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破晓之光(十三)
他此时刚刚解决完朗姆那裡派发下来的任务,在不死心的再次在情报部中探索冰酒情报无果后,便准备回去波洛。
不過他還沒来得及离开,就收到了论坛内来自诸伏景光的消息。
這是他们前段時間才研究出来的能力,继发帖功能之后,论坛又将私信的功能给了他们,只不過他们只能互相联系而不能联系论坛中的其他读者。
降谷零对此已经很满意了。
毕竟這种传讯方式是最为隐蔽的,沒有人能够察觉论坛,也就沒有人能够发现他们指尖的信息传递。
诸伏景光只发出来了短短的一句话。
【你看漫画了嗎?贝尔摩德有問題。】
降谷零一愣,刚要走出总部的脚步一缓,转身打算回到总部属于自己的休息室中。
途中路過训练场,刚从训练场出来的金发少年看见迎面走来的波本,挑了挑眉,嘴角扬起甜蜜的笑容:“哟,波本。”
少年有着灿烂的金色短发与如同爱琴海一样湛蓝的眼眸,面如好女,是与贝尔摩德不一样的美丽。
降谷零皱着眉头停下了脚步,回忆起了少年的身份。
四玫瑰威士忌,从许久以前就跟在贝尔摩德身边的人,之前的活动范围一直都在国外,直到最近才跟着贝尔摩德回到日本。
想到少年与贝尔摩德指尖的那一层关系,降谷零沒有无视少年,而是给予了回应:“四玫瑰?你怎么在這裡?”
四玫瑰威士忌歪了歪头:“因为贝尔摩德在這裡。”
是了,四玫瑰威士忌对贝尔摩德的看重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了,贝尔摩德也放纵少年的寸步不离。
這也說明,贝尔摩德现在就在总部。
来不及细想,降谷零在寒暄過后径直离去。
回到自己的休息室后,降谷零才放松下来,去细看论坛裡的漫画。
前面论坛对于和纪与琴酒的cp言论降谷零已经可以很成熟的忽略了,他在意的是漫画后面的內容。
特别是和纪对于漫画中苏格兰提着保温盒来看她时的想法。
【“我的手艺不及hiro。”
“hiro做的东西比我好吃多了,我只有三明治的做法是与他最像的。”
朝日奈和纪在第一周目的时候,常常听见父亲說這种话。
在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降谷零并沒有如同大家所希望的那样,不再回顾過去向前看,而是将自己沉溺于已经翻阅回忆别不知道多少次的记忆裡。
在他的记忆中,他仍然是那個意气风发的警校生,身边友人仍在,他们一同维护着這個被他们所爱的国家与人民。
可是现实总是相反的。
在和纪的记忆中,父亲总是在无意识的发呆,在无数個午夜梦回喃喃自语陈述自己的罪恶,却不曾在梦中說出過友人的名字。
被风间叔叔强硬拖来的心理医生說,父亲的精神仍未放松,他仍然认为自己被黑暗裹挟,如果松懈下来暴露什么的话,会给他人带来灾厄。
可是……他已经不再是卧底,不用提心吊胆,可以不用顾及掩饰,光明正大的去给友人扫墓了。
他所想要保护的人早就被埋在了六尺之下。
和纪从被子裡探出头,眼巴巴的看着苏格兰手中提着的保温盒。
会是和父亲做的食物相似的味道嗎?
說真的,她已经有好几天沒有见到父亲了,哪怕现在的父亲对她满是防备,但是只要看见他沒事,自己就安心了。
在苏格兰离开房间后,和纪迫不及待的翻身下床,打开了保温盒。
寡淡而普通的味道在味蕾上蔓延开,女孩手一顿,表情渐渐的浅淡了下来。
——算了,本来就不应该抱有希望的。】
评论在为這一幕疯狂的捅刀子。
【……尽管和纪下定决心要让自己的父亲恨上她,心裡也不可能不难過的吧。】
【只要看见父亲沒事,就算自己承受怎样的痛楚与压力都沒有关系,就算自己被父亲怨恨也沒有关系,就算父亲永远都不知道自己是他的女儿也沒有关系……這种想法和纪你也给我去看医生啊呜呜呜呜呜——】
【和纪上一次吃到父亲亲手做的饭是什么时候?】
【第一周目和第二周目zero都是知道和纪是自己女儿的,但是从第三周目加入组织开始,和纪就在有意识的远离zero,不让zero发现她身份上的端倪了。】
【可是看起来小和纪的心裡仍然是抱有希望的啊,她会不会希望zero能把她认出来,会不会希望有人能知道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保护大家呢?】
【不会吧,毕竟如果有人知道了,那就不是完美end了。】
降谷零面无表情的将漫画往下翻。
现在的他已经学会了不带自己的情绪来观看漫画,努力的以公正的视角来看待与朝日奈和纪有关的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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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人的心是不受控制的。
他的大脑在用理智来思考,他的心却在用感性难過。
降谷零看到了漫画的结尾,看见了贝尔摩德脑海中的记忆。
男人瞬间站起身,震撼到连基本维持表情的能力都丧失了。
贝尔摩德……是重生的?
什么意思?
那是說现在的贝尔摩德是记得和纪的嗎?
她知道他与hiro的真实身份,知道组织在将来会被灭亡。
那是不是說明,朝日奈和纪……真的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呢?
降谷零大脑一片空白的来到了贝尔摩德的休息室门前,敲响了大门。
下一刻,他就开始后悔自己這么莽撞的举动。
可是他也来不及后悔了,面前的大门已经打开。
面上带有困倦神色的女人挑眉:“波本,怎么了?”
在今天之前,贝尔摩德与波本已经是盟友的关系了。
贝尔摩德想要从组织的手下保下被灌了a药变小的工藤新一与毛利兰,降谷零本以为贝尔摩德会這么轻易松口与他合作的原因就只是這個。
不,不能算是合作,当时的降谷零只以为自己是单方面的要挟。
但是现在回想起来,贝尔摩德为什么就這么信任自己不会将小侦探的身份告诉组织呢?
降谷零望着面前神色并无异样的女人,打算赌一把。
“贝尔摩德。”他开口,声音微不可闻:“你還记得冰酒嗎?”
降谷零清楚的看见了面前女人的神色一变,下意识的伸手握住了他的手臂,将他拖入了房间。
就在這一刻降谷零知道,自己赌对了。
进到房间之后,降谷零才看见,房间裡還有一個四玫瑰威士忌。
他神色刚戒备起来,就听见贝尔摩德說道:“不用担心四玫瑰。”
为什么不用担心四玫瑰?
降谷零還沒来得及询问,就看见少年抬眸,轻缓的說道:“因为我也知道冰酒。”
“我是因为冰酒而诞生,被冰酒塑造成就的四玫瑰威士忌。”
是她的第二位半身,是永远不会背叛她的存在。
和纪回到实验室泡了几天。
她的身体终究還是不同,对于外伤,她的恢复力会比常人更快一些,可是对于身体内部的伤害,還不如稚龄幼童。
医疗部商讨了一下,還是接纳了实验组的意见,跟和纪提议让她回到实验组特制的营养液中泡個两天,营养液会调养修复和纪的身体。
和纪头都要摇成拨浪鼓了,不管是贝尔摩德還是苏格兰都沒办法劝动和纪,让和纪在医疗部赖了许多天。
直到琴酒匆忙结束任务赶来,黑着脸揪着少女的衣领把少女扔进了实验室。
冰酒那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真的是太好笑了。
绿川光忍不住想。
自从前几日贝尔摩德找他谈话后,他倒是下意识的开始观察起朝日奈和纪来。
喜歡咖啡,喜歡小甜品,喜歡好看美丽的东西,也像是普通同龄人一样会撒娇,会偷偷藏着药不吃。
看起来似乎沒什么不同,除了比起同龄人心智更加成熟以外。
猫眼男人看着少女颤抖着从冰冷的营养液中爬出来,中途還打了两個喷嚏,然后也沒有想要换衣服的想法,就這样坐到了他面前,打开了他带来的食物。
诸伏景光手指蜷缩,最后還是解下了身上的外套,披在了和纪身上。
正在往嘴裡塞饭的和纪茫然抬头,在感受到身上那件外套上属于男人的温度后,她被惊吓到连忙摇头:“别……咳!”
诸伏景光一脸无奈:“咽下去再說话。”
和纪老老实实的把饭吞下去后才开口:“不用给我披衣服的,毕竟我吃完饭就要泡回去了,白白弄湿你的外套。”
這几天和纪的日常就是泡在营养液裡修复身体,饭点爬出来吃個饭解决一下生理問題,然后继续泡回去。
诸伏景光自然知道這一点,但是他沒有接和纪的话,而是将面前的味增汤往少女那边推了推:“快吃吧。”
男人看起来仍然是那副温和而又疏离的模样,和纪耸了耸肩,也沒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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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从這一天开始,苏格兰来送饭的时候总是会多带一件外套,实验室中也备上了两三條浴巾。
等和纪能从实验室出来已经是一周后了。
一从实验室出来,和纪就跑去情报部看了看苏格兰這段時間都在接取什么任务。
少女翻着任务清单沉思片刻,最后打了個响指对情报部的负责人說:“以后苏格兰接取的任务就由我来分配吧,记得不要告诉苏格兰。”
他们之前搭档时的任务和纪并沒有插手,分到手上什么任务全靠情报部和琴酒安排。和纪此话一出,就代表要自己挑选任务了。
知道冰酒有多大权力的情报部向琴酒請示了一下,爽快的通過了。
和纪将那些基本上不需要动用武力的任务划分到了自己与苏格兰的名下。
苏格兰最开始還沒有发现這個事情,直到在情报部也有一席之地的安室透通過公安的秘密传递信息通道询问道:【你被冰酒怀疑了嗎?】
怀疑什么不言而喻,无非是卧底的身份。
诸伏景光疑惑的回道:【沒有啊,并沒有什么不同。】
【可是我這裡看你们近期的任务全是谈判与情报收集任务。】降谷零的担心都要满溢出来了:【你原本和我們一样是行动组的代号成员,为什么会去做這些普通成员就能完成的任务,還连带着冰酒一起?】
诸伏景光恍然回忆了一下,忽然发现,背包中的狙击枪已经许久未见過血了。
是啊,为什么呢?
他是行动组的代号成员,在此之前的任务无一例外都需要清除任务目标;冰酒是与琴酒几乎可以平起平坐的存在,又为什么会接取這些完全远离核心的任务呢?
难道真的是自己的身份被怀疑了?所以冰酒在借此试探他?
诸伏景光想不出答案,在某日凌晨谈判任务结束后,他坐在驾驶座上,望着身旁困倦到缩在座位上,像是下一秒就会睡過去的和纪问道:“我做错了什么嗎?”
既然自己怎么想都想不出答案,還不如先发制人,然后通過少女的表现来推测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
和纪用自己已经转不动的脑袋思考了一下,然后怀疑人生的反问:“你为什么這么想?”
看着女孩瞬间睁大的眼睛,诸伏景光就明白事情很可能不是自己与zero想的那样,但他還是不动声色的将话接了下去:“最近的這些任务……明明不用代号成员也能完成的啊。”
他看见了少女完全的从睡意中清醒了過来,转過身望着他的眼睛,认真的问道:“你不高兴嗎?”
“我为什么会高兴?”
诸伏景光感到有些疑惑,他试探的說道:“這些任务有什么特别的嗎?”
金发少女像是泄气了一样靠回了靠背上:“我還以为你会高兴的。”
“你明明不喜歡杀人的,不是嗎?”
诸伏景光心中瞬间紧绷了起来,握着方向盘的指尖用力到发白,努力装作平静的說道:“你为什么会這么认为?”
难道真的是自己卧底的身份被发现了?
男人的手已经摸上了腰间的枪,却听见和纪說道:“因为从我們搭档后的第一個任务开始,你就……”
少女像是很想寻找出一個能形容当时的诸伏景光的形容词:“你就很奇怪。”
“你看见满身都是鲜血的我就像是看见了什么史前大怪兽,到后面也是一直在疏远我。”
“其实我只是一时沒有反应過来自己已经不是七年前那副十二岁的身体了……下意识的就用了那种更省力的方式战斗,吓到你真是非常抱歉。”
“不喜歡杀人其实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她安慰道:“我也不喜歡啊,可是有些时候是不得不這样做。”
和纪平静的說道:“要想在组织中得到一定地位,获得权势的话,這是不可避免的。”
诸伏景光的大脑一片空白。
他现在终于有些明白贝尔摩德当时說的话是什么意思了。
多看看冰酒,冰酒不是你们想象中的那种人。
如果不是她身处组织……那她也是個好孩子啊。
可是不管心裡怎么想,诸伏景光都不能应承下来和纪的话。
所以他只能摇头,冷漠的說道:“我只是不喜歡,而不是讨厌。”
“所以以后不用顾及我,接取的任务還是换回原来的吧。”
他明白和纪的好意。
可是他不仅不能应下,還要反驳和纪是错误的。
因为可能這一时的错漏就会让他的卧底身份出现闪失,诸伏景光不能赌,也赌不起。
于是他们的生活又恢复了原本的样子。
不過和纪還是发现了某些不同。
就比如,她终于吃到美味的三明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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