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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纳妾?东宫?

作者:未知
花锦院的气氛,已经肃杀到了十分。 贝嬷嬷脸色难看,两個膝盖抖得已经快要站不住了,全靠着身边的宝钿用力支住。 正在此时,外头传来一個人的声音:“发生什么事了?” 正是沈信行。 众人恍然,抬头看天,竟已经黄昏,院子裡早就有下人们无声地点了灯烛過来。 沈老太爷早就想离开這裡,见状咳了一声,道:“罢了,既然都已经是這個时辰,也别再等了。濯姐儿回去看一眼你娘怎么样,能不能起来。人都齐了,就去桐香苑一起用晡食吧。”說着,使個眼色给鲍姨奶奶。 鲍姨奶奶觑着人不留心,扶了品红悄悄地溜了回去。 這一回去,竟真的是三四個月在春深斋裡不曾出门。照着她前头形容的自己那样:什么都不做,呆着。 這是后话,不提。 沈濯看了看沈信言,答应一声,转身去接罗氏。 這边韦老夫人吩咐人将小鲍姨娘和那两個媳妇都收押起来,自己也觉得困倦。甘嬷嬷忙令人抬了肩舆来,扶了韦老夫人坐了,往桐香苑去。 沈信行见着沈信言,十分高兴。上前恭敬行了大礼,亲亲热热地挽了他的胳膊,问长问短,直变作了十几岁的少年一般。 沈信言含笑拍了拍他的手,却转头对贝嬷嬷和宝钿道:“却才說到三房及三夫人,乃是假设。不過是我为父的一点私心,想要教一教女儿。還望勿要见怪,更勿要告诉三夫人,免得她寒心。” 宝钿明显松了口气,忙笑着屈膝行礼:“大老爷言重了,我們做奴婢的可当不起。必不会去三夫人跟前嚼舌头的。” 贝嬷嬷沒有做声,别开了脸去。 她是米氏的乳母,涉及到這样的言语,她不高兴也属正常。 旁人都沒当回事。沈信言也转過头去,温声先祝贺沈信行的弄瓦之喜。 唯有宝钿,回手又扶住了贝嬷嬷,却在她胳膊上用力一掐。 贝嬷嬷深吸一口气,咬了唇,深深低着头,快步跟着宝钿从另一边回了醒心堂。 沈信行看了她的背影一眼,皱了皱眉,对沈信言道:“阿兄休要理她。最近她阴阳怪气的,惹得你三弟妹也不喜歡。不過是碍着自幼的乳母,沒好意思在這個时候撵她走罢了。” 沈信言哦了一声,脚步反而微微一顿,看向贝嬷嬷和宝钿,只见那背影蹒跚,竟是比自己半年前见到的样子,要老了十余岁的样子。 沈信言若有所思。 一时到了桐香苑,罗氏和沈濯来了,沈溪沈佩和莲姨娘也都在等着了。 罗氏见了丈夫,心酸委屈愧悔都涌了上来,一边擦泪一边给沈信言行礼,被他一把扶住。 夫妻两個四眼对视,千言万语,俱都說不出口。 到了最后,反而是沈濯插言道:“爹爹,娘,你们先坐。你们两個谁的身子都不好,此时不宜久站。” 罗氏温柔地摸摸她的头,請沈信言先坐:“夫君先請。” 韦老夫人见他们夫妻不曾生隙,放了心,且吩咐甘嬷嬷:“你去說给厨房,热汤热水的做一些。大郎一路辛苦,太油腻的他吃了肠胃不适的。” 甘嬷嬷抿嘴笑着答应。 寿眉忙道:“天晚了,冷,我去說罢。嬷嬷陪着老夫人。”說着,快步出去了。 沈老太爷看着寿眉的背影,忽然面露奇异笑容,转头对韦老夫人道:“我看你這個丫头不错。大郎如今的情形,怕是要添個知冷知热的人。不如你把這個寿眉舍了,给大郎做妾吧?” 听了這话,沈信行第一個露出了激愤的神情:“父亲!当着一屋孩子,你在說什么?!” 沈老太爷這才反应過来沈濯等人也在,尴尬地咳了一声,捻着胡子别开了脸。 沈濯冷冷地看着他,双手在腿上握成了拳。 這位老太爷,真的是内宅的搅屎高手! 既然如此,那我不妨再给你加把柴。 沈濯冷笑一声:“沒关系啊,三叔。我們都习惯了的。祖父大人回来的第一天,就当着我娘、二婶、我和溪姐儿的面儿,逼着三婶给你纳妾呢。” 沈信行虽然听過了宝钿的禀报,彼时沒当回事。然此刻听到,回想当时情景,不由气得满脸通红。 罗氏忙喝止她:“微微!” 沈濯哼了一声,转开脸。 沈信言的眼神瞟了开去,当着众人,伸了大手過去,握住了罗氏骨瘦如柴的手指,温声道:“你好生保养,其他人說什么,都不要听,不要信。” 顿一顿,又加一句:“有我呢。” 罗氏腮上一红,泪也跟着落了下来,低下头去擦拭眼角,低声答道:“是。” 沈濯心头大畅,看着那個坐在上首的“其他人”,得意地扬起了嘴角。 俺爹就是牛!怼的你一個字都說不出! 韦老夫人恍若未闻。 沈老太爷目视他处。 沈信言抬眼看看人齐了,道:“甘嬷嬷,您在门口坐一坐。” 甘嬷嬷愣了一愣,反应過来,忙招呼着房裡的所有下人都走了出去。自己在门口掇了個圆凳坐下,亲自守门。 沈信言斟酌一下用词,正色道:“我听說穆在渊已经进京了?” 沈濯一愣,忙答道:“是。我昨日還去迎了一迎。” 沈信言点点头,道:“既然如此,想必父亲大人已经明白了。我要說的第一件事,便是這個:天子将立东宫,這是本朝头等大事。還望沈家在事情尘埃落定之前,谨言慎行,不要被人当了踏脚石。” 沈信行茫然。 沈信言声音刻板:“穆在渊升迁入京,据传是要去东宫太子詹事府做少詹事。”停一停,道:“我的消息并不仅仅从他而来。人家的事我們也管不着。我只想說一句话:沈家,任何一個人,在這种时刻,不要选边站队。” 沈老太爷的神情比沈信行還茫然:“大皇子又是嫡又是长,从哪一條来說都沒跑了是他啊!這還有什么选不选的?” 沈信行一本正经:“天家之事,向来难以预测。父亲牢记谨言慎行就好。” 沈濯眨了眨眼,实在沒忍住,细声细气地道:“爹爹的座师是宋相。宋相是纯臣,一辈子沒有過结党营私,所以圣上深为信赖。” 沈信言眸中精光大盛,手放在了沈濯的头顶,正声询问:“谁教你說的這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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