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這夜
入夜,夜色濃稠,夜風淒涼,明月在今夜並未出現。在縹緲宗的千會峯上,樓閣林立,院落遍佈,此處乃是衆多爲參加朝拜大典而來的宗門的住宿之所。裏面所住宗門,上至三品宗門,下至五品宗門。
此時在一處院落裏,三品宗門海龍宗的幾個長老正在一間密室裏密談。
其中地位最高的大長老說道:“我等都知道武仙宗背叛縹緲宗的後果,所謂瘦死的駱駝比馬大,縹緲宗的威勢依然不可小覷。縱然天劍宗對宗主所承諾的回報特別豐厚,如今看來,風險實在太大。”
這時最爲年輕的五長老冷冷譏誚道:“去他孃的天劍宗,若宗主執意背叛縹緲宗,我陳某也定然無情叛他。話說,武仙宗之背叛依附天劍宗,到頭來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賠了宗主又降了品級,而天劍宗事前花言巧語,事後不聞不問。我陳某願與縹緲宗同仇敵愾。”
“可笑無知。”一道嘲諷刻薄的聲音響起,頓時引得這陳長老一臉厭惡,冷冷對視一眼,冷哼一聲,就自顧不言。而那人,海龍宗的二長老嘴角陰陰笑道:“如今天劍宗勢力如日中天,鋒芒不可阻擋。天劍宗要覆滅縹緲宗算是指日可待,爲了我宗門千秋萬代,依附天劍宗勢在必行,不過,不是當下,而應另擇良機。”陳長老聽罷,又是冷哼不止。
大長老看向身旁最爲穩重的四長老,問道:“你對此事有何看法?”
四長老面容平靜,並不伶牙俐齒,只道:“此事宗主自有分寸,只等宗主論斷。人不可忘本,不可忘恩負義,海龍宗能有今日全因縹緲宗一手提攜,背叛之說乃無稽之談。”
那二
長老長得玉樹臨風,逍遙君子,但話說的總是尖酸刻薄:“孺子不可教也,爾等想法只會讓海龍宗置於水深火熱之中,愚蠢至極,愚蠢至極!”
“他孃的,你算什麼東西!”陳長老早就看不慣二長老爲人,聽他話語如此譏諷侮辱,不由得火冒三丈,指着二長老針鋒相對。
“夠了!”一道極渾厚有力的聲音忽然震天般而來。眼下幾位長老面容一顫,都紛紛正色不語,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已是話落人到,海龍宗宗主氣勢難掩凌厲,落在二長老身上的目光良久才收回,讓二長老不禁心顫不已。海龍宗宗主氣宇軒昂,魁梧挺拔,目光注視一處,良久才道:“海龍宗上下願與縹緲宗共存亡,望諸位長老日後莫要妄議。”
二長老不敢明面反對,只畢恭畢敬,但心裏冷笑連連,以爲可笑。
茂林修竹墨綠濃郁,蟲鳴寂靜中響起窸窣腳步聲,楊塵和徐廣道正在竹林間悠閒漫步,與謫仙居背道而馳,似走入另一番天地間。
徐廣道神情略顯舒朗,對楊塵道:“爲師畢生所學的符籙之道都已傳授給你。符籙之道博大精深,玄妙至極,望你日後好生修煉領悟,發揚光大爲師傾注莫大心血的符籙之道。”
楊塵看了一眼前方紛亂的竹葉,毅然道:“徒兒定謹記師命。”
徐廣道欣慰一笑,手中忽然出現一個紫色古樸的令牌,道:“這令牌名叫尊師令。爲師把這尊師令交給你,日後你若再回縹緲宗,就可憑此令帶我爲宗門長老,居住謫仙居。等哪日爲師歸來,收回此令,便可正大光明收你爲徒。此令牌,你切要好生保管。”
楊塵接過尊師令,沉默良久,只說道:“徒兒定會好生保管,請師尊放心。”
“好!”徐廣道灑脫一笑,目光微微凝重,看向一根矮小卻極爲粗壯茂密的修竹,道:“前幾日你所說的黑袍人乃是我第一個所收的徒兒,你的師兄。”
楊塵震驚地問道:“他不是已經身死了
嗎?”
徐廣道搖搖頭嘆了一聲,道:“他的確修煉走火入魔,但看似一命嗚呼,實則還留有一息,爲師想盡一切辦法纔將他救活過來。他既活了過來,因感無顏面對宗門之人,且宗門上下都以爲他已是人死不能復生,所以,他便找了一處極爲隱蔽的洞府中閉關修煉。自此以後,世人唯有我一人知他還活着。”
楊塵突然道:“靜瑤竟也不知,枉費靜瑤如此癡情多年。”
徐廣道嘆道:“他知道靜瑤癡情於他,然而時境過遷,過去的永遠不再重來,讓靜瑤知道他還活着,於己於彼只會更加傷情,況且,他還有復仇大事要做。”
楊塵想了想,道:“他去中州報仇,難道真要去朝鳳閣尋花聖子報仇?”
徐廣道目光一凝一冷道:“此仇是非報不可,不僅是一掌之仇,更乃是天大的家仇。”
楊塵驚疑道:“家仇?怎會有家仇?”
徐廣道嘆道:“他家仇爲師雖然知道,即便你是爲師的徒兒,但仍不能爲外人道也。”
楊塵沉默不語,提起家仇,他何嘗沒有家仇,不經意間,心裏泛起重重仇緒,面容堅毅,暗道:“莫橫,楊某要晚會將你碎屍萬段!”
徐廣道這是笑道:“你覺得靜瑤這人如何?”
楊塵頓時一愣,很快很平常地道:“靜瑤姑娘不錯。”
“如何不錯?”徐廣道又笑問道。
楊塵只簡單道:“人美心好。”
“哈哈!”徐廣道忽然大笑不已,道:“人美心好的女子好啊!”
楊塵不言,只聽着耳邊響起竹葉隨風搖曳沙沙的聲響,心裏卻愈漸浮現靜瑤可人的臉兒。
在縹緲峯的華清宮中,一位舉世無雙的佳人正在沐浴。她美眸微閉,長長睫毛動人顫動,雙頰紅潤,娥頸白皙,忽然,嘴角微微上揚,芳華盡露的傾城之笑緩緩現出,不知道她想到什麼可笑的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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