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31节 作者:未知 就在這個弱女子将全部私房钱倒出来的一刹那,郭业心裡一阵酸楚,這就是她全部的私房钱? 难道她赚来的银子又被胡皮那個狗日的拿去赌光了? 麻痹,狗日的,這么好的一個女人你不好好珍惜,真是暴殄天物啊,胡皮。 如果你不好好珍惜,那不如小哥替你…… 陡然,郭业从怀裡掏出一块碎银子,约莫一两左右塞进贞娘那柔若无骨的小手之中,說道:“给,我给你银子。” “不要,不要,使不得,使不得呢。” 贞娘一见郭业竟然塞她银子让她买字花,连连推辞,仿佛握在手中的不是银子,是個烫手的山芋一般。 郭业见状,知道這個小娘皮骨子裡還是那般要强,肯定不会接受施舍和嗟来之食。 于是换了個說法对贞娘說道:“那這样,這点碎银你替我买字花,就买生肖牛,小哥也要借借贞娘的运气,看今晚是否会高中。唔,输了算我的,赢了嘛,咱俩二一添作五,一人一半,如何?” 贞娘不是傻瓜,怎么不知道這是郭业变相的在帮她,但是這一两碎银当真不是小数目,而且她的性子虽然看似柔弱,骨子裡還是要强的很。 自然還是一百個一万個不同意,连连推辞不要。 真是一個倔强的小少妇,郭业心中不由一阵暗叹。 就在這时,一名值班巡街的衙役跑了過来,对着郭业喊道:“哎哟,我的郭小哥,可算是找到你了。” 随即,弓着身子双手撑在膝盖上扑哧扑哧喘着粗气,可见为了寻郭业跑了不少冤枉路。 郭业见状,心道,小哥今天不当班啊,這是咋的了? 谁知那衙役還未等郭业询问,赶紧說道:“城东的白家药铺大门口,有個老头正和掌柜的闹僵起来呢,這家伙,老头死倔死倔的,就差上人家房上揭瓦了。” 郭业一边将手中的银子继续往贞娘手中赛,一边对衙役說道:“今天小哥不当班,关我毛事?况且這街边寻衅滋事也不属于咱们皂班的职责范围啊。” 那衙役无奈地摇摇头,說道:“可关键那老头說,他是皂班衙役郭业他爹啊。您說這关不关您的事儿啊?我的郭小哥。” 啥玩意? 见過冒充别人儿子,佯装冒充远房亲戚的,還沒听過有人敢冒充别人他爹的,我靠,這他妈是谁啊??這不是作践老子嗎?真是吃了豹子胆了,老子非得去看看這個胆大包天的玩意不可。 随即,将手中的那块塞进强行用力往贞娘的怀裡一塞,然后对贞娘說道:“别磨叽了,不然小哥以后连你家豆花店都不去了,看你怎么做生意。千万记住哦,一定要买生肖牛,小哥走也。” 說完不顾贞娘此时的脸色,径直拉扯起跟前的衙役急匆匆地朝着白记药铺赶去。 见着郭业走远,贞娘才脸色羞臊的将那一两左右的碎银小心翼翼地放进香囊之中,但是心裡却是噗通噗通,跳個沒完沒了,脸色的红晕之色一直沒有下去。 因为郭小哥刚才将银子塞进自己怀中之时,竟然不小心将手探到了她那鼓鼓囊囊的右酥胸之上,虽然是隔着衣服,但是,這怎么可以? 贞娘心中安慰着自己,应该,应该是郭小哥不小心吧?不算轻薄哩,郭小哥是個好人。 第37章 我儿子真是郭业 郭业随着小衙役前边带路,飞速赶往白记药铺。 果不其然,当郭业远远看去,白记药铺门口真有一個老头在那儿指着药铺破口大骂,什么见死不救,什么黑心药商,我儿子是郭业云云。 郭业看這老头背影伛偻,衣衫破旧,真有点他爹郭老憨的模子,那扯着嗓门破口大骂的声音至少也有七八成像。 郭业心裡嘀咕,难道真是我爹? 不能啊,我爹不是在大泽村么,怎么可能无缘无故跑县城裡来,再說了,老爹真要来县城肯定先来县衙找我呀,怎么可能会到药铺去寻衅滋事去呢。 郭业自打穿越過来就沒和老头一起住過,心裡吃不准,得看到正脸才能见分晓。 于是乎撇开身边的衙役,呼哧呼哧跑到跟前决定去看個究竟。 他還未跑到那老头的跟前,就听见门口一個伙计模样的小伙儿指着老头的鼻子鄙视道:“哟呵,讹诈都讹到咱们白记药铺来了。老头,我就告诉你,看病花钱天经地义,甭跟這儿耍泼,你儿子要是皂隶郭业,我儿子還是县太爷呢。” 說完,咕哝了一口浓痰吐到老头跟前,用脚尖踢了踢躺门口的躺着的一個人,喝骂道:“赶紧的,沒银子看病就滚蛋,要死也死远点,别死在咱们药铺门口。妈的,晦气!” 那躺在地上的人貌似跟老头关系亲近,被药铺伙计這么一踢,疼得哎呀哎呀直叫,看着地上的血渍,好像伤得不轻啊。 老头一见身边人被踢得哇哇叫疼,再次怒骂道:“你個沒天良的狗腿子,赶紧救人啊,再不救老九兄弟就要挺不住了。我儿子真是郭业哩,他肯定会将药费還上的。” 伙计现在嚣张至极,哪裡会理会老头双眼赤红的干吼,掩着鼻子嫌恶地驱赶道:“滚滚滚,身无分文来看病,你丫是老糊涂了?赶紧的,将這半死鬼带远些,别死在咱们药铺门口,這不是晦气嗎?” “你……” 老头還想斥骂两句,谁知—— 砰! 突然一道人影如离弦之箭冲上前来,一拳直接狠狠砸在那药铺伙计的脸颊上,顿时让那狗日的伙计晕阙倒地。 再听一声春雷响起:“我草你祖姥姥的,我干死你這個认钱不认命的狗腿子。” 声音落罢,人影显现,可不是郭业嗎? 当郭业走近老头身边不远处看见老头正脸之时,委实差点吓尿,药铺门口這個彪悍的老头就是他爹郭老憨啊。 见着老爹被人斥骂和羞辱,郭业這個当儿子的如果還能忍得下去,他就枉为人子了。 二话不說,先一拳将那伙计砸晕泄愤再說。 见着药铺门口突如起来的变化,药铺掌柜白景胜獐头鼠目地从药铺中窜了出来,刚要喝骂谁敢欺负白记药铺的人,可定睛一看…… 四方幞头皂青服,出手之人可不就是公门衙差嗎? 再仔细看对方的脸颊,哎呀妈,真是最近风头大盛的皂班郭小哥么? 难道這糟老头,不,這老人家真是郭小哥他爹? 宁得罪秀才,莫得罪公差,這是开门做生意之人一直秉承的宗旨。 于是噌噌噌屁颠跑到郭业跟前,笑脸相迎道:“這不是郭小哥嗎?哎呀哎呀,瞧我這不长眼的伙计,莫非這位老丈是令尊不成?” 郭业沒有搭理白景胜的搭讪,而是走到郭老憨身边,殷切地问道:“爹啊,你咋跑县城来也不知会我一声呢。” 這话一出,算是坐实了白景胜的猜测,心道,娘的,完了完了,這回算是得罪人了,這個眼睛长到鸡巴上的烂伙计,老子咋会瞎了眼雇了他呢。 郭老憨哪裡還有闲情逸致和郭业打招呼叙家长裡短,而是迅速蹲在地上扶起躺在地上之人,喊道:“老九老九,你可要挺住啊,我家娃儿来了,挺住哈。” 說着对郭业急道:“娃儿,還磨蹭什么,赶紧找人救救你老九叔啊,再晚就怕你老九叔挺不住了。” 老九叔? 一听父亲這么焦急喊话,郭业随意在地上躺着那人一瞅,這不就是住在大泽村村口的老猎户郑九嗎? 郭业的脑子裡隐约记得,這個郑九和父亲是同村发小,孤身一人无妻无子,长年就靠进山打猎为生。 只要郑九打到野味,郭家的饭桌上肯定有那么一碗肉食,或野兔肉,或獐子肉,或狍子肉,反正老猎户郑九对郭家的情谊,深厚着。 郭业来不及询问老九叔为何会伤得如此重,兴许是打猎的时候摔下山了吧? 管不了那么多了,郭业对着郭老憨說道:“爹,放心吧,一切有我呢。” 随即郭业眼神有些阴霾地盯着白记药铺的掌柜白景胜,冷声问道:“敢问白掌柜,为何见死不救呢?你這是开药铺呢,還是开当铺呢?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拆了你這见死不救的黑心药铺?” 在古代,有這么一句俚语,救人的药铺,杀人的当铺。 药铺治病抓药,当属救人。 至于当铺,通常都是老百姓日子過不下去了,才会典当家裡的东西,而且当铺的人一般都会将典当的东西压价到最低,往往价值十两的物件,在当铺中最多不会超過一两。 比如一件价值几十两的上好貂皮大袄,当铺中人往往就会這么念:“虫吃鼠咬破烂棉袄一件,值五两银子,当,還是不当?” 即便就是被压榨到最低价,老百姓還是会選擇同意典当,谁让他们日子困苦過不下去着急用钱呢? 所以,当铺赚银子在人们看来就有点乘人之危的感觉了。 也正因为此,才有‘救人的药铺,杀人的当铺’這么一說。 白景胜现在听郭业這么一问,冷不丁颤了下身子,肠子都悔烂了,自己咋就那么衰呢,刁难一個老村汉,竟然還是公门衙役的父亲,而且還是在县城中名噪一时的郭小哥之父。 “嘿嘿,郭小哥說笑了,說笑了哩,要知道這位老丈是令尊大人,就是借我十個狗胆也不敢包天啊?”說到這儿卡了一下,对着药铺屋裡头的人匆忙喊道,“来人呀,都他妈是死人呀,沒看到药铺门口有人急需救治嗎?赶紧的,赶紧来人将郭小哥的亲戚抬进铺子裡头,让郎中好好看看。” 不一会儿,就从铺子裡头跑出来几個抓药和熬药的学徒,在白景胜的责骂抽打下,将躺在地上的郑九蹑手蹑脚地抬进了药铺中。 然后,白景胜慌忙跑进了药铺,赶紧找来药铺中专门坐诊的郎中给郑九看病,他知道再也不能耽搁了,万一郑九死在他的药铺裡头,甭說吃不吃官司,就是郭业這個公门衙役心裡一发怒,以后天天借故刁难白记药铺,他也吃不了兜着走。 郭业搀扶着郭老憨尾随进了药铺,一边看着药铺郎中对郑九问闻望切细细诊断,一边安抚着老爹,道:“爹,不用担心,老九叔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沒事的。” 郭老憨幽幽一叹,自责道:“都怪我糊涂啊,光顾着背老九来城裡,却忘了带银子,唉……要是老九有個好歹,我辈子都安心不了啊。” 此时的白景胜可能是不敢面对郭业,怕郭小哥抽打他,早已不知道猫到哪儿去了。 郭业现在也无暇理会這個奸商,对着郭老憨问道:“爹,老九叔這是出了什么事?难不成在深山老林打猎遇到了熊瞎子不成?” 郭老憨還是一脸悲戚地摇摇头叹道:“哪裡会遇见什么熊瞎子,以你老九叔的這么多年打猎的本事,遇见熊瞎子即便不能将它打死,但是稳稳当当的脱身那還是不再话下的。我也是今天一大早上山砍柴的时候,路经一处悬崖下面发现了他,我见到他的时候,浑身是血,八成是从悬崖上面摔下来的。” 說完,焦急地望药铺裡头专门设给重患诊治的房间,忧虑地叹道:“那悬崖好几十丈高,老九打猎這么多年,按理說不会這么不小心哩。” 郭业一听這事儿,推理的职业病又开始犯了起来,心道,难道其中另有隐情?有人要加害我老九叔? 随即疑惑问道:“爹,你背着九叔来城裡的這一路上,他有沒有說過啥?” 郭老憨道:“能說啥?這一路昏昏醒醒的,他能记得起啥玩意来?” 郭业喔了一声,心道,只有等我老九叔醒来才能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郭老憨突然惊叫一声,道:“对,对,他嘴裡老是念叨一句话来着。” 郭业心裡一怔,急忙问道:“老九叔說什么了?” 郭老憨道:“他嘴裡老念叨‘小的什么也沒看见’,還有‘大爷饶命’。” 什么也沒看见?大爷饶命? 郭业心中更加猜测,莫非是老九叔在打猎的时候看见了什么不该看见的东西,对方要杀人灭口不成? 吱呀…… 救治的房间应声而开,那郎中满脸虚汗地走了出来,对着郭业语气有些庆幸地說道:“郭小哥,您這位亲戚也真够命硬的,受了這么重的伤,竟然還能一口气吊到现在。好在,人总算救回来了。不過,他现在還在昏迷中,估计明天早上才能醒来。” 郭业和郭老憨听罢,瞬间松了一口气,总算抢救過来了。 郭老憨不滞地念叨着:“老九是老九,福大命大造化大呀。” 郭业则问道:“這位郎中,我老九叔到底除了从高处坠下的伤口外,是不是還有别的伤口?” 郎中脸色一怔,竖起拇指赞道:“郭小哥厉害啊,贵亲戚除了摔伤之外,胸口,背部都受過不少硬物,从表面淤痕来看,应该是棍棒之类的,对了,他的小腹還有一小处的刀伤,幸亏只是划過表皮,沒造成多大的伤害。” 郎中這么一說,郭业更加证实了自己的猜测,肯定是有人要加害郑九,看来裡头的谜团只有等老九叔醒来才能解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