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审问(五) 作者:十天氏 搜一下 柳微然被扔在柴房沒多久,玉芽便悄悄溜了进来。 “玉芽姐姐……你,你怎么来了?”柳微然惊讶道。 “嘘,嘘……”玉芽感觉伸出食指放在嘴前,做了一個噤声的动作,又谨慎地看了看外头,见并沒有什么动静,這才压低了声音道:“你小声点儿,我是来给你送饭的。” 說着从怀裡摸出一個布包,打开之后露出两個包子来。 玉芽松了口气,笑着把包子递给柳微然:“還好還好,沒被我压坏……你快吃罢,還不知要给关多久呢。” “這……”柳微然神色谨慎,狐疑道:“你不知道我是被夫人下令关起来的嗎?做什么来给我送吃的?” 玉芽理所当然道:“我自然是知道的,虽不清楚夫人为何罚你,但你总归是咱们院子裡的人,难道還能将你撇开了不管嗎?” 柳微然還是不相信,警惕地盯着她。她在柳府這段日子,冷眼瞧着,這個玉芽是柳长安身边四人中最沒用的一個,既不聪明也不机谨。若是换了自己,早将玉芽给打发了,偏柳长安不知着了什么魔,非但不换掉她,還格外的偏疼。 柳微然年纪虽小,疑心却大,此时见玉芽特特地来给她送吃的,心中反倒生了疑云。盘算着這丫头既然是柳长安的心腹,会不会是在装傻?此时来此,是不是来套自己的话的? 這般一想,连忙挤出几滴泪来,啜泣道:“玉芽姐姐,你要相信我。我真的沒有坏心的,你好歹和小姐說說,让她救救我……” “你哭什么?”玉芽见她猛然变了脸色,流起泪来,倒被吓了一跳。也不知如何出言安慰,只得将手裡的包子又往前递了递:“你快先别哭了,吃点儿垫垫肚子,上次我被夫人罚关在小黑屋裡头,许久不曾吃饭,可是饿得受不了呢。” 柳微然颤颤巍巍地接了。玉芽又道:“你也不要担心,小姐是最心慈的,上次我被关起来,也是小姐千求万求才求得夫人将我放了出来。” 柳微然听了這话,心中不松反紧。今日在花厅,自己的所作所为已经被柳长安全然看破了,她又怎么会像就玉芽一样为自己求情? “我……我进府又沒多少时日,小姐对我也不亲近,”柳微然边說边哭:“玉芽姐姐跟了小姐那么久,我,我不過是個可有可无的……小姐哪裡会记得我,替我开脱?” “谁說的。小姐向来是一视同仁的,”玉芽悄悄道:“我也不瞒你,就是小姐吩咐我来這裡看你的。” 柳微然一惊。哭声顿止。 玉芽笑道:“你现在可信了吧。小姐還特特嘱咐了,要我来给你送些吃的,這样也好捱得下去,還要我对你传话,叫你千万别有轻生之意。” 柳微然咽了咽口水,忐忑问道:“小姐是亲口对你說的嗎?” “不是。是翠羽姐姐告诉我的。”玉芽摸了摸鼻头,不大好意思地道:“本该是翠羽姐姐来的。但小姐那裡事情多,离不开翠羽。恰巧我闲着也是闲着。就揽了這活,也算是有点事情做。” 见柳微然面色一变,玉芽又赶紧解释道:“不過你别担心,小姐那句话我记下来了的,绝不会漏一個字。她說,‘事情尚未结束,叫她老老实实呆着,别起什么其他的心思,轻生的念头也是万万不能有的’。” 柳微然听完却只觉得浑身发冷,手心冒汗。 玉芽說的轻柔,但柳明月這话分明是警告之意,想来之后必有重责。她如今被困在柴房,之前又差了人去联系卢二娘,约定今日大闹柳府…… 不成,不成,富贵荣华就在眼前,她怎甘心就此功亏一篑?必然要想個办法死中求活,反败为胜。柳微然捏紧了拳头,暗暗想。 眼光落到眼前的玉芽身上,柳微然心念一动。柳长安本是差了翠羽来此警告自己,却沒想到最终来的却是玉芽這個蠢丫头。听她言谈之中并不知道自己被责罚的原因,何不在她身上套出些消息来? 等到翠羽来到柴房要将人带走的时候,柳微然心中已经有了主意,并不显慌乱,安安静静地跟在翠羽身后。 路上小声地问翠羽:“姐姐,小姐叫我去有何吩咐?” 翠羽本就不待见她,经過今日之事更是对她不齿,啐了一口冷笑道:“我們家小姐哪敢吩咐你啊?是你的那個好娘亲来了,要接你回去呢!” 柳微然便闭了口不敢再說话。 到了书斋,翠羽将人带进去,便躬了躬身退出来。 柳微然规规矩矩地跪下磕头,卢二娘见了她,嘴裡叫着“我的心肝”就要扑過来,被柳微然暗暗一個眼色给止住了。 长安将這一切都看在眼裡,她一直想不通,柳微然机敏异常,心机深沉,她的母亲卢二娘怎会如此蠢笨? “微然,你可知你娘今日在府门前大哭大闹,說什么我們柳家强扣了你,我柳长安逼你为奴,你来說說,可有此事?” 柳微然瑟缩了一下肩膀,垂着头不敢抬起来,细声细气地辩解:“小姐宽恕,這都是因为奴婢的娘太思念女儿的缘故,您宽宏大量,大人不记小人過,放過她罢。” 长安听到這蚊子般细小的声音,便知柳微然又开始在装可怜了,只怕這可怜的样子是做给祖父和父亲看的,期望着能勾起两人的恻隐之心。 “我让你来解释事情的始末,你顾左右而言他是何意?”长安沉着脸喝道:“怎么?你给我戴完‘谋害亲长’的帽子,又要给我安上一個‘心地狭窄,斤斤计较’的名头嗎?!” “小姐别发怒,奴婢错了,奴婢错了。”柳微然如同受惊般的小鸟,瑟缩了一下肩膀,朝长安磕头道。 她对长安表现出一种老鼠见到猫一般的畏惧,只是为了给柳晏和柳温明留下胆小如鼠,绝不会诬陷主子的印象。 偏柳晏想来不吃這一套,见她一直不愿說到正头上,便开口道:“长安,我看也不用问了,左右你也不曾与這母女钱什么契文。她既不是你手下的人,那這便不是家事,就将人送到官衙裡面细细审问吧。” 长安点头称是,谁料柳微然听了這话,噌地一下子跳了起来:“且慢,谁說這不是家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