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 第84节 作者:未知 程二牛被郭业捅破了窗户纸,脸上顿时臊得一片羞红,连忙摇头否认道:“俺不嫉妒,只是见不惯這死胖子的得瑟劲儿,奶奶的,小哥您瞧瞧這厮的眉毛,都他娘乐得飞到后脑勺去了。” 郭业忍俊不禁地听着程二牛的牢骚,心道,嫉妒是正常的,两人都是自己的左膀右臂,一個被提拔一個仍旧原地踏步走,不嫉妒那才是怪事儿。 当即,郭业轻声安慰道:“二牛,放心吧,咱们是兄弟,小哥能让你吃了亏嗎?先将就一段时日再說。” 程二牛唔了一声,难得一本正经地板起脸色說道:“小哥,你莫要管俺,俺知道自己是块儿什么料子,你就是让俺现在去管皂班,指不定到时候一团糟,生出什么乱子。替小哥冲锋陷阵,俺行;至于替小哥你看着一摊子事儿,朱胖子比俺强太多了。” 哟呵! 郭业听罢程二牛的话,顿时对他另眼相看了起来,這程二牛真是张飞穿针,粗中有细啊。 此时的程二牛這番话绝对是本分之中见睿智啊,知道自己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能做什么,不能做什么,這才是一個得力手下应该具备的质素。 程二牛,好样的! 郭业心中暗赞了一声,然后說道:“二牛,来日方长,你将来的舞台会更加广阔与宽大。” 程二牛被郭业夸赞地有些不好意思,嘿嘿挠着后脑勺谦让道:“小哥谬赞了,俺能跟着你吃香的喝辣的,就足够足够了。” 霎时,這句话又将刚才的那番睿智一扫而空,還是原来那個憨二牛。 话赶话,几人抵达了县衙大门口。 庞飞虎和朱胖子相继跟郭业告辞一番,进了大门。 至于郭业,则是带着程二牛過县衙大门而不入,因为杂役班分管的事情实在太多太多了,东一处西一摊儿的,郭业要到他们各個岗位去巡查,算是第一次履任见面会吧。 当即,郭业与程二牛二人朝着县衙隔壁的粮仓走去,因为看守县衙粮仓的事情也归杂役班负责。 …… …… 整整一個上午的功夫,郭业陆续巡查了粮仓,仵作房,马厩,驿站等杂役班负责的区域,同时与這些杂役们做了亲切的会晤。 屁颠屁颠累了一上午,郭业最后的总结只有四個字——乌合之众。 娘的,一個個慵懒怠工,值班期间不是打瞌睡就是打屁聊天吹牛,不是吹嘘自己发了俸禄去城北嫖妓如何如何了得,如何如何一夜七次郎,整的妓女粉头嗷嗷叫他爹,就是显摆自己如何如何牛逼,偷看哪家寡妇洗澡,偷走哪家媳妇的大花裤衩。 反正唧唧歪歪,尽他妈沒有一個是干正事儿的人。 别說作为百来号杂役头头的郭业,就连贴身跟班兼保镖的程二牛都满脸黑线,擦,难怪杂役班让人瞧不起哩。 郭业再次感叹,面子是自己挣得,脸是自己丢的,這句话是多么的正确。 同时衙役,三班衙役街耀武扬威,而杂役班的杂役上了街,那就是跟個孙子似的让人家指指点点,无他,沒有威严,一脸的穷酸呗。 走在路上的郭业久久不语,心裡想着這些令人揪心的事儿。 程二牛见着气氛有些凝重,小心问道:“小哥,看来杂役班這些混账真要好好调教调教了。” 郭业自然知道程二牛說得在理,无论是后世還是如今,有句话都是至理名言,那便是沒有金刚钻,谁揽瓷器活? 如今要训斥,要鞭打這些消极颓废的杂役,谁也不敢对他郭业說半句不字。 但是真能這么做嗎? 根子已经烂掉了,你在怎么唾骂,再怎么拳打脚踢都无济于事,相反,這么一折腾,连最后剩下的人心都沒掉了。 根子是什么? 就是如何重塑這些杂役积极向上的工作态度。 而要重塑這個高水准的工作态度又需要什么?正如马元举所說的,就是让他们過得好一点,让他们觉得当杂役其实并不差,有個盼头。 說来說去還是一個字,钱。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利诱之下自然能够短時間凝聚人心。 只要短時間将人心凝聚成铁,那也足够了。 可惜啊,郭业不由想起昨晚字花馆张小七对他吐得苦水,如今字花馆已经让何记字花馆挤兑得快要关门倒闭了,不仅他们這些股东们好久沒有分到红利,就连伙计的薪水再過两個月都发下去了。 妈了個巴子的,又是何家!!! 郭业懊恼地低吼道:“近期之内,一定要想办法将何家连根带土的拔掉,不然兄弟们都沒活路。” 程二牛听着小哥怎的无端端地又扯到何家,不由一阵疑惑。 不過他還是提醒道:“小哥,你看咱们還要继续巡视下去嗎?你看這天色都快過正午了,是不是先找個地儿吃口热乎儿饭再說?” 郭业摸了摸肚皮,也微微觉得有些饿,随即问道:“還剩下什么地方沒有巡视?” 程二牛掰着手指细数一遍,說道:“就剩下班房大牢了,离這儿不远,要去不?” 班房大牢? 郭业立马想到了狱卒,整個杂役班百来号杂役基本上都是佩备杀威棒,唯独大牢裡面的十几個狱卒是佩戴横刀的,虽然传言实力不堪,但是好歹也是整個杂役班中最有战斗力的一支队伍。 罢了罢了,反正迟早都要见,索性一并见了,将烦心事凑在一堆好了。 随即郭业摇摇头,苦笑道:“二牛,饿了就先忍着点,先陪小哥去看看這班房大牢。正好,也会会咱们那位老熟人。” 老熟人? 程二牛想破了脑袋都想不出来,這班房大牢裡還有什么人是小哥的相识。 当即唔了一声前边带路,领着郭业朝着班房大牢的方向缓缓赶去…… 第101章 委任新牢头 班房大牢占地颇广,独立于县衙之外,离县衙仅仅半裡之遥。 郭业在程二牛的带领下来到了一处四周高墙的围院,按照平时,大牢重地之外還有十几壮班士卒轮班职守。 但是自从县尉谷德昭率领壮班前往岷江一带剿灭水匪之后,大牢外就一直无人镇守,防卫当真的松散。 好在如今大唐初年,贞观盛世渐显,四海升平,寻常县城之中的治安也算稳妥,即便沒有壮班把守,也无人敢打大牢重地的主意。 程二牛上前推开两扇足有二三人之高的大黑木门,吱呀吱呀地缓缓打开,领着郭业进了裡头。 郭业一进大门,好家伙,還真是别有洞天。 一块占地近五亩的空地落入眼帘,空空荡荡,毫无摆设,活脱一個操练的大兵场。 空地四周搭建起矗矗平房,高矮相同,一落一落鳞次栉比陈设有序,显然這些平房是专供壮班士卒和大牢狱卒们休憩居住所用。 当然,這大操场還有另外一個用途,就是给关押的囚犯们偶尔放风时所用。 程二牛在衙门当差日久,对這儿比郭业要来得熟悉,上前指道:“小哥,這些房子是居住之用,真正关押囚犯的大牢在地下哩。” 郭业当即醒悟,這下面還有地下室不成?够严谨的哈。 不過想想也是,地牢地牢,不在地下,叫得哪门子地牢? 随即点点头,示意程二牛前面带路。 程二牛先是将两扇又高又大的木门又缓缓重新合上,而后才领着郭业从右边走去,推开右边第一间民房,找到通往地牢的入口。 两人摸着黑走下石梯,下到了大牢之中。 一下地牢,郭业顿感一股闷臭,潮湿的气味扑鼻而来,擦,真味道够难闻的。 好在一路之上都设有一些通往地面的通风口,不然真個儿能被憋死熏死。 想想也是,住在裡头的都是些囚犯,汗臭味脚臭味,還有尿臊味,這味道能好刀哪裡去? 郭业捂着鼻子,仅靠地牢中石壁上的那些火把照着光,终于摸到了真正关押囚犯的大牢之中。 经過程二牛的点醒,他方知道刚才走得那一段路仅是通道而已,走到這儿才是真正的大牢。 一道大栅栏横亘路当间,郭业定睛一看,两道大栅栏之间正锁着胳膊粗细的大铁链,隐约出大栅栏裡头传来饮酒碰杯還有喧哗的声音。 不用猜,郭业也听从了這声音肯定是他手下的狱卒们在值班期间饮酒猜拳,他奶奶的,這帮孙子玩得够嗨啊。 這次无需郭业提醒,程二牛就冲着嗓门喊道:“人呢?都死哪儿去了?新任郭班头前来巡视,赶紧死出来迎接。” 破锣嗓门一阵吆喝,裡头饮酒作乐的声音渐渐小去,不一会儿,就赶来五六個同样是衙役公服打扮,手提横刀的狱卒。 为首之人年约三十,已经喝得满脸红晕,咧嘴一笑露出两颗缺掉的门牙嘿嘿一阵傻笑,讨好般叫道:“呀呀呀,敢情是班头大人莅临,小的们迎接来迟,還請恕罪恕罪哈。” 說完又冲身边同来的狱卒嚷嚷道:“六子,地瓜,傻愣着干啥,赶紧开门放班头大人进来嗦。” 紧接着,一阵叮铃咣啷的铁链被抽起来的声音,两道大栅栏悠悠打了开来。 郭业借着火把仔细一打量這几人,麻痹的,喝得七荤八素,两颊泛红,說话呼气带着浊浊酒气。 他将目光锁定在为首那個缺门牙的狱卒,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那狱卒打了一個酒嗝儿,回敬道:“班头大人,我叫狗剩子,嘿嘿,早就听說郭小哥您要调任咱们杂役班,咱们弟兄是翘首以待,期盼得不行啊。” 郭业不由的高看了一眼,哟呵,說话還挺上道,還懂得奉承上司。 一旁的程二牛见着狗剩子說话的德性就跟朱胖子一個鸟样,不由厌恶地哼了一声:“郭小哥问得是你名字,混球,這世上哪裡有姓狗的?” 在农村,特别是在古代,婴儿的夭折率奇高,所以普通人家为了孩子好养活,往往会给孩子取個贱一点的名字,比如癞驴子,狗剩子之类的贱名。 因此,狗剩子這個称呼绝对是一個通用的称呼,往往還有大名存在。 狗剩子被程二牛铜锣嗓门吓了一跳,暗暗骂自己酒尿喝昏了头,咋說话不着调呢? 当即对着郭业再次报道:“回班头大人,俺的大名叫邵啸,不過大家狗剩子狗剩子的叫习惯了。時間一久,俺也就不咋用大名了。” 邵啸? 這名儿听着倒是挺霸气,比劳什子狗剩子强上百倍不止。 郭业心中不由赞叹,狗剩子他爹肯定是請了什么人给這厮取名,不然普通农户家谁会取這么大气的名字。 不過看着狗剩子,也就是邵啸這厮脑子都是挺活法,依稀有点朱胖子的影子,随即脸色也缓和了起来,和悦问道:“邵啸,不是說大牢狱卒共计十五名嗎?本班头怎么只看见你们七八人,其他人呢?莫非都偷懒回家了不成?” 邵啸听着郭小哥叫着自己的大名,也是恭敬回道:“回班头,大牢狱卒是十五名沒错,但是因为大牢重地必须昼夜职守,因此,小的擅作主张,将兄弟们分成黑白两班,這样兄弟们也能轻松点不是?” 嗯? 自主搭配班次,合理利用资源,這人倒還有点脑袋瓜。 按正常来說,大牢狱卒确实是轮班职守的,但是因为县尉谷德昭一直荒废杂役班,他自己不仅去兼管,更是沒有派人来署理,所以杂役班各处都是相当的混乱。 郭业点点头表示满意邵啸给他的答复,又问道:“那么你便是陇西大牢的牢头咯?”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