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替考3
事情进展地十分顺利，两人参加完考试，等待出分，张晓媛如愿以偿地上了重本，成为学校本届学生中最亮的一匹黑马。
而种子选手张晓晓，因为身体原因发挥失常，選擇复读。
两個人的成绩跟平时完完全全掉了個個儿，让所有相识的老师、同学都大跌眼镜。
为了不让大家起疑，大伯母早早就做了铺垫，考试一结束，就让张晓晓对外宣称自己拉肚子，考得很差，而张晓媛那边，则是让她告诉老师和同学，自己考得非常好，基本上每個科目的每個考点都有复习到。
为此，大伯母還专门买了全套真题讲解，让张晓媛把答案解析都背下来。
一通操作猛如虎，不等分数出来，所有人都知道了，张晓媛考得特别好，张晓晓发挥失常要复读。
有了這层铺垫，真正出分的时候，大家也就沒那么惊讶了，更不会怀疑什么。
事情发展到這裡，几乎已经是個大团圆结局。
大伯母如愿让女儿上了名校。
张晓媛有名校加持，未来可期。
张晓晓得到了大伯母的关爱，复读一年后，又是一條好汉。
不過，如果后续的事情真的像张晓晓想象的那样发展，也就沒李俏俏什么事了。
接下来的一年，张晓媛去首都上学，临走前，自愿把房间让出来给张晓晓。
但张晓晓根本沒机会享用，因为在大伯母的建议下，她搬去了学校寝室。
“之前是我太自私了，才会想出這种昏招，晓晓你一定要原谅我。今年无论如何都要加油考上，住到学校吧，节约出来的時間可以多做两道题，多背两個单词。”
就這样，张晓晓依依不舍地告别了她亲爱的大伯母。
又是一年高考季，大伯母为了张晓晓考试期间能吃好休息好，专程来到学校附近，租了套两室的房子，给她烧营养餐。
但天不遂人愿，张晓晓今年竟真的拉起肚子来，六场考试，一场不落。
其实，前两個科目一考完，她就崩溃地哭倒在大伯母的怀裡，表示不想再考了，要再复读一年。
大伯母抱着她，像母亲一样温柔地轻抚她的后背，鼓励道，“好孩子，坚持考完，无论如何，要对你這一年的付出交個答卷。”
就這样，六场考试结束，张晓晓在本校考场的考生裡出了名。
连着两年如此，老师和同学们一致认为是她的心理素质不過关，每每提起她都要叹上一句，“是個好苗子，可惜了！”
分数出来，果然低的可怜，還不够二本分数线，只能去念三本或者大专。
她不愿意，想再复读一年。
而就在此时，一向疼爱她的大伯母竟然残忍地通知她，“你已经19岁了，按理說，18岁成年，我和你大伯对你就沒有任何义务了，但你去年落榜毕竟是因为……所以，我愿意承担你复读的费用，可是今年……晓晓，你成年了，该独立了。”
张晓晓有些懵，“我……我……大伯母……這是什么意思……”
大伯母板着脸，严肃地像审讯紫薇时的容嬷嬷，“意思就是，从今天起，家裡不会再给你一分钱，无论是复读還是读大学，你都要靠自己挣学费。”
张晓晓不明白事情怎么突然就变成了這样，“可是哥哥姐姐……”
大伯母冷声道，“他们是我生的，我愿意供他们读书那是我的事。而你，只是寄养在我家的侄女，這么多年供你吃供你穿供你住，难道還不够？最后教你個道理，人要学会知足，要懂得感恩，知道嗎？”
這一刻，她看张晓晓的眼神失去了温度，仿佛从前的温柔与呵护都是张晓晓的错觉。
张晓晓慌了，那是一种来自信念崩塌的巨大冲击，她急切地想抓住点什么，但就在她的手即将碰到大伯母的手臂时，对方嫌弃地躲开了。
“不是這样的，你不能這样对我！”泪水倾盆而下，她哽咽道。
大伯母沒有理会。
“你就不怕我告诉别人，媛媛姐的大学是怎么考上的嗎？”张晓晓别无他法，只能祭出這個杀手锏。
大伯母既然敢在這时候撕破脸，那她必然有所准备，因为她是不可能拿女儿的前途冒险的。
她脸上浮现一丝冷笑，仿佛听到了什么笑话，又仿佛等的就是张晓晓這句话。
她一把将张晓晓拽出门，来到小区的小花园，傍晚，這裡有很多吃完饭過来散步的人。
张晓晓被她拉的一個踉跄，只听大伯母扯着嗓子喊道，“大家都来评评理了，這孩子平时成绩好，一遇上高考就拉肚子，两次高考两次都這样，我让她不要复读了，她不听，竟然說我女儿去年的高考成绩是她的。她父母去的早，我养她十年還养出仇来了？你们說，我這是造了什么孽！”
大伯母抢先一步卖惨的行为得到了大家伙儿的一致好评（同情），再加上她演的卖力，哭的凄惨，着实像一個被白眼狼伤透心的好人。
众人见状，几乎一边倒地站队，纷纷指责起张晓晓来。
张晓晓长這么大就沒见過這种阵仗，真真是双拳难敌四手，感觉自己就要被淹死在唾沫星裡。
而在這些混乱的面孔与声音中，竟然有一個是她高三时期的班主任。
看着对方脸上写满了失望，她突然想起，曾几何时，班主任对别的老师介绍她时，都会骄傲地說，“這是我的得意门生张晓晓，清北的苗子！”
去年高考落榜后，她因为羞愧，连毕业照都沒照，看到认识的老师也是老远就躲开了。
那时候，她告诉自己，为了得到更宝贵的亲情，她只能暂时失去老师和同学。等到了明年，只需要一年，她就什么都有了。
好一個“什么都有了”，明明是一无所有。
张晓晓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些狰狞的面孔，那些利刃般的话语，像无数巨大的章鱼触手般疯狂撕扯着她，将她拖入一個光怪陆离的梦境。
她想逃，她要逃。
然后她逃了。
她毫无目标，一路狂奔，不知何时来到了大街上。
柏油马路上车水马龙，她浑然不觉，依旧横冲直撞。等她感觉到疼时，她整個人已经飞起来了，遭受了重创的身体在空中划出一道不算完美的弧线，就像她人生的轨迹——
缓慢上升后，极速坠落。
她成了鬼，漂浮在半空中，茫然地看着人群聚集，看着人群散去，看着救护车来了又走，最后来了辆殡葬车把另一個她拖走。
她忘了自己是谁，忘了自己要去往哪裡，沒日沒夜地在這條柏油马路上飘啊飘。
直到有一天，她看见一辆车裡坐着一家五口，驾驶座的男人他不认得，但副驾驶上坐着的女人她认识，虽然不知道对方是谁，跟她有着怎样的关系，但她强烈的恨意告诉她，她们一定认识！
果然，等她看清后排那对年迈夫妻的长相时，她全部记起来了！
凭什么！他们凭什么過得這么心安理得！他们凭什么還能有說有笑，幸福快乐！
恨！她好恨！
她要报仇！
就在她要有所行动时，一阵刺眼的白光将她吸入其中。
在這莫名的白光中，她所有的负面情绪逐渐消退，等她再度平静下来，一個女人出现在她面前，“重新来過還是报仇雪恨？二选一。”
不知道为什么，张晓晓非常清晰地领会到了女人话裡话外的意思，她抬头望向并不存在的天空，拒绝让泪水划過酸涩的眼角。
一片静默中，她听见自己說，“重新来過。”
很好，重新来過……
考场内，监考老师已经在收草稿纸了，而另一個监考老师正在清点答题卡，准备放进密封袋。
就在這时，考场内响起一道怯生生的声音，“报告老师，我要举报，有人作弊。”吓的考场内的其他同学一個哆嗦，生怕這位女同学脑子不好，胡乱攀咬。
這年头，高考作弊可是被写入《刑法》的，轻则拘役，重则有期徒刑。
监考老师闻言也是一阵头大，這位同学早不說，晚不說，偏等考试结束了才說，這不是說明他们监考失职嗎？
要知道沒有哪個监考老师愿意看到学生作弊的，他们更希望考场内平平安安，屁事沒有。
但现在有人主动举报，他们当然要问個清楚。
其中一位监考老师开口问道，“這位同学，你看到谁作弊了？有沒有证据？”
李俏俏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我作弊了，我有证据。”
……
教室裡顿时变得鸦雀无声，连监考老师都被惊得找不到自己的声音了。
什么情况？竟然有人自己举报自己，還有证据？
两位监考老师对视一眼，将手中的活做完，确定所有答题卡、试卷、草稿纸封装完毕后，才站在讲台上，居高临下地问李俏俏，“這位同学，請你详细說明，你是如何作弊的。”
众同学：怎么办，好想笑，总感觉哪裡不太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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