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三位君王 作者:七重身 七重身: “這是为什么……” 监工环顾四周,原本想像中传送魔法的电光并沒有出现。 “很奇怪?” 威廉问道。 沒等对方回答,下一個瞬间威廉便出现在了监工的身边, 他把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对方的肩膀上說。 “我不是說過了嗎?今天這裡只有你一個人会死,你沒必要多叫几個人一起来送死。” 为什么?什么时候?怎么做到的? 监工额头上冷汗瞬间流下来了,他结结巴巴的說。 “你……你等一下,我是西蒙公爵的宫廷法师,如果我死了,公爵很快就会知道的,到时候你就是要跟整個荆棘城对立了……” “哦,所以呢?” 還沒等他說出下面的话,搭住他肩膀的手上雷光跳动,“啪嗒”一声,他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那雷光让他失去了意识。 “你……疯了嗎?這可是公爵派過来的宫廷法师啊!” 看到那個自称审判长的人一個照面把监工放倒在地上,西格蒙斯终于回過了神来,而接下来对方的举动更是让他头皮发麻。 那人的手裡浮现出了一根锋利的冰锥,正对着监工的脖子微微的颤动着。 今天下矿实在发生了太多超出他认知的事情,无论是這座颅骨神殿,還是寄生在他喉咙裡的蚀魂蛛魔,亦或者是自己的认知這两個月以来被修改。 先前他的脑子一直处于嗡嗡作响的宕机状态下,也许是因为那些事情实在离他平时接触的东西太過遥远,即便真正的目睹到也沒能让他产生太大的实感。 然而当他看到审判长打算直接杀掉公爵宫廷法师的时候,他总算是找到了一些自己能够理解的东西,回過了神来。 杀掉一名註冊法师,尤其是杀掉一名宫廷註冊法师到底意味着什么,在西格蒙斯的认知中還是很清楚的。 威廉回头看了西格蒙斯一眼,手中的冰锥沒有停留,干脆利落的刺穿了那個监工的喉咙。 “有什么問題嗎?” 那人问道。 看着已经完全咽气的监工,西格蒙斯颤抖着深吸了一口气。 “每個註冊法师身上都刻有名为‘残响’的记录术式,那個术式与星辰灯塔相连接,会记录他在死前看到的最后景象。西蒙公爵是有权力调用查看星辰灯塔裡记录的,你刚刚杀掉了宫廷法师的事情很快就会被他知道,到时候你在整個黑水省都会被通缉。” 魔法咏唱者在這個年代是极为珍贵的存在。 受限于星辰灯塔的数量与在星界中搭建的以太回路的密度,星辰律法能从星界引导入现世的魔力总量是非常有限的,因此能利用那些魔力的註冊法师数量同样也是十分有限的。 根据白金法环联盟的公开数据,目前整個星辰律法系统大约只能维系两万名法师的同时存在,而维克大陆上实际的合法註冊法师不過是一万两千出头而已。 相比于维克大陆的人口数量,那些人称得上真正意义上万裡挑一的精英。 血统、资源、天赋、勤奋,只有具备多個特点,乃至以上四点全部都具备的人,才有可能成为一名真正的法师。 正因为法师是如此的珍贵与稀少的缘故,在帝国的法律中明确规定:杀害註冊法师是绝对不可饶恕的死罪。 一般来說,能杀死一個法师的往往是另一個法师,所以星辰律法裡有整整一個章節是關於减少法师之间互相杀戮的规定:比如严格规定了法师对决的适用情形与战斗规则,尽可能的减少法师决斗中的伤亡。 比如在星辰灯塔註冊法师头衔的时候,觉醒导师会在每個法师的以太域裡設置好名为“残响”的术式。一来让那些妄图谋杀法师的人投鼠忌器有所顾虑,二来即便一名法师被杀害了,当地的执法部门也能根据他死前的最后看到的景象确定凶手身份。 “有点意思,但這些东西不应该是一個矿工该知道的知识吧?” 听完自己的解释以后,对方好像对于接下自己即将被通缉的命运并不是很担心,反倒是有些好奇自己为什么会知道那么多有关魔法咏唱者的东西。 “你是从哪裡知道‘残响’這個术式的?” 西格蒙斯看着对方丝毫沒有慌乱的神情,犹豫了一会儿才說道。 “我曾经也是一個魔力亲和者,甚至读過奥法大学的预科班。” “曾经是什么意思?我可从来沒听說過魔力天赋還能消失的。” 西格蒙斯闻言凄然一笑。 “当然沒有消失,而是被人买走了。” “买走了?” 威廉来了兴趣。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做到的。那时候我的母亲得了很重的病,但去教会治疗需要一大笔的募捐费用。有個戴着面具的神秘人找上了我,问我愿不愿意把自己的魔力天赋卖给他。” 西格蒙斯說着陷入了回忆之中。 “因为实在急着用钱我就答应了他,他拿出了一张转让契约让我用血签下,然后用一把锯齿匕首在我的胸口上刻下了我命理星座的镜像图。他事后给了我十金瑞尔,从那天以后,我对于魔力的感应便越来越差了,大概一年以后我即便是在星辰灯塔裡也完全感受不到任何魔力存在,也是在那個时候,我被奥法大学给劝退,辗转了很多地方最后到了這裡。” 在对方說着自己往事的时候,威廉使用了法术魔力探测简单的探测了一下西格蒙德的魔力波动。 普通人的以太域都是如薄雾一般形成一個人形的轮廓包裹在身体周围,而魔法咏唱者的以太域则是从集中在大脑或心脏位置,然后流淌出魔力在体内循环。 但西格蒙德以太域却是在胸口上由几颗星辰构成了一幅逆位的星座图,魔力不断从那裡逸散出来。 他对于命理星座的感应被人嫁接到了其他人的身上,同时也导致了他在以太域裡无法再积蓄更多的魔力。 就像一個不停在漏水的水桶。 理论上假如他靠冥想自己在以太域中构建自己的回路,而不是依靠自己的命理星座与星辰律法的共鸣的话,還是能重新恢复魔法天赋的,但他对于命理星座的那几系魔法的天赋是完全丢失了的。 当然,這样也就成了现在所谓的异端法师。 “后来呢?” 想到這裡,威廉继续问道。 “什么后来?” 西格蒙斯奇怪的问。 “你的母亲后来怎么样了,得救了嗎?” 西格蒙斯听到這個問題低下了头。 “沒有,当初同一批送进去的病人裡有一個是感染吸血热的,牧师沒有及时发现隔离,当天夜裡那個病人发作把所有病人全部杀掉,完成了吸血鬼的晋升仪式以后跑掉了。” “你有后悔過嗎?” 威廉看着西格蒙斯的眼睛问。 “后悔什么,后悔去救我母亲嗎?” “后悔放弃了自己成为魔法咏唱者的机会。” 闻言西格蒙斯也是认真的看着威廉的眼睛說。 “我确实很后悔自己沒有了成为魔法咏唱者的机会,但不是什么别的原因,而是我永远失去了亲手去杀掉那個吸血鬼的机会。” “很好。” 威廉点了点头,然后拍了拍对方的肩膀。 “什么很好?” 威廉突然转移了话题,他看向了先前被他杀掉的那個监工說。 “你先前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敢直接杀掉這個宫廷法师嗎?說实话,在你跟我說那個名为‘残响’的术式之前,我根本都不知道有這么個东西。” “那岂不是……” “当然即便我知道有這個东西,我同样還是会杀掉他。因为不杀了他,躲在他身体裡面的那個东西就不会暴露出来。” “什么东西?” 一道火焰从威廉的法术媒触上射出,几近白色的火焰在即将触碰到监工尸体的时候,一股黑色的瘴气突然弥漫了出来,将那道火焰消弭于了无形。 监工原本毫无声息的尸体如一具牵线木偶一般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原来你早就察觉到了嗎?真是沒劲,我原本還打算等你离开以后,让自己的孩子一個個把這裡的人全部从裡面吃空。” 从监工已经被洞穿的喉咙裡发出了沙哑的声音,随即尸体开始不断的抽搐变形。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将這具尸体当做即将破开孵化的茧一般。 随着一阵令人心颤的血肉撕裂之声,一個上半身是身材曼妙女性,下半身有着八條蛛腿的月境魔物从那具尸体中破蛹而出,一阵浓厚的瘴气弥漫在了她的周围,掩盖住了她的隐秘部位。 低语女皇的眷族,织網者。 “然后等你回来的时候,就会看到他们一個個神色自若的在原地等你,還沒等你松一口气,所有人都突然碎成了碎片。到那时候,你的表情一定会很精彩吧。” “在我看到有蚀魂蛛魔的时候,我就知道肯定有织網者存在了。它们之于你,就好像亚魔之于蹒跚魔一样,都是强大月境魔物的力量碎片。” 威廉淡定的回答道。 那個织網者舒展着自己的肢体,然后那浓重的瘴气在它的手上凝结成了一把遍布着倒刺的长枪。 “哎呀,沒想到现在還有人能知道织網者的特征呢。我原本以为自从那個什么星辰律法颁布以后,所有有關於织網者族群的资料都被销毁了呢。” “刚刚那個监工是你的契约者嗎?” 威廉问道。 美艳的织網者轻笑了一声。 “你是不是觉得假如他是的话,你只用打破你身后那座我主的塑像就能把我放逐回月境了呢?很遗憾的告诉你,他并不是,我真正的契约者只是让我附身在他身上作为保护這座神殿的最后保险而已。” 西格蒙斯听到這句话只觉得背脊发凉。 眼前這個邪物居然是西蒙公爵召唤而来的,那今天在這裡的人绝对都要死定了,无论如何西蒙公爵都不会让這裡的秘密都暴露出去。 “跟象征着阴谋与背叛的低语女皇签订契约做交易,那個西蒙公爵的脑袋大概也是有点問題呢。” “见到高位月境之灵還不逃跑,我觉得小哥你的脑子也有些問題呢。” 威廉笑了笑不置可否,然后继续說道。 “所以那位西蒙公爵挖出這座神殿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他既然敢同时祭祀那三位虚无君王,我不相信他只是为了要多挖一些源质银矿。” 织網者闲庭信步的围着威廉转着圈子,听到這個問題以后,她停了下来,正好将那三座女神的塑像挡在了自己的身后。 “在套我的话嗎?” “你如果不想說可以先選擇战斗。” 威廉說着,手上的法术媒触上亮起了火光。 “呵呵呵,你可真有趣,我现在有些好奇你是什么人了。葬魔机关的圣骑士一個個脑子都有問題,而湮灭之塔的猎魔人甚至连人格都不存在,现在能够接触到月境知识的也就只這两個组织了,但你却是都不像,难不成你也是一個月境的契约者?” 它說着朝威廉妩媚一笑。 “嘛,我是有立過誓言绝不会把自己契约者的目的說出去的,所以虽然我很想告诉你那件伟业的全貌,然后欣赏你那恐惧而绝望的表情,但很可惜我完全做不到呢。” 果然是這样嗎? 威廉微微叹了口气,感觉现在情况比自己原想的要严重很多了。 既然這裡有三位虚无君王的塑像,那证明那個西蒙公爵绝对不止只是跟低语女皇签订了契约。 同时跟三名虚无君王签订契约要完成的所谓“伟业”到底是什么,虽然他還不是太清楚,但祂们三联手能做到什么程度的事情,威廉在游戏裡還是见识過的。 那三個麻烦而小心眼的女神曾经联手将一座有几十万人居住的岛给沉入了海底,就因为他们不愿意公开信仰自己。 “所以說小哥,你能不能告诉我你到底是属于哪個组织的呢?是葬魔机关還是湮灭之塔,亦或者是其他月境的教团?” 织網者抚摸着那柄长枪对他问道。 “有沒有一种可能,我其实是终焉守望者的人?” 织網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哈哈,你可真会說笑话,终焉守望者?這都是八九百年前的事情了吧,你這是吟游诗人的故事听太多了還是怎么?” 威廉抬起了另一只手拿着的那柄剑,那柄能够真正消灭月境魔物的武器——审判二。 “那我就直說了吧,我属于终焉守望者,是审判十三席的成员。” 相关 _