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贞观,下去
李贞观红着脸轻轻哦了一声,也不敢去看王昭的脸,只低头看着对方放在自己小腿上的一双手。
不過王昭应该是沒有给谁按摩過,动作有点生涩,时不时地询问一下李贞观力度可不可以,腿還疼不疼。
按了大约五分钟,王昭才停下了手,用热毛巾在李贞观抽筋的部位热敷了一下,才拍了拍对方的小腿。
“明天让医生過来看一下,今天先睡吧,我跟我爸說,明天顺便给你煲個汤喝。”王昭温声說道。
李贞观赶紧說道:“不用麻烦叔、爸了,我這是正常现象,孕夫都這样,缺钙的晚上抽筋是正常现象。”
他进门第一天,可不想落下把柄,在過去一两個月裡,她好不容易才和王昭的父亲、咳、现在也是他的爸了相处這么好,這其中肯定有他精心对待的结果。
王昭也不勉强,她只是想起了李家的那個营养师估计是每天都要過来的,为李贞观精心搭配了餐食,這点她们家根本不用担心,也是王雪春和章珂她们心宽,对于李贞观进门還要带营养师這個行李沒有任何不喜,這也是李家在询问了之后让营养师過来的原因。
她的毛巾扔在了洗手间的篓子中,准备明天再处理,走出来对上床上李贞观的目光,她笑了笑:“口渴嗎?”
李贞观摇头。
于是王昭也不在多问了,熄了灯就准备上床,正准备躺下时,她的一只手腕却被李贞观悄悄地握住了,王昭惊了一下,沒有收回手,而是转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怎么了?”她低声询问。
李贞观不說话,只是勾了后王昭的手腕。
王昭安静地看着李贞观,等着对方說话。
李贞观往被子裡缩了一下,只露出上半张脸,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王昭,吞吞吐吐:“其实……”
“嗯?”王昭挑了一下眉梢眉梢,语音微微上扬。
李贞观又勾了一下王昭的手腕内部,让她忍不住动了一下,這样细微的动作有一种隔靴搔痒的异样感。
下方传来一道很轻的声音:“其实现在已经四個月了,我可以的。”他說完這句话,后面的声音越小,也不敢再对上王昭的目光,垂下了眼帘,睫毛动了几下,他小声說道,“之前问了医生,只要动作轻柔慢一点,就沒事儿的。”
周围一瞬间安静了下来。
李贞观感觉头顶上一片黑暗压了下来,他瑟缩了一下,却還不等待他害羞,被子就被拉了下去,一旁的落地灯咔嚓一下也熄灭了,屋子裡一片黑暗。
他侧過头去看王昭。
女人已经躺了下来,闭上了眼睛,似乎感觉到了李贞观的目光,她若有若无地勾了一下嘴角,声音淡淡却难得有些温和:“夜深了,先睡吧,你今天也忙了一整天,起床又早,你還撑得住,肚子裡的孩子肯定撑不住。”
李贞观怔怔,過了好一会儿才抿着嘴点了一下头,脸上总算是有了笑容。
话說通了李贞观也不再担心,他這下是真的不觉得王昭不想碰他了,不知道怎么的,李贞观觉得王昭這個人离他依旧有一些距离。
灯熄灭之后,李贞观過了不久就睡了過去,毕竟是双身子的人,這一天歇下来躺在床上后他的腰身都是酸胀的,心中的事放下了后,整個人就疲软了下来,闭上眼睛不過一刻钟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而躺在旁边的王昭却有些失眠了,她睁开了眼睛看着天花板,她听着耳畔浅浅的呼吸声,偏头去看了身旁的人一眼,李贞观已经睡熟了。
陷入睡眠的青年面容說不出的乖巧与安静,不太像醒着时眉眼间都有一股說不出的骄矜和委屈感,多了一丝温和。
王昭心想,真不容易。李贞观這個人的模样都写满了折腾两個字,她不知道为何,突然有一种错觉,她未来的生活并不太過的太平静。
听着耳旁另一個人的轻浅呼吸声,王昭脑子裡想了很多,過去的、未来的。
在這种漫想的過程中,王昭自己都沒有注意到她的神色平静地像深山中的一汪漆黑的看不见底的潭水。
過了很久,在更深的黑暗即将席卷這個房间时,王昭才闭上了眼睛睡了過去。
不過這一睡并沒有持续多久,在房间中的钟表分针指向下一個刻度的时候,王昭的呼吸急促了那么几秒,然后她的眼睛就睁了开来,一顿急促的呼吸,很快她就清醒了過来,意识到了這是一個梦,不太美妙的梦。
她抬手摸了一下,额头上已经有一层薄汗,身上的睡衣都被汗湿了一层。
這种情况下也睡不着了。
王昭一個人从床上坐了起来下了床,沒有开灯,顺手拿了一套换洗的衣服拿了手机就一個人出了门,把房门掩上。
她们這個房子是三室二厅两卫的设计,是以前的老房子,所以地板都是木质地板,要是放在现在肯定造价不菲,不過那個时候房子便宜,而且当时王雪春的妈妈也就是王昭的奶奶還在一個单位工作,那個单位可以分房子,所以她们這還是一個单位的员工宿舍。
其中三室中两個房间做了起居室,還有一個是书房,不過大多时候都是王雪春在用,王昭很少在书房办公或者学习,于是那裡的装修都是王雪春一手装扮,养了一些花花草草,十分具有人文气息。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洗手间外面放在外面,就靠近两個房间之间,主要是王雪春二人使用,不過偶尔王昭也会使用一個這個洗手间洗漱一下。
现在她就是在這裡洗了一個快速的澡,换了一個干净的衣服,总算是觉得舒服了一些。
不過,她出了门就看见了站在门口的章珂,走廊上的灯光很暗,男人就站在门口,王昭起先一推开门出来還被吓了一大跳。
“爸,大晚上你不睡觉站在這边干什么?”王昭惊的心好几秒才放松下来,接着就有些无奈了,她抹了一下自己的脸,感觉整個天灵盖都清醒了起来,像喷了一小瓶风油精一样。
章珂看了一眼头发都有些湿漉漉的自家女儿,脸色有些犹犹豫豫,像是不知道怎么开口,過了好一会儿,就在王昭都放弃了准备让章珂先去睡觉的时候,对方拉拉扯扯了一下王昭的衣袖,然后压低了声音支支吾吾地說了一句让王昭一言难尽的话。
“這天气冷了,你也别整天洗冷水澡,对身体不好。”說這句话时章珂一副生怕别人听见的样子,而且对着這么大的女儿說這种话也不太好意思,整個人都有些别别扭扭。
其实在王昭這個人的人生中,她们两妻夫操的心并不多。
什么青春、期叛逆期、生理发育期,王昭她好像就自然而然地弄懂并和平的度過了這個时期,唯一让她们操心地也只有王昭六七岁那年的一件事,不過只花了半年的時間,王昭就恢复了如常,和其他的小姑娘一样,再也沒有看出任何不对劲出来。
所以对于王昭的生长,她们還真沒有提出什么实质性的建议来,顶多說几句在外面交朋友要注意一些,不要欺负人家男孩子。
而王昭這边其实最开始還真沒有反应過来章珂這句话是什么意思,等对上对方含着深意和不赞同的目光后,就有些哭笑不得了。
“爸,我只是睡觉做了梦就出了一点汗,觉得有些不舒服才出来洗個澡,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昭有些无奈地解释道。
章珂似信非信地看着王昭,這么凉快的天气還能睡出一身汗?
他觉得可能是王昭人大了,面皮子薄有些事情不好意思,于是就顺着說:
“不是就不是吧,我看你這样也不是個事,贞观毕竟有身子了,你现在正值青年,人体火气旺,這段時間两個人還是别睡在一起了,我帮你去书房收拾一下,那边有一個榻,你妈有时候就在哪裡午睡,我给你收拾出来了,让你先住一段時間。”
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章珂沒有相信王昭的說法,仍旧一派固执己见自說自话。
毕竟王昭现在才二十五六岁左右,是、咳、渴望這种事情,欲望又强烈的年纪,章珂是過来人,這种事情明白的很,不過李贞观肚子裡還有孩子,他可不放心让這两個年轻人凑在一起。
也是因为這点,外面王昭推门的声音才被他听见了。
王昭起初听到章珂的這番话還准备反对,可想了一下就点头同意了,也不管对方揶揄的目光:“那麻烦您了。”
章珂說:“爸也不是让你们一结婚就分房睡,你自己私底下和贞观說一声,免得让他以为我对他有意见。”
王昭失笑:“爸,贞观他沒這么小心眼的。”
章珂瞥了对方一眼,觉得自家女儿不太懂男人,不過這也只是在心裡想了一下。要不然這句话被王昭听见,還指不定怎么笑话呢。
章珂给书房裡的那张小榻换了一件被褥,因为现在天气冷了,所以被褥也要换厚一点的,不過等章珂把被子找出来后,王昭就把对方的动作止住了。
“床我自己会铺,爸你先去睡吧,现在估计都快两三点了。”王昭瞥了眼手机時間,现在真的很晚了,明天章珂和王雪春還要早起,去招待一下還未回去的客人。
章珂也沒有坚持要自己弄,顺势就放下了手中的被子,其实他也很累了,今天忙裡忙外的,家裡面的客人都得他安排。
王雪春這边的亲人不多,他這边更不用說了,亲人虽然不多,可過来的客人却很多,有王雪春的同事,還有历年关系好的学生,零零散散加起来,人数也是较为客观的。
“那你自己准备,铺完了床早点睡,明天還得去酒店那边一趟,之前杨谨就联系了我,說贞观的姥爷和姥姥還沒走,說是留下来想再看看你们俩,人家老人家长居他处,年纪大了不好外行,你這次去要懂礼貌一点。”
有一些亲戚们還在酒店那边,王昭和李贞观還得一起去吃趟饭。
而杨谨之所以特意来叮嘱,肯定也有其他方面的原因,不過沒在电话中多說,只是章珂依旧有一些猜想,贞观的姥姥那身份可不平常,尽管现在退休了,那也是一個老干部,再怎么說人际关系還在的。
王昭以后肯定是想往上面走,有些门路就要留意了。
王昭明白章珂還未說完的话中含义,她只淡淡笑了一下,点头后就把章珂推了出去。
“您還是赶紧睡去吧,這些事情就不要操心了。”王昭說,“一切我会处理好的,您不需要太担心。”
待章珂离开,书房裡就只剩下王昭一個人,因为是以前老式书房,整個装设很古旧风,屋子裡基本上都是木头家居,有好几件都是红木所制作而成。其中王雪春的那张老案桌就是,已经用了很长時間,還是老一辈传下来的,似乎都裹上了一层油亮的包浆。
木制装饰有一点不好,稍微不好,整個房间就会显得有些昏暗起来,這种中式风有时候会让人感觉到一种压抑感。
被子铺好了之后,王昭沒有再回去,直接躺在了這边的床榻上。
她看了一眼手机,即将三点钟,這时候李贞观应该睡熟了過去,她却并不知道几乎在她离开房间不過几秒后,李贞观就醒了過来,他等了好一会儿也沒有等到王昭回来,准备下床去找对方的时候就听到了走廊的声音,是章珂和王昭两個人的声音。
压的很低,其实他也沒有听得太分明,只是后来听到了两個人进入书房的声音。
李贞观沒有出去,他坐在床上摸了摸王昭原先躺着的位置,也不知道想了些什么,過了好一会儿,才又躺了下来,就躺在王昭睡得那個位置,手放在自己的腹部,仿佛能感觉到肚子裡的孩子一样。
现在,這可是他的命了。
他知道,王昭是一個很有责任感的人,只要有這個孩子在,她就不可能不管他。
肚子裡的孩子给予了他某种程度的安全感,而這种安全感是王昭這個人难以给予他的。
而王昭這边却還在想之前的那個梦。其实她现在也不太想的起自己到底做了什么梦,只残留了一些惊悸在心中,仔细回想,也想不起来太多,只有一些模糊的感觉,好像是有关李贞观的,也好像是有关原身小时候的,她无法确定那到底是原身的记忆還是她自己的记忆。
這种失控感让人不安,就跟大多数患有拖延症的人一样,因为不清楚未来而感到焦虑。
王昭现在就是這样。
毫无疑问,她有一颗强大的心,能在短短两個月就在這個世界扎下了根,她已经把原身留下的一堆烂摊子处理地够好。
這個夜晚過的很慌乱,睡在两张床榻上的妻夫却同时睡得并不是很好。
第二天王昭起的很早,几乎天還沒亮她就行了,然后一個人回到了房间,李贞观還躺在床上還沒醒,王昭松了一口气,掀开被子躺了上去,尽可能地放轻了自己的手脚免得惊醒了对方。
不過,她刚躺下来身旁的男人就动了一下,王昭偏头,李贞观眼睛半睁了一下,似乎发现了王昭在,然后一只胳膊就搭了上来,整個人缩在了她的怀抱中。
不過却瑟缩了一下,王昭才躺上来,身上還带着清晨特有的寒气,露在外面的手臂都清凉凉的,让李贞观措不及防地一接触整個人都哆嗦了一下,眼睛都睁开了一些。
“怎么這么凉?”
王昭很少說谎话,可也不耽误她含糊其辞:“我去外面上了一趟洗手间,怕吵醒你,就沒回来,在书房歇下来,估计是在外面走了一圈,所以有点凉。”
“你别贴着我,小心冻着了。”
李贞观不在意,几乎整個都缩在她胳膊下,像一個树袋熊一样,王昭的手都不敢轻举妄动。
“贞观,你不睡了?”她叹了一口气。
其实,她還是有些困倦的,昨天晚上就是混乱的一夜。
李贞观唔了一声,迷迷糊糊地說了一個睡字,闭着眼躺在王昭胳膊上,头顶上的柔软头发就窝在她的颈窝下,像個猫咪一样,时不时地蹭一下。
王昭沒办法,就当了一個树桩子。原本她還以为自己要這样睁眼到天亮,想不到過了一会儿她感觉到睡意席卷而来,眼皮也耷拉了下来,整個人竟然就這样慢慢睡了過去。
她睡了過去后,呼吸沉稳下来,李贞观才抬头看了对方一眼,抿了抿嘴聊,又埋在了女人的颈窝处,闭上眼睛這下总算也是沉沉地睡了過去。
這一睡就直到天亮,两個小时后,李贞观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把两個人直接给吵醒了。
王昭想动一下,却察觉到自己身上趴着一個人,像一個八爪鱼一样,她第一次知道李贞观這個人睡觉起来這么不老实。
李贞观也醒了過来,揉了一下眼睛,正准备抬头就头顶上了王昭的下巴,一声闷哼声在他头顶响起。
王昭觉得有些流年不利了,她捂着自己的下巴哭笑不得,让李贞观赶紧从自己身上下去。
李贞观這個时候却死也不肯动弹了,胳膊一伸就把王昭搂住了。
于是初来這個世界的王昭第一次感觉到了這具身体的不同之处,准确地来說,是与上個世界的不同之处。
那就是早上格外的敏感,特别是如果你身旁有一個男人的话。
此时,李贞观几乎在她身上蹭了一下,王昭就忍不住皱了一下眉头,按住了李贞观的肩膀。
她压低了声音,对着身上的男人說了一句:“贞观,下去。”
声音很淡,却像是带着一股不容拒绝的压力。
李贞观似乎在這句话的语气中察觉到了什么,他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就這般抬头对上了王昭已经有些沉下来的眼睛。
王昭眉头轻蹙,按在他肩头上的重量似乎又加了一点,就在這样意味不明的对视中,她把刚才那句话又說了一遍,声音也喑哑了一些,沒有刚才那么具有压迫力了。
她說:“贞观,从我身上下去。”
作者有话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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