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破晓之光(十六)
但是她沒有阻止,甚至有意放纵這個流言。
在坐上安室透开来的车后,看着男人毫无波澜的表情与眼神中還沒有来得及收敛的震惊与疑虑,和纪弯了弯唇笑道:“去我的安全屋。”
她沒有想要现在就戳穿波本并沒有表面上那么冷静的意思,毕竟不管怎么样,如今的主动权都握在她的手裡。
果不其然,在将车开入偏僻的小道后,金发男人终究還是按捺不下心中的疑虑,装作不经意的试探道:“刚刚的那两位是你的朋友嗎?”
“是今天才认识的警官先生。”像是在与朋友谈论趣闻一般,和纪将咖啡厅裡发生的事情当作故事讲给了安室透听。
在听见和纪原本都要离开,是那位长发的警官先生伸手把她拦下来后,安室透咬着后槽牙,硬生生的挤出了笑容。
其实安室透也明白,這件事情不能怪萩原研一。
冰酒的外表的确是会让人放松警惕,如果把今天的事情放在沒有进入组织卧底的自己身上的话,他觉得自己也会做出一样的举动。
但是眼睁睁看着同期与组织成员相谈甚欢的后怕仍然在心底盘旋,让安室透有些控制不住话语裡的情绪,带着攻击性的问道:
“是嗎,那你明知道那两位先生是警察,還愿意与他们交谈?”
安室透的心底并沒有担心這种询问会暴露什么,要是冰酒反问也可以用组织成员怎么能接触警察這一点掩盖過去。
可是他沒有想到的是,冰酒向他投来了耐人寻味的眼神。
“波本,你知道嗎?”
少女并沒有回答安室透的問題,而是以指梳理着长发,那被易容覆盖着的面容上露出了完美无缺的笑容。
安室透在這莫名的寂静中绷紧了脊背。
“你和苏格兰都是一样的人。”
然后他就听见和纪轻声說道:“就像是从远方飞来的白天鹅落入了乌鸦堆。”
“——满身高洁,与這肮脏污秽的泥潭格格不入。”
此时已是黄昏。
夜色渐渐的吞噬天空,白昼逐渐被黑暗取代。
男人骤然踩下了刹车,手下意识的就摸上了腰间门的□□。
暴露了嗎?
他望着仍然微笑着的少女,在少女的不为所动下踌躇。
冰酒特意将他与苏格兰放在一起是什么意思?
安室透确信,自己与诸伏景光是前后进入组织的,履历上沒有交集,在进入组织后也是在成为搭档后才装作刚刚熟悉起来。
冰酒是在他们已经搭档许久后才苏醒的,如果是因为他们是搭档的缘故才提起的话,那应该還要再加上一個莱伊才对。
所以,他们是暴露了嗎?
安室透又想到了诸伏景光来寻找他时,男人深蓝色的猫眼中,对冰酒那动摇又坚定的信任。
他的友人也在迷茫。
迷茫着不敢信任,却又动摇着想要說服他人来让自己觉得,自己并沒有想错。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波本暗暗握紧了手中的枪,面上却装作了一副无辜的模样:“如果是对我想要从琴酒手下转去朗姆那裡不满意的话,可以去找朗姆哦。”
“毕竟我只是他们手下可怜的打工人罢了,想要寻找一個好下家又有什么错呢?”
他在赌。
在赌冰酒并沒有確認他们是卧底,在赌這只是冰酒的一时兴起所以才伸出的试探之手。
夜色吞沒的已经浅淡到肉眼不可见的白昼,窗外,路灯渐渐亮起,将光撒进车窗内。
和纪叹了口气,而安室透沒有错過和纪眼底的那一抹失望。
他看着和纪靠回了椅背上,闭上了眼睛,冷淡的說道:“既然已经决定去朗姆那边了就去吧。”
“琴酒手下也不缺你這一個情报人员。”
安室透顺着和纪的這個话调笑了几句,然后转回头安静的开车。
看起来這只是冰酒的一时兴起罢了。
估计是hiro這段時間门的表现让她怀疑了,但现在看来,這关已经過了。
男人悄悄的松了口气。
只有他自己才知道,他紧靠着椅背的衬衫已经被冷汗湿透了。
可是,他的心底依旧在质问着自己。
——這真的是冰酒的一时兴起嗎?
【看来直接换阵营這种事情对降谷零来說還是太過刺激了。】和纪在遗憾的对系统說道:【還想尝试一下能不能先跳反到警方然后再来一次跳反刷降谷零的情绪值呢。】
被和纪忽如其来的骚操作吓到了的系统正在尖叫:【我還以为你要戳穿降谷零的马甲!!降谷零是一定要在黑衣组织卧底到组织灭亡的!!要不然后面的剧情怎么走!!!】
【而且降谷零已经握住枪了啊!!要是他再激进一点你就小命不保了!你能不能注意一下!!!】
和纪敷衍它:【知道啦知道啦,下次一定会小心的。】
和纪何尝不知道這一点呢,但她也只是想要尝试一下嘛。
反正不管怎么样,要是今天降谷零真的拔枪干掉了她,有着黑衣组织boss马甲的和纪還能让自己下令处决了降谷零不成?
大不了就是收回空白马甲复活,然后给大家表演一個我克隆我自己。
现在還是继续进行那個计划好了。
和纪在剩余的几天假期内悠闲的打卡着东京的景点与有着好吃食物的餐厅。
第一天,她在游乐园中看见了正在云霄飞车下拆弹的萩原警官。
金发蓝眼的少女身着普通的连衣裙,手中拿着甜筒,隔着人群向意外看来的警官先生微微点头。
警官先生只是看了一眼,就继续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炸/弹上。
第一天,少女出现在了一家高档的西餐厅内。
用餐时光非常美好,直到有人发现所有人的座位底下都埋着感应式的炸/弹。
和纪:……
负责拆解她座位下的松田警官沒有像其他人一样身着防护服,身上的那身警服也沒有规矩的穿好,而是解开了衣领处的两颗扣子。
“你真倒霉。”卷发男人平和的說道:“第一次见面就是凶杀现场,這次又遇见了炸弹。”
“昨天hagi還說在游乐园拆炸/弹的时候看见你了,沒想到今天你就成为了人质。”
她也想知道,自己不就是放個假嗎?为什么能碰见這么多奇怪的事情。
三下五除一将炸弹拆完,松田阵平脱下手中沾染上了脏污的手套,然后安抚似的拍了拍少女的脑袋:“快回家吧,下次出来小心一点。”
男人大大咧咧的外表下却是一颗极为细腻的心。
和纪笑着答应了下来,然后第一天就在公园喂鸽子的时候,发现了藏在喷泉内部的炸/弹。
和纪窒息的看着分量足够掀翻整個公园的八個蛋,不出意外的发现,這又是一個感应式炸/弹。
触发它的倒霉蛋又是自己。
……要不她還是滚回去接任务好了,至少在任务過程中见到炸/弹才是正常的事情啊喂!!!
這回炸/弹的数量让整個爆破处都出动了。
這次见到和纪的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一倒是沒有了前几日的自在,他们神色凝重的打量着数量极多的炸弹,不得不承认……
一不小心,少女真的会葬身在這场爆炸中。
他们身上還穿着可能会起到些许防护作用的防护服,可是少女连动一下都不行,生怕触发炸弹,這让给少女穿上防护服這件事成为了天方夜谭。
在這几次的见面中已经与和纪渐渐熟悉起来的他们心头微冷,然后就听见了和纪毫不在意的安慰:“不要都板着脸啦。”
在阳光之下,少女的金发上镀上了一层微茫,那双比蓝宝石還要璀璨的双眸中满是温和而有力的坚定。
“相信一下自己?在童话故事裡你们现在就是要从巨龙口中拯救公主的骑士哦。”
看见少女毫无紧张感的模样,警官先生们也稍稍的放松了下来,长发男人俏皮的回话:“是是是公主殿下,你亲爱的骑士先生是一定会把你从巨龙的口中救下来的。”
松田阵平则是反驳道:“怎么会有人称呼自己为公主啊。”
和纪也不在意卷发男人的挑刺,垂下了眼眸。
暖光中,少女笑着說道:“那就让你们来当公主吧。”
“我会好好执行骑士的职责。”
警官先生们在拆完弹,在一切危险都過去后,上前给了和纪一個安慰的拥抱。
“以后還是少出门吧。”对于這几天的经历,松田警官是這么個想法:“或者是和家人朋友一起出门,让你自己一個人出门真的是太危险了。”
而萩原警官摸着下巴,琢磨出了某些不对劲的地方:“不对啊。”
“這几天都是工作日,小和纪你不应该在学校嗎???”
旧事重提,和纪刚刚升起的感动瞬间门被掐灭。
她面瘫着說道:“逃课了,对,明天還要逃课。”
要不是队长已经在一旁喊着附近又有一处警情,和纪觉得,面前這两位面露凶色的警官先生可能要直接压着她回去学校。
但是。
她又不是真的学生,学生证上的学校与班级的名单册上要是有她的名字才是见了鬼了。
在警官先生们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下,和纪逃之夭夭。
然后只過了一天,在十一月七日,警官先生们又见到了和纪。
這回就像是前一日少女随口說出的誓言那样,她真的成为了拯救公主的骑士先生。
不对,应该是骑士小姐。
打扮低调带着兜帽的和纪手中提着手脚瘫软還处于昏迷状况中的炸弹犯,对面前仍处于扭曲互殴姿势的警官先生们礼貌的打了個招呼。
“打扰了。”
“我在附近找到了個炸弹犯……为什么会知道是炸/弹犯?因为他手上拿着遥控器呀?”
“为什么会知道這是炸弹遥控器,是因为這几日我也被卷入了不少爆炸案中,所以松田警官与萩原警官教授了我一点皮毛。”
已经傻眼了的萩原警官呆愣的问道:“那犯人怎么昏過去了……?”
“嗯?你问我這個差一点就要炸死你的炸/弹犯在为什么会昏過去嗎?”
“是因为我见到他的时候他按下了遥控按钮,所以我不得不折断他的手才能把遥控器抢過来按下暂停。”
“至于腿?谁让他要逃跑的呢?”
“我這可是正当防卫哦。”
“在這种情况下,犯人先生昏過去也算是正常吧?”
少女温和微笑,却說出了让在场所有人神色扭曲的惊悚话语。
松田阵平与萩原研一齐齐的露出了恍惚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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