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4 知味轩 作者：沐轶 __我看书斋 “說的哪裡话，接风洗尘去去晦气那是应该的，走吧，再忙也要把饭吃了不是。” 莫裡正有些为难地看了女儿莫槐香一眼。莫槐香明白父亲的意思，上前两步，低声对古舟道：“现在酒楼差不多都关门的，开的几家也都是非常的昂贵，還是算了吧，你的好意我們心领了。” “這個你们就不用管了，這是我的一点心意，一定要办的。走吧！就不要客气了！” 莫裡正见古舟說的是真心的，這才点点头，拱手道：“如此多谢了！我也正好有事要跟先生商议。” 宁三妹低声道：“夫君，我回去给你拿钱？” “不用了，我带有的。”古舟微笑道，“你也一起去。” “哦……”宁三妹大眼睛扑扇着，她一個农家女，能嫁给古舟這样的人为妻，已经非常的满足了，原也不敢奢望能跟随丈夫出席类似的应酬，想不到丈夫却主动带上她，心又是高兴又是自豪。 曾镖头等人便告辞回去了。古舟见莫裡正的三個儿沒有走的意思，显然想一起跟着去酒楼吃饭，便走過去，淡淡道：“莫公，在下与令尊、令妹有话要說，实在不方便别人在场，所以，只有下一次再請三位了。不好意思。” 莫明志三兄弟有些尴尬，人家不請自己，也不能厚着脸皮跟着，更不能发火，父亲在场，甚至都不能說两句讥讽的话。只好哼了一声。转身走了。 前些日他外出巡医。全城都走遍了，那几家酒楼還开门营业他是知道的，也就集在衙门附近的富人区裡。大概只有三四家。要是兮所說的那酒楼在县城真的有，或许就是這其的某一家。 曾镖头他们两下了两辆马车，古舟夫妻和莫裡正父女四人各自乘坐了一两马车，前往酒楼。 到了酒楼前，古舟吩咐马车继续走，自己则挑起车帘观瞧。過了两家开门营业的酒楼。都沒有在他们的牌匾上发现有类似玉牌的雕刻。到了第三家，终于，古舟看见了高高的牌匾上雕刻着繁杂秀美的图案，在左下角果然便有那個神秘的怪兽图案！ 古舟吩咐停车。他下了马车，沒有再看那图案，走到莫裡正他们马车前，撩起车帘，道：“咱们就在這一家吧，如何？” 莫裡正忙下车，看了一眼。是一家名叫“知味轩”的酒楼，這酒楼不算全城最大的。但是很精致，以前莫裡正经常光顾這裡，裡面的菜肴味道很不错，只是价钱有些贵，所以宾客相对要少一些。当下点点头，道：“客随主便。” 古舟微笑点头，跟着莫裡正迎着扑面的暴风雪，并肩走进了酒楼，身后莫槐香挽着宁三妹的胳膊，跟着进了酒楼。 酒楼的伙计认出了莫裡正，他是這裡的老主顾，赶紧的点头哈腰陪着笑脸，并让人赶紧的通知后院的掌柜。 因为生意不好，酒楼裡沒有什么人，掌柜的在后院闲着，听說莫裡正父女来了，還带有客人，那可是一笔好生意，赶紧的亲自迎接了出来，忙不迭地拱手问候。 莫裡正自己却有些心裡发虚，他现在已经不是往年那個财大气粗的裡正了，家财早已经耗费一空，现在靠着孩的舅舅接济度日，而且舅舅、舅母的脸色也是一天比一天难看，也不知道還能支撑多久。现在哪裡還有能力光顾這样昂贵的酒楼呢。所以莫裡正赶紧的介绍正主古舟：“這位是我們村裡的古先生，今日是他作东，嘿嘿。” 掌柜的赶紧又给了古舟一個笑脸，拱手道：“久仰久仰，时常听到莫裡正說起先生，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哈哈哈” 古舟也拱手還礼。掌柜的亲自把他们领到了二楼临街的雅间。问道：“几位今天来点什么？” 古舟微笑：“现如今正在闹灾荒，你们這還有什么好东西嗎？” “所谓‘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咱们這知味轩虽然算不得朱门，却還不至于沒有好吃的。這是菜单，你随便点就是。上面的都有。” 古舟拿過来随便翻看了一下，果然琳琅满目，菜肴种类很多，便微笑道：“我也不会点，這样好了，拣你们酒楼拿手的招牌菜，上一桌，再拿上你们最好的美酒，今人款待咱们村的裡正大人，可不能马虎。” 莫裡正讪讪地笑了笑，一脸的愧色。 掌柜的连声答应，退了出去，因为沒有什么客人，所以酒楼厨都忙他们這一桌，菜肴上的很快，沒一会，一桌精制的酒席便上齐了。 望着這丰盛美味的佳肴，莫裡正眼睛都直了，要是以前，這样的酒宴自然是不会让他动容的，可是现在，他们家已经从富贵高处跌落，跟一般平民沒有什么两样，哪裡還吃得起這样的酒席。 莫槐香低声道：“太破费了吧？” 古舟微笑道：“应该的，想当初，古某落魄之时，两位每顿都送我肉吃，可也沒想過破费，這些古某心都還记着呢。” 莫槐香想起往事，又喜又悲，眼圈都红了。 古舟又道：“今日裡正为了請官兵救我，不惜跟死对头谭县尉低声下气地商量，這样的情义，难道不值一顿酒宴嗎？” 莫裡正很感动，拱手道：“如今我家道落，先生却不嫌弃，让老朽当真感激。” “不用客气，来来！咱们吃酒！我先敬裡三杯酒，给裡正接风洗尘去去晦气。” “多谢！”两人连干了三杯，莫槐香和宁三妹也跟着陪了三杯。 古舟又劝菜。接着道：“裡正不是說有事要跟我商议嗎？請說吧。” 莫裡正叹了一口气，道：“我虽然被关在大牢，却也知道外面正在遭受大灾。先是冰雹，接着是大雪，又是极度的严寒，再就是狂风，现在又是持续的暴风雪。這是不让人活下去啊。唉！我出狱之后，原以为家道败落，不会有人再理会我，沒有想到，除了先生你之外，村裡的很多人都很牵挂我，得知我释放之后，都来看我……” 莫槐香小声嘀咕了一句：“他们主要是来看看你能不能给点吃的。” 莫裡正哂笑道：“他们主要還是来探望我的，当然，也让我知道了他们现在的苦日。唉，作为一村的裡正，看着乡亲们過的這样的凄惨，我心裡很不是滋味啊。我听說不少村民都活活饿死、冻死了，当真是心如刀绞。一心思谋着该怎么帮帮這些乡亲……” 莫槐香又插了一句：“咱们也快過不下去了，爹爹還是想想咱们怎么办吧。” “帮人也就是帮自己！”莫裡正道：“我出来之后，四处走动打听，知道我們县城上次大风灾裡，几乎所有的米商的粮仓都被狂风洗劫了，米商的大部分粮食都被吹跑了，其也有不少被城裡的灾民捡拾走了，這些灾民也算是因祸得福了。只是，灾民太多，這些也不够他们吃多久的。现在很多灾民又已经断粮了。可是，城外野地裡全都是积雪，根本沒有办法采挖野菜，甚至连树都差不多被砍光了。村民们沒有柴火取暖，被活活冻死的也不少。大家都哭着让我想想办法。可是我又有什么好办法呢？” 說到這裡，莫裡正瞧着古舟，拱手道：“先生是咱们村唯一的秀才，见多识广，所以，老朽想求教与于先生。請先生赐教。” 古舟一口回绝：“不敢当，裡正都想不出办法来，我又能有什么好主意。” 古舟对這個公鹅寨的村民算是已经看清了，所谓人穷志短，马瘦毛长，特别是又遇到连续的大灾难，自私自利，损人利己，甚至象水泽那样恩将仇报，沒有几個值得同情的，不要說他也沒有什么好主意，就算有，他也不想說出来帮這样的人。 莫裡正垂泪道：“我也知道，這是這個难题，可是，总不能眼睁睁看着他们一個個活活饿死冻死啊。” 莫槐香也跟着垂泪：“爹，你還有心思替他们发愁，也不看看舅舅他们脸色，只怕再有几日，便会把咱们扫地出门了，咱们沒有田地沒有粮食，還不知道怎么活下去呢！” 宁三妹坐在旁边，以前在村裡两人便是好姐妹，现在见她哭得伤心，忙宽慰，道：“别担心，我們先生不会看着你挨饿的，先生会有办法的。” 听了這话，莫槐香有些心虚，担心宁三妹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跟古舟偷情的事情，偷偷看了宁三妹一眼，见她一脸真诚，并不想试探或者說反话，才稍稍心安，含泪点点头，望向古舟。 村裡别的人可以不管，但是莫槐香不能不管，她跟自己托生的那個秀才相好，自己借尸還魂成了那個秀才，理应照顾她，后面自己也跟她有了肌肤之亲，便更不能放任不管了。她和她的孩兰草，還有父亲都是要管的，至于别人，那就管不着了。好在现在有了兮给的管吃管住的玉牌，只要是真的管用，倒也不用担心吃喝的事情。(請搜索乐读窝，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提供,是非盈利性的站. 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