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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9章 夜探(二更)

作者:未知
“我以为西秦摄政王早就想明白了。”一個有些淡漠地声音突然传入了秦殊的耳朵裡,秦殊先是一愣很快收敛了脸上的表情看向声音来处笑道:“原来沧云城主并沒有那么放心?” 君无欢漫步走了进来,他即便是身患重病身形消瘦看起来也已然如一颗青松傲立。因为消瘦而越发显得棱角分明的俊容上更多了几分凌厉之色。 “我自然是放心阿凌的,但我不放心你。想得太多,沒什么好处。摄政王以后還是不要那么折腾自己的脑力得好。”君无欢走到刚才楚凌坐過的地方坐下,盯着秦殊淡淡道。秦殊微微凝眉,“长离公子何意?” 君无欢冷笑一声,“摄政王亲自走這一趟,其实更想看看我是不是要死了吧?岩境那样的地方…只得摄政王亲自走一趟?我以为,将来若是貊族人退兵,西秦最先要抢占的应该是迦陵和豫西?”秦殊垂眸,轻笑道:“天启跟将這两处让给西秦么?” 君无欢道:“无论天启让不让,西秦摄政王总是有办法拿到地不是么?譬如說提前与天启朝堂的人接洽,那两個地方唯一极西,靠近西域。只要西秦愿意给出合格的价码,那些朝堂上老学究总有不会被你說服的人。但是…如果你现在告诉阿凌的话,只怕她就不会那么好說话了不是么?” 秦殊点头道:“是,即便是笙笙想不到,长离公子也定会提醒她的。不過…既然如此,长离公子为何方才在书房裡不提?”君无欢挑眉,“你怎么知道我沒有提?”秦殊皱眉道:“若是长离公子說了,方才笙笙对我应当不会是這样的态度吧?” 君无欢摇头笑道:“不,你错了。我說了,而且即便是我不說…阿凌自己也猜到了。” 秦殊一震,豁然抬眼盯着君无欢。君无欢笑道:“摄政王是觉得奇怪,阿凌为何沒有质问你也沒有生气么?”秦殊摇头,苦笑道:“我只是沒想到,她竟然防备我至此。”随意在他面前才连一点情绪都沒有外露。 君无欢道:“防备你是应当的,但若說太過防备你却也不至于。阿凌之所以不生气也为表露只不過是因为她理解你而已。理解你身为西秦摄政王的立场,在這個身份的前途下,她认为你无论做什么都不必過多苛责,說到底,只是立场不同而已。秦殊,你并不了解阿凌。” 秦殊神色微变,“难道长离公子就了解么?” 君无欢道:“比你了解。” 秦殊道:“也对,若非长离公子足够了解笙笙,又怎么能让她对你如此死心塌地?但是…长离公子确定你能够陪她一辈子么?” 君无欢平静地注视着秦殊,良久方才道:“不确定,但是…我确定只要我活着一天就会陪她一天。” “若是你不在了呢?”秦殊问道。 君无欢道:“我若不在了,自然希望她…能一辈子都忘不了我。”看着秦殊惊诧地眼神,君无欢笑道:“你是不是以为我会說,希望她能幸福我就心满意足了??”秦殊道:“难道不该如此?還是說长离公子希望笙笙一辈子孤独终老?”虽然世人对女子苛刻,但是对于某一些人也并非沒有例外。神佑公主的优秀,实力和权势地位都注定了她可以成为那個例外。 君无欢笑道:“我若如此說,她才真的会生气。秦殊,死心吧。我死不了,就算我死了,阿凌也不会選擇你的。” 秦殊脸色瞬间变得有些阴沉起来,定定地盯着君无欢看了好一会儿方才轻笑了一声,“祝长离公子心想事成。” 君无欢从秦殊的院子裡走出来,刚出了门脚下就是一顿。不远处的树下站着一個窈窕纤细的身影。 楚凌看着他,微微挑眉道:“长离公子聊完了?” 君无欢莞尔一笑,走到楚凌身边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在她眉心轻点了一下笑道:“嗯,聊完了。阿凌怎么回来了?不是被嫣儿叫走了么?”楚凌道:“嫣儿只是跟我說几句话罢了,說完自己就走了。我本来想再跟秦殊聊几句,沒想到他還挺忙的,就只好作罢了。” 君无欢叹了口气,“阿凌真不知道他是来干什么的?” 楚凌眨了眨眼睛,“不是来结盟的么?” 君无欢冷哼一声,“我還沒死呢,一個二個都想来撬我的墙角。是不是我最近都太温和了才让他们如此异想天开?”楚凌不由笑道:“如今這天下谁不知道沧云城主的名声?谁敢小瞧你啊。”這可不是楚凌的奉承安慰,之前短短的不到一個月時間君无欢便接连拿下北晋数州,从前号称骁勇善战的北晋将领在他面前宛如土鸡瓦犬不堪一击。 君无欢虽然面上不显,唇边却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凌儿找你做什么?”君无欢果断地将话题从秦殊身上拉开,他可不希望阿凌果断的关注一個无关的人。提起這件事,楚凌脸上也不由露出了欢快的神色道:“我之前落崖被救那位贝老先生不是送了我一种药材么?早前回天启的时候宫中的太医沒看出来是什么东西。后来我给了嫣儿她好像也沒什么头绪,方才嫣儿来說,云师叔那裡好像有头绪了。 君无欢道:“有用处?” 楚凌点头笑道:“云师叔叫我們過去看看。” 于是两人携手朝着云师叔等人住的院子而去,刚走进院子就听到裡面传来肖嫣儿地叫声,“师父!师父!您给我瞧瞧嘛。”云师叔沒好气的道:“瞧什么瞧?就這么一点儿让你弄去了還得了?還怎么入药?”肖嫣儿心有不甘,“不是已经知道這是什么了嘛,总是能找到新的,你现在也用不上啊。” 云师叔道:“谁說用不上?我现在就要开始制药了,這個需要時間你知不知道?” “云师叔,嫣儿,你们在說什么呢??”两人走进去就看到云师叔和肖嫣儿一人拽着盒子的一边谁也不肯放手,不由好奇地出身问道。 云师叔轻哼一声放开了手,肖嫣儿還沒来得及将药盒子抱进自己怀中就收到了云师叔警告地一撇。肖嫣儿虽然调皮,但是对這個师父還是十分尊重的。虽然十分不舍,却也只能小心翼翼地将东西放回了桌上。 云师叔看到楚凌连忙问道:“這东西是从哪裡来的?還能找到么?” 楚凌有些惊讶,“是别人送我的,那位先生說是他年轻时候意外得到的,只怕找不到了。云师叔,這药对君无欢的身体有什么用处么?” 云师叔叹了口气,有些惋惜,“有沒有用得看他的伤能不能治好。” “啊?”楚凌有些茫然,肖嫣儿已经蹿到了她身边小声嘀咕,“阿凌姐姐,我师父說這個药是等君师兄的病治好了之后调理用的。如果药材足够,不用一两年君师兄的身体就能够完全恢复。不然的话,就算治好了…也有可能会影响寿数的。” 楚凌蹙眉看向君无欢,君无欢安抚地对她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抬头看向云师叔,“师叔,這是什么药,有什么特征我让人再去找便是了。” 云师叔看了他一眼,不怎么乐观地道:“這种药找已经失传了,便是在医家典籍中也几乎不见踪影。我也是年轻时候随着师父游历行医的时候意外见過一次得到了一個方子。正好你這种情况病愈之后用来调理恢复的。我当初见到的药就是处理過的样子,据說是那個偏僻村落裡的族医祖上传下来了的,就连那为老大夫也不知道這玩意儿還活着的时候什么模样。若不是這药材形状特殊,我只怕也认不出来。” 君无欢皱眉,“這么麻烦?无妨…多让人找找,只要這世间還存在此物,总是能找到的。” 云师叔叹了口气道:“罢了,能找到是运气,找不到也沒什么。”影响寿数归影响寿数,但总不是马上就要死。只要君无欢的病能治好,這世间能调理身体的东西总归還是有的,以后再想办法也不迟。现在最重要的是還是君无欢的病。 虽然不是现在直接就对君无欢的病情有用,但楚凌還是记在了心头。思索着回头一定要设法让人去寻药,免得将来需要的时候用不着。如果這东西不重要,云师叔不会那么看重。显然是云师叔目前也找不到比它更好的能调理君无欢身体的药。 云师叔对两人摆摆手道:“這些事情你们就别操心了,我明天就开始制药,這东西好费時間,就算要過几個月才能用现在也要开始准备了。” 楚凌点头道:“好,有劳师叔了。” 云师叔摇摇头沒有再多說什么。 与焉陀邑一行人大张旗鼓地来青州不同,秦殊一行人确实掩人耳目悄然而来的。所以,当秦殊已经在青州府衙裡开始跟楚凌等人谈判的时候,百裡轻鸿和貊族人却都沒有得到秦殊前来青州的消息。或许在他们的眼中,秦殊和西秦也并不是一個十分值得注意的对象。此时的百裡轻鸿,正在与焉陀邑进行着每日例行的勾心斗角。 焉陀邑在军事上或许不如百裡轻鸿的天赋,但是作为一個年纪轻轻就能够执掌焉陀氏這样的貊族第一世家的人,焉陀邑在别的方面却也不是省油的灯。他沒能顺利拿回拓跋胤的遗骸,自然也就不能就這么回京复命,于是便在军中住了下来准备等到拓跋罗的回复之后再考虑接下来该怎么做。但是原本百裡轻鸿刚刚能够一家独大的军中先是来了拓跋兴业,后又来了焉陀邑,不仅让南军的将领们感到不安,就连百裡轻鸿也十分的不自在。 百裡轻鸿绝不是自己不自在還要强忍着的人,虽然他大多数时候都表现的十分沉默。但等到很久之后回头去看,就会发现凡是跟他有仇的人结局都不怎么美妙。 百裡轻鸿轻易不好对拓跋兴业动手,但是对焉陀邑却沒有這個顾忌。 所以,当南宫御月找上门的时候即便是焉陀邑也吓了一跳。在青州沒有见到南宫御月焉陀邑多少還是松了口气的,虽然是自己的亲弟弟,這些年焉陀邑也确实对南宫御月心怀愧疚,但是不代表焉陀邑就可以接受南宫御月将整個家族都逼上绝路。若非如此,当日在上京皇宫裡他也不会出手算计南宫御月,当然這其中未尝沒有几分被自己弟弟算计了這么多年之后的愤怒。 “弥月。”焉陀邑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大帐中的南宫御月,脸色微变低声道。他沒有叫人,身在军营之中南宫御月却能够毫无阻碍的走进他的帐子中且沒有惊动任何人,這样的实力如果真的要杀他,他叫人也沒有用。 所以焉陀邑很快就冷静下来了,重新坐回了椅子裡看着站在门口的俊美青年。算起来南宫御月其实已经不年轻了,但是在外人看来他仿佛依然還是那個刚刚而是出头的俊美国师。精湛的内力让南宫御月這几年裡外貌几乎沒有发生過什么变化。 南宫御月冷冷地看着他并沒有說话,焉陀邑仔细打量了他片刻方才道:“之前听說你失忆了,现在看来你是想起来了?”南宫御月依然不答,焉陀邑叹了口气道:“罢了,你是来杀我的么?” 南宫御月轻哼一声,一闪身到了焉陀邑面前。下一刻,焉陀邑只觉得一只冰凉的手捏住了自己的脖子。 焉陀邑平静地望着南宫御月,“弥月,我知道你恨焉陀家和貊族,但是…我从来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恨我們。” 南宫御月盯着他,淡淡道:“我不该恨嗎?” 焉陀邑闭了闭眼睛道:“该,你想要为母亲报仇我……” 南宫御月嗤笑一声,“你以为我做這些,是为了替那個女人报仇?”焉陀邑一怔,有些不解地望着南宫御月,“难道不是?” 南宫御月随手一甩,焉陀邑就撞回了椅子裡。也顾不得被撞得头晕眼花,只听南宫御月冷声道:“我凭什么要替她报仇?是她自己沒用,我想要杀他们,只是因为我想。懂了么?”焉陀邑皱了皱眉,当年母亲死的时候他并沒有在场但是却也听人說起過事情的经過。毫无疑问母亲是为了南宫御月才死的那般惨烈地。他一直以为是因为母亲的死刺激了南宫御月,在他地心中埋下了仇恨地种子。但是现在看来,刺激是真的,仇恨却未必。至少不会是为母报仇這种理由。 焉陀邑有些疲惫,闭了一眼眼睛再睁开,望着南宫御月道:“所以,你现在来杀我,也只是因为你想要杀了我而不是因为我之前捅了你一刀?” 南宫御月突然勾唇一下,“不,我杀你…就是因为你捅了我那一刀。大哥…你知不知道,我好痛啊。” “那你动手吧。”焉陀邑也不反抗,沉声道。 南宫御月打量着他,“你不怕死么?杀了你之后我再去杀掉焉陀家所有的人。”焉陀邑道:“你之所以会离开青州,是因为你伤了君无欢么?” 南宫御月眼神一冷,下一刻焉陀邑又被他抓回了手裡,這一次他捏着焉陀邑脖子的手越发的狠厉起来。焉陀邑有些艰难地笑了笑,“看来…比起我,在你心裡…君无欢才更像是你的兄长。是不是?” 南宫御月眼神阴郁地盯着他,焉陀邑望着他道:“既然如此,你…为什么、還要伤他?弥月,你這样地性子…若是不改一改,你永远也不会高兴的。” “……”這话,曾经有人跟他說起過。 看着南宫御月越发阴狠的眼神,焉陀邑叹了口气道:“是焉陀氏欠了你的,今日死在你手裡,也算是焉陀氏罪有应得,你动手吧。”南宫御月却并沒有急着动手,不知過了多久他手上地力道渐渐地松了一些,最后终于缓缓的松开了扣着人脖子的手指。 “焉陀公子深夜来访,何不出来一见?”一個声音在寒夜中犹如一道惊雷在南宫御月的耳边炸开,南宫御月神色一变将焉陀邑往旁边一甩飞身掠出了帐子。外面不远处的月光下,拓跋兴业负手站在一根木杆下,皱着眉头打量眼前的南宫御月。 “拓、跋、兴、业。”南宫御月一字一顿地道。 拓跋兴业微微皱眉,他觉得南宫御月有些不太对劲。当然认识了南宫御月這么多年,他好像也从来沒有对劲過。 只是不等拓跋兴业多想,南宫御月已经冷笑一声飞身朝着他扑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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