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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替刑5

作者:心有期待
现在的日子過得有多艰难,刘世昌就有多想念刘闻野。

  因为沒钱,他们先是住了几天的露天草棚。等抄了本书,他们才租了一個大杂院的偏厢,他和刘杨氏住裡面,李俏俏则是睡在外面的耳房。

  說是耳房,其实只是一個由芭蕉叶搭建而成的過道,遮阳挡雨,方便住户做饭用的。

  李俏俏一個看门的小子,哪裡配睡床,還是隔壁的租户看不下去,不知道从哪儿寻来一块结实的门板,好让她夜间栖身。

  刘世昌只当沒看见,他和刘杨氏才不屑于跟這些泥腿子打交道。

  在他心裡,他只是一时落难,暂时住在這裡。而這些泥腿子都是当地最底层的穷苦百姓,祖祖辈辈都是渔民,子子孙孙也逃不出当渔民的宿命。

  完完全全两個世界的人,沒必要产生任何交集。

  更何况,要不了多久,他儿子就要带着银子来了,到时候,谁還住這种破烂地方?

  在他眼裡,李俏俏能跟他们混熟,那是再正常不過了。

  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毕竟都是社会底层出身,身上散发着一样的贫困穷酸的气息。

  所以,对于李俏俏时不时地提出要跟邻居去海边玩耍的請求,刘世昌从不反对。

  并不是主观情感上的纵容,而是李俏俏去了,他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忽略她,顺便忽略她的一日三餐。

  用刘杨氏的话来說,“一個泥腿子出身的贱民,還想让官老爷抄书养她,真是好大的福气,也不怕夭寿。”

  反正,李俏俏不愿意赚钱养這对夫妻俩,同样,這对夫妻俩也不愿意赚钱养她。

  在這种情况下,经過几次磨合,双方之间便有了一定的默契——各吃各的。

  在刘世昌夫妻俩眼中,李俏俏就是在外头吃的百家饭,东家一顿,西家一口,饿不死就行。

  但实际上,李俏俏会這么委屈自己嗎?

  想都别想!

  她可是答应了袁二根的,以后每天都要吃饱穿暖睡得香。

  汤州府一年四季,三季为夏,冬季为春,有衣服遮身避体即可,压根冻不着。所以,每天只需要想法子吃饱就行。

  但吃饱很难嗎?

  对于刘世昌和刘杨氏来說,可能很难,但对李俏俏来說,吃饱就跟呼吸睡觉一样,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

  汤州南面临海,北面靠山,属于亚热带季风气候,一年四季雨水充沛。在李俏俏眼裡,简直就是個物资丰富的巨型宝库。

  這裡的山林带着几分热带雨林的味道,蛇虫鼠蚁数不胜数,普通人根本不敢进入。一些胆子小的人甚至连山脚都不敢经過,不惜绕道,以求平安。

  李俏俏借着去海边玩的名义去了趟山裡,试图找些柔韧性较高的藤條,编個篓子和简易的渔網。然后再做几個鱼叉,這样就可以带去海边觅食了。

  山裡确实危险重重,而且真正论起猎食,還是海裡的抓着方便,凭李俏俏的水准,随随便便几叉子下去,一天的伙食就有着落了。

  不過,木质鱼叉用不了多久就烂了,所以中间隔個两天就要去趟山裡。

  鉴于此,她又挑了些偏僻不起眼的地方做了几個陷阱,每次进山就過来检查一番。

  运气不错,几乎回回都能有所收获,例如兔子、山鸡、刺猬、黄鼠狼、松鼠……种类繁多。

  像山鸡和兔子,大多数情况下,她自己拔了毛、剥了皮就烤烤吃了。

  至于刺猬、黄鼠狼、松鼠等正常食谱中不太常见的动物,她都是直接绑了拿去卖。

  她年纪小,去集市上摆摊容易受欺负,所以都是直接上门推销,比如客栈、酒楼、药铺、青楼、大户人家的宅院等有钱地方。

  吃惯了海裡的东西,山裡的稀罕物,巧不巧的,总归有人愿意收下。就算不吃,拿来逗趣儿多少也是個消遣。

  李俏俏虽然沒能借此发财,但确实攒下了不少私房钱,比刘世昌那個书生赚的多得多。

  一段時間下来,個子高了,人也养壮实了,正儿八经的小牛犊子,又黑又壮。

  刘世昌和刘杨氏并沒有察觉什么不对,因为在他们看来,底层劳动人民就应该是這样的,黝黑的肤色,粗糙的面颊,那是风吹日晒、日夜操劳的象征。

  像他们這种上层人士,官宦人家,就应该是天生的肌肤白嫩,细腻光滑,方能彰显他们权贵阶层的养尊处优。

  夫妻俩不止一次在背后感慨,“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你看二根這孩子,不是咱们生的,真是装也装不来。”

  “一個人的命是上天注定的,他出生在农家,就是农家子的命,跟咱们闻野比起来,那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自从科举中弟,刘世昌已经完完全全忘记了自己的贫穷出身。

  “你放心,有我看着,咱们闻野将来定是不输于秦师的国之栋梁。”

  秦师,姓秦,名泰,字朝阳,是当朝内阁大臣,皇帝面前的第一红人,满朝文武皆尊称其为“秦师”。

  可见,刘世昌对刘闻野抱有怎样的期望。

  刘杨氏虽然不懂,但這并不妨碍她感受刘世昌语气中的豪迈与澎湃。

  她在心裡暗暗盘算,如果娘家哥哥让闻野带的银子不多,她定要去信将他大骂一通,然后再請族裡有远见的叔伯做主,让他知道自家夫君的重要性。

  李俏俏并不关心這对夫妻俩望子成龙的牛皮大话,她算了算時間,从刘世昌去信徽州,至今已经過去三個月又二十一天。

  将近四個月的時間,如果刘杨氏的娘家顺利收到信,刘闻野這会儿应该离汤州城不远了。

  如此,她也差不多可以准备准备,去山上干票大的。

  穷家富路,多赚钱银钱傍身总是沒错的。

  第二天天一亮,她从集市上买了些干粮和淡水,带进山裡。

  查看了所有陷阱,发现两只沒精打采的野兔和一只乖巧老实的刺猬。

  刺猬扔到框子裡,下山之后卖掉。野兔用绳子栓好,晚点再宰。

  這一天,从早到晚,她一直在挖坑。累了就嚼两口干粮,渴了就喝口水。

  对于一個刚满七岁的孩童来說,真真是累的去了半條命。

  临近傍晚,看着进度缓慢的工程,李俏俏烤了只兔子,慰问一下自己的五脏庙。

  吃了半只,剩下的半只用芭蕉叶包起来,带回去给邻居家的小阿金。

  之后,给刺猬和另一只兔子喂了点草,将它们分别放回之前的陷阱。

  天色太晚,来不及挨家挨户上门推销了,只能明天早点结束再去。

  回到大院儿,刘世昌和刘杨氏见她一身泥腥的回来,嫌弃的不让她进屋,李俏俏无所谓,掉头去了隔壁阿金家。

  工具都留在山上了,只怀裡踹了半只兔子。他们谁都沒有发现。

  芭蕉叶打开,小阿金闻见香喷喷兔子肉,口水止都止不住。

  李俏俏扯了兔腿给他,剩下的让阿金父母分了。

  阿金的父母都是渔民,一年365天,360天吃鱼。兔子肉对他们来說,既珍稀,又美味。

  小夫妻今年20出头,放到21世纪還是上大学的年纪,但在這裡,两人早早成了家,有了四岁的阿金。

  因为家中兄弟姐妹众多,分家时也沒分到恒产,只得了渔網、蓑衣、铁叉這些出海谋生用的工具,所以只能赁房子来住。

  夫妻俩虽然穷苦,但心地善良。

  当初,见到李俏俏身无一物地蜷在過道裡睡觉,便把家裡坏了的门板拿了出来。

  不曾想,从那以后,隔三差五便能收到对方成倍的善意。

  其实,李俏俏也沒善良到這种份上,只不過汤州這地方,气候炎热,李俏俏打了猎物,根本放不到第二天就坏了。

  古代粮食不丰,年年都有人被饿死,她不愿意浪费,便剩多少是多少,通通送给了阿金家。

  阿金父母得知她与刘家夫妻沒有血缘关系,只是临时搭伙,虽然搞不明白其中的弯弯绕绕,但也看得出刘家夫妻确实不疼李俏俏,所以,和李俏俏相关的事,他们从来不跟刘家夫妻提起。

  不過,刘家夫妻也不惜的搭理他们,就连偶尔有事让他们帮忙,都是拿眼角扫人,得亏阿金父母都是和善人,不然這邻裡之间指不定要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

  接下来几天,李俏俏天天去挖坑,工程结束当天,她在坑底竖了十来根结结实实的尖刺桩。

  爬上来后,在坑面上虚虚搭了两层茅草,然后把前一天留的两只山鸡宰了,鸡血洒在深坑周围,遍地都是。

  按照她的测算,這個深坑想要困住一只成年野猪应该問題不大,但如果遇上熊瞎子和老虎就很难說了。

  深坑的诱惑巨大,李俏俏每天早晚都会過来看上一眼,其他時間就去海边叉鱼。

  一直守在坑边不太现实,倒不是怕野猪、老虎等体型庞大的动物,主要是野生蚊虫太多,她不耐烦一直往身上涂抹药汁。万一味道太重,搞不好连猎物也一起熏跑了。

  李俏俏隔三差五在周围洒上点鸡血、兔血,但猎物就是迟迟不上钩。

  一眨眼,小半個月過去。不见李俏俏心心念念的大野猪,倒是等来了刘杨氏的心肝肉。

  說起来,袁二根与刘闻野明明只有一面之缘,奈何二人之间却有着宿命般的纠缠。

  這一日傍晚,李俏俏下山回到大院儿,沒想到小小的偏厢已是人去楼空。

  根据阿金父母的描述,外头来了两辆华丽气派的青篷马车,刘家夫妻跟车夫說了几句话,回屋拿了個包袱,就上车离开了。

  院子裡有爱看热闹的人在后头跟了一路,知道他们重新找了中人,赁了东大街绒裡胡同左手第一户宅子。听說那是個二进的大院子,每個月光租金就要五两银子。

  他们也沒让人带话给李俏俏,不知道是让她继续住這儿,還是晚些时候再派人来接她的意思。

  李俏俏无所谓,如果這会儿她的野猪已经到手并且换成钱了,她可能会立时找上门问清楚情况。

  但她的野猪不是還沒到么,不着急。

  反正,這裡的房租又不贵,一個月也就一钱银子,她付得起。

  另一边,时隔半年,刘世昌和刘杨氏再次见到又黑又瘦的儿子,一家三口抱头痛哭,俱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之中。

  不知道是沒能从家道中变中缓過神来,還是来岭南的路上不甚太平,刘闻野虽然开心,但眼底依旧有着挥之不去的惊惶。

  刘世昌和刘杨氏看在眼裡,痛在心裡,却无可奈何,无计可施。

  只能一边细细询问分别后发生的每一件事,一边暗下决心,以后一定要好好补偿儿子。

  得知娘家兄长用银子打发姚春花的同时,還一并打发了刘闻野,刘杨氏真是又气又羞。

  自己明明血书一封,求兄长帮忙抚养闻野成人,兄长却因为怕被连累,将孩子丢给一個乡下妇人。

  如此行事,让她日后在夫君和儿子面前如何抬得起头来。

  恰在此时,刘世昌抬头瞥了她一眼,眸中漫不经心的凉薄,看的刘杨氏心惊肉跳。

  她知道,夫君定是生气了。

  刘世昌当然生气,幸亏他安定下来便立时给徽州去了信,否则,他的儿子還不知道要在乡下吃多少苦,受多少罪。

  难怪孩子变得畏畏缩缩,原来是有這等缘故在裡面。

  這么算来,孩子其实压根沒在舅舅家呆過,反而是在乡下過了三個多月,然后直接被送来的岭南。

  還有那姓姚的乡下妇人,拿了自家的好处還让闻野跟农家小子一样下地干活,简直岂有此理!

  姚春花要是知道自己因为這個被前县太爷记恨上了,肯定要大呼冤枉。

  小少爷的舅家不收留他,她能有什么办法?

  只能把小少爷送去自己娘家兄弟家,对外說是远房亲戚,借住一段時間。等這孩子晒黑晒糙,学了农活,会下地了,再带回自家去。

  不然這细皮嫩肉金尊玉贵的样子,說是她家二根,也得有人信啊!

  再說了,她姚春花卖儿子是为了换钱,可不是为了請個少爷回来供着养着。

  穷是穷,贱是贱,读過书的老爷可不能把這两個字混为一谈。

  李俏俏不知道刘世昌夫妇因为记恨姚春花,把她也一起记恨上了,故意丢她一個人在大杂院,让她自生自灭。

  她最近一直因为猎物不上钩的事情烦恼,无心考虑其他。心想,最多再等一個星期,要是還沒有,那就算了。

  人家刘闻野都到家了,她也得赶紧回去。

  虽然一個人在外头自由自在无人约束沒什么不好,但放任姚春花夫妻俩在家逍遥快活可不是她愿意见到的。

  因为给自己定了最后期限,李俏俏早晚各去一趟山裡,看望一下深坑,白天的其他時間,便不再去海边叉鱼。

  她开始逛街,去集市上挑了很多好看的贝壳、海螺。

  不贵,一文钱十個。

  她非常大手笔地买了好几百個,铺上一层层稻草,准备带去徽州府倒手卖掉。

  還有海参、鱼翅、鲍鱼等海八珍。

  品相好的高档货她收不来,但品相差的次等货,集市上多的是,带回去糊弄府城、县城的官宦商贾足够了。

  收了贝壳和海螺后,李俏俏专门挑了几個卖相不错的,去了趟刘府——人家二进的大宅,门上正正经经挂着牌匾。

  李俏俏自报家门,由门房通传后,获准进入,接着被一個丫鬟引着来到花厅。

  不知道刘杨氏是不是想看她目瞪口呆、手足无措的样子,反正李俏俏沒给她這個机会,大喇喇地往椅子上一座。

  果然,沒两分钟,打扮精致的刘杨氏就露面了。

  时隔几日,她仿佛又成了县令夫人,跟袁二根之间仿佛又有了云泥之别。

  作者有话要說:写不惯古代,可把我给憋死了,四舍五入算5000吧,明天继续努力!!!感谢在2021-10-1523:32:50~2021-10-1623:57: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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