裝神弄鬼第二百三十三天
被江一鳴這麼一折騰,唐先禮再看不出小老頭是個江湖騙子,那就真的說不過去了。
唐先禮維持着面上乾巴巴的有禮,讓人把憔悴了不少的小老頭送了出去。
門口的保安見着小老頭都愣了一愣——也就進去不過一兩個小時的功夫,怎麼就像是被洗劫敲打過一通似的?
這裏頭是有豺狼虎豹,還是惡鬼神通啊?
小老頭要是知道保安心裏在嘀咕什麼的話,他說不定會有氣無力地回答一句:有的人,披着人皮,卻比鬼神還兇呢。
比鬼神還兇的人本尊江一鳴,這會兒正好笑地看着唐先禮,問他:“開機不都拜過四方和地公了麼?還找人看什麼風水呢?”
唐先禮嘆着氣說:“可劇組裏不太平啊。”
“天要打雷下雨,你難道想找風水師改行雲布雨?”江一鳴笑,“那你花再多的錢,要麼是請來剛纔那樣的江湖騙子,要麼就是什麼也請不來。真有點能耐的風水師,纔不會爲了你那點錢去改天意。”
唐先禮聞言頓了頓,轉向江一鳴:“我怎麼聽着聽着覺得你好像還挺內行的?你懂風水?”
“我懂風水?”江一鳴笑得更明顯了,他揚了揚眉梢,“我是風水這一行裏的祖師爺。”
——至少是現在搞風水的這些人裏的祖師爺。江小少爺在心裏補充,都不夠他看的。
唐先禮:“……”這麼大口氣,還真是江一鳴作風。
唐導將信將疑,只對江一鳴也懂風水信七分,至於祖師爺那番話,那是一分信任都沒的。
江一鳴懶得和他掰扯,衝唐導咧咧嘴就走了,只留下一句話:“你啊,別整天想那些有的沒的,你這小破劇組不存在什麼風水好不好的問題,出了事的都是和人有關。人有因果緣由,風水也跟人變。”
唐先禮捉摸着這句話,似懂非懂的。
小老頭風水風波過去後沒一兩天,於明浩正式進組了,全劇組特意給於明浩辦了個小燒烤派對歡迎。
身爲派對主角的於明浩,全程都在特別興奮地烤肉串,就因爲江一鳴偶爾誇了一句他烤的肉串又嫩又多汁,於明浩就像是吃了興-奮-劑似的,光給江一鳴烤了。
當然了,於明浩也沒做得太明顯,雨露均沾地給所有人都分了點,只不過是專程送到江一鳴面前一大把而已。
“我發現你對江一鳴的態度好像特別不一樣。”唐導喫着於明浩孝敬過來的烤串,砸吧砸吧嘴說道。
譬如試鏡那天畢恭畢敬的九十度鞠躬,再譬如今天這一大把烤串。唐先禮覺得這差別對待實在有些明顯了。
於明浩眨眨眼,偷偷瞄了一眼江一鳴,不說話。
唐先禮看見,頓了頓,忽然整了整臉色,看在手上烤串的份上,提醒於明浩:“我和你說,醜化講在前頭,片場裏禁止演員之間產生不該有的情愫。”
於明浩點點頭,他經紀人早就叮囑過他了,要和所有女性藝人保持距離,避免三人以下的會談。
不過話又說回來,這部電影有女主嗎?
他怎麼就記得關鍵人物一個是什麼總督察,成天嚷嚷着要滅他的,另一個是江一鳴,救過他一命的?
江一鳴……
於明浩猛地反應過來,驚恐地看向唐先禮:“唐導你別誤會!這話不能瞎說啊,要被……沉江底的!”
唐先禮:“……”有一點好奇這一個兩個都想着沉江的危險念頭是哪來的。
長髮公主:是我。
……
一劇組的人喫着烤串,熱火朝天,誰也沒留意到,有隻毛茸茸的小東西循着香味找過來,卻卡在了烤串車的車輪裏。
直到最後烤串喫得差不多了,人也散得差不多了,場務和其他工作人員開始收攤,纔有人發現那隻小東西,奄奄一息的。
“這不是黃皮子麼?怎麼卡這兒了?”
“什麼黃皮子?”
“這東西邪性,快把它弄走。”
“對對,邪乎得很,等下回去一定要跨火盆。”
“嗤,跨啥火盆子?又不是吃了牢飯回去。”
“你們幾個膽子就丁點大,算了吧,還是我來得了。”一個場務說着,蹲下來,把卡在車輪裏的小黃皮子扯出來。
他手上力道大,又一點都不在意那隻小崽子被卡在哪兒,扯得小崽子嗷嗷發出尖細的痛叫。
好不容易把它扯出來了,小崽子尾巴上的毛都被拉扯下一大片,血淋淋的,特別悽慘,看得邊上工作人員都別開了眼睛。
那小崽子一被鬆開,就扭頭又快又準地在場務手背上咬了一口,都見血了。
場務倒吸口氣,猛地甩開,把那隻黃皮子摔進林地裏。
黃皮子翻身一落地,就一瘸一拐地飛快跑進林子裏,眨眼就不見了。
“恩將仇報的東西!”場務啐了一口唾沫,氣急敗壞。
“得去打破傷風啊。”
“破傷風有啥用,這得打狂犬吧?”
“得打,都見血了呢。”
邊上工作人員七嘴八舌地說道。
場務鬱悶地直撇嘴,看看手背上的傷,倆尖牙咬出來的口子直往外流血,不好好處理肯定不行。
場務發了條消息和片場上的總協調請了個假,也沒具體說是什麼原因,就說被動物撓了一爪子,去城裏打針去了。
隔天上工,江一鳴就聽劇組裏有人在聊黃皮子,他聽了一耳朵。
雖然不知道這些人好端端的怎麼就提起這有靈性的東西,不過鑑於他們就在東北林子裏,雖然現在野生黃皮子少見多了,但還是打了個預防針提醒道:“黃皮子這東西氣性大、報復心又重,你們別招惹。”
“哪敢招惹哦,我們老家的老人都說,要讓黃皮子惦記上,隔天說不定就沒命了。”
“我們家也有這傳聞!還說我家舅爺的小兒子就是這樣沒的呢!說是什麼以命換命吶……”
江一鳴聽着好笑,不過看這些人信這些有的沒的都一股敬畏心呢,也就不擔心這些人真遇上黃皮子會招惹上,於是他後面就沒再搭理了,慢悠悠地晃着走開。
鄉下的鬼故事大多都是以家裏一個遠房親戚的“真人真事”作爲背景展開的,也因此特別能唬人。
不過大多和真相十萬八千里遠。
只是誰都沒想到,有一天黃皮子的傳說會在劇組裏靈驗。
這幾天都在補拍之前餘飛的鏡頭,也就沒江一鳴多少事兒,江一鳴兩天沒來劇組,第三天來拍夜戲的時候,才發覺劇組裏似乎大變樣了。
“嗷——嗷——”隱隱約約不知道哪兒傳來的野獸嚎叫聲,襯着被雲半遮的月色,滲人得很。
“這到底是什麼東西在叫?”
“鬼知道啊!天天晚上到這個時候就冒出來了……昨天剛把這周圍一圈翻了一遍,也沒找到啊。”
“這叫得一天天一夜夜的……叫得我心都慌了。”
“我其實覺得吧……這聲音特別像人的聲音,不像野獸的,你聽這叫的,像不像在喊‘難熬、難熬啊’?”
“你別嚇我啊!正常人……誰大半夜會這樣喊啊?”
“其實我早就想說了……我也覺得這聲音像人的,我還覺得這聲音像是從帳篷裏傳出來的!”
“別說了別說了,再說下去都要變成狼人傳說了。”
“誒,可這樣叫下去真不是辦法啊,我都不敢往那片角落走了。”
“誰不是呢……”
江一鳴聽着片場上工作人員的小聲嘀咕,便往出聲的那個方向看去。
他還沒往那兒走呢,忽然被於明浩拉扯了一把,往唐導那兒帶。
於明浩壓着聲音小聲說:“你別往那兒看,那兒真的不太對。”
“你又知道什麼了?”江一鳴稀奇地看向於明浩。
“不是我,是我助理。”於明浩被江一鳴看得一僵,倒像是他是什麼麻煩吸引體質似的。
於明浩抽抽嘴角,解釋道,“我助理前兩天從那頭跌跌撞撞地跑回來,回來就跟我說,他看見有個長得像人、可模樣行爲舉止都和野獸一樣的東西在那兒。”
“原本那個東西是背朝着我助理,在刨樹發泄似的,聽見動靜就轉頭看我助理了。”
“我助理說那個東西的眼睛和人似的,唯獨有一點不太一樣的,就是那個東西的眼白是黃的。”
“那個東西的手,也跟人似的有骨節也有指骨分叉開來,可手掌大得出奇,還長滿了毛,指甲尖得像鐮刀。”
於明浩說得小聲極了,幾乎是趴在江一鳴的耳邊上在說。
“反正我也沒敢聲張,怕劇組裏亂了套,也怕有人不怕死的自告奮勇去抓那東西反而遭殃,只好傳些虛的,警告嚇唬那些人別靠近。”他最後說道。
江一鳴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沒想到一段時間沒見,你處理這種事情都熟練起來了。”江一鳴誇獎了一句。
於明浩:“……或許是熟能生巧吧。”
“那你可真倒黴。”江一鳴由衷地說道。
於明浩倒吸了口氣,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麼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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