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你是我儿子 作者:未知 第8章 你是我儿子 陆鸣兴奋的来不及想,赶紧接着看下去,自从失去自由之后,他還从来沒有如此激动過,甚至在他的整個人生中也沒有像现在那样热血沸腾過。 “我們应该互相信任,我的身体裡流着你的血液,這是一种难得的缘分,說实话,虽然我們都沒有怎么說過话,可在我眼裡,你就像是我的儿子。” 陆建明的這几句话似乎正好解释了陆鸣心中的疑虑,不過,他有种想笑的感觉。 心想,既然他身体裡留着自己的血,他应该是自己的儿子才对啊,只是年龄有点說不過去,沒想到自己坐牢竟然坐出一個爹来,并且還有血缘关系,說出去谁信呢? “你必须切记,谨慎是成功的关键,我在這裡是一個敏感人物,不知道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我,所以,我們两個尽量不要說话,要让别人相信,我之所以把你弄到這裡来,完全是因为出于感恩的心理。 今后我們就通過這种方式联络,你有什么問題尽管提出来,只要有必要让你知道的事情,我都将直言不讳。 不過,切记,你只要给我写一张字條,就必须同时用另一张便签纸写一点无关紧要的东西夹在书裡面,因为干部通過监控可以看见你在写东西,這些字條不会引起怀疑,所有我們交谈的字條看完之后都要及时销毁……” 陆鸣瞥了一眼墙上的监控,浑身忍不住一阵哆嗦,這倒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這种近似电影裡的情节让他兴奋的不能自己。 冷静,冷静。 陆鸣心裡念叨着,闭着眼睛做了几次深呼吸,脑子裡把纸條上的话回顾了一遍,尽管心中充满了疑虑,可就凭着可以重新获得自由這句话,已经打定主意要铤而走险了。 他很想马上就给财神写一张纸條,提出自己心裡的各种疑问,可仔细想想,又不知道该问些什么,犹豫了半天,他决定先克制自己的好奇心。 心想,与其现在提出問題,還不如静观其变,正如王东海宣布的号子戒律:管好自己的嘴,不该說的不說,不该问的不问,吃饱饭,睡好觉,养好病,最终一切都自有答案。 半夜十二点左右,全体病犯已经就寝,整個监管医院静悄悄的,院长王振良的办公室還亮着灯。 王振良今年四十六岁,当兵出身,担任监管医院院长已经五個年头了,由于脸上雀斑密布,病犯们私下都叫他王大麻子。 此刻,他的办公室裡坐着三男人一個女人,三個男人分别是W市经侦大队大队长肖长乐,东江市公安局监管处处长陈伟以及监管医院主管安全的副院长文涛。 坐在沙发上的女人看上去很年轻,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留着齐耳的短发,一张瓜子脸配着一对机警而又冷漠的丹凤眼,她是W市建设银行新任副行长杨晓艺。 几個人的眼睛都盯着监控器中的一段录像,录像中是陆建明和律师会面的场景,只见两個人把脑袋凑的很近,不知道說些什么,不一会儿就分开了。 “我已经找人对录像做了技术处理,遗憾的是仍然听不清這几句话說的是什么。”负责安全的副院长文涛关掉监控器說道。 “你们找過嘴型专家了嗎?”王振良盯着肖长乐问道。 肖长乐摸出一支烟点上,摇摇头說道:“我們這裡根本沒有什么嘴型专家,听說北京那边一所高校专门有研究這個的,不過,希望不大,监控器的角度不对……” 监管处处长陈伟說道:“不管他们說了什么,反正陆建明突然提出上诉,肯定跟這次律师会见有关……” 說完,扭头冲肖长乐說道:“难道你们不能对他的律师上点手段?” 肖长乐摇摇头說道:“陆建明的律师孙明乔可不是一般的小讼棍,他是個公众人物,在法学界很有影响力,在本市方方面面的关系都不错。 并且,這個人生性好斗,人送外号‘战斗乔’,如果沒有真凭实据,谁敢去碰他? 再說陆建明的判决虽然下来了,可還沒有過上诉期,他见自己的律师完全合法,反倒是如果让他知道我們监控他和当事人见面的话,說不定又会让他抓住什么把柄……” 陈伟哼了一声道:“已经不用怀疑了,陆建明被抓之前他们就勾搭上了,還不知道拿了多少好处呢,自然是一心一意替陆建明鞍前马后……” 這时坐在那裡一直沒有出声的杨晓艺忽然带着不满的语气說道:“听你们的口气,好像陆建明只要把牢底坐穿就可以抵偿被他藏起来的那笔巨款,如果他這次自杀成功的话,难道银行的這笔钱要跟着他进棺材?” 肖长乐瞥了一眼美女行长,似乎对她的语气很不满,冷冷說道:“即便罪犯被绳之以法,但我們并不能保证能够追回赃款,我們只能尽力…… 他的钱還能去哪裡?這么多钱不可能藏在哪個房子裡吧?肯定是在银行的某個账户上,难道你们银行内部就沒有一点办法?” 杨晓艺哼了一声道:“你以为陆建明会用自己的名字在银行开個账户?我們甚至怀疑他的這些钱并不在国内银行,而是藏在国外的某個离岸银行。 要知道,他是国际金融学方面的专家,尤其熟悉离岸银行的业务,如果沒有他的亲自交代,要想找到這些钱无异于大海捞针…… 我看,你们還是在他本人身上多下功夫,法院为什么留他一命,难道不是想挽回国家的损失嗎?虽然他的案子已经告一段落,可追回赃款仍然是你们职责范围之内的事情吧。” 肖长乐气哼哼地說道:“你以为我們沒有想办法嗎?說实话,就差给他上手段了,問題是他患有严重的心脏病,如果搞得太猛的话,很有可能会一命呜呼,那时候這笔钱可真要被他带到棺材裡去了……” 杨晓艺仍然不依不饶地說道:“那也不能被动地等待啊,我听說他的同案周怡也被你们弄到這裡来了,你们敢确定她不知道那些钱的去向?” 肖长乐盯着杨晓艺說道:“你的消息很灵通嘛,周怡要是知道内情的话,早就交代了,她巴不得立功呢,遗憾的是她只是一個记账的,她的证词能给陆建明定罪,但却沒法帮我們找到那笔钱……” “那你们把她弄到這裡干什么?难道是专门让她来陪伴陆建明?”杨晓艺嘲讽道。 肖长乐冷冷地挑衅道:“這你就不用操心了,我們有自己的考虑……我還准备让他们去一個监狱服刑呢……” 监管处长陈伟摆摆手,制止了杨晓艺和肖长乐的抬杠,缓缓說道:“所以,我們不能操之過急,不管他是在监管医院還是将来去监狱服刑,总会有办法搞清楚那些钱的去向…… 說实话,陆建明突然上诉对我們来說是件好事,不管是什么原因激发了他的生存意识,起码不用担心他再自杀了…… 医院方面最近出了一点小状况,王院长觉得可以利用一下,具体情况就請他给大家介绍一下吧。” 王振良在烟灰缸裡掐灭了烟头,清清嗓子說道:“其实也只是我個人的一点建议,有沒有价值各位自己判断,毕竟,我們不是侦查机构,只是配合你们的工作…… 事情是這样的,不久前李建明突然自残,這裡的一個病犯主动给他献了800CC血液,救了他的命。 为了报答這個年轻人的救命之恩,前不久他要求我把這個年轻人调到了五号,然后让他吃小灶,而年轻人则成了這個号子的保姆……” “這個年轻人什么案子?叫什么?”肖长乐好像有点兴趣了,问道。 王振良說道:“年轻人叫陆鸣,沒有任何背景,来這裡之后也从来沒有人来探望過他,实际上是由于過失导致的企业经济损失,可工厂方面为了推卸责任只能用他做替罪羊,大概会有個三四年的刑期吧……” “有前科嗎?”肖长乐问道。 王振良摇摇头說道:“沒有,履历很干净,实际上是走向社会不久的大学生……” “他到五号之后陆建明对他的态度怎么样?两個人接触多嗎?”肖长乐问道。 王振良皱皱眉头說道:“我是巴不得他们打成一片,可陆建明好像对他很冷淡,几乎沒有怎么說過话……” 肖长乐疑惑道:“那他为什么要把陆鸣调到身边,难道仅仅是想让他吃一份小灶?” 王振良犹豫道:“陆建明這個人的心思猜不透,我甚至都怀疑他是不是在裡面待得太久以至于脑子出了毛病…… 不過,他在见過律师之后第三天,要求我們安排陆鸣出来打杂,理由是年轻人整天关在号子裡发胖了……” 肖长乐想了一会儿說道:“我觉得這條线沒什么价值,我不信陆建明会因为一個陌生的年轻人给他献了800CC血而向他透露自己的秘密,也许,他是太无聊了,借此表现一下他的菩萨心肠,或者他不想欠下人情……” 王院长笑道:“我只是提供這個情况给你们,用不用陆鸣你们自己决定……我只是觉得陆建民的表现有点反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