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奋斗在初唐 第81节

作者:未知
正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吴奎空有雄心壮志,這么多年来還是受着县令顾惟庸的压抑,凡事都想被大包大揽過去,空有县丞名头,却狗屁事儿都做不了主,当真是憋气。 因此,平日裡吴奎也喜歡和顾惟庸唱個对台戏,虽然明知道改变不了结局,但還是出来给对方添添堵,也好宣示自己的主权和洗刷一下自己的存在感。 何洵眼咕噜一转,佯装无意问道:“听說那位风头正劲的捕头,也是顾县令的人?” 一听对方提起捕头二字,吴奎的脸上霎时铁青,脱口骂道:“什么狗屁捕头,一個无品无级的下九流贱役而已,哼,他也算顾惟庸的心腹?顶多是顾惟庸的一個棋子儿而已。” 在吴奎看来,上次顾惟庸绕過县尉谷德昭,通知功曹房提拔郭业担任捕头,說白了就是打打谷德昭的脸,郭业顶多是走了狗屎运的臭衙役而已。 不過一說起這姓郭的捕头,吴奎也是气不打一处来,先是将何府的何坤整死,断了自己好大一條财路,再是搞臭了满月楼,今早更是击毙了满月楼掌柜刁德贵,再断自己一條财路。 這個狗娘养的兔崽子,就跟茅房裡的臭蛆虫一般,咬不到自己,却是一直在熏臭恶心自己。 一旁在一直察言观色何洵也是心思涌动,郭业這小杂种先是逼死了自己的三弟何坤,再是二次羞辱自己的侄儿何瑁,让何家在短時間裡成了整個陇西县城豪门富户裡的笑柄。 新仇旧恨,不共戴天。 此时见着吴奎听到郭业的名字能够如此动气,随即添上一把火问道:“子澄兄,這次姓郭的捕头貌似又要走狗屎运了吧?估计這次因为解救了近百名被拐女子,让他好评如潮,独享名声,呵呵,顾县令八成又要嘉奖他一番咯。” 不說這個還好,一說這個吴奎更是牙酸的厉害,一百個良家少女啊,只要刁德贵一贩卖出售,自己从他手中分一杯羹那得多少银子啊? 而且那几家青楼的东家收到這批女子,肯定对他又是一番孝敬。 不過,现在因为這姓郭的一搅合,竟成了镜花水月了。 擦,顾惟庸想要奖赏他? 這個更是吴奎不能接受的,在他的思维认知裡,凡是顾惟庸赞同的,他都一律反对。 這下好了,郭业是他恨得牙痒痒之人,而顾惟庸是他连睡觉都想踹一脚之人,他怎么可能会让這两人都舒坦儿呢? 当即,吴奎猛然起身說道:“姓郭的想要奖赏?姓顾的想要称心如意?我呸,做梦呢吧?” 而后走到壁架上抄起自己的绿袍官衣,自顾穿了起来,待得穿着妥当之后,他对着何洵招呼道:“子衿贤弟,你先稍作,为兄去趟衙门后院,我要亲自面见县令大人。” 說着提步疾走,出了书房,在院中嚷嚷着:“来人,来人,赶紧给本官备轿,本官要去趟衙门……” 而独坐书房的何洵突然嘴角一抿,高呼喊道:“哈哈,姓郭的,你真以为何家是那么好惹的嗎?痛快,当真是痛快,值此快哉之事,当浮一大白啊!” 随即他抄起刚才偷摸放在地上的那碗茶水,凑近嘴边咕咚咕咚豪饮了起来…… 饮了十好几口,碗中茶汤快见底儿了,何洵突然想起了什么,脸色骤然变得难看,喉咙间一阵耸动,猛然一阵恶心从腹中腾起,直冲喉间,就要脱口喷出…… “呕,呕……” 何洵已然跑出了书房,单手扶在围栏的栏杆上哇哇一阵艰难地呕吐。 第96章 蛮横无理的要求 约莫到了一更天,吴奎才从县衙后院走出,脸色颇为愉悦地走出了县衙大门,坐上自己的轿子朝着自己府中归去。 就连县衙大门门房处的看门杂役都看得出来,咱们這位县丞大人心情不错。 就在吴奎前脚跟离开县衙,穆师爷后脚跟就从后院客厅的屏风中走了出来,一脸笑意地看着县令顾惟庸,打趣道:“明府大人,看咱们這位吴县丞的气量委实狭隘啊,竟然跟一個无品无衔的小捕头较上劲了,呵呵,真是好笑。” 顾惟庸也是一脸地不屑,摇头道:“丢,丢人!” 打趣完吴奎,穆师爷收敛笑容,一本正经地提醒道:“明府,县衙上下都在风传這姓郭的小捕头是您的人,现在吴县丞竭力要求您罢免這小捕头,呵呵,個中三味儿,不言而喻了。” 穆师爷的言下之意,吴奎是冲着顾县令而去,是在叫板,是在挑衅县令大人的威严与底线。 顾惟庸仿佛不为所动一般,依旧惜字如金地点头道:“我,我懂!” “既如此,那您刚才還答应他這蛮横无理的要求?” 這下轮到穆师爷犯迷糊了,顾县令既然知道道吴奎明着是要罢免郭业的捕头,暗则是要挑衅挑衅县令大人反打一下脸,這招明削暗打的招式显而易见,那么刚才为何顾惟庸還要一句话不也反驳,痛痛快快地就答应了下来呢? 让吴奎得逞了這小小伎俩,不是弱了自己的气势嗎? 顾惟庸突然走到书桌边儿上,摸了摸书桌上那只平日裡充当镇纸使用的玉雕狮子,說道:“吴奎,是狗,驯,驯狗,讲究的就,就是一個饱一顿,饿,饿一顿,你懂得。” 啊? 穆师爷惊得抡圆了嘴巴,顾惟庸說话虽然结结巴巴,但是大概其意思他已经听明白了。 跟随顾惟庸這么久,這是他第一次听见顾惟庸說话如此粗鄙,可见其心中对吴奎是有多么的不满意了。 在他认为,這也许正是顾惟庸驾驭政敌的法门。 或者說吴奎這個经常和顾惟庸唱反调打对台戏的县丞,顾惟庸压根儿就沒把他当成一個堂堂正正的人看,而是当作了一條可以使唤但是不怎么听话的小狼狗。 不過县令大人這比喻倒是恰当,驯狗之法不就是這样嗎? 先狠狠饿它几顿,将它的龇牙的凶性逼露出来,然后让它再饱吃一顿,小小满足它一把,令它对自己感恩戴德。 啧啧,穆师爷這個活了几十年的老秀才也不由对自己這位东翁敬佩不已,這才是上位者应有的手段和残忍啊。 不過這小捕头到底是自己那個得意门生马元举介绍而来,而且這小子刚刚磨开刀刃,正是刀剑最好使唤的时候,再加上這小子脑子机灵,嘴巴乖甜,就這么被撸下捕头位置,委实可惜了。 一想到這儿,穆师爷不禁动了爱才的心思。 当即对着顾惟庸躬身问道:“明府,這位小捕头刚破了一桩案子,解救了近百名被拐带的少女,风头和名声正盛,這個时候冒然将他革职,是不是会有损明府大人的官声啊?再說了,這小捕头上任以来中规中矩,屡立功劳,也沒有一個合适的理由将他革职啊?” 话中之意,郭业不仅不应该革职,還应该奖赏才是,不然就這么稀裡糊涂莫须有罪名的革职,那叫人怎么信服? 呼~~ 顾惟庸豁然站起沉下脸来,一股上位者应有的气势顿时显露,不怒自威,令整個房中都不觉温度骤降,冰冻三尺一般。 只见顾惟庸将手背后,自顾朝着书房门口走去,冷声道:“這种事情,不该本,本官操心吧?穆,穆师爷,你办事,本,本官放心。” 声音落罢,顾惟庸人已经走远。 穆师爷一脸苦涩的望着顾惟庸消逝的方向,心道,我办事你是放心了,可這事儿到底该怎么整啊? 随即,他想到了自己的那位额学生马元举,看着這事儿還得问问他的意思,毕竟革职一個捕头,如今县尉谷德昭不在了,功主管官帽子的功曹房也必须先通個气儿才是。 抬头看了看书房外的天色,已经一更末了,马元举应该离开衙门回家了。 随即,穆师爷冲着外头喊道:“来人呐,给本师爷备轿,去一趟马功曹家。” 一声令下,几名杂役已经开始张罗起来。 不一会儿,四名杂役抬着一顶素色轿子出了县衙大门,朝着马元举家的方向颤颤悠悠地走去。 …… …… 来到马元举家中的穆师爷将县丞吴奎造访顾县令,所提无理要求一事讲了出来,最后更是毫无隐瞒地将顾县令的决定跟马元举說了一通。 這下可把马元举打了一下措手不及。 马元举诧异地喊道:“這怎么可以?恩师,這太离谱了,凭什么无端革职郭业,就凭吴县丞和顾县令之间的较量妥协嗎?” “砰!” 說到這儿還不解气,一掌重重地拍在桌上,怒斥道:“吴奎枉为八品县丞,枉为读书之人,端的厚颜无耻,无耻啊!” “嘘!” 穆恭先是嘘了一下声,示意马元举小点声,然后轻声训斥道:“你在衙门都多久了?怎的還如此莽撞孟浪?难道你不知,這就是官场之现状嗎?一個八品县丞,一個无品无级的小捕头,在县令大人眼中孰轻孰重?” 马元举呼哧呼哧喘着粗气,早已不复在郭业面前那种谈笑风生的雍容淡定,听着穆师爷的话久久說不出一句话来。 穆师爷說得他何曾不懂?但是這也是他最为反感官场的肮脏地方。 在他眼中,郭业這小子虽然不学无术,章法杂乱,但是绝对是個能干事的年轻人,而且办的都是一些问心无愧之事。這种年轻人更应该重用才是,怎么還能落得一個革职? 而且革职的理由,竟然是——莫须有! 马元举蹙眉问道:“恩师啊,此事真沒有回旋的余地嗎?” 穆恭听得出来,自己這位学生对那個小捕头绝对是非常非常的看重。 但是,现实如此,又能如何? 随即摇摇头,叹道:“县令大人的决意,岂能更改?” 突然,马元举沒头沒脑地问了一句:“恩师,县令大人之意是要将他一撸到底,永不叙用?還是說,不让他干這個捕头了?” 穆师爷疑惑地反问一句道:“這有何区别?” 马元举沒有给穆恭解释,再次问道:“县令大人說,此事全权交由你处理,是嗎?” 這個穆恭倒是可以很肯定地跟马元举点头称是,顾惟庸哪裡会有闲心管這些琐碎的事儿。 当即点点头表示默认。 马元举见罢,心道,郭业,本官能帮你的,也只有這么多了。 随即,对着穆恭說道:“恩师,郭业手头正好有一個人命案子沒有破解,就是城中一個赌鬼被杀案,与其用莫须有的罪名将他革职,還不如用办案不力将他解了捕头之职吧。這样,至少還有人信服,也不会污了县令大人的官声。” 穆恭听罢大为错愕,這,這是怎么了? 刚才马元举還口口声声为郭业求情,怒斥县丞吴奎的厚颜,這還沒半盏茶的功夫,就改了风向,還主动替自己找理由来革职郭业。 不過穆恭也不细问,能够有個恰当的理由来革职郭业,那最好不過,至少不会给县令大人招来不必要的流言蜚语。 当即点头表示同意。 随后,马元举又神秘兮兮地說道:“既然县令大人同意县丞吴奎,革了郭业捕头的职,那么這個理由大家脸上都好看。不過,学生想在‘革职’這两個字中做做文章。” 穆师爷不解地问道:“什么意思?” 马元举用手蘸了蘸茶碗的茶汤,在桌上写下了两個,然后对着穆师爷笑道:“恩师,你看,称呼不一样,但是效果是一样的,一样的做不成捕头,一样的满足了县令大人和县丞大让你的要求。” 穆师爷仔细端详了桌上用水渍写成的两個字,惊讶地看了一眼自己的学生,苦笑着指点着马元举,无奈道:“元举啊,也只有你才会想出這么鬼才的方法,好吧,为师就成全你一把吧。” 马元举脸色一紧,恭恭敬敬地抱拳致谢道:“多谢恩师,不過,郭业那小子更应该承下恩师這份情。” 第97章 马功曹来访 既然此事已经搞定,至少得了一個皆大欢喜的结局。 那么穆恭与马元举师徒二人都彼此心情不错的寒暄了一会儿家常,差不多等得碗中茶汤见底,穆恭从起身离去。 待得穆恭离去之后,马元举看着桌上那两個渐渐有干涸的字迹,喃喃念叨:“调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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