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四章 分析
陶君兰倒是真有点惊奇了:“那么早?!”
红螺微微一笑:“侯夫人从来都相信,见到的第一面时候的感受。說实话,当时侯夫人对侧妃這么看重,奴婢也是十分意外。几個庶出的小姐,夫人向来也是疼爱的,可是却都比不上侧妃您——”
“母亲是对我极好。”陶君兰目光不闪,直视红螺:“可正是因为如此,却更让人觉得诧异。素未蒙面的陌生人,凭什么母亲会对我如此看重?”
红螺大约从未想過陶君兰会這样直白,当下一怔,随后也笑了,态度也是十分直白:“這么說,侧妃您是一直怀疑侯夫人是有什么目的了。”
“难道不是?”陶君兰微微笑了,又挑了挑眉:“你也是跟在侯夫人身边伺候的,你难道会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成为侯夫人的义女?”虽說是二等丫头,可這事儿却是瞒不過去的,毕竟就在身边伺候着,纵然沒挑明,可前后一联想,哪裡還有想不明白的?
红螺垂下头去,半晌轻叹一声:“侧妃难道還认为,如今的侯夫人還会被皇后娘娘拿捏摆布?如今的侯夫人,可不是当初那個什么都沒有的庶女了。”
陶君兰觉得這话倒是很有意思,仔细想了想,体会便是更深了。虽然沒点明說如今沛阳侯夫人的地位,可却比明說了更让人信服。的确,沛阳侯是什么人?皇后难道還能将他妻子当面人的捏?自是不可能的。
“這么說,母亲之所以认我做义女,倒是和皇后关系不大,反而是她自己中意了?”陶君兰浅笑着反问,神态平静;“所以,对我好的话,也不是因为皇后?”可若真是因为如此的话,那倒是更加的让人觉得疑惑了。因为,她从来就不相信天上会掉馅饼下来。而沛阳侯夫人的這般疼爱,那显然就是一個大馅饼。
相信红螺也看出了陶君兰的意思。当下红螺沉吟片刻后才摇摇头:“我們都也很纳闷,可侯夫人却又哪裡会亲口說出缘由?后头我們私底下猜测,只觉得可能是侧妃您的脾性对了侯夫人的胃口。再不然,就是和当初早夭的小姐有几分相似。()又或者,就是侯夫人想和端王交好。可后面這個缘由,可能性不大。”
也不怪红螺觉得不大,估计任何人也不会为了和李邺交好就特意讨好。尤其是沛阳侯府這样的人家。李邺头上顶着闲王的名声,谁会讨好他?
陶君兰相信红螺這话是真的。不過,她却仍是不能完全放心,到底是又突兀的问了一句,带着试探的味道:“你觉得碧蕉和緑翡怎么样?你们之间,可要好?”
红螺摇摇头:“谈不上要好。碧蕉之前是针线房的,接触不深。至于緑翡,之前更是沒有半点交情。也谈不上了解。”
“緑翡又是在哪裡当差的?”陶君兰又问。
“似乎是在客房那边值守的,不過是近两年才进府的。”红螺仔细回想了一下后,才不确定的回道。“碧蕉和我,都是从小进府的,不過不熟罢了。”
陶君兰仔细看着红螺的神色,觉得红螺是真沒說假话。更是对沛阳侯夫人說的话,有了几分相信。不過至于重用……却是還得瞧瞧了。毕竟,红螺和碧蕉是否会忠心于她,显然也是個未知的事情。
“既然夫人将我們给了侧妃,那么从今以后我們便是侧妃的人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休戚与共的。侧妃也不必担心我会做出什么对不起侧妃的事情。”许是看出了陶君兰的心思,红螺忽然又這么說了一句。
陶君兰却是看住红螺,并不应声。
而红螺似乎也并不觉得陶君兰会回应,当下已经是低着头去将陶君兰的脚捧起来用棉布擦干水珠,又细心的套上了袜子。
红螺熄灯之前,陶君兰忍不住看了一眼时辰。见就寝时辰早已经過了,心头便是微微的叹了一口气。
红螺今儿是在床的脚踏上睡着值夜的,听见陶君兰熄灯后久久也睡不着,一直在那儿翻身。也是跟着轻轻在心头叹了一口气——陶君兰的在意,其实還真瞒不住任何人。
“红螺,你和我說說话吧。”陶君兰翻来覆去,实在是睡不着,便是索性出声言道。
红螺自也是沒睡,当下应了一声:“好,侧妃想說什么?”“你觉得王妃到底是什么意思?”陶君兰语不惊人不休,当下一开口,就问了一句這话。
红螺被问得心裡有些紧张,不過随后却是又平复下来:陶君兰既然会问這样的话,就說明多少是对她有了一些信任了。当下虽然不至于欢喜激动,可至少也是多少有一种松了一口气的感觉。這些日子,她可以說是每日都小心翼翼的。
“王妃有些不喜侧妃您。”红螺思量了一下,想了個最贴切的语言:“自从怀孕后,王妃便是多少有些针对的意思。”
“你也這样觉得?”陶君兰微有些诧异,毕竟刘氏的行为并不算是露骨,她還以为,只有她自己才隐约有些感觉罢了。可沒想到,红螺竟是說得一针见血。
红螺无声的笑了一下,觉得陶君兰有些太高看刘氏了:“侧妃用的都是小厨房的饭菜,份例菜都是我們几個人分吃的。您怕是不知道,份例菜可是已经不如刚进府的时候了。就是咱们院子的衣裳布料和月银,都比主院晚。而且多少有些减短的意思。”
陶君兰還真不知道這個事情,当下直接就怔住了,讶然道:“還有這样的事情?”
“自是有的。”红螺轻声回道:“丁嬷嬷怕您知晓了不痛快,便是瞒住了。也不许我們在你跟前提起。”
“那你今儿怎么就敢說了?”陶君兰玩笑了一句,“就不怕回头丁嬷嬷知道了,拿你是问?”
红螺微微一噎,随后也轻笑起来:“侧妃哪裡会這样为难奴婢?再說了,奴婢觉得,知道這些对侧妃也不是坏事。毕竟,知己知彼,才百战不殆。若是侧妃我一无所知,只怕到时候被打個措手不及。”
這话倒是让陶君兰有点儿刮目相看——她觉得,红螺這话的确是对的。被蒙在鼓裡,倒不如什么都知道。丁嬷嬷虽然也是为她好,可到底太小心了些。她還不至于为了這個就觉得不痛快。
“還有那次,侧妃去庄亲王府的事情。侧妃想必不知道,王妃其实和庄亲老王妃是有点沾亲带故的。”红螺又道,“其实王妃不能去,也不一定非要让您去的。让体面的嬷嬷去,也是一样的。毕竟,您也怀孕了。怎么說谁也不会怪罪。可王妃却……”不能說刘氏不是故意为之。
陶君兰也不大相信,刘氏不是故意。不過当时她還多少有些不确定罢了。若不是庄亲王妃那般针对,她倒是不会怀疑什么。毕竟,庄亲老王妃就算是再糊涂再讨厌侧室小妾,那也不至于如此贬低与她。
“還有這次,古姨娘的事情……”红螺继续言道:“那分明就是王妃话赶话的要您答应這事儿。毕竟众目睽睽之下,侧妃如何能說個不字?若真說了,只怕到时候第一個不痛快的就是太后了。纵然有二姑娘在太后身边說好话,可又哪裡能保证太后就不恼怒?”
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是這個道理。若真說了那個不字,我以后的名声,就好不了了。到时候,太后也不喜。皇后必然也会觉得我不懂事,就是母亲也不好替我說情的。”
到时候,刘氏便是最大的赢家。至少谁也不会帮着她压制刘氏,刘氏便是又掌握了所有的主动权了。如今再被红螺這么一說,她顿时就更加的觉得刘氏的针对十分明显了。
“最后就是静灵姨娘這事儿了。”红螺声音渐渐凝重;“静灵姨娘到底伺候殿下這么多年,沒有功劳也有苦劳。王爷又是個温和的性子,素来待人极好。到时候,静灵姨娘肯定也能在王爷心裡有不一样的地位。若是能联合了静灵姨娘,只怕侧妃就越发的被动了。”
陶君兰轻笑了一声,“你觉得,我有胜算沒有?”
“自是有的。”红螺声音笃定:“王爷对侧妃的這份情谊,是谁也比不上的。”
“可你說她又是何必?从进门开始,我对她便是恭恭敬敬的。从未有過半点的逾越。她這般针对我,又有個什么意思?我可是从未想過和她争什么。”陶君兰忍不住叹了一口气,而這番话,也是真心话。
红螺忘了陶君兰根本瞧不见,摇了摇头,一脸的不赞同:“侧妃這话却是错了。从您进门开始,您对王妃的威胁就已经存在了。若我是王妃,我必然也会如此的对您。一山不容二虎。况且,现在王妃和您都怀孕了,日期還如此近。若是真将来有一日都生了儿子,难保王爷不会偏心。当娘的,总是护着孩子的。哪怕为了孩子,王妃也容不下您。分宠,是对付您最好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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