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讨要药膏
明天就是宇老夫人的寿宴,她必须以完美的姿态出现。无论母亲和表姐如何算计,她都不能让自己落入下风。這一次,她要用自己的方式,应对這场暗流涌动的宴会。
隔日,清晨的阳光透過纱窗,斜斜地洒进了定北侯府的内院。庭院裡的海棠花瓣随风轻舞,在地上留下斑驳的光影。
萧清柔刚用完早膳,指尖轻轻摩挲着面前青花瓷杯的杯沿。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花树上,思绪却早已不知飘向何方。。
陆青岚和陆氏从外面进来,裙摆轻轻摇曳。往日裡见到這位表妹,萧清柔定要冷眼以对,可今日却有些不同。当陆青岚带着讨好的笑容上前问好时,她只是淡淡地点了点头。
這微小的改变,却让陆青岚眼底闪過一丝惊喜。她掩去眼中的窃喜,小心翼翼地试探道:"清柔表妹,昨日你在绸缎庄可挑到中意的料子了?
"两块而已。"萧清柔语气平淡,指尖有一下沒一下地敲击着桌面。
见萧清柔并未如往常般出言讽刺,陆青岚暗自松了口气,继续道:"我从南京带来的衣裙,在這京城怕是不太合时宜。"說着,她不安地拽了拽自己的衣袖。
萧清柔抬眸看了她一眼:"确实不合适。"她的目光在陆青岚身上停留片刻,又若无其事地移开。
两人就這样有一搭沒一搭地說着话,气氛竟然出奇地平和。一旁的陆氏看在眼裡,嘴角不自觉地扬起。昨晚放低身段软言相劝,总算沒白费功夫。
"清柔,"陆氏放下手中的绣活,温声问道,"最近還在练箭?
萧清柔垂眸整理着衣袖,语气淡然:"每日都练,比从前多了半個时辰。
"你既然喜歡,我也不拦着。"陆氏的眼中流露出关切,"只是别太過操劳,伤了身子。
"母亲放心,"萧清柔展颜一笑,"绣兰给我配了养护的药膏,手還是和从前一样。"她伸出一双纤纤玉手,指如削葱根,晶莹剔透,既不见半分粗糙,也无丝毫茧痕。
陆青岚暗暗打量,心中不禁泛起酸意。這样一双贵气逼人的手,光是看着就知道主人身份非同一般。她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虽也算得上白嫩,却总觉得差了那么一分意境。
院子裡的丫鬟们来来往往,或是打扫庭院,或是收拾杂物。绣兰端着一盘新鲜的点心走来,恭敬地放在桌上。萧清柔随手拈起一块,轻轻咬了一口。
"绣兰确实能干。"陆氏笑道,"你祖母眼光真好。
"是啊,"萧清柔眼中浮现一丝温暖,"祖母待我最好。"她的目光落在远处的海棠树上,似乎想起了什么美好的回忆。
母女二人难得和睦,說說笑笑间,院门口传来一阵爽朗的笑声。萧慕言大步走了进来,身上還带着练武场的气息。
"母亲,姐姐,"他笑着說道,"今日這般融洽,真是难得。
陆氏笑着将早上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儿子。萧慕言眼前一亮:"姐姐有這等好东西,也该想着我才是。我這些日子练箭,手都快磨破了。"他故意撅着嘴,做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這孩子..."陆氏心疼地握住儿子的手,仔细查看。
萧清柔轻笑:"我這就让绣兰送两瓶去望月轩。"她转头吩咐绣兰准备药膏。
"青岚也喜歡弹琴,不如也送一瓶?"陆氏见气氛正好,顺势提议道。
陆青岚连忙摆手:"這...這怎么好意思..."她的声音越来越小。
萧清柔眉头微蹙,语气淡了几分:"不過是瓶药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虽然话语生疏,却到底应了下来。
陆青岚连声道谢,目光却不自觉地在院子裡游移。定北侯府的规模,远超她的想象。庭院深深,曲径通幽,处处透着精致。
光是萧清柔院裡的下人,就有近二十個之多。每個丫鬟都各有所长,或精于女红,或擅长厨艺,甚至還有通晓医术的。院子一角的厢房裡,几個丫鬟正在绣着新做的衣裙。针线细密,花样精巧,一看就知道手艺不凡。
反观自己,直到进府前,身边就只有一個翠儿。即便现在姑姑派了些人手来,与萧清柔一比,依然相形见绌。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衣裙,虽然也是上好的料子,却总觉得少了几分气派。
她心底悄然升起一個念头。若是自己能有這样的待遇,该有多好...這個想法刚一出现,就让她自己都吓了一跳。她连忙压下這不该有的心思,却怎么也无法完全释怀。
"姑娘,"翠儿轻声唤道,"该去给老夫人請安了。
陆青岚這才回過神来,连忙起身告辞。走出院子时,她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萧清柔正与弟弟說笑,阳光洒在她的身上,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那样的光景,让人既羡慕又向往。
回到自己的院子,陆青岚坐在梳妆台前发呆。铜镜中的少女虽然姿容秀美,却总觉得缺了几分贵气。她想起萧清柔举手投足间的从容优雅,不由得暗暗咬了咬唇。
"姑娘,"翠儿一边给她梳头,一边小声說道,"表小姐今日对您态度好了许多,這是好事啊。
陆青岚看着镜中的自己,轻声道:"是啊..."她的声音有些飘忽,"是好事
翠儿察觉到主子的情绪不对,正想說些什么,却见陆青岚突然站了起来。
"翠儿,"她走到窗边,望着外面的海棠树,"你說,我是不是太贪心了?
翠儿一愣:"姑娘這是什么话?
陆青岚沒有回答,只是静静地看着窗外。远处传来丫鬟们的說笑声,還有绣兰指挥下人准备药膏的声音。一切都是那么井然有序,和谐美好。
可這美好,却像隔着一层薄纱,怎么也够不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