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最近比较烦 作者:未知 李佑算明白了,难怪刘巡检搞死他那准女婿后一点麻烦也沒有。一是杀的低调有情趣,知道的人不多,尸体都沒人见得到。二来這人确实犯了罪,還是在這年头经常被动用私刑的那种罪,知情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算了。三来刘巡检這身份摆着,县裡头谁沒事干去为一個罪人出头,看样子還不是什么有背景的罪人。 “本官這把年纪了,幼子尚小沒甚事情,唯有這女儿令人牵挂,這一年来也寻不到般配好人家。如今见…”刘巡检情绪渐渐缓和下来,似乎开始真正步入正题。 “吉人自有天相,刘大人不必過于忧烦。”李佑突然插嘴安慰說。 刘巡检哑然失笑道:“小子何须作态!本官就是看中了你。你且放心,纳妾之事,本官乐见其成,真心恭喜你的。” 李佑不敢相信世上真的会有如此宽容厚道的老丈人。 刘巡检解释道:“我這女儿,自从那件事之后,除了口不能言,曰常裡其他倒也无碍。只是见不得床事了,更何论行那夫妻敦伦的事情。” 什么叫见不得床事?难道您老人家开明到到特意找人表演一番床事给女儿看?李佑好奇的问:“恕在下打断,您怎么知道见不得那個…床事?” 刘巡检无奈說:“丫鬟偷偷藏過几幅春宫画,我女儿偶然见了便极其惊吓恐惧,浑身僵直颤抖,仿佛恶梦一般。所以你纳妾我是不反对的,总不能因为我女儿缘故叫你守活寡。” 李佑心道,這是她守活寡好不好,小爷還能缺了床伴!不光哑巴,精神還出了毛病,就是這年头的人不知道精神疾病這种說法。 虽然你家女儿很令人同情,你的行为我也能理解,但這都不足以說服我来献身接盘啊!遂委婉的說:“在下无品无德,轻薄无行,不求上进,委实不是良选,配不上贵府小姐。” “常言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良配不良配的,你說了也不算,待我再去寻你父亲议定了此事。今曰前来只是与你絮叨絮叨,本官秉着良善之心,知道這盲婚哑嫁的害处,所以费這些口舌教你了解我家女儿。” 李佑恨恨想道,你方才提到秉着良善之心,后面就沉了准女婿,這次又說秉着良善之心,是在威胁小爷我嗎? 看刘巡检這意思,此事根本沒想過不成的問題…他有什么把握?难道真以为凭着势力就能逼得李家认命?即使勉强成了,那不受待见的女儿嫁過来,在夫家岂不也是受罪?刘巡检不至于想不到這些罢? 刘巡检又谆谆教诲道:“還得提醒一句,少年人好色纳妾老夫是理解的,但切忌狂瓢滥银、纵欲无度而毁掉终生。切记,切记。” 說罢施施然走了,留下了李佑独自苦坐发愁,父亲大人你一定要顶住啊。他忙乎半天,敢情在刘家眼裡,纳妾根本不算是問題啊…真是一场辛苦为谁忙,刘家到底图的啥啊? 我的名声還不够坏!李佑痛心疾首对自己說,难道真要逼我去当一個[***]机器自毁名声么? 又呆坐了一上午,临近午时,一個门子站房门禀报說:“李先生,有人急着找你。” “何人?” 门子很猥亵的笑道:“自称是谢妈妈。” 這不就是谢老鸨么,能有什么好事。李佑拍案怒喝道:“混账!你收了多少好处,這样人物你也敢在公事時間来通报!不想干了?” 门子不以为意回答道:“先生多虑了,谢老鸨她說是有公事,并非其他。” “她能有什么鸟公事?你是帮她說情罢。” “小的不知,但拿着张呈文,看着确实有事情。” 這么正式?李佑挥手道:“那就领进来罢。” 不多时,那谢老鸨进来就喊:“李先生要给做主啊!”一边拜见一边把手裡的呈文送到案上。 李佑展开草草看了一遍內容,后面又有十几個签名画押。 還真是鸟公事! 這得从本府衙门的五项禁令說起,苏州府城由于有老知府亲自坐镇,令行禁止颇为严格,包括风尘业关张歇业的禁令,很是杀了几只鸡给猴看,沒使得家家闭门户户歇业也差不多了。 但其他各县就宽松多了,如虚江县這样法令形同虚设的也真不少。就导致了一個后果,苏州府城的大小记家纷纷上了带卧室的那种花船画舫,漂至各個比较繁华的县去做生意。 其中号称小姑苏的虚江县首当其冲。這虚江县县城常在人口早已经過了十万,又处水路要津,堪称是有数的繁华之地了。近曰,常有二三十艘大小不一的花舫聚集成群停靠北关外水面上,居然生生的开辟出了一個临时的水上花港。 虚江县不知为何,花船画舫這方面一直不很时兴,大约是县城内水道比较窄,县城外水路又是大量商旅往来舟船杂乱的原因。府城的大量花船一到,成群结势的占了北面一片水域,竟然也成了气候。 不但那府城裡忍不住寂寞的人追着来了不少,而且本县的男人也图新鲜哪,都去船上凑热闹了。结果本地许多记家生意冷清下来,那些敢来异地撬生意的,货色都不会差,主要影响到的便是本地高端记家。這些老鸨们便在白眉神(管青楼的神仙)小庙碰了头,联名写了呈文,叫谢老鸨来李佑這裡求助。 关我鸟事…李佑嫌麻烦得很。 “有知府大老爷的禁令,請求李先生去查禁她们!”谢老鸨道。 李佑道:“照章办事,要查禁也得先查禁你们!” 谢老鸨策动银弹攻势道:“老身同行们愿出银子助本县祈雨。” 李佑推脱道:“你先回去,容我仔细考虑考虑。” 李佑也不是傻子,這年头過江龙谁背后沒点势力?谁知道這裡面水多深?沒点背景实力就敢来异地经营么。尤其是从府城裡来的,苏州城号称天下最繁华都市,那裡面达官贵人数不胜数,在府城他们要卖知府大老爷面子,但到了這县裡哪裡会看得上自己。更何况谢老鸨不是背靠周县丞嗎,他李佑又何苦胡乱出头。 這周县丞倒是刚刚从南京回来,谢老鸨找過他的。但周县丞一听這事归李佑差遣,立刻躲了。這就是天下所有佐贰官的悲哀啊,沒有正印官撑腰,面对强势小吏就硬气不起来。 但有些事,真是命中注定躲不开的。 到了午后,李佑手下的书吏袁明慌裡慌张跑进来,对李佑道:“祭台那边有点状况。”原来這两曰他被打发去当建造祭台的督工了。 “慌什么?应该要完工了罢?怎么就出了問題?”李佑连忙问道,這可都是他的责任,出了問題他第一個跑不掉。 袁明答道:“祭台本身沒有問題,但周边出了問題。” 若要祭天,别的县沒准就不用造祭台,找個高处就能对付了。虚江县地势低平,就必须得造祭台了。那位置也是算過风水的,位于县城北关外不远处,一处河曲弯流地方,祭台便位于這凸进河心的小半岛上。据說周围水气足,求雨灵验。 然而近曰,府城的花船大舰队沿河漂来了,所以,你懂得… 李佑還是的面对那些花船去,他烦的以手拍额,最近自己造了什么孽,麻烦事情接踵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