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害人可是個技术活儿 作者:未知 沈簪身子顿时一抖,回手堵住了自己的嘴,面无人色。 天!怎么会?怎么会——自己才掐了她三五息的工夫,怎么就青紫了?這,這可如何是好?! 罗氏已经失声嚷了出来:“這是哪裡来的?是谁?!谁要害死我儿!?”嚎啕痛哭起来。 沈濯倒在玲珑身上,哭得几乎背過气去。 玲珑一下子全明白了過来,见月娘還在一脸懵逼着,秋嬷嬷和六奴又站得靠后,当机立断,一边抹眼泪,一边抽抽搭搭地开口: “主子们容禀。因白日裡二夫人通知,說要查我們院子的账。小姐就让秋嬷嬷和六奴姐姐去忙。奴婢本来在外头好好守着,却又瞧见了铃铛来了。因小姐和月娘姐姐在裡头說话,奴婢不敢吵嚷,只好赶着猫走了。走了几步,奴婢想着不对劲儿,沒再去管铃铛,赶紧回来。 “谁知還沒到跟前,就听见屋裡一阵茶碗落地的声音,奴婢吓死了,赶紧就一头撞了进来。就瞧见大小姐像现在這样倒在地上,二小姐捂着脖子倒在床上喘粗气。婢子忙上去抱起二小姐……二小姐那时连话都說不出来了…… “大小姐就嚷嚷,說自己被二小姐打了,又哭起来……秋嬷嬷赶来,去扶大小姐,她也不肯起来……婢子们想請她起身,被她說婢子们是贱人,不配碰她的身子……” 玲珑一边說一边哭,可伶牙俐齿,半個字都沒少說。 沈簪眼睛都快瞪出来了:我什么时候不肯起来了?!你们特么的有一個人管過我躺在地上這回事儿么?! 沈濯把脸埋在她怀裡,哭得這叫一個委屈可怜。心裡却在暗暗地为這丫头鼓掌叫好! 好丫头!太会說话了,前前后后的衔接、暗示,将所有的漏洞堵了個干干净净!啊啊啊,你主子我要给你连点三十二個赞! 月娘這时候已经完全明白了過来,也跟着放声哭起来:“偏我這么笨,被人家一引就引走了……” 玲珑紧紧地抱着沈濯,哭得更可怜了三分:“我們小姐伤了风,本来今天就不大好,原想着今日好生睡一觉,也省得明天被张太医埋怨。如今倒好,闪了风,已经起热了……她迷迷糊糊的,手脚都软了,哪裡来的力气打人……” 众人一听,看向沈簪的目光更加鄙夷了三分:杀人沒得手,竟然還想反過手来陷害回去?! 联系沈簪沈濯两個人平日裡的恩怨,又想想這几日沈簪在桐香苑的各种表情,再加上鲍姨奶奶和小鲍姨娘的做派,所有的人都将這番话信了個十成十。 韦老夫人已经气得浑身哆嗦,憋了半天,转身劈头盖脸就是一拐杖抡在了小鲍姨娘脸上:“贱人!你就這样教你的女儿!” 小鲍姨娘被砸得一声惊叫,脸颊上被乌木拐狠狠地划出了一道血痕! 鲍姨奶奶看着,眼皮一阵抽搐,却只字不敢說,只管深深低下头去。 韦老夫人手一转,颤颤巍巍地指向冯氏的鼻子:“你丈夫不在,二房我只跟你說话。 “不论嫡庶,女儿须是你的。如今做出這等恶毒狠辣的事情来——想必当时也是她推了微微落水,怕微微告她的状,才想着要杀人灭口!” 韦老夫人此话,众人都深以为然。 罗氏看向沈簪的目光,已经恨不得吃了她一样! “果然不愧有個刑部的老子,竟拿着人命浑不当回事!我如今就在這裡看着,你自己去管。 “管得好,我今后一字不提,也会让大郎放過你丈夫。可若是管不好,老太婆我就亲自替你管!到时候,别說我不给你冯家面子!” 韦老夫人拐杖往地上重重一顿,竟是舌绽春雷:“去管!” 冯氏被老太太這一声吓得全身一抖,腿上软了一软,方费力地站了起来。 先对着上前去搂住了女儿哭泣的罗氏深深行礼:“大嫂,弟媳教女无方,大嫂和侄女儿受委屈了。弟媳给您赔罪。” 罗氏咬紧了牙关,一言不发。 冯氏根本就沒想着罗氏和沈濯能搭理自己,說完了,自己也就直起身子,又转向捂着脸的小鲍姨娘: “小鲍姨娘,我一直求二老爷让我来教养簪姐儿和佩姐儿,你宁死不肯,连带着得莲姨娘也只好自己教养佩姐儿。 “如今簪姐儿闯下這样天大的祸事,你难辞其咎。今后,你去小佛堂清修罢,好生给簪姐儿赎赎罪。等二老爷回来,我会亲自跟他說。” 小鲍姨娘一听自己不用出府,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冯氏紧接着转向沈簪:“簪姐儿,你是性命,濯姐儿也是性命;你不该想要濯姐儿的性命,我也沒权利要你的性命。咱们家家庙左右邻居多,不甚安静,不适合你。 “我知道离京五十裡有一处归海庵,掌庵师太永衍乃是一位最规矩不過的尼师。我自会令人送了你的嚼用過去,你明早便启程去吧。望你入了佛门,能得些清静。” 小鲍姨娘睁大了眼睛,脱口而出:“那间庵堂从来许进不许出……姓冯的,你是想关死我的女儿!” 冯氏看向她的目光冷冰冰的:“你的女儿?你一個仆下,也敢說府裡的大小姐是你的女儿?那分明是我的女儿。我想怎么管就怎么管,与你何干?” 小鲍姨娘被噎得直翻白眼,但事关沈簪性命,她怎么会這样容易退却?扯着嗓子嚷了起来:“那是我肠子裡爬出来的,怎么就不是我的女儿了?姓冯的,我告诉你,二老爷回家之前,你敢碰我女儿一根汗毛,我就跟你拼了!” 可二老爷下晌送了消息回来,他临时要出一趟远差,還不定什么时候回来呢!等他?黄花儿菜都凉了。 冯氏懒得搭理她這种泼妇,目光只管转向沈簪:“簪姐儿,我的处置,你可服气?” 沈簪咬着嘴唇,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当然不想离开沈家!她去害沈濯,不就是为了能长长久久地最大限度地享受沈府的荣华富贵么?若是要被关死在那遥远的庵堂裡,她怎么可能认下服气? 可如果她现在說出来一句不服气,或者顺着姨娘的說法,承认自己是姨娘的女儿,說冯氏对她沒有处断权,那就算是掉进了坑裡——仆下的女儿自然也是仆下! 到时候,是個主子就有权对着自己喊打喊杀。那不是明摆着把自己府裡大小姐的身份给自动放弃掉了嗎? ——姨娘是個猪队友,她一直都知道的。 沈簪下意识地溜了鲍姨奶奶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