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京元与感染体图鉴
這是一個宁静的雨夜,雨水的滴答声在京元耳边回响。
他把锉刀长枪卡在板凳与板凳之间的缝隙,用作晾衣杆,杆上挂着他淋湿的衣服裤子和旅行包,进水的军旅鞋鞋带在那根镀锌水管上绑了一個蝴蝶结,鞋尖朝下滴着水。
微红的火光照亮客厅,温暖了室内的空气,柴木燃烧着,噼裡啪啦炸响一声,他坐在一张软软的玩偶墩子上,手拿一把烧火钳,把柴木架起来,让它们能充分接触氧气,燃烧的更旺盛。
今晚的晚餐仍然是罐头,毕竟厨房用具還不齐全,沒法烧水煮饭。
他计划把客厅的一面墙改造一下,用石砖搭建一個灶台,冬天冷了,還可以当做壁炉用。
只是一個土质的粗糙灶台放在這样一個欧式装修的别墅内,总觉得有些格格不入。
但沒办法,沒有天然气,煤气罐他又不敢用,只能烧木头了。
要是找到发电机了,倒是能搞個电磁炉来用用,烧水煮饭会方便许多。
不過那都是后话,吃完晚饭,他想着对室内进行大扫除,他虽然沒有洁癖,但也不喜歡住在一個尘灰满天飞的屋子裡,不說把地板擦的能当镜子用,至少要光着脚踩下去,不会踩的脚底发黑。
他在厕所找到了闲置的拖把和扫帚,還有鸡毛掸子、毛刷和洗衣粉,似乎是物业留下的,毕竟像這种别墅,在卖出去之前,物业大多会定期来清理,时刻保持房间的整洁。
昨天他就把水缸和水桶搬到了室内,這会天黑了,下着雨,也沒别的事情可做,他便接了一盆水,开始拖地。
由于窗户和门常年关着,地板上倒也沒积上太多的灰,倒上洗衣粉调和的水,多拖几下,大理石打磨成的瓷砖就闪闪发亮了。
难办的是那些生长在墙缝和墙角裡的霉菌和青苔,毕竟是一楼,州山市又是個近海城市,湿气很重,喜湿喜冷喜阴的微生物和植物,很容易就会泛滥起来。
他是南方人,住在农村的时候,倒也沒少和這些毛毛长长的东西打交道,但自从小学毕业,搬到小区,住上了电梯公寓,就再沒见屋子裡长過霉菌。
此时他看见好几個墙角都长出了厚厚一层的污渍,心裡极度不爽,谁不喜歡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房间?
可拖把对那些顽固的霉菌和青苔根本沒用,必须用上硬毛刷才行。
于是他左右双持,耐着性子蹲下来,硬是花了两個多小时,把每一处墙角都刷的干干净净,光是刮下来的霉菌和青苔,就装满了小半個盆。
至于天花板,沒长出霉菌,他垫着凳子,用鸡毛掸子撸撸灰,就整洁很多了。
用清水最后清一遍地板,他提着小白的后颈肉,把它装在旅行包裡,以免小家伙水沒干就四处乱踩,弄的满地泥巴印。
拖完地就是擦玻璃,前前后后,這场大扫除花了三個小时快到四個小时,耗费了一整缸的水。
京元赤脚站在客厅,双手叉腰,看着打扫完的房间,满意地点点头,虽然沒把每個角落打扫到,但比起之前好很多了。
地板差不多也干了,他把小白放出来,烧了一小盆温水,给它洗脚擦毛。
它似乎憋坏了,脚底板一挨着地,就撒欢地到处跑。
有這么一個小家伙在屋子裡转悠,添了不少生气。
京元伸了個懒腰,回過头看那些烤在火盆边的书和本子,纸上的水分差不多蒸干了,他坐在地板上,把所有的书摆在面前,拿上纸笔,把书名记下来,做了一個简单的目錄。
看一眼手腕上的机械表,已经是晚上11点23分,他想了想,不打算看书了,差不多该去休息了,而且他现在的视力,用火光照着看书,說实话,很费劲。
還是白天太阳出来的时候适合看书,要么就等他通电,用上电灯再說。
他相信他一定能用上电的,州山市這么大,早晚都能找到发电机。
12点就去休息吧,還剩下半個多小时,他用笔头碰了碰下巴,决定趁自己還记得,把“感染体图鉴”写出来。
首先是第一种四处可见的丧尸。
按照【名称】,【编号】,【大致描述】,【能力】,【弱点】,【威胁度】的顺序,做总结。
写出来之后是這么一個格式:
【名称:丧尸
编号:
大致描述:最常见的霉菌感染体,它们的体表往往会出现不同程度的腐烂现象,牙齿乌黑尖锐,指甲呈青黑色,长且锐利,沒有自我意识,只会按照本能行动,指它们会被活物的味道(鲜血味,或者是活物身上的某种气味因子)或巨大声音吸引,霉菌给予它们极其顽强的生命力,哪怕只剩下一半的身体,且皮肤腐烂到极致,仍然能有生命反应。
能力:除了攻击会传播霉菌以外,沒有特殊能力。
弱点:头部,慢速度。似乎霉菌主要寄生在它们的颅内,只要破坏它们的大脑,就能使它们停止活动,若无法攻击到头部,由于它们行动速度缓慢,在不被包围的情况下,也可選擇直接逃跑。
威胁度:低。丧尸不会主动攻击我,因此,数量不超過五只的丧尸群,对我沒有威胁,但一旦周围聚集有十只及以上的丧尸群,就要小心,大的响动会使丧尸群变得混乱,如果数量超過二十只,最好是選擇绕开。】
京元觉得還缺了点什么,又添了一條“主观猜想”。
他拿着笔,在最后一行写道:
“虽然迄今为止,我见過的丧尸行动都非常缓慢,但我所见到的丧尸都是腐烂了好几年的丧尸,我认为丧尸在早期,速度或许并不输给正常人,甚至有可能因为失去痛觉和其它限制,会出乎意料的快。
同时我认为這些腐烂的丧尸,是霉菌感染的失败品,因为无法承载霉菌的力量,所以才会出现腐败现象,這表明大部分人类,是无法承受霉菌侵蚀的,暂且不知道除了直接接触传染以外,霉菌是否還具有其它的传染方式。
此外,我想一般的人类,无法在霉菌的环境中存活,拥有霉菌抗体的人只是极少部分。
我有一些证据,从我观察到的一些痕迹表明,军队曾经对城市中心进行過轰炸,甚至有可能使用過化学武器,军队有非常充足的战斗力消灭丧尸和变异生物,但是他们仍然選擇了撤离,這說明這周边的环境已经被污染了,哪怕军队消灭了所有的感染体,這座城市也无法再让人居住。
从南郊区的情况就能看出来,灾难早期是存在有幸存者的,他们有着优渥的自然环境,不必为食物发愁,但仍然全军覆沒了,這大概率是因为霉菌有直接接触以外的传播方式。
虽然到今天我也沒有见到一個活人,但我仍然乐观地认为,人类文明還存在于這個世界上,我的同胞们,他们還在,我相信我不是孤独一人,或许他们在冰岛那样寒冷的地区生活着,或许他们還在努力地研究消灭霉菌的办法,我相信人类不是会那么轻易就被毁灭的种族。”
笔尖离开纸页,京元用了两页纸写完了【感染体编号001:丧尸】的图鉴和自我感想,他感觉有些累了,火盆裡的火也快要熄灭,只剩下一点点微弱的火光。
雨声未停,他放下纸笔,陪小白玩了一会飞盘游戏。
火熄灭后他便躺在二楼卧室的床垫上睡觉,大扫除的时候,他顺带把床垫擦干净了,即使沒有床单和被褥,柔软的大床垫躺着也比707的窄沙发舒服的多。
他看了一眼在窗户上滑落的雨滴,闭上眼默默祈祷,为這個世界的人类祈祷,祈祷他们還存在着,祈祷他们還生活在世界的某一個角落。
毕竟,如果這個世界,只剩下他一個人,只有他一個人還记得人类文明的璀璨,未免太過悲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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