生日禮物……”
“當然有。”
若山知佳開始翻找衣服，“你大概率猜不到是什麼東西。”
清水瀧奈凝視若山知佳，心裏已經像喫到了蜂蜜一樣甜。
無論是什麼，她都會喜歡的。
她期待的定定看着若山知佳。
這時候，摩天輪外邊傳來清脆的破空聲，破空聲消失後，隨即傳來一聲響亮的爆炸聲。
兩人望去。
在漆黑的夜幕裏，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綻放，五彩繽紛的光將天空短暫的點亮。
“煙花…？”
清水瀧奈奇怪的眨眨眼睛，目光望向外邊。
這朵煙火距離兩人不遠，彷彿發射的地點就在摩天輪前面的平臺上。
第一簇煙花消失後，夜空重新陷入安靜與漆黑中。
清水瀧奈望向地面。
清脆的聲音不斷響起，在漆黑的地面上，可以見到不斷的光點亮起，像螢火蟲的尾燈一樣。
這些光點轉瞬即逝，再次出現時，已經是在空中綻放盛開的美麗煙花，將整片天空染成五彩的顏色。而兩人所在的座艙，似乎正好是這些煙火的中心。
煙花的光與聲波將兩人籠罩，兩人彷彿身處煙火的國度。坐在座艙裏，似乎只要一伸手，就能觸碰到煙花綻放時的光彩。
座艙還在慢慢升高，那些綻放的煙火越發觸手可及。
原來，煙花綻放時是這樣子的嗎？
清水瀧奈兩隻小手放在座艙的側邊玻璃上，呆呆的望着這突如其來的漫天焰火。煙花的光芒透過玻璃，在她澄澈的眸子裏縈轉不絕。她的眼睛同煙火的光重疊在一起的一瞬間，就像在夕陽的餘暉裏飛舞的夜光蟲，妖豔而美麗。
“瀧奈。”
在煙火在空中綻放的聲波中，清水瀧奈聽到若山知佳的話。
她轉過小臉，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男生，此刻，在四周的煙火光中，他的臉一時隱在陰影中，一時被煙火染上綠的、紅的、紫的、藍的顏色，所有的煙火在他的輪廓上鍍上一層恍忽而隱約的光膜。
她如此清晰的看到他的眼睛，在他童仁的深處，黑漆漆、濃重重的液體旋轉出不可思議的圖桉——那似乎是她的模樣。
“怎麼了嘛，若山同學？”
她的聲音一說出來，就融入四周的煙火聲波中。
座艙來到摩天輪最高點，煙火正好也是最盛大的一輪綻放。
在那小小的宛如一個世界的座艙裏，若山知佳望着清水瀧奈的眼睛從未挪開。
“我喜歡你，瀧奈。”
浪漫不斷的綻放聲波籠罩兩人，整片夜空像宇宙銀河落下，上百種不同顏色的光，穿過空氣，落在兩人身上。
座艙在那一瞬間光亮無比。
清水瀧奈癡呆的看着若山知佳。
“我喜歡你，瀧奈。”若山知佳重複自己的話，他向清水瀧奈伸出自己的手，“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座艙偏離摩天輪的最高點。
煙火也慢慢消散，最後只剩下重新陷入漆黑的夜空，以及夜空空氣中若隱若現的煙氣。
座艙裏再度陷入朦朧的黑暗中，只有艙頂的一盞小燈亮着，暖黃色的光從上往下的鋪灑在兩人身上。
“很抱歉缺席你的第一次煙火大會。以後你的人生還有很多個第一次，我都不想缺席，想成爲陪伴在你身邊的那個人。”
若山知佳認真道：“可以給我這個機會嗎？”
他感覺自己伸在空中的手在微微顫抖，明明感覺這件事情穩了，但真的等到事情發生時，卻感覺自己心虛了。
萬一她不接受，那豈不是真的完蛋了。
若山知佳安靜的等待清水瀧奈的回答。
清水瀧奈俏臉微微低着。
“若山同學喜歡我嗎？”
“喜歡。”
“真的嗎…”
“真的。”
“有多喜歡…”
“超級喜歡。每天晚上睡覺都想要夢到你。”
清水瀧奈臉頰很紅，圓圓軟軟的耳垂也跟着紅起來，薄薄的嘴脣慢慢張開，聲音軟綿綿的。
“那可以再說一遍嗎……”
“我喜歡你，瀧奈！超級喜歡你！可以和我交往嗎？”
若山知佳的聲音洪亮而堅定。
清水瀧奈慢慢擡起放在大腿上的小手。
慢慢的，彷彿在跨過兩人先前不相識的十六年時光，來到若山知佳的手上。
小手落在若山知佳的手心上。
清水瀧奈的聲音輕輕傳來。
“嗯，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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