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天意
更不凑巧的是,陶君兰還在门口碰到了正要出门的陈大奶奶。
陈大奶奶的脸色有些不好看,频频的往后看着,似乎后头有什么东西在追赶她一般。正因为這個,所以险些一头撞上了陶君兰。
陶君兰对陈大奶奶沒什么好印象,加上此时心急如焚,她便是沒打算理会陈大奶奶。
不過陈大奶奶瞧见陶君兰,却是吓得不轻,连說话都有些囫囵了;“太、太子妃?”
這么一副被踩到了尾巴的惊慌样子,让人不多想都不行。
陶君兰微微眯起眼睛,下意识的便是不放想放過陈大奶奶:“陈大奶奶這般匆忙是想往哪裡去?”
陈大奶奶咬着唇說不出话来。不過样子却是更加心虚,甚至忍不住往后缩了一缩。却是不知道,這幅样子让人看着更加觉得可疑了。
陈大奶奶不說话,陶君兰也不愿意就這么放過陈大奶奶。当下似笑非笑的盯着陈大奶奶问:“陈大奶奶這么匆忙,是想避开谁呢?见了我又是這幅摸样,难道陈大奶奶做了对不起我的事儿?”
陈大奶奶闻言只当是陶君兰什么都知道了,登时就是浑身一颤,克制不住的便是忙否认:“不,我沒有!”
“见了我也不行礼,陈大奶奶好规矩。”陶君兰嗤笑一声,略带嘲讽的刺了刺陈大奶奶。当然,也有故意转移话题和注意力的意思。
陈大奶奶慌忙朝陶君兰行礼請安,不過那副样子,却是慌得错处颇多。让人看得不禁摇头。
“陈大奶奶這是往哪裡去?”陶君兰问了這么一句。
陈大奶奶一怔,下意识的便是信口胡诌:“我娘家的母亲生了病,我回去看看。”
“這么着急,看来是重病了。”陶君兰皮笑肉不笑:“可要我派個太医随着你一起回去?”
陈大奶奶连忙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连声拒绝;“不必,不必。”回過神来陶君兰已不是以前的身份,忙又用恭敬的语气道:“多谢太子妃,不過着实是沒有那個必要。”
“這么說,也不严重了?”陶君兰继续笑着问,“那陈大奶奶何必這般着急呢?倒像是出了什么大事儿一般。对了,我妹妹的情况”
陶君兰故意拉长了声音,有些不怀好意的打量了一眼陈大奶奶。
陈大奶奶只觉得压力巨大,登时膝盖一软便是忍不住跪了下去连忙磕头认错:“我错了,我不该推她的,太子妃,我不是故意的”
陈大奶奶是真的吓坏了。以前陶君兰只是個亲王府的侧妃,她自然是不怕甚至還敢挑衅一二。可是现在不一样了,陶君兰已是太子妃了,不是她能够惹得起的。
一想到陶君兰会用什么样的手段对付她,陈大奶奶就吓得心都紧紧缩成了一团。事实上,她伸手的时候也沒想到情况会那么严重,她不過是想出一口气罢了。
如果再来一次,她绝不敢伸出手去推陶芯兰的。
只可惜,這個世界上压根就沒有什么如果或是再来一次。她推了陶芯兰,陶芯兰难产了,說不定一尸两命。
本来,陈大奶奶還想着趁着现在府裡兵荒马乱的赶紧逃回娘家去,這样陈家纵然气恼必然也不敢将她如何,至少是不会去陈家抓人。大不了就得個休书,至少不会抵命。
可是沒想到她的运气這样不好,竟然在大门口遇到了陶君兰。
說起来,也算是天意。
陶君兰冷冷的盯住了跪在地上的陈大奶奶。她之所以這么故意和陈大奶奶說话,自然也是因为心中有所怀疑。要知道,陈家阖府上下也就陈大奶奶和陶芯兰闹過矛盾,偏偏陈大奶奶還是個不靠谱的。再加上此时陈大奶奶如此形迹可疑,容不得她不怀疑。
结果這么一试探,倒是真是陈大奶奶导致陶芯兰摔跤的。
陶君兰一时之间的心情自然是复杂无比。当然,若是可以,她是恨不得立刻将陈大奶奶千刀万剐的。不過,她纵然贵为太子妃,也沒有這個权力去将有诰命的夫人随意处死。毕竟,陈大奶奶不是宫人更不是奴仆。而是正儿八的陈家大奶奶。更何况陈家为陶家做了不少事儿,有恩于陶家。为着陈家的脸面,她也不可能這样做。
不過,就這么放任陈大奶奶,她自然也不愿意。当下阴测测的看了陈大奶奶一眼,冷声吩咐道:“既然是你害了我妹妹。我如今自然也不能轻易放過你。這样罢,你就去佛龛跟前跪着磕头替我妹妹祈福罢,她若是沒事儿,你自然也就能捡回一條命。若她有個什么,你就十倍的承受。”
陈大奶奶本以为自己死定了,一听只是让自己去磕头祈福倒是松了一口气。不過在听见后头那句之后,却是又打了一個冷战。
原本陈大奶奶還盼着陶芯兰受苦,可是现在她却是立刻开始在心裡祈祷陶芯兰赶紧母子平安,少折腾了。
“红螺,让個人跟着陈大奶奶去做监督。记住,一刻不能停,更要每個头都磕响了,不然沒诚意。”陶君兰冷冰冰的丢下這么一句话,再沒看陈大奶奶一眼径直进了陈家大门,直接奔着陶芯兰的院子就去了。
這样惩罚陈大奶奶她自然是觉得轻巧了。不過,這仅仅是個开始罢了,剩下的,大可以等到陶芯兰平安无事之后再来算账。陶君兰觉得,上一次其实她就不该留着陈大奶奶继续在陶芯兰跟前杵着!
待到到了陶芯兰的院子,陈夫人也得了消息迎了出来。一件陶君兰,陈夫人的眼泪便是立刻下来了,老泪纵横几乎就要跪下:“太子妃,是臣妇对不住您!”
陈夫人也是真的自责懊恼。觉得是自己沒照顾好陶芯兰,所以才会让這事儿发生了。
陶君兰很想责怪陈夫人几句,可是看着陈夫人那样,她几乎是到了嘴边的话却都是又只能咽下去。她說不出口。面对着陈夫人如此自责懊恼又担忧的面容,她是真說不出一句责怪的话。
陈夫人已够自责了。
最终,陶君兰叹了一口气扶住陈夫人,只道:“切莫這样說,也不能怪陈夫人您。我先去看看芯兰。”
陈夫人闻言,顿时泪掉得更加的凶了。
陶君兰进了屋子时就看见了一屋子满满当当的人,除了陈大人不在之外,陈赋的几個哥哥也在。尤其是陈赋,眼巴巴的看着裡屋的门,全神贯注得就像是杵在那儿的木头。而事实上也的确是差不多了,陈赋如今除了陶芯兰,谁也顾不上,谁也不在意了。
就是陶君兰到了,陈赋也似沒反应過来一般。
陶君兰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给自己請安的陈家老大和陈家老二。尤其是陈家老大。她有点儿迁怒的觉得,這裡头也不是沒有陈家老大陈景的责任。算是他管教自己女人不力,才出了這种事情。
不過,她责备的话却也是說不出口来,最终只吩咐一句:“你们先回避罢。”虽說是亲眷,可是到底也是男子,杵在弟妹产房外头也不是那么一回事儿。更何况,還有她在。她是不该随意见外男的,纵然情况特殊碰面了,行礼之后对方也就该回避了。
陈夫人被陶君兰這么一提醒,也這才想起了這么一件事情来,当下忙将另外两個儿子轰走了。只余下一個陈赋,任由她怎么拉扯也是沒反应。
最后還是陶君兰看不過去了,低声道:“罢了,陈赋就算了。他此时担心芯兰,也别去扰了他了。”此时赶走陈赋,陈赋也不知担心急切成什么样子,就是陶芯兰,大约也是需要陈赋在外头的力量支撑的。
“我去产房看看。”陶君兰此行的目的是来看陶芯兰的,自然也沒打算呆在产房外头等着。所以直接就往产房裡去。
红螺下意识的拦了一下,想說产房不洁净。可是想了想却是只說出一句:“奴婢陪着太子妃一起进去。”以陶君兰对陶芯兰的感情,必然是不可能在外头呆着的。而且,不去看一眼,只怕她也沒法子放心。尤其是想起陶君兰在太后跟前几乎是哽咽着哀求出来见见陶芯兰,她阻拦的话就怎么也說不出口。
产房裡一股刺鼻的血腥味。陶君兰一进去,扑面而来的就是這么一股味道,熏得人几欲作呕。不過陶君兰却是丝毫沒有感觉她的注意力,已完全被躺在产床上小声呻吟的陶芯兰给吸引住了。
在她来之前,陶芯兰已不知道折腾了多久,這会子的声音听起来有气无力的,說不出的虚弱。陶君兰只听着,就觉得自己的心像是针扎一样。
“芯兰。”陶君兰忍不住唤了一声,像是小时候陶芯兰生病那样:“姐姐来看你了。”
陶芯兰听见了,勉强抬起头来朝着這边看了一眼,眸子裡闪過欣喜和惊讶的光芒,然后嘴巴动了动:“姐姐。”随后便是心裡委屈无比,忍不住就哭了:“姐姐,我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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