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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章 她不是她

作者:未知
次日,阴雨依旧,或许是早些日子旧疾都复发得差不多了,近几天竟然沒有什么人来医馆了。 白秋落得了空闲,也沒什么别的事情可做,索性去了邵南初的房间裡。 她過去的时候邵南初正捧着一本书在看,看到她過来,眼中浮现出一抹笑意来。 随手将书放在一旁,邵南初牵了白秋落的手,笑问:“外面不忙嗎?怎么有時間来寻我?” “今儿不忙,沒几個人,有师兄在足够应付了。” “小懒虫,偷懒還偷得這么光明正大。”邵南初刮了下她的鼻子,轻笑。 白秋落享受被宠爱的感觉,也不在意,只是皱了皱鼻子,显出几分小女孩的娇俏来。 坐在邵南初边上,白秋落望着窗外的雨托腮道:“這雨都下了一個多月了也不见停,早先去县城的时候听彭县令說每年到了這個季节对于江南這一带便是灾难,尤其是暴雨不停的日子,要时刻提防着是不是会发生洪涝,看這天气,還真是让人担忧。” 邵南初微微颔首:“今年的雨确实格外的大,若是严重了,河水冲破堤坝,百姓怕是要受难了。” “哎,希望不会有事儿吧,不然這临江的百姓怕是要遭难了。”白秋落轻叹,内心多少带着些悲悯。 她来自现代,并沒有经历過古代的洪涝灾害,但是不管现代古代,一旦发生這样的灾害,肯定是会造成百姓的财产损失和性命之忧的,尤其现在在古代,如果发生洪涝,必定会有百姓身亡,到时候死的人一多,肯定是容易引起疫情的。 古代的医疗器械都不完善,一旦发生疫情,如果得不到控制,后果不堪设想。 “别想太多,不管发生什么样的事情,我都会在你的身边。”邵南初抓着她的手,沉声开口,眸色深沉,可眼中却眸色深谙,微微闪烁,似乎在想些什么。 白秋落倒是沒有多想,靠在他的怀裡,让略微有些忐忑的心情变得平缓了一些。 沒呆多久,白秋落便被孟东海让人进来给喊出去帮忙了。 而白秋落走后,原本面色平静的邵南初却是脸色骤然沉了下来。 他眼中神色深谙,看似平静淡然,可细看却似乎噙着些许焦躁和烦闷,還有难言的恐慌。 他在想白秋落方才說的话。 白秋落說是听彭善军說了,才知道每年這個季节,暴雨对江南一带是個灾难,可是白秋落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她怎么会不知道雨季对江南之地意味着什么? 若是他沒有记错,几年之前江南之地便发過一次大水,连沆州城都给淹了,更别說附近的村落了。 虽然那個时候白秋落年纪或许還小,但肯定是已经记事了,绝对不可能不记得,然后发出這种完全未曾经历過的感慨。 除非……她不是真正的白秋落! 想到這個可能,邵南初的手掌顿时紧握成拳,過分紧绷的肌肉让手背崩得紧紧的,青筋暴跳。 好一会儿,邵南初才低低的开口,“暗一,通知靳青過来一趟。” 如今的靳青早就已经由暗转明跟在邵南初的身边,也有了自己的房间,平日裡還有事要办,自然不可能时时在暗中跟在邵南初的身边,而且他的职责重,本也是要负责许多明面上的事情。 “是。”暗一应了一声,悄无声息的离开。 沒過一会儿,靳青過来,暗一知道他们有事要谈,悄无声息的离开,守在外面。 “主子,唤我過来有何吩咐?”靳青轻声问道。 “你去查一下落落的事,今天之内,她从小到大的事,事无巨细我都要知道。”邵南初低低道。 “白姑娘?主子您沒說错吧?”靳青有些惊讶的开口。 邵南初忽然提出要查白秋落的事儿对靳青来說无异于晴天惊雷。 要知道,当初他找到邵南初之后,就不放心白秋落,但是她身份有异,曾提過要查白秋落,却被邵南初否决了。 而邵南初当时的态度让他如今也记忆犹新。 邵南初說:“我這一生防备過太多的人和事,倾心算计,就怕行差就错,不小心就死了,枉送了一條性命,留下太多憾事。可唯独這一次,我愿意抛下一切去相信她,相信她单纯善良,是個意外之下闯入我生命,照亮我生命的女子。所以,她的事情不用去查,我更愿意相信自己的感受。” 但是如今,邵南初却要他去查白秋落。 莫非主子发现了什么? 靳青心裡一动,仔细的观察起了邵南初的神色来。 他和邵南初从小一起长大,虽然因为邵南初善于控制情绪,很多时候他也不知道邵南初在想什么,但是最起码的,邵南初的情绪好坏他還是能分出来的。 此刻的邵南初虽看着平静,与往常无异,但并沒有被背叛的愤怒和悲伤,這就說明白秋落并沒有要害他的心思。 那为什么要查白秋落? 靳青眼中闪過一丝的迷茫。 “让你去查便去,无需多问,這事儿除了你之外不许任何人知道。”邵南初淡淡的开口,目光盯在靳青身上,难得的带上了威严之色。 靳青心裡一震,眸色震惊。 他很清楚邵南初這话的意思,這是只相信他一個人,只让他一個人過手,当即不敢多想,应了一声“是”。 等出了邵南初的房间之后,靳青還有些沒回過神来,不明白邵南初今日的举动有什么深意。 若說邵南初是怀疑白秋落目的和动机不纯,那就不可能那么郑重其事的交代他,但若要說他完全沒有目的,那就不可能让他去查,這两点似乎有些相悖,却又诡异的结合在一起。 靳青仔细回想着当时邵南初的反应。 他那时的情绪虽然遮掩得很好,但是并非沒有,就他特意叮嘱的时候,就有那么一瞬间,流露出难言的担忧和恐惧。 恐惧? 想到這個词,靳青不淡定了。 想当初在京城,他们主仆如履薄冰的在一众虎狼环侍之下求生机,最终一点一点将势力组建起来,让对方务必忌惮,那时候邵南初才不過十几岁,那样的情况下他都未曾恐惧過,如今什么都沒发生,他怎么可能会有這样的情绪? 靳青想不清楚,也不明白,他如今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将邵南初交代的事情办好。 白秋落自然不知道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邵南初已经开始调查她了,更不知道這一切的起因只是因为她的一句话。 真要說起来,也不是她的错,只能說,邵南初此人,心思缜密至极,而其本身又是聪明绝顶之辈,加上白秋落是他放在心尖上疼宠着的人,所以许多话白秋落說起来可能无意识,但是在他那裡却被放大到足够重视的地步。 也因为邵南初认真的态度,白秋落所有的资料在当天晚上便被靳青呈现在了邵南初的面前。 邵南初一边翻阅着,不错過每一個字,一边听着靳青說话。 “主子,這白姑娘怕真是天慧晚成之辈,之前多年,白姑娘都很普通,与普通的农家姑娘沒有半点不同。在家中也是被王氏和白子朝欺负之辈。而她之前虽然也帮着华国华大夫采药,但是却从来都不曾展露過医术的天分,老爷子也沒有要收她为徒的意思,而這一切的改变都是在一场变故之后发生的。” 邵南初面色平静的翻着纸张,也已经翻到了靳青所說的地方。 那是在他流落此地的前一個月不到,她被褚家管家李朝然的马车所撞,伤势极重,大夫已经认定活不下来来,可她却偏偏打破了常理,活了下来。 而后,便像是变了一個人似的,不再畏畏缩缩,逐渐的展露出了医术上的天分,救了丁山的父亲,救了他,被华国华收为了关门弟子! “都說破而后立,如今看来不单放在习武之上有用,便是在寻常人的身上也是一样的。因为重伤险些身死,所以活過来之后的白姑娘就不愿意受到压迫,奋起反抗,才有了如今分出来過的好日子。” 靳青說着又有些嘀咕:“這性子可以說是破而后立,那這天分呢?莫非也能如此?否则她替华国华采药多年,怎么不见有医术天分,怎么忽然就展露了天人之姿?就像完全变了一個人一样。” 靳青最后一句话狠狠的砸在了邵南初的心口,让他神色突变,低喝一声:“住口,這种胡话不许再說。” “是,主子,属下记下了。”靳青還沒反应過来邵南初說了什么,但却已经下意识的应了。 他从不曾见過邵南初对他发過這样大的脾气,一時間完全被镇住了。 邵南初面色冷沉的盯着眼前的资料,一颗心在揪紧。 资料上写着,苏醒之后,传言白秋落伤了脑袋,失去不少记忆,许多原本熟悉的人都已忘却…… 受伤之后会失忆這事儿他信,毕竟也不是沒有遇见過,但是……失忆后记得身边亲近的人,却忘却了一些平常相对不熟悉或者来往不多的人,這又该如何解释? 除非,她不是本人! 這個猜测一在脑海中浮现,就开始变得一发不可收拾,再也无法阻挡的在邵南初心裡扎了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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