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無題
去神祕莫測,修真鼎盛的中州報仇雪恨,這是何等逼人的氣魄,不單單隻有無畏的勇氣,還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因爲身在中州的仇人只會更強而不會更弱。
楊塵只覺眼前本就神祕的黑袍人愈漸撲朔迷離,能讓人浮想聯翩,去探究他的祕密。
“還有,”黑袍人說道,卻靜默良久,才接着道:“替我向老頭子問安,都好自爲之吧。”
楊塵將這些話已經記在心裏,對黑袍人和三長老之間的關係頗爲好奇,不禁問道:“你與三長老有何樣的關係?”
黑袍人裝作沒聽見楊塵的問話,又自顧自地道:“我走了,請兄臺切記,定要將我說的話帶給老頭子。”
聲消人去,楊塵的面前只有怪石嶙峋,蔥蘢草木的世界,卻再也尋覓
不到一絲黑袍人的蹤影。他來得突然,走得匆匆。
黑袍人走了,楊塵也沒有在這裏欣賞夜景的心思,便轉身原路返回去謫仙居,而心頭一直念念不忘那個黑袍人,想明日見到三長老便大概能夠了解幾分。
明月悄然間隱在雲層後面,楊塵轉進的一片竹林便失去了斑駁月影,穿過這片竹林,謫仙居就近在眼前。
忽然,楊塵心神一震,看到前方有一道曼妙悽楚的倩影在緩緩走動,定睛一看,原來是獨自外出的靜瑤。
楊塵腳步放緩,想了想,頗有幾分準備,便快步走了過去追上了靜瑤。
“靜瑤姑娘。”楊塵開口道。
靜瑤轉過臉看向楊塵,驚奇問道:“你怎會在這裏?”
楊塵看着靜瑤玉顏憔悴,心頭不禁一痛,但笑着道:“喫酒喫多了,心裏有些煩悶,便出來走走,真巧,回來竟遇見你了。”
靜瑤沒有多想,小聲“嗯”了一聲,便不再說話,只向前邁着沉重的步子。
楊塵一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同樣沉默起來。他們各自想着心事,一前一後沒有言語向前走着,靜悄悄地,彷彿消融在了夜色之中。
不知過了多久,但楊塵卻感覺好像只過去了一會,便眼前出現了謫仙居。
依然是無言,楊塵跟在靜瑤身後,走進了謫仙居中。
忽然,靜瑤停下腳步,轉身看向楊塵,悽美的面容上現出一絲動人的欣笑,道:“你真像他,可是,你並不是他。”說完,就心事重重不理楊塵,直接去了自己的住處,而響起輕盈的關門聲。
楊塵呆愣一下,隨後豁朗起來,翻騰的心緒瀰漫着惋惜和酸楚,暗中感慨道:“想必靜瑤姑娘非常喜歡那個人,這樣癡情,好讓我嫉妒啊。”
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陰陽兩隔,苦情熬人,無不令人悲哀嘆惋。問情爲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呢?愛情實在是個難解之題。
楊塵回到自己的房舍,便仰躺在竹牀上。他不想修煉,也沒有睏意,只在腦海裏回想着曾經與黃依依之間的種種。
想了許久,楊塵才黯然神傷,默默道:“依兒,你一定要等着我,我們會永遠相伴一起的。”
那雙淚眼朦朧的眼神,是多麼柔情又堅毅。
第二天倏忽而過,一大早,睡夢中的楊塵便隱隱聽見縷縷飄飄蕩蕩的琴聲,在他耳邊婉轉悠揚。
怎會有琴聲呢?從哪裏而來的?
楊塵很快從迷糊中甦醒,從竹牀上起來,忽然一道琴聲急錚,頓時讓楊塵徹底神志清明。看來昨夜,楊塵真睡得香甜。
楊塵飛快運轉了一下丹田中的真氣,無數縷真氣就四處溢出丹田,滋潤五臟六腑,千骨百骸,又爽口祛臭,渾身別提多麼清爽舒坦。
果然是有琴聲,而且琴聲就在謫仙居的院中。
楊塵走出房舍,便看見院中那塊碩大平坦的石頭上,三長老徐廣道正襟盤坐在閉目撫琴。
楊塵轉眼看向那石桌,上面已是擺上兩碗米粥,還在冒着熱氣。
一陣急促鏗鏘的琴聲而過,琴聲在片刻舒緩中停止。
徐廣道睜開眼,下了石頭,將琴收了起來,便對楊塵開懷笑道:“楊公子起來了,不知昨夜睡得如何?”
楊塵謙恭道:“晚輩昨夜睡得甚好,若不是前輩琴聲太過美妙,把晚輩從睡夢中吸引出來,晚輩真不知要睡到什麼時候。”
“哈哈!”徐廣道笑道:“楊公子謬讚了。來來,石桌上的兩碗米粥就當做是早飯,咱們去邊喫邊聊。”
楊塵和徐廣道紛紛走去落座。楊塵看着碗中米粥,黏稠噴香,就像在東陽城家中平時所喫的米粥一樣,不同的是,面前的米粥充盈着豐沛的靈氣。
“這米粥是老夫做的,你嚐嚐,感覺如何?”徐廣道說道。
楊塵端起碗吃了一口,果然脫俗不凡,入口即化,成股股靈氣有滋補充飢之效,吃了一口,便欲要將整碗的米粥喫去。
“這米粥實在太好。晚輩能喫上前輩親自而做的米粥,是晚輩難得的福氣。”楊塵誠懇地道,他的話不無道理。他不過一介小小修者,因緣至此,而徐廣道修爲莫測,身份非凡,又曾給幾人親自做過飯?
楊塵心中是十分感激,雖然不知他交給縹緲宗宗主的木盒所謂何物,內含什麼玄機,徐廣道如此待他,也是出乎尋常了。
但徐廣道這般待他,其實只是出於幾分投緣和欣賞。
“哈哈,楊公子說的在理,在理!”徐廣道爽朗地道,接着吃了一口米粥。
吃了幾口米粥的楊塵有心問道:“靜瑤姑娘起了沒有?”
徐廣道笑道:“早起了,不知去哪裏了。”
楊塵躑躅一番,又吃了幾口米粥,纔對徐廣道意念傳語:“前輩,昨夜竟有個黑袍人找過我。”
楊塵微微停頓,看向徐廣道,見他一臉平靜地喫着米粥。
“昨夜因前輩不在,他託我給你帶幾句話。”
徐廣道這時驚訝起來,意念傳語問道:“他都說些什麼了。”
“他說,我要走了,從此離開縹緲宗,我要去中州,報仇雪恨。最後又說,替我向老頭子問安,都好自爲之吧。”楊塵毫不隱瞞,毫無偏差的道。
徐廣道愣了下來,臉上不經意間現出慘淡之容,但只片刻,淡靜從容的笑意又浮現出來,又接着將那碗中的米粥盡數吃盡。
楊塵終究還是問道:“不知前輩與他有何關係?”
徐廣道說道:“你若想知道,就要看你的造化。你快喫,等喫完,老夫給你彈個曲子,看你能否聽得懂。昨夜,老夫不是說過,要教你彈琴的嗎?”
楊塵便瞬間來了興趣,很快將碗中米粥喫完。
但徐廣道看向楊塵,又道:“你且去外面,用溪水洗一洗臉,清醒清醒。”
楊塵照做,出了謫仙居來到那條潺潺流淌的溪水邊,蹲下身捧起清涼的溪水往臉上撲,頓時一陣清爽之感撲面而來,隨後又蔓延全身,格外爽快。
這溪水真涼啊!真清啊!楊塵不禁喝了幾口。
忽然,一塊小石頭打在楊塵身旁的水面上,濺起的水花一半落在躲閃不及的楊塵身上。
楊塵隨即轉頭,便看見不遠處的木橋上俏立着靜瑤,玉顏上笑容盈盈,在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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